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14岁那年父亲过世,我开始独立生活,那是我人生在物资生活和精神生活上最为匮乏的几年,缺吃少穿,孤独寂寞。有一名叫薛熔的人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我的身世,托人找到我(大概是1980-1983年间),并竭力推荐我去北京刚刚成立的佛教学院“出家”,去做一名“童子和尚”,说毕业后不愿烧香拜佛看寺院,可让我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居士。他说他与赵朴初是远房亲戚(真假至今未知,只知道他曾经为陕棉十一厂工人),打声招呼即可成全于我。思前想后,我还是没去,现在已经记不得是什么原因了。
随着困境生活的无限延伸,以及耳闻目染于世风日下,30岁后有段时间,一度真就想出家当和尚,与这个苦难纷扰的世界一刀两断。然而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身心告诉于己,没有权利去玷污那块清静而圣洁的净土——因为不敢保证六根未净的我,即便出了家而不成为一名花和尚。
近日各地部分僧侣败坏佛门的报道多有传闻,比阔的有之、藏妻纳妾的有之……作为宗教问题,笔者一直未敢触及。2001年,笔者为了制作专题报道,曾随保险公司的一名刘姓金牌人寿营销员,去西安某大寺院收取某法师的8000余元年保费。在该法师不亚于董事长的阔绰办公室里,笔者见识到什么才叫现代派的和尚。寒暄之后,法师拉开抽屉,随手撂于桌面上的是成捆的百元大钞,他让营销员自己清点钞票,其大手笔,让笔者目瞪口呆。
出家人本该清静无为,淡薄名利,买人寿险,何需之有?或许该法师六根虽净,然亲情不殆,身后留保费以济家人似无可厚非;更或许生前以身纳财,仙逝后修葺七级佛塔“造福于民”也未可知。但让人搞不明白的是,信徒们的香火钱为何能够由该法师自我处置,为己买保险,且嘻笑之间视张张虔诚之心如粪土。嗟乎,倘若连佛门净地都染上了世俗恶气,这世界还有得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