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敖，说李敖
叶行昆
李熬来也！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了李敖,听到了李敖的妙语连珠,嬉笑怒骂。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由得不刮目相看了。李敖，何许人也？李敖即李敖者也。尽管前无古人，未必后有来者。
李敖此行，美其名曰：“神州文化之旅”；听起来颇感夸张。是来到文化之都旅行，还是携带什么样的文化来传经布道？似乎模棱两可，不得其详。若是前者，看看长城，逛逛紫禁城；不就可以了吗？还来北大、清华什么的；意欲何为？若是后者，岂非班门弄斧？李敖其人其事，能代表何种文化？实在不得而知。若是自称文化使者，恐有王婆卖瓜之嫌。然而，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听其言，观其行；好像传经布道的成分居多。如他在复旦说:”在现代化的背景下,中国文化,中文大有发展前途,国人要好好珍惜这一机会,使中国文化发扬光大”.听话听声,此言此语宛如一文化老人在给后生晚辈耳提面命.如此说来,如此听来;莫非神州大地，素有上下五千年之称的华夏文化失传已久了吗?“礼失而求之于野”。莫非九州方圆，礼仪之邦;若有所失而欲求之于海峡对岸一鸟岛上的一介书生，一个文化狂人前来力挽狂澜乎？故大有不可思议者也。
北大孬种，清华务实，不知复旦该如何？
假清华，真清华；“假作真来真亦假”。真不知傅斯年先生在九泉之下对此作何感想。
李敖先生确实务实的可以，言必行，行必果。现身说法，自摸一笔巨款，捐给台湾岛内尚存的54位慰安妇每人50万新台币；行政府当局之所不敢行，为凡夫俗子之所不欲为。(中华大地之文化名流多如牛毛,名人出书,蔚然成风;却从未听说过有人给慰安妇捐过一个子儿;想必大陆的慰安妇一定绝迹或蒸发了.)“滴水之恩，泉涌相报”；知行合一。受惠于当年老北大的胡适，今天以多达1500倍的数目回报给今天的孬北大，以建造胡适先生铜像，偿还宿愿；深深感恩之情,天地可感,鬼神可泣。试问,今日堂堂之北大，享有国内教育界的第一重镇之美称，何以拿不出区区35万人民币给自己最出名的老校友造个像样点的铜像呢？阮囊羞涩乎？怕丢脸面乎？恐怕非也！非不能也，乃不为也。“名校是靠名教授才出名的”（钱钟书语），“我的朋友胡适之！”盛传一时；无人能出其右。如此的鼎鼎大名的一流教授，尚无资格造像，况他人乎？实在是难以可想而知的了。不知当今的北大是否还有如此享有盛名的文化名人。没有一流的学者，哪来一流的大学？创建一流大学云云，大概是“唱只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有奶便是娘”罢了。李敖此举，绝非善男信女之善举，倒仿佛一个曾被施惠过的仆人路过当年的财主老爷家，顺便送了个马桶—好生用着！俗称,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可谓不无道理.
李敖谆谆教导我们，要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老虎屁股是可以摸的，希望共产党能活一千年。言论自由，文人向政府叫板，犹如泼妇骂；决不会亡党亡国。自由是一份清单，而不是宣言.年轻学子要务实,不要做自了汉等等。岂非另类之“保先教育”？在此姑且存而不论。我等党外人士，不得多嘴！
李敖不是神，而是人。人有口，有手。有口可以说话，有手可以写作。然而，他的一生又说了些什么呢？又写了些什么？我们也有口，也有手；但是，我们又能说些什么呢？又能写些什么呢？孔夫子说：“知耻近乎勇”，我们大概是“勇”不起来的，底气不足矣。他曾说过：“人生有两样东西没法躲：女人躲不了，政治躲不掉。女人纯洁，自己比女人更纯洁。政治是流氓，自己比政治更流氓”。他还写过《性感是一门哲学》，至于性感这劳什子究竟能哲学到何种程度，在下慧根浅，未能领悟。仅得皮毛，未入骨髓。学海无涯，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李敖还提醒我们切不可数典忘祖：北大是北洋军阀聘请政敌要员—蔡元培先生来办的；所以不要过多地骂北洋军阀。也不要妄自菲薄：办清华的庚子赔款并非美国佬的恩惠，而是一梁姓公使的小脑筋动出来的；因此对美国鬼子感激涕零，大可不必。这大概应该有点像历史的味道了吧。由此看来，我们是怪不得当代中国的莘莘学子讨厌我们自己的历史专业的了。连牛皮都不会吹的历史的确是没什么好学的。
李敖的讲演多少也使我长了点知识：“自由和爱情一样，都要列举的”。“改革开放，就是反求诸己”。“思想解放，自己解放了吗？”“政治是一时的，文化是长久的”。”一个看不起自己文化的人,也决不会被人看得起”.如此等等，无不令人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想说就说，想写就写；想爱就爱，想骂就骂。进了大牢照样孜孜不倦地读书，出了大牢，依然故我，我行我素；还是那么说，还是那么写；还是那么爱，还是那么骂；而且一浪高过一浪。屡写屡禁，屡禁屡写。真是活到老，说到老，写到老，爱到老，骂到老。老而弥坚，老当益壮。生命不已，说、写、爱、骂，通通不止。“一个也不能少”。像个实实在在活着的人，而且活得有滋有味，多姿多彩。这便是我轮廓中的李敖。当然李敖也让我略微知道了些人该怎样活着,人该有怎样的活法。真的应该好好谢谢李敖！
真希望多有几个似李敖这般的读书种子，文人骚客常回家看看。哪怕借尸还魂，借鸡生蛋也好。
如果我是胡锦涛，一定请他来当北大的校长；可惜我不是，因为所以，看来李敖先生再也来不了北大了。归去来兮，人生无常！谨此，祝愿李敖先生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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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9/26
写于沪上“面壁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