海涌观察:从巨型灵芝被廉价收购看官员的诚信缺失


                          

    今天,我看到《千龙网》上一篇题为《调查显示政府官员诚信度下滑 敲响政务信用警钟》的文章。文中说:在2006年的《小康》研究中心的调查中,网民认为官员不诚信的比例为75.36%;而2007年,这一比例上升到80.3%。可见官员这一群体在网民心目中的信用不但没有改善,反而变得更差了。

    虽说《小康》的调查未必有那么权威,但是,对官员诚信印象的下降,并不让我们感到意外。昨天晚上,央视的《大家看法》栏目,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从中很能说明官员诚信行为的缺失。

    2003年8月20日,江西省萍乡市芦溪县万龙山乡青龙村水口组村民贺氏三兄弟中的两个,贺春生和贺元生,在当地发云界山区武功山半山腰的原始森林里采药的时候,看到一棵巨大的石精树的半树腰里长着一个像桌面那么大的蘑菇样的东西。起初,兄弟两还以为是巨型蘑菇呢。兄弟俩想法把这个巨型蘑菇砍了下来;但是,俩人却无法把那么重的东西运回家里。他们就回去找了五个帮手,给每人每天30元钱,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巨型蘑菇搬回了家。此事经《萍乡日报》报道之后,引起了社会各方面的广泛关注。一时间来此看热闹和有各种想法的人踏破了门槛。

    贺氏兄弟家境贫寒,之前为父母治病就欠下了6000元的外债,所以,他们很想把这巨型蘑菇卖个好价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这个时候,萍乡市博物馆的馆长彭安保,带着四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在万龙山乡干部曾水清和青龙村妇女主任王桂香的陪同下,来到了贺元生家的小院。彭安保主要说了三个问题:
   一是,这棵巨型蘑菇属于国家禁止买卖的野生植物,自己不能擅自买卖,否则是违法的;如果没有看护好,让它发霉腐烂了,也是要追究责任的;
   二是,博物馆想收购这棵巨型蘑菇,可以给贺氏兄弟2000元的奖励费和一本证书;
   三是,以后贺氏兄弟有了什么生活困难,可以随时来找博物馆,博物馆会尽可能地帮助解决的。
   贺氏兄弟听说自己买卖是违法的,不得已,就答应了博物馆方面的要求。把巨型蘑菇献给了博物馆,也收下了博物馆给的2000元钱奖励费,并签了相关的协议。拿到钱,贺氏兄弟把当初搬运蘑菇时,所花费的人工费支付给人家,共1000多元钱,实际也就得了不到1000元钱。

    其后,贺氏兄弟到萍乡市博物馆去,看到了这株巨型蘑菇,在那里辟专馆展出;也听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说,市领导对这件事很重视。

    2003年11月13日,中国科学院在北京召开会议,正式通报贺氏兄弟发现的所谓“巨形蘑菇”,实际上是我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的野生灵芝,它长107厘米,宽53厘米,重110公斤,既是中国之最,也是目前世界上有资料记载的最大灵芝。一位武汉的房地产老板闻听此讯,带着20万元巨款找到贺氏兄弟的时候,贺氏兄弟才感觉到博物馆的馆长用谎言骗走了他们的发现成果。他们这才知道:一是,灵芝不属于国家保护的、禁止自由交易的野生植物,它是可以自由买卖的;二是,2000元钱的奖励费太低了。至今,萍乡博物馆也没有找专家对该中国之最灵芝进行签定,它的价值无法估量。贺氏兄弟目前也只是按着当初和博物馆签订的协议,不时地以家庭困难为由,去索要补助费;至今博物馆支付给贺氏兄弟的补助款已有2.4万多元。

    昨天晚上的《大家看法》节目中,江西省野生动植物保护局副局长吴英豪说,灵芝不属于国家禁止交易的野生植物品种,但是,他认为由于发现灵芝的那座山并不是由贺氏兄弟承包的,因此很难说在那里发现的野生植物就属于贺氏兄弟所有。

    这个事件,我们看了以后非常同情贺氏兄弟。首先,吴英豪局长说那座山不是贺氏兄弟承包的,在山上发现的灵芝就不属于他们所有;我觉得没有法律根据。法律规定了地下的埋藏物来历不明的话,属于国家所有;而对树上长的野生植物的归属并没有明确规定,所以,随意剥夺贺氏兄弟的发现权,是不合法的。其次,从情理上来说,兄弟两人上山采草药已经十多年了,有没有人禁止过他们在山里采药呢?不能说别的草药价值低,采药人就可以随便采;一旦出现了难得的草药,价值高的,比如说这里所说的巨型灵芝,就变成不能随便采了,这从逻辑上和情理上都说不通。

    最可气的是,博物馆馆长怎么能谎称灵芝不能自由买卖,硬是堵住了贺氏兄弟的其它选择之路,让贺氏兄弟只能把灵芝交给他们,并且仅仅给了2000元钱呢?从博物馆的表现来看,他们完全知道这棵天然灵芝王的价值是高的,否则得话,也不会说让贺氏兄弟以后生活有困难来找他们了;市领导既然也关注了此事,作为地方上的父母官,有没有来主持一下公道呢?它给我的感觉,就是有关部门利用老百姓相关知识的缺乏,而用谎言骗走了老百姓的发现成果;而政府官员知道了此事,却听之任之,不为百姓作主。
  
   至今,贺氏兄弟后悔不已。本来可以卖个好价钱的,却被博物馆馆长的几句谎言,吓得把宝贝交了。兄弟两个家里经济条件都非常差,哥哥到40岁上才娶了一个有精神病的女人做老婆;弟弟的儿子在玩耍时摔断了腿,治疗的钱都没有,孩子们读书也都很缺钱。他们至今感到后悔的是:如果自由地交易这棵中国之最的灵芝的话,他们兄弟两个人的生活状况都会得到明显地改善。

    老百姓对官员诚信的认识,不可能是笼统的,而是靠具体的诚信行为来累积的。这样的事情发生,让我们深深地感到当地官员对百姓诚信的缺失。博物馆希望能得到这个巨大的灵芝,是不是应该通过合理的补偿,让好容易发现和采摘了这棵巨大灵芝的贺氏兄弟,心甘情愿地和博物馆作成这笔交易呢?怎么能用谎言和那么低的价钱把老百姓得到的宝贝骗走呢?这种巧取豪夺的行为让正直的人非常地气愤,也和我们国家公仆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离得太远。如果说博物馆在利益的驱使下公然行骗的话,那么,当地的官员又是干什么的呢?媒体在广泛报道,难道当地的大小官员们会不知道吗?

    官员的诚信度为什么如此之低?那是因为有太多像贺氏兄弟这样的百姓,遇到具体的事,有着亲身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