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山送火把


     7月24日(农历六月二十八),掩映在青山碧树间的楚雄州双柏县法脿镇李芳村一片欢腾。周边各个村寨的彝族同胞和山外的贵客都赶到村子里,聚在一起共同见证该村火把节的一个庄严时刻——送火把(送火神)。

  从双柏县出去,穿过连绵起伏的翠绿山脉,在浓密植被覆盖的一个背山面水的山腰处,即是李芳村的所在。村子路边的火把梨在雨后骄阳里显得更加火红透亮。该村依山就势建设,整个村子躺在群山怀抱中,犹如一幅静美的田园风景画。

  李芳村是双柏县众多彝族聚居村之一,每年的火把节是该村最热闹的日子。笔者到访时,已是火把节的最后一天,但村里依然很热闹,大家正在享受节日带来的欢乐。

  彝族先祖一直保持着对火神的崇拜,火把节是对火神表达敬意的一种特殊方式。火把节起源于“星回节”(彝族又把它叫做“过大年”),与彝族十月太阳历历法密切相关,是彝族先民观测天象,以北斗星斗柄指向来确定的,斗柄正上指为(大)暑,在此附近过“火把节”,斗柄正下指为(大)寒,在此附近过“十月年”,即“星回于天而除夕”。

  在民间也流传着许多关于火把节起源的动人故事,最有名的即“喜鹊姑娘”的故事。据说,在古老的罗武山寨,有一个名叫喜鹊的姑娘与阿龙哥相爱。姑娘16岁时,长得越发漂亮,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态。犁地的人见了,忘了扶犁,挑担的人见了,忘了赶路,喜鹊姑娘的美丽名扬四方。因为迷恋喜鹊的美貌,12个部落头人的儿子都想娶喜鹊姑娘,纷纷派人提亲,提亲的人来了,献上了彩礼,都说要是不答应的话,就要血洗山寨。此时,喜鹊的爹妈为难了,但喜鹊姑娘想了想爽快地应允下来,决定六月二十四日在山头相亲。这日,阿龙哥在山头上点起了一堆大火,喜鹊姑娘来了,她厌恶这12个有势力的人,她爱阿龙哥,为了山寨的安全,喜鹊姑娘悲痛地看了阿龙哥一眼,纵身跳入火中。阿龙哥一把抓去,只抓到一条布。阿龙哥呼叫着喜鹊的名字,也跃入火中。此后,罗武山寨为了纪念这对维护山寨的安全而殉情的年轻人,便过起了火把节。

  传说故事虽凄美,但寄托了彝族先民对火神的崇拜和对先祖相关传统的敬畏。每年的火把节,彝族山寨都异常隆重,而节日期间要举行请火神、祭火神、撒火把、送火神等活动,热闹而庄重。

  到访李芳村,有幸感受了该村庄重而肃穆的送火神仪式。送火神仪式上扮演重要角色的是该县著名的大锣笙舞,该舞是古彝民部落世代传承下来的一种祭祀与娱乐兼有的原始图腾舞蹈,为了纪念一位帮助皇帝打退追兵的罗婺青年。火把节期间,彝族同胞敲着12面大锣跳起舞蹈,通过锣声来诉说心声、讲述往事、欢度节日。李芳村即是大锣笙舞的发源地,送火把当天,李芳村在锣笙源广场和大锣笙传习广场鸣锣跳大锣笙舞,驱邪祈福。

  当天中午一点多,锣笙源广场上已锣声阵阵,独具彝族风格的大锣笙舞吸引了周边村寨的众多村民赶来围观。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石雕,上书“锣笙源”三字,石雕前面已燃尽的火堆还有余温,跳大锣笙的队伍围着石雕和火堆跳动,不时变换着动作。

  由于前一天刚下过大雨,广场上还是泥浆遍地,身着彝族服饰的青年小伙的鞋子、裤脚都溅满了稀泥,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大家欢庆节日的心情。跳锣队伍中,大家个个精神饱满,不时变换队形,?时而敲锣转圈、时而交叉绕行,脸上始终保持着庄重的表情,仿佛在诉说着对火神的敬意和对先祖的怀念。

  中午两点左右,两个身穿草衣、戴着面具、装扮怪异的人突然冲入跳锣队伍,与大家一起跳锣。这两个角色被称作“哑巴”,是族人的祖先,后人称之为“司公”“司母”。他们参与跳锣,但不说话,只比手势,还不时观察场外,及时制止违反节日习俗之事。送火把当天早上,“司公”“司母”要一家一户去跳,带上铁链、棍棒,到各家各户驱邪去秽。

  下午5点多,跳锣队伍来到村子背后的大锣笙传习广场继续跳,之后由毕摩领着本族的长者吟唱古歌,歌毕,大家一起送火把上山。火把由一位族人举着,在跳锣者的精心护送下穿过一片树林,送到指定地点(称为火把山)。随后,送行队伍就地举行送火仪式,选出下一年的撑火人(此人为下一年的组织者),在来年的火把节期间,所用的道具如大锣面具等都要拿到撑火人家里,由他来管理,以备来年使用。同时,撑火人还要准备好下年火把节时点的大火把等。随后,大家把各村各寨集中起来的烂箩破筐堆在一起燃烧。跳锣者和族人一一在火上穿梭,小孩一一从火上跳过,以除秽气,并希望全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村民健康无灾难。大家取出带去的干巴等肉物放于火中烧烤,人们围火堆跳跃穿梭,待肉物烤熟后争相食之。最后,“司公”“司母”退下收起面具,脱下草衣丢入火中烧为灰烬,送喜鹊神归山,送火把仪式结束。

  “彝乡民族每年过火把节都要认真准备,年年如此,各种仪式十分严肃,这是对火神的崇敬,也是对幸福生活的期盼。”一位当地群众说。

  参与并见证了彝族火把节送火把仪式后,真实体验到了彝山火把节的魅力,同时也感受到了彝族同胞对祖先们传承下来的民族民俗文化的珍惜、珍视。

  什么时候,再到彝山,全程参与一下这一闻名世界的热闹节日,那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