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从烟斗开始
叶行昆
清晨醒来,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把自己这付臭皮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洗礼”一番;将过去一天的“积淀成本”,“不良资产”,当然还有“垃圾股”;统统彻底地清算剥离,抛售干净,使之荡然无存;以便包装好自己,像个“绩优股”似的,精神抖擞地重新“上市”,好再去“圈一把”。
收拾停当,便开始寻寻觅觅。所寻觅者何也?当然是我的烟斗和烟丝啦。烟斗已收罗了近三十个,其中不乏叫得响而拿得出手的;如丹麦的Big Ben,大英帝国的BBB,神圣罗马的Roma,还有温州人的伪劣产品,大兴货的Monarch,聊以充数;其中最为可人的当然要数那只发烧级的天价般的土耳其海泡石Gulel(是老城隍庙烟斗行的顾老板因激赏我的“风行的烟斗”一文而半卖半送的。)。该斗体是一尊智者雕像(Large Size Carve),俨然像阿拉伯人的“安拉”,他也含着烟斗;看来“英雄佩宝剑,智者叼烟斗”;古今中外,举世公认。至于烟丝,全部是正宗的走私洋货,这大概我国进入WTO以后,唯一不必担心反倾销什么的货物;而且全部是国际名牌;不必再与国际接轨,大可直接入轨,就像上了磁悬浮一般;如德意志的春泉;海盗国的帆船,大不列颠的假日,还有山姆大叔的船长等等。最令人有成就感的莫过于自己精心调配腌制的杰作My Mixture。由于价格昂贵,用的时候,我一定惜“丝”如金,滴“丝”不漏的。瞅着横躺竖立与琳琅满目的烟斗;玉体横陈,秀色可餐。此时之我,宛然如同当年皇上入寝前选妃子一般的悠然自得,乐不可支;“怜香惜玉”之余,时而还有不忍下手之感呢。
说来自己迷恋上烟斗,也有年头了。虽说没能进军世界斗客大赛,也没爱因斯坦这般荣幸被斗客俱乐部接纳成会员,但大言不惭地封自己为入流之斗客,应该当仁不让;因为我早已把开斗、润斗、养斗;以及在装烟丝时的“三只手”:Child’s hand, Woman’s hand, Man’s hand等玄关统统打通了。可多年来,我还是对大文豪马克*吐温的“天堂没有烟斗,我宁可下地狱”;以及存在主义大师萨特的“烟斗是存在,斗烟是虚无”之类的禅语没有参透;甚至往往百思不得其解。也曾对烟斗所具有的威慑力、震撼力将信将疑;为什么有人说,在波斯坦会议上,是斯大林、丘节尔和罗斯福,这三巨头的三把烟枪的交相辉映,腾云驾雾,才把第二次世界大战搞定的;看来是我的慧根不行,悟性不灵,达不到如此的境界,“程门立雪”,恐怕也无济于事;有时真叫人气馁,朽木不可雕也。
今天,我又拿起了一只烟斗,是海泡石的那只;凝神着“智者”,我略有所思,还是依然故我地思索着那些禅机,渐渐陷入了沉思默想。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位远方的法国人--笛卡尔,他曾表述过这样的唯心论:“我思故我在”。阿弥陀佛,我终于立地成佛了。
嘴上的第一只烟斗,是我每天的第一桶金;而喷出的第一口烟则蕴涵着我开启了对“经世济邦”的遐思。烟雾缭绕之际,天堂与地狱,仅一步之遥;存在与虚无,也就如此而已。
含着烟斗,打开了电脑,聆听着儿子新年送我的《海飞兹—柔情慢板》,开始了我美好的一天。
有了烟斗,就会有我美好的明天;呼出淡淡的香雾托起了我美好的梦幻—不管是什么梦,有梦总比没梦好啊。这不就是“存在与虚无”吗?天堂地狱岂非天上人间乎?
真是一斗在手,此生何求?烟斗真好!
2005-2-21
修改于沪上“面壁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