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吃蚕豆(一)
蚕豆是我老家的特色农产品之一。
在老家,每年冬天,在田间地头,女人们都会用农具在田埂边上种上豆种。
种法很简单,把土扒拉开一个很小的坑,撒上两粒蚕豆,然后用土盖上。
撒上灰,一来过冬保暖,二来灰里有钾肥,也算是补充养分了。
老家有句方言:咕咕归家(吴方言,音近似故,go,普通话中无此音),蚕豆开花。
意即待到春天咕咕(布谷鸟)叫唤,蚕豆就开花了。
这是乡下人根据不同物种之间的联系,判断时令的一种简单方法。
虽然北京的许多餐馆里,都有蚕豆,葱油蚕豆,芸豆,豆瓣雪菜,油浸蚕豆,等等,我也都会点,但其实吃起来,无一种能入我法眼,即便是常州宾馆做的蚕豆。
实在是因为儿时记忆之深,味蕾永远记住了最简朴的制作方式。
即使到了最遥远寂寞的所在,它也会适时萌动于心;
即使在最豪华的会所,最高明大厨的最创意制作,也无法抹去我儿时味觉的记忆。
因为任何一种食品,最美的味道,都于它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河水有关。
此所谓原汁原味。
因为是人,都不会背叛自己的记忆,尤其是生理和情感合一的记忆。
除非经过特殊的训练和灌输。
味道不会忘记,味蕾不会背叛,不过,时间久了,记忆也会有模糊偏差的时候。
比如今年端午,我在写流水账时,写到了蚕豆该吃了吧?
其实是指嫩蚕豆的吃法。
不过,前后联想,我还是感到季节已过,一般都是麦子还未收时,蚕豆壳就已变黑了,老了。
端午时分,已是拔秧插秧的季节了。
所以,我还是在流水账里提了一句,应该过季了吧?
所以这般,一来是因为离家以后,从未在嫩蚕豆能吃的时候回过家,这么多年了,年纪也大了,记忆模糊也是自然的;
二来是去年端午,我从南三环外步行去颐和园,途径玉渊潭南侧外,路边见两老人在剥嫩蚕豆荚,让我判断这两老人当是南方人,喜欢嫩蚕豆,引发了我诸多联想,口水差点下来。
感谢妖家老三妹妹的更正,让我重新确立了蚕豆的正常时令。
蚕豆是我最爱的食品之一,虽然,现在很少吃了,但我还是有义务做些记录,也许将来真的吃不着时,这也可解馋。
吃不着,也许真不远了。老家很多地方已经成了工业园商品房了,还有多少地多少时间可供种蚕豆?
希望,不要只能在梦中解馋,不要在书上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