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物一元哲学本体论和认识论--兼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论


心物一元哲学本体论和认识论

--兼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论

 

题头诗:

 

         

         

绿 绿         

         

         

         

 

         

         

         

         

         

         

 

         

         

         

         

        

无名           

 

2003 4

 

 

笔者曾对价值中国网上改革的本质一文作了如下评语:

 

欧美的资本主义化和世界的欧美化带来的既有物质的进步和精神的解放,也有物质的破坏和精神的堕落。今天的物质文明与精神的相对滞后将人类推到了相互大规模毁灭、甚或人类共同毁灭的边缘,这难道不是堕落?!如果人类真的如作者所说已经走向成熟了,就必须把自己从这样的边缘拉回来。
   
精神和物质,个人与群体、与国家、与全人类、与生态圈的相互制衡、协调,乃是人类得到新生的唯一可能途径。这就是中国传统的中庸精神,也就是中国特色;这也应是社会主义的基本精神。因此,我们的改革不能走人家的老路!(详见笔者在本网站个人专页上的有关文章。)

 

  

    这段评语稍加补充(见下文),对于同一作者的新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文仍然适用。但该文的题目要大得多,它牵涉到对人性的看法、个体与群体的关系、乃至心与物的关系等哲学命题。所以本文所论将从抽象到具体,请有兴趣的读者耐心地读下去。

 

一、“自我”存在吗?“自我”应该“坚持”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文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哲学内涵是说万事万物(包括人)坚持自我是一切秩序的基础。”那么我们首先要问:万物的“自我”存在吗?

笔者的回答是:既存在,又不存在。这不是诡辩,而是辩证。

你(或我)意识中所意识到的万事万物(包括他人和“自我”),相对于你(或我)、相对于“意识到” 的当下的你(或我),是存在的;但对于别人、对于别的意识主体、或对于并不“意识到”的别的时刻的你(或我),它们就不存在。有人会说,这是唯心主义。理由是:即使你当下意识不到,但是只要有别的人意识到了,或你刚才曾经意识到过(如天空中刚飞过的一架飞机),那就能证明它的存在。但且慢。问题是:即使我也看到过天空中的那“同一架”飞机,但我刚才所看到的该飞机与你现在所看到的,虽然似乎是“同一架”,并不是完全相同的一架。因为:(一)有哲人说过,人永远不能重复进入同一条河流。意思是说,一切事物(河流、飞机等)总是处在永远的变动之中,即与周围环境永续不断的物质、能量等的交换之中。(二)作为意识主体的人(或属于其它物种的意识主体)本身的意识器官、意识结构(包括自然生理结构和人们认识社会事物所需的社会意识结构)也像河流一样总是处在永远的变动之中,处在与周围环境永续不断的物质、能量、讯息等的交换之中。所以即使看起来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刻并不具有绝对相同的认知、意识结构(任何同一性都是相对的)。只是我们对于在不同时刻“看”到的世界图像的某些细微差别往往忽略不计,只要不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三)没有两样事物具有绝对的同一性,因此没有两个人具有绝对相同的认知、意识结构,更不必说人与其它动物、或其它可能存在而人类尚未知道的意识主体的认知、意识结构是多么的不相同了。我们可以列举色盲者的世界与不色盲者的世界、蝙幅的纯粹听觉世界与人的视听世界、狗的强嗅觉世界与人的弱嗅觉世界、量子在一种观测装置面前呈现的粒状与其在另一种观测装置面前呈现的波状,等比较广为人知、凭直觉可以想象的例子,就可以说明:不同的意识主体/结构、或同一个意识主体/结构在不同的时空点上,所感知的世界,包括世界“秩序”本身,永远是各不相同的。这就是说,说到底,人们“眼”中的万事万物,与其它物类“眼”中的万事万物一样,它们的存在都是相对的。某一感知者在某一时刻所意识到的一切事物,即当下被感知的每个事物的那个特定形相,只是相对于当下的那个感知者而存在。对于别的意识主体、或别一时刻的该意识主体则是不存在的。佛学经典中将这种“相对性”称为“空性”(意为无可执着),并常常以“水(中)月镜(中)花”、“梦幻泡影”等直观形象作比喻来说明“万法性空”(这儿的“法”字近乎“事物”之意)。总之,无论是意识者,还是被意识者,是“心”还是“物”,一切的一切,永远都是变动不居、无可执着的。

这是不是“相对主义”?是,也不是。如果到此为止,别无可说了,那可能就是相对主义。如,按一种对于佛学的理解,认为既然万般皆空,因此对人类的生存状况、世间的不平和痛苦不必过问,而只需求得自己和众生“自我” 的精神解脱,即通过闭门修行,悟得万物的空性,就可以摆脱世间的一切痛苦。这是以人的生存的相对性为由,来否定改善人的生存状况的必要性,因此可以说是一种相对主义。不过这只是口头上的相对主义。表面上,他看空一切、无所执着,实际上他还是有所执着的。即使是最最苦行的修行者,他至少放不下两件事:(一)饿了要饭吃,困了要地方睡。因为如果生命终止,修行也就落空了。饭食和廟房从哪儿来?或“托钵”求赐,或用自己的劳动求得,反正离不开一个“求”字。有所“求”,就是有所“执”。(二)除此之外,他或许对其它一切概不执着,而且还可能刻意追求这种不执着。但只要刻意追求,本身就是一种执着。由此可见,完全的无所执着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执而不着”。也就是有所不执,又有所执。有所不执,就是随时准备变通,也就是随缘。“随缘”有两个相辅相成的侧面:(一)随“自我”之缘。饿了吃,困了睡;如果别人有难,自己有多少同情心就发扬多少同情心。笔者认为,人类天生就有同情心。至少大多数人都有此心理之“缘”,他们自己不愿挨饿,也不愿看到别人挨饿,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们并非都是纯粹“为我”的利己主义者,并非都将“利他”仅仅当作利己的跳板、工具。当然也很少是完全的利他主义者。大多数人是既求自利又愿意顾及他人的“兼利主义者”。因而必要时既会坚持某些“自我”,也可以纯粹为他人放弃一些“自我”的利益。(二)随环境之缘。即凡事不强求。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人,都不强求。这并不排斥“随‘自我’之缘”,即发挥“自我”的主观能动性,试着有所一求。有所求,又不强求,一切决定于“自我”与他人、“自我”与群体、“自我”与环境、“自我”与“自我”(如利他考虑与利己考虑两者之间)的互动,基于彼此既尊重“自我”、也尊重对方的互动互适。所以,随缘就包含着“执”和“不执”两个侧面。要随缘,要执而不着,要互动互适,就必须承认和正视双方或多方“自我”的(虽然是相对的)存在。这就不是相对主义了。

总之,既要承认“自我” (不仅是指个体“自我”,还存在着群体性“自我”如我家、我族、我们人类、我村/镇/乡/县/市/省/州、我国、“我们”团体等等,下同 )的相对存在,因而有所求、有所执,又承认“万法性空”,因而执而不着,求而不强;既要看到人人都有自己起码的基本利益需要满足,又不要抹杀大多数人也具有性善的一面,即同情同类、怜悯众生的天性。人们既应为“自我”有所“坚持”,又应为随缘而对“自我”有所收敛、有所放弃。如果应该有所坚持而完全不坚持,不随“自我”之心缘,那么就必然随了少数大大膨胀了的“他我”(包括群体之“他我”)之心缘,而为“他我”所奴役,承受失去自由之痛苦。如果应该有所放弃而坚持毫不放弃,万物互动的规律将逼迫你放弃。合理的坚持是自由,自觉的放弃也是自由,而被迫的放弃则是又一种痛苦。(参见“试论西方民主理论与实践的内在矛盾(一):政治话语的抽象平等与经济权力的实际不平等(中)”一文第四节“消极‘自由’和消极‘民主’的虚假对立”。)

如果只讲“自我”的(相对)存在,只讲“坚持(原子论式的)自我(个体或群体)”,不讲万物(包括自我)的“空”性,不讲 “自我”与“他我”(“它我”)在社会(与自然)的不同层次上和在不同规模的社会群体范围内的互动互适、互相随缘的必要性,就必然会让无数“自我”成为孤立于彼此的一盘散沙,而使少数窃得经济政治特权的“自我”得以将多数“自我”分而治之、各个击破,软硬兼施,从而称王称霸于长久;如果只讲(铁板论式的)集体主义/社群主义(必须说明:并不是所有的社群主义观点都是铁板论式的),完全否定无数 “自我”的存在,否定他们对“自我”有所坚持的合理性,因而让他们完全把“自我”的命运交给某些自封的“群体利益的代表者”,那就必然使后者这少数“自我”无限膨胀、为所欲为、作恶多端。而上述这两个极端都是世间一切不平和痛苦的根源。

中国思想传统中否定大多数人对“自我”的合理坚持,因而怂恿或姑息着少数人的自我膨胀,后者对“自我”手中经济政治特权的不合理“坚持”必然与前者少权少钱少尊严、甚至无权无钱无尊严的窘况,构成鲜明对立的两极。而现代西方主流意识形态,笼统地提倡“坚持自我”,将“自我”利益作为唯一的“坚持”,把利他仅仅作为求得利己目的的工具、手段,而不问所索求的“自我”利益是否合理。这种理论有意无意地无视如下这一基本事实:个人与个人、个人与群体、群体与群体、以及(自觉进行自我反省的)个人与“自我”之间永不间断的互动互适,必然是所有个人和群体“自我”本质属性的客观界定者、意愿行为的客观规范者、和本质力量的客观提供者,这是不以任何“自我”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无视这一基本事实的意识形态和理论的实践结果,同样是使大多数人对“自我”意愿和利益的合理坚持得不到有效的保障和实现(如参见笔者“政治经济学新论(四):不合理资本无节制扩胀的严重恶果”和“美国不是榜样:也谈‘转化社会矛盾’”两文),而少数人的自我扩张、他们对“自我”经济政治权力的不合理“坚持”必然与多数人少权少钱少尊严、甚至无权无钱无尊严的窘况,构成鲜明对立的两极。。

以上三段文字中所讲的一连串“既。。。又。。。”,和对于中西历史和现实中社会两极对立的揭示和分析,则是既符合事物的本来真相,又符合中国哲学传统中的中庸精神和德国古典哲学中的辩证法传统的。只有承袭这种思想传统,宣传、培育、发扬既承认“相对”又承认“存在”的、既有所“坚持”又有所放弃的、执而不着、互动互适的“自我”观,才是建设自由、平等、民主、和谐的社会新秩序的思想前提。

至于如何将这种新的“自我”观应用于社会的运作,以推进社会秩序向着理想的方向演进,下面将分两步进行更加深入的阐发。

 

二、心物一元的哲学本体论: 对(个体/群体、民族/国家/人类)“自我”中心主义的否定

上面讲了事物存在相对性的第一层意思,即意识主体“眼”中的事物相对于该意识主体而存在。关于这,还需进一步讨论。有人或许会问,如果撇开了人的意识,我们人类现在所看到的世界难道就不存在了吗?我的回答仍旧是:既存在,又不存在。怎么说?

说“存在”,那是因为作为同一物种的人具有某些相同的生理性意识结构,因此他们所感知的物质世界具有某些重要的共同之处。这些共同之处构成的整体对于人类整体来说就是存在的,即使对于某些个体人(例如智障者)不存在或不完全存在。但实际上他们各人“眼”中的物质世界在一些细微之处仍是各各不同的,只是这些不同之处在人们涉及上述共同世界时往往可以忽略不计,因为那不一定足以影响人们的日常交往和共同生活。

至于对社会事物的意识,情况就要复杂一些。那是因为,人们在社会里的不同处境会影响到他们的社会意识结构。通过不同的、甚至相互对立的社会意识结构所感知的事物,自然会是不同的,甚至是黑白相反的。而即使是处于类似社会境遇而具有类似社会意识结构的人们,他们“眼”中的社会事物则既具有某些重要的共同之处,又在一些细微之处仍是各各不同的。这些共同之处构成的整体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存在的,而对于另外一些人可能就是不存在的了。这就是通常所谓的存在决定意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儿的“存在”一词不仅是指被意识对象的存在(应是“潜在”,见下文),也包括意识主体的特定意识结构的存在。

上面说的是物质性或社会性事物相对于人类整体或人类的某些群体的存在。那么这些事物对于非人的其它意识主体,如动物、植物、微生物、无机物,或外星“人”、太空生命体(如果它们存在的话)等等,是否也存在呢?关于动物“眼”中的世界,我们或许还可以“设身处地”地想象一下,虽然在有动物学会人类的某种“语言”、因而可以与人类进行深入交流以前,是不可能从它们那里得到完全证实的。虽然一些大动物“眼”中的世界与人“眼”中的世界或许有相当多的重要的共同之处,因此也许可以说对于它们与人类存在着一个共同的世界,但这个世界肯定不同于人类“眼”中的完整世界。因此在这个意义上,人类“眼”中的完整世界对于它们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对于其它的动物、或植物、微生物等等更是不可能存在的。至于外星“人”、太空生命体“眼”中的太空世界是什么样子,更是无法想象。2005922日北京科技报曾发表一篇题为“宇航员在太空中的灵异事件:曾经变成了恐龙”的报道,其中说:“宇航员在太空轨道上常常会遇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比如说,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看到一些幻影,甚至还会进入另外的世界。” 例如,不止一人曾用肉眼看到了(只有离地球足够近才能看到的)房子,港口,公路,汽车等(笔者:太空中的“海市蜃楼”?!)有人还看到过云端上空浮动的“冰块”,100200公里长的、看得到脑袋、身上穿的大衣和腿的、人形的东西;或听到狗吠声、孩子的哭声、音乐;宇航员有时突然觉得,有个隐身人在用极其忧郁的目光望着他的身后,然后低声说话;或者觉得自己在某个行星上迈着大步,跨越过一个个峡谷和深渊;有人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恐龙,还可以对自己的的爪子、鳞片、指间的蹼和巨大的指甲描写一番,背部的皮肤还能感觉到,脊背上的角质板在一个劲儿地往高里蹿。科学家的解释是:这些怪异的现象多半是宇航员的幻觉,是由于失重、强辐射和磁场等非同一般的外界对人的作用造成的。也就是说其意识结构在外界环境的作用下变形了,所以其意识到的太空形相大大地“走了样”。可想而知,如果是原本生理结构就不同的太空生命体,他们“眼”中的太空,必然又大大地不同于地球人“眼”中的太空,也就是说地球人“眼”中的太空形相对于外星人很可能是不存在、或不完全地存在的。

上面这段文字无非是想说明:不是同一个意识主体所感知的世界、宇宙、太空都是或多或少地各各不同的。因此,在意识之外根本不存在一个纯客观的世界、宇宙、太空。可以说,存在的只是无限的潜在可能性,或者说是潜在的无限可能性。这无限的潜在可能性,在无限多可能的、但结构有限而各不相同的意识的“观照”之下,化现出各各不同的存在形相、可能世界。如果硬要从“心”(意识)与“物”(存在)的关系来解释,那么每一个这样的可能世界,其中人“眼”中的世界也一样,则都是心物合一结果的显现,即无限的潜在可能性在某种潜在可能的有限意识“观照”之下化现出来的形相。而这一“形相”只是该“有限意识”对于意识外“无限潜在可能性”的随“意”勾勒界定。似乎可以说:心为物之功能,物乃心之化现。说到底,心即是物,物即是心,心物原为一。只是由于人的心意识的执着,必须将存在世界分为“(我)心”与“我心”以外的一切(“物”),硬将心与物分开来,才不得不这样说。如果硬要说有一个纯“客观”世界(即不以任何单个个人的意识为前提的“客观”世界)存在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是上述无限多潜在可能性的总和、即无限多可能世界的总和,也就是一个无限多元的可能世界,也即蔡文中所说盘古开天辟地以前的“混沌世界”(撇开神话,事实上,“开天辟地”所象征的”自我”与”非我”、“心”与“物”的二分发生在每个婴儿的初始成长期内)。而人“眼”中的世界,只是这无限多元可能世界中的一景罢了。以上所述,就是笔者从佛学经典中悟出来的、心物一元的哲学本体论。

在这一本体论的观照之下,人类中心主义、以及一切形式的个体或群体的“自我”中心主义的意识和观点,如个人主义、狭隘家庭观念、狭隘家族/民族主义、狭隘爱国主义、狭隘地方/乡土主义、铁板论式的集体主义/(某些)社群主义/国家主义等等,都没有任何立足之地。当今世界,包括中国在内,所面临的极端利己主义的人欲横流、不受节制、恣意泛滥,以及由此带来的种种不平、痛苦、灾难、混乱、和威胁,主要地是由于以上种种的“自我”中心主义的迷思酿成的,是以西方资本主义为典型体现的、个人自由主义经济政治理论、思潮、和制度一手制造出来的。那么,人类如何才能在社会实践中逐步限制、缩小、消除各种“自我”中心主义的泛滥和危害,让世界变得稍稍太平、祥和一些呢?且看下文。

 

三、心物一元的哲学认识论: 据此倡导推进让每个个人和(各种功能的多元)群体,在多层次上和层次间、由内到外/由外到内、由小范围到大范围/由大范围到小范围、由下而上/由上而下层层推进地、自由平等地互动互适的世界社会新秩序的自然演化

为此,下面要说说事物存在相对性的第二层意思,主要是关于人眼世界中的事物,相对于人的意识结构的不同层次,而显现出来的存在相对性。

人的意识结构的层次性来源于人的意识能力的有限性和演进性。试想在人类尚未进化到能够使用语言和抽象概念之前,人的认知和交流能力与其它动物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们眼前的世界只是一个非常狭隘的、几乎完全是直观的世界。一切都是感觉器官直观所及,这是人的意识结构的本初层次。

后来,人们学会了借用语言这个工具将直观到的事物概念化,再通过语言概念的传播和交流,将人们直观到的事物图象进行比较辩析、求同存异、构作他们的共同世界,以便于合伙劳作、共同生活。同时,他们利用这种语言概念,对人们的感官不能直接感觉到的方外世界进行描述、想象和交流。“描述”和“交流”都离不开“想象”,而“想象”仍是需要通过感觉器官才能实现的。在这个由感觉器官加上语言概念的新层次上,上述本初层次意识结构观照下所化现的种种直观图象,也起着某种参照和借鉴的作用,因此这些直观图象也成为了这新层次意识结构的一部分。于是,感觉器官、加上语言概念、再加上本初直观图象,这三合一,就构成了人类意识结构的第二层次。

再以后,人类学会了使用越来越多的观察仪器,如望远镜、显微镜等等。这些实际上都是人类感官的延伸。但延伸不等于是感官本身,因为在使用“延伸”时,(一)“延伸”本身的结构,在新事物的化现中,也留下了重大的影响。(二)人类在未使用延伸以前、即在前两个层次上所化现的世界图象(注意:第二层次上的世界图象已经不同于本初层次上的直观图象),在使用“延伸”时新事物的化现中,又作为某种参照和借鉴,同样留下了重大的影响。所以,这第三层次的意识结构是五合一了:(1)感觉器官 +(2)语言概念 +(3)本初直观图象 +(4)观察工具 +(5)第二层次上的世界图象。

。。。。。。如此等等。在这里无法,也不必,将人类演化至今观察物质世界的意识结构的所有层次一一细说。笔者只想顺便说一句:后来的所谓四维空间,以至最新的关于十维、甚至二十六维空间的说法,也许可以看作是潜在世界在人类某一或某几个意识结构层次上的化现结果。而在这些化现结果中,依然明显地有着本初层次上关于“空间”“维度”的直观图象经过第二层次上的语言概念化后留下的烙印。可见人的本初意识结构和本初直观印象对于人的一切认知的本初重要性。

以上关于认识物质世界的意识结构层次的分析,对于认识社会事物的意识结构层次的分析也有借鉴作用。虽然后者的层次与前者相比,似乎没有那么分明,没有那么容易说得清 -- 这是因为社会意识结构中包含着更多的感情因素、更多的所谓第六感直觉、更多的抽象概念,以及社会意识结构的演进和社会认知的达成必须通过人际的互动才能实现,而人际互动与物际关系相比则更加难以捉摸 --,但在最终离不开本初层次上五官的直观感知、以及意识结构的层次递进性这两个基本方面则是没有什么两样的。

(一)对应于五官直观的本初层次在对社会人事的认识中不但仍然具有本初的意义,而且“直观认知的范围不能太大”这一前提的必要性,在社会认知过程中显得更加突出。这是因为:

一、社会认知涉及更多的感情因素和更多地依靠所谓第六感直觉。

二、社会认知既涉及更多的感情因素,又同时更多地依靠抽象概念。而前面已经说过,人的社会存在(社会地位和境遇)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人的社会意识结构,特别是其中的感情因素,由此造成社会感情对于语言概念和人们的社会认知的操弄扭曲的可能性就更大。因此,对基层小范围人事的直观认知经验对于增进公民大社会人事认知能力更具有本初意义的重要性。

三,社会认知必须通过人际的交往互动才能达到。所以,社会群体,特别是如家庭、企业群体等日常交往最频繁的地方,那些范围有限、能在其中经常相互直接交往的群体,对于锻炼公民的社会人事认知能力的重要性也就更加突出。

(关于企业群体对于公民的社会人事认知的本初意义,可参见笔者“试论西方民主理论与实践的内在矛盾(一):政治话语的抽象平等与经济权力的实际不平等(下)”一文中的有关分析。

(二)如前述,认知工具(语言、仪器、思维逻辑等)的性质和功能,对于认识物质世界的意识结构层次的演化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工具在社会意识结构层次的演化过程中的作用则有同有异:后者比前者更依赖语言,但较少依赖仪器,而两者所运用的思维逻辑则既不完全相同,也不完全相异。此外,交通和媒体工具虽不是认知工具,但是这些工具的进化对于人们社会认知的扩大、充实和深化、对于社会意识结构的演化,却起着不小的作用。这些工具的性质和功能(能把人们的“眼光”带到多远)的递进,直接地(通过个人在社会上流动的地理规模的递增)或间接地(通过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组织的规模的地理层次性)造成了人们社会认知结构按地理规模递进的层次性。例如,人们对自己所在市的市长、与对于国家领导人、与对于别一国领导人、与对于联合国秘书长的认知结构中所包含的直观、感情、逻辑等各因素的比例是不同的。一般来说,离开自己越远,直观、直觉、感性、感情的因素越少,推理设想、甚至轻信道听途说、甚至无意中被动接受在少数金权集团控制下的媒体舆论的愚弄操控的成分越多。这种交通和媒体工具的进化带来的社会认知结构按地理规模递进的层次性,与观察工具的进化带来的对物质世界的认知结构,在时空规模上向着肉眼难及的微观和宏观递进的层次性,两者既相似,又各异。但对后者的认识有助于对前者的理解。理解和认识人们社会认知结构按地理规模递进的层次性,有助于探索在一地区、一国、和世界范围内推进千百万的个人和群体“自我”在大小社会多层次上进行内外上下互动互适的经济、政治、文化新秩序(参见笔者“政治经济学新论(五 - 十)”,并待见笔者日后将发表的“试论西方民主理论与实践的内在矛盾(二):个体本位的民主理念与多层多元的群体现实(暂名)”一文)。

以上所述,是笔者基于前述心物一元的哲学本体论的、还是心物一元的哲学认识论(有别于时下基于心物二分的所谓“唯物主义”或“辩证唯物主义”,也有别于否定“无限潜在可能性”之客观存在的各种“唯心主义”)。在这一认识论的观照之下,一切基于原子论式个人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或基于铁板论式集体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社会经济政治秩序的规划和实践,都将失去其理论上的合理性,并可以印证或预见它们在实践中最终碰壁的历史必然性。

最后,再结合当前最热门的民主话题,说具体些。要克服上述两种片面的世界观、方法论所造成的世间的种种不平、痛苦、灾难、混乱、和威胁,就必须以心物一元的哲学本体论和认识论为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实现国家和世界秩序的真正的、广泛的民主化。这不是一方面在大多数人以劳动换取生计的基层企事业单位继续实行少数人的金权专政,并为这种专政作种种辩护;一方面又盲目追随时髦,本末倒置地推销实行大面积社会范围内的所谓全民投票、全民选举等实际上是由少数金权集团所操控的、在很大程度上是骗人的民粹主义把戏。而是要扎扎实实地首先倡导推行基层的经济政治民主,再在此扎实基础上按地理规模(不仅考虑面积、地形等自然地理因素,还要考虑经济、族群、宗教、历史等人文地理因素)从小范围到大范围逐层递进、在各层级上推选出真正的民意代表和官员,直到国家的中央和作为世界性事务协调机构的联合国,并在各级辅之以民主监督下的、德才并重地选拔贤能的现代新科举制度(请参见笔者已发表和日后将继续发表的“试论西方民主理论与实践的内在矛盾”系列论文)。如果这不是世界的未来,那么世界就没有未来。

(1/27/07作个别文字的技术性修改,包括题目。)

有兴趣的朋友可继续阅读笔者新作

东方哲学坐标中的心物之辩(上)、(中)、(下)谢谢。07/2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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