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般的股权关系图,到现在还是让人眼花缭乱。“卓京系”想干什么?“卓京系”干了什么?传媒、娱乐、通讯,横跨或摆阖于这三大产业的“卓京系”似乎没有什么说不清的。因为它想干什么和干了什么都落脚在几家上市公司的公开信息上;但因覃辉的突然被拘,岌岌可危的“卓京系”终将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干掉,由此追问表象背后的本源,想干什么和干了什么便不是出口可答的问题了。在1999年以前,30岁的覃辉还是不求闻达的“地下工作者”,他的“天上人间”夜总会赫赫有名,他本人却隐姓埋名。但从这一年起炒股票、坐庄,初识资本市场魔力后,他的全部光荣与梦想归结到资本市场,从收购长丰通信起便踏上了资本运作的不归路,因而我们说他和他的“卓京系”是玩资本市场游戏的,那么他到底干了些什么?他因资本市场而光荣,现在又因资本市场而崩溃,在北京某个没有自由的房间里,才刚37岁的覃辉,终于可静下心来回味这场游戏这场梦了
2004年4月11日晚上,37岁的“中国民营传媒第一富豪”覃辉在家中被突然而至的公安人员带走。这是距张恩照因“个人原因”辞去董事长的第26天。有报道称,已被“双规“的张恩照供出覃曾向其行贿30万元等问题。覃辉就此成为张恩照案发之后,第一个被公安“请走”的大老板。跟覃氏命运休戚相关的几间上市公司迅速做出反应,星美出版(8010.HK)停牌,被要求等待发出可能影响股价的通告;星美国际(198.HK)跌11.39%;长丰通信(000892)一度逼近跌停。4月13日,覃辉被带走的第三天下午,覃辉的投资旗舰北京卓京投资有限公司(下称卓京投资)及其控制的星美集团公司(下称星美传媒)、友通、长丰通信等公司高管层召开会议。覃辉胞弟覃宏,星美国际主席、星美传媒董事长兼总经理,在会上这样安抚人心:哥哥被公安带走,是因他和张恩照有私交,协助调查,很快就出来。协助调查的不光哥哥一人。这事是和公司没有关系,大家该干嘛干嘛。4月20日,覃辉仍没返回。“没有任何说法。按说,协助调查应该有时间的。”星美一位高管一改前些天的轻描淡写。不安、惶恐开始传播,有卓京投资高管甚至在努力将正在运做的项目和卓京撇清关系。直到4月20日,公司依旧没有聘请律师,一位高管对《证券市场周刊》说:“覃宏等几个人在处理这个事情。”消息人士称, 公安机关曾仔细翻查所有由张恩照核准的贷款, 并从其私人生活着手调查, 发现张与覃辉过从甚密, 加上覃旗下的公司曾获得建设银行大量贷款支持, 故怀疑覃辉与张恩照案有关。遂将覃带回北京市公安局经济科。 一位星美传媒的前财务负责人告诉本刊:“如果是问题贷款,应该有人来查账才对,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查。” 在本月更早之前,覃宏与旗下香港《成报》员工会面时,已经承认内地的总公司发生了问题。4月20日,有消息说覃辉为解决财困,拟将私人持有的阳光卫视股权出售,其中一洽购者为一家名叫泛太平洋的媒体公司,双方洽谈已到成熟阶段。有人马上放话称,泰德阳光(前称阳光文化,307.HK)两年前将阳光卫视七成股权售予覃辉,交易中涉及一项第一优先购买权条款,即将来假如出售阳光卫视股权,有关交易须先知会泰德并获其放弃收购同意,才能进行——这是香港的一段遗案,吴征当年卖阳光卫视时,非常希望可以适时取回,而现泰德控制人为吴之伙伴。而覃、吴两人之间曾有过一场激烈股权战。这些陆续出来消息表明,覃辉有了麻烦卓京系在建行确有大笔贷款。星美传媒副总裁郝彬称,贷款的事发生在2002年,当时自己不在星美传媒,不清楚这笔贷款的细节。据上述星美传媒前财务负责人回忆:覃辉在建行的贷款总额约6亿元左右(该行给的授信是6亿元)。在这些贷款中,有抵押、担保的约1/2。据了解,2002年星美传媒的财务总监叫安晓芬。据说,获得建行6亿授信额度、后续实施贷款,主要是安在做这些事。但其最近已无法联系到。卓京一原高管对本刊说:“这些年,覃专心打造中国的“时代华纳”,耗资庞大,而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现金回报。” 覃辉36岁时已叱咤内地、香港两地资本市场,拥有一个横跨通信、IT、传媒三大产业的帝国,旗下产业总资产号称超过20亿元。
“2002年他收购长丰通信,花去1.8亿元;星美传媒注册资金3.2亿元,卓京投资最大持股比例是88%;卓京投资和长丰通信共同控制的友通,注册资本3.1亿元,在北京昌平投资1.6亿元建立影视数字基地。2003年夏天,覃辉个人持100%股权的海外公司SMI出资4400万港元,收购现星美国际;两个月后,又以8000万元代价收购阳光卫视、阳光文化网络各70%的股权及相关服务。 2004年,覃辉给郝彬一笔资金,收购了《中国联合商情》和《OK!》杂志。此外,郝彬正在收购中信集团持有的长城宽带股权,两年前中信投资做长宽,是以6.6亿元代价获得相应股权。覃辉若接棒中信,代价也不会小。”“那么多投资,钱从哪里来?少部分是自有资金,另外是银行贷款。即便是实际的投资,多数还没有产生利润回报,资金链非常紧张。”上述财务人士说。
覃氏小传
尽管覃辉已经退隐幕后,人们还是把他看做卓京系和星美系的实际控制人。接近他的人用“深沉”形容他。覃辉从不接受采访,不在公开场合表态,在公司里态度强硬而颇有威慑力。他善于同内地高官及港埠名流打交道。星美官方确认的他,1969年出生,本科学历,曾在广州三菱公司工作,做到经理职务,之后离开。坊间传说他曾为长城网(今联通CDMA网的前身)工作。1997年前后,他创办卓京投资的前身“卓京商贸有限责任公司”,名义上是做钢铁原材料和废料的进出口,其实主做铁矿石进口。和德隆从JJ舞厅获得丰厚现金流一样,覃辉早年从北京赫赫有名的“天上人间”夜总会娱乐业淘得真金。据说,该夜总会至今还是覃氏的现金奶牛。1996年,上证综合指数创下了两年新低,一些后来著名的玩家新疆德隆的唐氏兄弟、周正毅等人物正在大举建仓。覃辉也大约此后渐渐接触股市。1997年8月,覃辉通过卓京商贸出资,和弟弟覃宏共同创立了重庆连丰通信,很快这个年轻的小公司拿到当时号称垄断技术的800MHZ无线蜂窝移动通信网经营权。这是本事。摸清门路之后,覃辉选择了和德隆一样的起步之路——在沪深本地股之外的内陆腹地寻找价钱便宜有潜力的股票,先期进入。1999年上半年,三爱海陵(000892)在10元以下徘徊。据说覃辉正是此时介入,到26元的顶峰,三爱海陵忽然宣布于2000年5月和6月分两次收购重庆连丰通信81%股权。此举意味连丰通信借壳上市,而庄家也充分享受了流行概念的好处。账面仅1.2亿元的连丰通信的股权,竟花了三爱海陵5.4亿元现金,理由是800MHZ无线蜂窝移动通信网经营权潜在价值巨大。虽不具大股东身份,但覃辉显然获得三爱海陵的默契,注资不久,便在公司策划高层换血,支持合伙人饶卫平(覃辉称55岁的饶为“大姐”)进入,并出任副董事长,三爱海陵也改名为长丰通信。渗入长丰通信之后,与一般玩家不同,覃辉选择转移卓京商贸的第一桶金,注册了一个新公司——2000年6月,由覃辉、覃俭(覃辉姐姐,现年40岁)和饶卫平三人组建的卓京投资在北京成立,注册资金6000万元,三人分别持股80%、10%、10%。后来覃氏整个帝国大业,便是搭建在这个私人公司之下。2001年9月,长丰通信与卓京投资分别出资3850万元、7150万元,成立星美传媒。这也是一个重要事件,星美后来是覃辉旗下重要媒体资产的孵化器。2001年12月,长丰通信斥1.25亿从卓京投资手中买下15.35%中华通信的股权,较净资产溢价0.7亿元。这种令私人获益的股权投资,覃辉屡试不爽。但覃辉毕竟不是大股东,有时还会与三爱海陵老员工发生冲突。到2002年上半年,他开始策划收购长丰通信。是年10月,金信信托受相关人士委托与前公司二股东重庆市涪陵华信签订协议,受让后者所持股权。这是一个明显的国有股折价转让方案,财政部明令禁止,方案被驳回。金信信托2003年8月卷土重来,按净资产溢价4分钱转让最终获批。三个月后卓京投资受让大股东涪陵国资公司所持的26.61%股份,成为长丰通信第一大股东。加上金信信托所持股权(实际是一致行动人),卓京坐稳大股东交椅。 长丰通信的角色
2000年五六月间,长丰通信收购重庆连丰通信81%股权,一举为覃氏的私企送去4亿多元账面利润。记者发现仅隔一年后,长丰通信便将这连丰通信的核心项目卖给了联通公司重庆分公司,而且价格基本维持原价,只收了1.1亿元。这是一条重要的路径,钱流向了卓京投资。从连丰通信开始,长丰通信陆续支付多起股权投资:组建成都长丰宽频通信花费1900万、组建湖北长丰通信3600万、组建江苏长丰通信1800万、组建北京长丰通信花费900万、组建北京数据在线网络技术公司2900万、华翼长城600万、参股北京众星联合公司600万、参股星美传媒3850万、参股星美数字信源中心有限公司1.6亿元;共计8.2亿元,照协议长丰通信一律须用现金或贷款解决。这还不包括成立一些孙公司和众多子子孙孙公司项目投资所用资金。为卓京系扩张立下汗马功劳。长丰通信也总可以通过互保等方式搞到钱。早前证监部门的调查发现,这些钱总可以通过一些隐秘的方式流出体外。事实上另一家险些到手的湘计算机(000748)也在卓京投资的预算中扮演相似角色。 精巧布局 很快,除了天上人间夜总会,覃辉在不到4年内构筑了拥有几十家子公司的庞大的卓京系和星美系,他分别通过两个核心公司来持有:卓京投资和他个人注册在英属维京群岛的SMI(Strategic Media International Ltd.)。卓京投资控制着长丰通信(000892),一度还差点拿下湘计算机,这些A股公司都前后扮演过为大股东输送资金的角色,这些资金的流向非常奇怪,并在体内再衍生出一个庞大传媒资产——由一家叫星美传媒的公司来做。作为星美系位于内地的实体核心集团,星美传媒下面有8块业务:电影——包括全国第二大跨省电影院线“中影星美院线有限公司”等,是星美传媒主要的现金流来源之一;演艺——由谭咏麟、曾志伟等诸多明星发起的星美国际、星美演艺经纪公司,是星美引以为豪的品牌公司,覃辉借此在香港娱乐圈和上流社会中左右逢源;数字媒体——北京星魅彩通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成都星美数码信息产业有限公司等,友通数字媒体;电视——包括阳光卫视、星美影视文化传播公司、星美东方电视艺术公司等,后两者拥有自主发行权和放映权,成龙版《环游地球八十天》等诸多影剧即出于此,尚未盈利;音像——包括上海、北京、广州三地的“中录音像有限公司”,目标是“建立全国音像发行网络,跻身全国十大音像公司之列”,尚未盈利;报纸——香港《成报》是星美出版的主营业务来源,一直亏损。还有一份没上市的都市报《北京娱乐信报》;广告——星美思锐广告有限公司等,主要代理集团内诸多内容商、渠道商的业务;影视基地与租赁——飞腾制作有限公司、北京星美设备有限公司等。这些产业公司,很多是由卓京投资、长丰通信、星美传媒交叉参股所持有,而且颇多关联交易。
这只是在内地积极扩张的一面,在2003年2月,覃氏进军香港,以个人在全资注册的SMI不断收购亏损的香港上市公司,目前为止至少三家,并通过不断集资,购入自己在内地的星美传媒资产,在香港的星美系也俨然成型。没有人知道香港的星美系成立的初衷是什么,但有一点是真实的,内地的资产不断被计划注入,而三家港股的终极控制人,是这个名叫SMI的覃氏私人企业。覃辉在构建产业链的时候,颇费心机,一面打通了资金进出通道,一面也把他的产业梦想装了进去。卓京系和星美系之间——往上是曲线控制在覃辉手里;往下是在产业公司通过控股参股和上下游企业来互相交叉。这是一个非常精妙的架构,保证了两个系之间有足够的防火墙,而不至于互相牵连。长丰通信主营通信,下面有几个控股子公司拥有宽带、宽频等技术,但真正“造血”的是两个业务:从2003年7月至2004年6月为联通全国CDMA用户承销商,承销发展100万CDMA用户——其实是拿下了一个号段经营权;为某些品牌代理销售手机。这两项业务占到长丰通信2003年主营业务收入的近90%。长丰通信持股51%的友通,是覃辉非常看重的一个“潜力股”,友通的其余筹码集中在私人公司卓京投资和星美传媒手中。作为长丰通信最优质资产,友通拥有有线宽带、无线互联网、卫星通道、数字音频视频等技术,长丰通信会同卓京投资曾先后两次对其增资,目前注册资本金4亿元。按预想,增资后的友通将扮演“动力引擎”的角色:上游对接星美传媒,下游对接长丰通信等广电、电信、移动网络运营商。星美传媒生产出的电影、电视剧除在传统市场获取赢利外,还透过友通进入宽带、数字电视、彩信手机等众多用户。这块资产孵化成功后,将是另一支航向资本市场的庞大舰队。卓京投资体系内,类似优质项目有好几个,只要资金能够充足供应,精彩表演还会陆续登场。在卓京系聚集着一大批有才能的年轻人,他们目光犀利、手法果断。而今次覃辉之事若不能早点定性,这些人迟早作鸟奔兽散。
覃辉退隐 整个2004年下半年,覃辉忙着淡出长丰通信、星美传媒、卓京投资及在英属维京群岛上的SMI,从法律意义上抹掉自己在其中的股东和法人身份。或许那个时候,他已开始考虑后路。果然,这次覃辉出事,但两个香港公司很快澄清说,不会受到直接影响。而在内地,覃辉早已有准备地淡出卓京系的股权图。2003年初,覃辉将在卓京投资80%的股权转让给曲继发,同时曲继发成为卓京商贸法定代表人。42岁的曲继发是覃辉的姐夫,当时的动机可能是为了回避上富豪榜。2004年下半年,证监会清理重庆担保圈时,查出长丰通信有逾6亿元对外担保造成银行坏账风险,据称,本欲“拿下”覃辉,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改为勒令整改。覃辉随后辞去长丰通信董事长及法人身份。据说当时覃非常紧张。2004年9月,覃辉将星美传媒有限公司更名,重新注册,将卓京投资股权从88%稀释至10%,一家叫上海久盛的公司浮出,并持有星美传媒53%股权,覃辉的名字只出现在上海久盛相当幕后的位置。
2004年10月的一个上午,北京杭华物业公司老总坐在招商局大厦16层办公室,这里是覃辉卓京投资的大本营。他在等覃辉。因为已获知,他所管理的该大厦15、16层物业等资产可能已经被司法冻结,他惶恐不安,希望找到覃辉问问究竟。 整个上午,覃辉都没有出现,他只好悻悻而归。 原来,长丰通信2003年9月与上海远东国际租赁公司签订合同,租赁后者约3000万元设备资产,由卓京担保。如今,合同双方发生异议,担保资产被冻结。 从此,长丰通信(000892)麻烦不断。2004年上半年和下半年,覃辉在他最重要的上市公司里频繁折腾运作,一前一后之目的竟背道而驰:1-6月,长丰通信累计向大股东卓京投资提供资金1.7亿元,与2003年向卓京投资及子公司提供资金2581万元相比,急迫得不加掩饰。而下半年,卓京投资陆续向长丰通信免息提供资金,2005年初时,长丰通信更宣布:下半年“我公司实际占用卓京投资7046.69万元”。此外卓京还拿出现金,收购“一直未分红”的华通公司19.95%股权,溢价6%,令长丰通信套现1.85亿元。 明眼人一看便知,“吃进去的都得吐出来了”。长丰通信在2004年底被查出累计对外担保逾6亿元,现在,需要卓京投资把这个窟窿填上。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转折? 私下里,覃辉在证监会调查长丰通信并二度勒令其整改期间,便不止一次表示过“生死攸关”。2004年1-6月,长丰通信累计向卓京投资及其子公司提供1.7265亿元,占公司净资产的21.52%(由于没有披露信息,后来招致深交所公开谴责)。同期内, 星美传媒、星美数字信源有限中心(后来的友通)还分别占用了长丰通信498万元、2080万元资金。此时,长丰通信已经没有能力再为卓京输血。它自称:“短期银行债务较高,其偿还在无其他筹资渠道的情况下,将依赖于借新还旧的方式”。这时,覃辉资金已经紧张。知情人称,覃辉之所以资金紧张,主因可能有三:一是可能在长丰通信、星美国际和星美出版的二级市场被套牢;二是覃辉近年频频并购,在娱乐业的产业链拉得太长,而娱乐业中很多生意本身就是现金流周期很长的;三是涉及重庆上市公司互保圈,造成成都和重庆地区大约20亿的银行坏账系统风险。据说,当时他想拿下一家上市公司,获得新的资金通道。他找到一家不错的壳公司,但约几千万元收购资金却不知去哪筹集。而覃辉资金吃紧此时已经成为京城金融机构皆知的秘密,他已经很难获得借款。一知情人告诉记者:“危机时刻,他想到了金信信托董事长葛政。当年收购三爱海陵(长丰通信前身,000892)时,金信和覃辉同时同价进入,市场怀疑金信或许是替人代持股份,而且可能就是代覃辉。如果真是代持,现在让金信假戏真做,买下相应股份,甚至将卓京投资手上的股份也买走,覃辉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以解燃眉之急。 “但交易最后没有谈成,长丰通信已经遍体鳞伤,精明的葛政不可能做这个生意。” 押宝葛政不成,覃辉又计划将卓京投资手上的股份分给旗下公司持有,但监管层不批。 2004年8月,覃辉因情急之下挪用资金的事件曝光,败走湘计算机后,湖南证管局的一份报告引起证监会的高度重视。该报告正是反映卓京挪用上市公司资金的问题。以卓京的庞大和它与资本市场的密切关联,使监管层认为有必要进一步了解真实情况。不久,证券部门约10余人进入长丰通信,据说,将该公司2000年以来所有的银行贷款、资金往来账目都调出来检查。虽然结果没有公布,但从2004年底卓京投资匆忙收购长丰通信资产,为其“输血”,或许正是为早前的旧账买单。那血是如何流走的?星美传媒旗下的英斯泰克就是筹码之一。它成立于1991年,注册资本1.08亿元,以生产电视转播车而闻名。据说,当时覃打算将它装进湘计算机,套取资金。但当时缺钱太急,没有足够时间运作,只好铤而走险,私下跟湘计算机借钱,5月事发,8月被湘计算机逐出该公司。2004年11月,长丰通信公告:准备收购英斯泰克股权。长丰通信董事长胡宜东表示,但具体以哪块资产与卓京投资置换还未定。对英斯泰克的资产评估,市场产生很大争议,在质疑声中,一个未经证实的说法令人愕然:此时,英斯泰克资产已被抵押。一个月后,该交易计划终止。卓京投资转移上市公司资产的方式并不隐蔽,重庆证监局两次巡检都查出一堆问题,包括采用花样繁多的手法粉饰报表:通过对2001年、2002年部分流动资金借款的利息费用资本化来虚增净利润,虚增手机销售收入、提前确认子公司收入、减少坏账准备计提、隐藏应收票据7000多万元等等。除了以上途径,长丰通信还可能变更新股发行时的募集资金投向。到2002年5月,调整流向约1亿元,多数用作股权投资。 长丰通信贷款额巨大,数目至今成谜。2004年底,长丰通信等4家重庆上市公司发生互保的事情曝光,该担保圈的担保总额已超过20亿元,几家公司的担保率均超过50%,50%是一条“警戒线”。 因为拖欠贷款,北京长丰通信、成都长丰通信都曾被查封过。成都各大银行甚至集体封杀长丰通信。在2004年9月以后,重庆证管办特派小组入驻调查以后,针对长丰通信的诉讼集中发生。成渝两地多家银行听到风声,纷纷上门逼债,这使得4家互保公司陷入多起诉讼,而银行也不再放贷,所以这些公司资金链濒临断裂。截至目前,长丰通信对几家互保公司——朝华科技、太极集团、长运股份及其关联企业的借款担保额逾6亿元, 而这3家公司对长丰通信及其子公司的担保,目前经公开信息可确认的有3亿。这4家公司,原大股东都是重庆涪陵的国企,渊源颇深,所以在担保上的你来我往很频繁。比如,长丰通信和长运股份先说服交行重庆分行,于2002年底与交行重庆分行营业部签订了《短期借款最高额保证合同》,协定长丰通信为长运股份在2002年12月30日至2005年3月30日内签署的所有短期借款合同项下各笔贷款本息提供最高额保证担保的金额为8000万元。然后,2003年1月6日,长丰通信和长运股份又签订了《互保协议》。同一天,长丰通信即与交行签订了《借款保证合同》,为长运股份提供担保的金额为4000万元。不久后,长丰通信又为长运股份在该行的贷款提供了5000万元的流动资金借款和12000万元的中、短期借款的担保额度。1月7日,长运股份便向交通银行重庆分行借出3000万元。长运股份则拉上招商银行重庆上清寺支行合作,该行于2003年5月、2004年3月30日、2004年5月13日分别向长丰通信发放了3笔现金包括商业呈兑汇票贴和短期借款共计9100万元,这些都由长运股份担保。长运股份向交行重庆市分行的3000万元借款本来可以展期至2005年1月28日。但是,该行负责人听到风声后,一到2004年11月30日,便以长运股份涉及较多经济纠纷、偿债能力受到影响为由,宣布借款提前到期。长运股份辩称:“本公司因资金紧张没有按时履行还借义务。”于是,2004年12月6日,该行便向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财产保全申请和诉讼。重庆市高院下达民事裁定:查封、冻结两公司合计价值相当于3000万元的财产。与此相似,招行重庆上清寺支行也将长丰通信所借、长运股份所担保的的一笔2000万元债务诉至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出财产保全申请和诉讼。法院民事裁决书裁决:查封两公司合计价值为2100万元的财产。这还只是小额诉讼、查封财产,而长丰通信大股东卓京投资目前所持长丰通信全部股份26.61%,已悉数质押给远东国际租赁有限公司、招商银行成都营门口支行、中信实业成都分行,3个债权人闻风而动,去年底已纷纷提起诉讼,申请了诉前财产保全。这几个案子,都未审决,仅下了民事裁决书,但是判决书什么时候下来,银行什么时候能追回债务,便要看覃辉案的进展。重庆高院已下发通知,凡涉及卓京系在重庆的案子,一律中止审理,卷宗内容不得外泄,一律由某位副庭长保管。高院一位负责人告知,这些案子类似德隆,牵扯重大,涉及重庆互保圈,所以当地政府相当慎重。交行重庆分行负责该项贷款的一位人士告诉本刊:其实卓京系在该行的贷款远远不止提起诉讼的这一点,卓京投资在该行就有贷款,但是现在要看看法院的风声,银行再决定是否继续起诉。这样的互保,等于上市公司或其关联方变相从上市公司掏钱,一旦出现偿债风险,便会造成银行系统风险。而一个庞大的互保圈,在重庆所造成的银行系统风险,是不能不令政府担忧的。何况,重庆有一批类似长丰通信,其实际控制人都是外来户的上市公司,假如一垮了之,留下烂摊子由国资去收拾。重庆主管金融的常务副市长黄奇帆最近表态说,要把一些外来黑户清理出重庆上市公司
一个37岁年轻人的凌云壮志,夹杂着香港老牌资本高手的精彩演出,折腾于中国内地、香港、新加坡的媒体资本家的勾心斗角,还有无所畏惧的资本市场“捣浆糊者”,以及那些为了荣誉和尊严而战的人们,为了一个泡沫,不断坚持信仰的人群,没有人可以评价他们,他们是没有笑容的假面,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 在A股如鱼得水的时候,2003年覃辉要去香港玩媒体。而媒体投资在香港正是痛苦时刻,2002年底开始,市场一直盛传购并买壳做的有声有色的“壳王”陈国强要放盘旗下传媒公司。几个月前他把成报传媒(8010.HK)卖给了吴征的阳光文化(0307.HK),之后又把流动广告(8036.HK)剥离不良资产后也交给吴征,2003年3月中旬就有传闻他会把原来大热的东方魅力(0198.HK,下称东魅)也转手,到4月2日公告出售,一点也不留恋。媒体大亨快刀斩乱麻,不惜壮士断臂,止血疗伤。他的媒体团队2002年中期业绩就亏损约2亿港元,仅东魅就亏7668万元,累计算,成报传媒(前身东魅网)2000年上市至今已亏损5亿多元,流动广告(前身36.com)已亏损2.5亿。出售成报传媒和流动广告并无收益,纯粹的卸包袱,但换股收购也令陈国强拥有阳光文化12.9%股权。阳光多年持续亏损,要有回报也要拜吴征未来经营有方。出售东魅,操盘者掌控有力,股价最早在2003年1月22日从0.018元开始波动,当日曾大涨27.8%,2月18日又大跌30%,但20日涨21%,26日涨25%,27日升28%,28日大涨82.6%,3月3日再升22.5%,达0.049元,3月21日在经历18天高高低低徘徊后,再升回0.042港元,然后停牌。4月2日宣布发19亿股新股,引进新股东。这是很精彩一幕,从0.018港元拉到0.042港元,以0.04港元价格配售,东方魅力(0198HK)才有可能净融到7450万资金。同步,来自北京的神秘“民营媒体大亨”覃辉出场,宣布进军香江。此时,他才35岁。东魅11亿新股配售给星美传媒董事长覃辉全资拥有的SMI(Strategic Media International Limited),涉资4400万,5亿股配售给陈国强麾下的德祥企业,涉资2000万,还有3亿股给不少于6位独立人士,集资1200万。集资首先要偿还德祥企业股东贷款2000万港元,余额留作一般营运资金。若全部配售完成,德祥企业透过全资附属公司持有东魅的股权微升至26.1%。德祥关联企业透过旗下Wealthy Gain Limited 再持有东魅1.33%,承配人持有6.89%,覃辉的SMI持有25.28%,其余40.4%由公众人士持有。这一结构令覃辉成为第二大股东,和陈国强的德祥企业持股比例差距仅仅0.82%。这也巧妙回避持股30%的全面收购点,令交易加速。覃辉100%持有SMI,且为该公司惟一董事,SMI特别年轻,2003年2月28日才在英属维京群岛(BVI)注册,是一家投资控股公司,本身并无业务。2003年5月25日,风头浪尖上的覃辉指挥星美传媒,继续进击香港市场,传闻他一口气和吴征杨澜签下合作协议,8000万收购阳光文化、阳光卫视各70%股权。挤进卫星电视、音像制作领域。也就在2003年5月31日,东魅突然宣布卖壳的交易推迟。但,覃吴二人的生意率先获落实,阳光文化(0307.HK)出售旗下阳光卫视及阳光文化网络70%权益给SMI,代价分别是1870万港元及930万港元,阳光同意在未来3年内,为星美制作电视节目,星美要支付5000万元。星美还向阳光提出溢利保证,3年内阳光卫视及阳光文化的纯利将不少于3000万元。据此,阳光文化卖壳所得净额约2800万元。 买卖完成,两天后阳光复牌,股价最高升二成,收报0.04港元,总成交额800万。东魅2003年亏1.3亿,3月底其负债2.29亿,资产负债率达到3倍,已极为夸张,它当时只有1400万元流动资金,SMI的入主毫无疑问是来救命。终于,交易在2003年7月9日完成了。陈国强的德祥持股26.1%,覃辉的SMI持股25.28%,公众持股40.40%。很快,来自内地的一群名人入主东魅董事会,上海电影电视集团总经理朱永德,原来星美的邢晶,明星朱时茂、姜昆,覃辉在重庆长丰通讯(000892)的手下干将李威,这些人的到来,令原来娱乐化的香港东魅变色。到10月,SMI提出全购东魅和流动广告(8036.HK),全购的成本接近2亿港币。在2003年11月已近干涸的东魅再次向SMI定向配售15.75亿股,每股作价0.04港元,集资6100万,覃氏的持股达到45.41%。玩钱玩得狠的一个信号是,香港两家财务公司为覃辉的购并大计提供9410万港元融资,条件是星美必须将其认购股份和全面收购得来的股份作为抵押。而投机客也抓住机会,东魅、流动广告两只股10月17日复牌后分别急升27%及16%,东魅最猛升83.72%。这些狂热的行动显示了新主人势在必得的雄心。虽然极为冒险,但覃辉不在乎,他手上还有牌——注入内地资产。在东魅向星美集资6100万元同时,星美也向东魅注入旗下北京怀柔的飞腾影视制作基地20%股权,东魅2000万元收购大股东SMI 旗下Realmax全部股权及股东贷款。北京怀柔影视制作基地1990年开始和北京电影制片厂的合作,占地26万平方米,每年出产400小时节目的制作公司,曾制作出产《戏说乾隆》而大赚快钱。覃辉8000万拿到的阳光文化更是个烫手山芋。它截至2003年3月31日的2002财年收入仅1.84亿港元;而亏损额扩大4倍至3.65亿港元,营业额亦急跌26%。股价也急跌6%,只有0.031港元。阳光文化曾在2002年底以发行近1亿港元的等值新股,向陈国强的中策(235.HK)、东魅等三家上市公司,收购拥有70多年历史《成报》的成报传媒(8010.HK)55%权益。由于交易触及全购,阳光最终要斥资向小股东收购另外逾四成权益。之后经历配售新股集资,阳光文化持股成报传媒降至64%。这是吴征想要的资产,也为后来吴覃的争购打下伏笔。阳光在电视领域一直未有斩获,收购纸媒体后,更大的亏损严重拖垮业绩。成报传媒2002财政年度的亏损劲升1.3倍,至3.44亿,阳光收购《成报》时,《成报》的总负债已达1.94亿,2年内又亏4.3亿,这个大包袱几乎拖垮生命脆弱的阳光。吴征曾公开承认,现代旌旗(8010.HK,原成报传媒)投资《成报》恍如鸡肋,但最终仍会拼一拼,达到收支平衡。吴征不仅淡出自己养大的阳光卫视,也在2003年9月底宣布把现代旌旗64%股份以特别中期股息形式派发予阳光文化股东,每1万股送225股。这一招出人意料,阳光文化在现代旌旗的持股量降至零,公众持股量则由36.3%大幅增至60.6%。覃辉没有直接拿到这份报纸,在财务上看,这一招可以大大减轻阳光文化的亏损,不再合并进现代旌旗负数报表。2003年12月5日,这一慷慨派送举动获得股东大会通过。2004年1月,3.51亿股派送出去后,原来阳光文化控股的格局不复存在,新浪突然成为第一大股东:持股9.39%,陈国强的中策持股3.3%,吴征和管理公司SUN MEDIA持股3.01%。现代旌旗“自由”了。这一变化显示吴征费尽心机的一面,他公开说:“太太杨澜能全盘打理阳光文化,我逐渐淡出阳光文化管理层,专心发展《成报》及私人媒体投资业务。”但他只有3.01%持股量,故事当然没完。这一边,覃辉在忙东魅,全购获得5.1%股东接纳,2004年初,星美传媒收购东魅达到50.24%,可以完全控制这家上市公司了。2004年2月17日,星美传媒再次大规模注资,东魅拿出2360万元收购内地10家星美影剧院25%股份,又拿出1500万元收购内地星美数码50%股权,这是一批网吧。10家星美影剧院的年收入接近9000万元,票房占据全国15%排老三,是一块收益稳定的资产。3860万的注资行动实现他的诺言。覃辉很清楚,大股东变现资产的机会不多,而东魅手中现金也只有4000万港元了。此时,在内地,覃辉的卓京投资斥3亿元收购了湘计算机(000748)。而在另一边,吴征发话不会放弃,传闻他从二级市场要吸纳20%至30%现代旌旗股票,确保其控制权。一直罕有成交的现代旌旗,2004年初每日都有数百万股成交,一度升幅达92%。2004年1月9日,现代旌旗提出一项供股计划,每4股供1股,共供1.3778亿股,集资1100 万港元。供股以很好的价格进行,而且还有一份包销协议:如果没有股东接纳供股股份暂定配额,将由包销商吴征和杨澜共同拥有的Sun Media Investment Holding全额接纳,如果供股完成,吴征将持有现代旌旗的22.36%的股权。据时间表,买卖的最后日期是2月9日。对手也很厉害,2004年2月4日开始,东魅通过Precious Days全资拥有的Lucky Cosmos公司悄悄在市场上吸纳4558.8万股筹码,覃辉持有了11.65%的现代旌旗。2月6日和9日,覃辉再度分别增持3131.6万和550万股,无声无息之间,覃辉控制了18.36%筹码,这一天正好是吴征供股的最后期限2月9日,如果吴也选择增持,那么吴在2月10日后买的股票获得不了供股权;如果供股实施,覃辉将参加供股计划,其他股东都选择不参加供股,覃辉的股份数也和吴征的相差无几,两者将进行下一步的争夺。如若新浪持有的9.39%股份可以帮吴征,陈国强的近7% 股份可能帮覃辉,双方坚持供股较劲,覃辉支配的股数还是稍大于吴。覃辉的死顶和坚硬的态度,击碎了吴征的美梦计划。吴征选择全身而退,2004年2月20日,现代旌旗发出声明:集团主席及行政总裁吴征已经辞职。同时,吴征将《成报》的营运资金问题全部推给覃辉,集资停顿,管理层解散,导致《成报》出现65年来的首次发薪危机,员工矛头直指覃辉,这是一步毒棋。吴征高调放弃现代旌旗后,宣布会将其所持现代旌旗的股份择时出售,所得收益全部捐给公益事业。他甚至提出希望:东魅早日注资,保障公司正常营运。2月27日,李宗扬被董事会任命为现代旌旗代行主席,林宁为代行行政总裁。同日,东魅拟以每股0.055 元,配售4亿新股,集资约2200万元。2月29日的当月发薪日,400多《成报》员工没有看到薪金。吴征此时隔岸观火,2004年3月2日,覃辉卷入《成报》薪酬案中,林宁在记者会上透露,“出粮危机”何时能够解决仍是未知之数,最重要的是寻找资金。这一天,现代旌旗董事会全体董事,包括代行主席李宗扬、成报常务副社长包云龙,财务总监邓婉贞等均辞去董事职务,危机越演越大。东魅力也不示弱,随即委派5名代表加入董事会,包括新任东魅董事局主席邢晶、董事总经理黄勤道、原《北京青年报》社长、《北京娱乐信报》社长崔恩卿、前香港《新报》副总编辑郭一鸣、北京星美管理层郝彬。根据香港劳工法例,雇主若拖薪超过7天便属违法,到3月5日最后期限,东魅和现代旌旗达成初步共识,管理层基本上不动,覃辉以借款形式,出资发薪水。覃辉暂时稳住《成报》,他还是陷入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媒体的漩涡。但吴征随即向香港证监会申请,要求执行理事作出裁决,反驳其与配偶及包销商,因星美持有Lucky Cosmos公司50.24%间接权益,而假定视星美及Lucky Cosmos公司为一致行动人士。Lucky Cosmos持有现代旌旗18.36%权益。2004年4月3日,东魅宣布,出售现代旌旗出版18.36%权益、流动广告26.91%权益以及股东贷款,买家是大股东SMI,总代价2730万元。覃辉希望转嫁目标,分散注意力。出售现代旌旗每股较市价溢价39.13%,一共1.01亿股。出售流动广告每股折让40%,全部还清股东贷款1080万元。交易完成后,星美在流动广告的持股量从26%增加至52.91%。这一买卖,东魅有380万港元盈利。但事实证明,覃辉从此进入困境,麻烦不断。东魅大股东SMI提供现代旌旗2000万元短期无抵押贷款供作公司营运资金,但须在3个月内还清,另现代旌旗可获信贷款额700万元,暂时应付资本危机。2004年4月东魅改名为星美国际(198.HK),公司定位未来业务集中于内地,主要是戏院投资、网吧经营,及无线增值业务。覃辉很想大干一场。但2003年底,覃辉已经辞去SMI主席一职,其胞弟覃宏接任。2004年5月1日, SMI董事长覃宏首度亮相,并声言对《成报》的投资是长期性的,有信心在一年内扭亏为盈。5月4日,星美国际公布,以每股0.055港元配售3.55亿新股,集资1950万。公司原定配售4.2亿新股无法实现。6月1日,星美国际被追债690万港元,原来东魅伙同新加坡上市报业公司Singapore Press Holdings Ltd. 旗下附属SPH MediaWorks“欢乐传媒”负责人董朝晖创立合营公司雅威国际,发生股东纠纷,遭股东SPH MediaWorks“欢乐传媒”入禀香港高院追讨欠款。半月后,现代旌旗宣布2003财年亏1.04亿元,占公司总收益98%的《成报》继续流血不止,共亏8200万港元,广告收入急跌逾41%,报章销售收益大幅减少超过两成。同期,星美国际(0198HK)亏损只有1448万元。覃辉面临的是一个大伤口:现代旌旗2003年支出近7600万元,即使公司配股3800万元,仍然入不敷支。公司现金流已经变为-3750万元,手头现金锐减94%,只有248万,负债比率亦急升至65%。为避免《成报》公司停顿,SMI再次借1300万元给它,又向星美国际借入500万元,发行新股集资850万元应急。一张70多年的报纸真正令这批驰骋资本市场的高手体会到市场的残酷和扭力。2004年7月24日,现代旌旗再次计划2供1供股“抽水”集资逾5000万元,为《成报》的营运资金紧急补血。同时,星美国际宣布股本重组, 包括削减2亿港元股份溢价账,转入盈余账增至3.52亿港元,其中3.16亿港元将用作抵销累计亏损。但这明显无济于事,9月《成报》就传出消息:薪水在1万5以上的,下月减薪25%,一时人心惶惶。9月,现代旌旗(8010HK)公布2股供1股计划,只接到供股股份总数37.39%的申请,另获2210万股额外供股申请,占供股股数约6.69%,一共约44.08%。完成供股后,大股东覃辉及SMI的持股量维持15.31%,星美集团持股量由15.31%降至10.20%。
2004年10月,星美国际通过股份20合1及账目新安排,并预报星美国际将亏转盈。而覃辉再次引退幕后,由33岁的覃宏出任星美国际主席。10月21日,现代旌旗改名星美出版,借机将法定股本股数增加一倍至40亿股,令法定股本金额由1亿元增至2亿元。同一天在星美国际,SMI以432.4万元两度增持,使它的持股量由47.4%,提升至48.79%。虽然百般努力,但星美国际公布2004年中期净亏4348万元。这边星美国际亏损,而那边《成报》再出事,被业主追讨230万房租、管理费告上法庭。而5月SMI收购星美国际手中控股权的交易直到12月还未办理完,又被律师强令逼在7天内完成。2004年12月30日,覃辉旗下的长丰通信(000892)也放弃收购英斯泰克视频技术公司——整个下半年,所有的消息都是负面的,覃辉的资金链似乎出了问题。他的跨地区、跨平台、立体型的媒体梦想已经摇摇晃晃。2005年2月5日,星美出版用尽最后的财技——向大股东覃辉发行总值5000万元可换股票据,为期两年,年息为1.5 % ,行使价0.05元,较市价溢价66.67%。这笔钱将用作偿还股东贷款、租金及营运资金。覃辉通过持有星美国际约48.79%权益持有星美出版约10.37%,覃氏亦直接持有星美国际15.99% 权益。若悉数将换股票据转换为股份,其持股量将增至63.34%。毫无疑问,SMI已经深深被无底洞《成报》套牢,这张老报纸就像蚂蟥一样,把覃辉缠住了。2月7日,星美国际宣布以4800万港元出售从事广告业务的雅威国际35%股权连贷款,下家是Alfresco,收益不超过2240万元。星美收取现金3000万元,余额1800万元中,由Alfresco以1500万元现金或相同价值的电影或电视节目放映权支付,以及价值 300万元的电影或电视节目放映权或广告时间支付。到2005年3月,星美出版宣布取得《中国联合商报》独家经营权,还买入流行娱乐杂志《OK》中文版。3月星美国际宣布行使选择权,以代价3950万港元向星美传媒收购星美影院额外35%股权。其持有星美影院一共60%股权, 涉及总代价为6310万港元。星美影院从事国内新建及重建、经营及管理电影院。3月14日,大股东SMI在市场外以现金每股作价0.16元,购入星美出版逾1.01亿股,资本总额超过1618万元。SMI持有星美出版36.57%权益。故事到此,可以告一段落。但可以显见,媒体大亨的梦想要变成现实,不是单纯靠勇气,财力,万丈雄心。跨越香江的高歌猛进式的大跃进行动实在是抵挡不住真实的市场压力,一旦勇气和胆量面临无底的黑洞,所有的梦想都是泡沫。 2004年8月26日,在远离长沙市区的普瑞温泉大酒店三层一间水晶玻璃做成的透明会议室里,张永德、许志榕、胡宜东等三名卓京投资人士被悉数请出湘计算机(000748)董事会。同时,公司决定:长城集团和卓京股权转让终止。而正是这次败走湘计算机,使覃辉的危机开始曝光。从2003年12月31日卓京投资从长城手中收购湘计算机28.24%股权,到2004年8月被正式逐出,前后半年。本刊了解到,卓京被赶出,是因为覃辉从该上市公司“抽血”的事情败露,惹急了公司的高管层。至此,湘计算机在覃辉的记忆里成为一份失却的灿烂。 湘计算机公告称,2004年2月18日至4月1日,湘计算机及子公司长沙长远电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深圳市泰富投资有限公司分别与重庆涪陵区嘉顺电信设备配件公司、重庆互联科技发展公司、北京宇泰信科技公司等有关方,发生了3000万元、2000万元、2000万元的资金往来。据了解,所谓“资金往来”,其实是覃辉从湘计算机方的直接借款。往往是“一个电话,什么手续都没有,还不止一次借款,董事会、监事会都不知道。”湘计算机二股东湖南信托投资公司一位人士说。一位曾参与给覃辉提供借款的人士透露,前述3家借款公司都是卓京投资及其控制的长丰通信(000892)关联公司,长丰通信原名“三爱海陵”,发源地就是重庆涪陵,后因卓京入主而改名,迁到重庆市区。资料显示,重庆涪陵区嘉顺电信设备配件有限公司股东为两位自然人,该公司向湘计算机借款3000万元。重庆互联科技发展公司是长丰通信控股88%的子公司,其向湘计算机及子公司长沙长远电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借款2000万元。北京宇泰信科技有限公司注册地为北京市昌平,股东为两位自然人。湘计算机的另一笔2000万元的款项发生在华民贸易有限公司和深圳市泰富投资有限公司之间。后者是湘计算机全资子公司,该公司在山西证券北京北太平庄营业部开设的证券账户上有2000万元资金,但这笔钱在2004年3月被分三次,先后将1500万元、300万元、200万元转给华民贸易有限公司。而持有华民贸易有限公司90%股权的正是北京宇泰信科技公司,北京连丰通信有限责任公司持有另10%的股权。覃辉驰骋资本市场多年,善谋略,但这次,他为何要径直采用最让其他股东难以接受的借款方式,套取上市公司资金?如果他资金不紧张,干嘛如此仓促从湘计算机抽水?”一位知情人士对说:“覃辉借款时,正是德隆危机前夜,各大金融机构已经对民营企业贷款收起口子。有大量银行借贷的卓京自然遭到催还,覃辉周转不过来,才将目光转向湘计算机。”一位香港投行人士称:卓京旗下的星美传媒,就是向内地金融机构贷款最多的两家传媒企业之一。据说,覃辉起初是计划让湘计算机掏现金,购买自己控制的上海公司的楼房,但上市公司部分董事坚决不同意;另外,就是让湘计算机收购卓京投资的资产,同样,反对声音很高。 一位董事表示,覃辉占用湘计算机资金一事败露,主要是卓京投资在此并没有形成铁腕控制。湖南信托一位高管告诉本刊:“有人把卓京借款的事情告诉了长城集团,长城找覃辉交涉,但他开始不承认,交涉的过程很艰苦。”然而,长城集团迅速将此事反映给湖南证管局。很快,后者正式介入。湘计算机方面称:个别负责人随意更改授权导致被授权人深圳泰富投资的2000万元资金转入华民贸易有限公司。“‘个别负责人’中,肯定有卓京派来的总裁许志榕。此时,卓京已是潜在大股东了。许当初也不情愿把公司的钱调拨给卓京用,但老板的话,他不能不考虑。”知情人士说。“一开始,覃辉借钱,许志榕帮了忙。后来覃辉一再伸手要钱,许志榕也撑不住了,这样下去,有可能把湘计算机拖垮,他害怕了。另外,湖南是德隆危机的重灾区,监管层查的很厉害。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没有许,长城不可能把覃辉借款案查清楚,因为都是口头的,没有手续。”他说。当时许也是被“逼上梁山”,覃对长城不承认湘计算机的钱流向卓京,这一下,把许逼到了死角:因为没有借款手续,那么钱哪儿去了?在一次证管办、长城集团、湘计算机、卓京投资参加的“四方会议”上,许志榕当场就和湘计算机董事、卓京投资总经理张永德吵了起来。在那次会议上,卓京方面签订了还款保证书。2004年7月23日,长城、卓京终止《股权转让协议》,长城集团将1.639亿元(50%的股权转让款)预付款退还卓京,并向国资委申请终止本次股权转让的审批。由于有关方面不希望该丑闻见光,于是湘计算机大量计提,造成账面亏损,给外界造成这样的印象:卓京投资经营湘计算机失败,长城才终止股权转让。2004年7月14日,湘计算机当年上半年预亏4000万元的公告问世。知情人说,这种掩盖,显然是有利卓京投资的,否则,来自银行的逼债压力,卓京怕撑不住。卓京进入湘计算机的半年多来,许志榕据说很有干劲,公司已经向好。但案发后,长城集团在战略上又进行了调整,补进3名董事,准备将湘计算机更名“长城信息”。“时间成本已经耗掉了。”公司监事王泽建对说。
覃辉其人 覃辉为外界所关注始于他在香港资本市场的连环收购,2003~2004年间,在一场又一场的收购之后,覃辉成为阳光卫视、东魅集团、香港《成报》等著名传媒娱乐公司的老板。在此之前,覃辉还收购了内地一家上市公司长丰通信(000892).覃辉在资本市场的高调出击引起了外界的极大兴趣,这个年仅30多岁的年轻人何以有如此大的能量?面对公众的好奇心,覃辉刻意保持了低调,至今从没接受过媒体的采访,也没有在公众场合公开露面,甚至连他的照片也难得一见。早在2003年,覃辉在香港资本市场连连出手时,记者曾在调查中获得一份覃辉的履历表。覃辉,出生于1968年10月26日,1989~1990年就职于航天部五院503所,后任广州三菱公司经理、香港宝亚公司北京办事处首席代表、重庆涪陵区国有资产经营公司顾问、卓京商贸有限公司董事长等职。覃辉在内地的运作以星美传媒和卓京投资公司为平台,在香港的运作则以其全资所有的SMI(Strategic Media International Limited,注册于英属维京群岛的BVI公司)为平台。看上去这是一份有些平淡无奇的履历,坊间对覃辉的传言比这份履历表要精彩许多:覃辉曾经是北京市著名娱乐场所“天上人间”的老板,他和香港影星李嘉欣的结婚传言也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覃辉公司的内部员工曾经对记者描述过他们的老板,“我们对他的背景也不是很了解,很多事情还是从媒体上得知,只是觉得他很神秘”。在一些和覃辉打过交道的商场伙伴眼中,“在政商两界均有极深背景”是大家的共识,所以当覃辉被警方带走的消息传出,在业界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覃辉的传媒帝国梦
在一年之前,星美传媒的一位人士曾经告诉记者,覃辉对于外界传言他是“天上人间”的老板十分不满,因为他已经和“天上人间”没什么关系了。相比之下,覃辉显然更愿意人们把他看作“阳光卫视”或者《成报》的老板。在过去的几年里,覃辉一直试图在香港和内地打造一个传媒帝国。覃辉在香港资本市场的几次收购当中颇显财技,不过在企业经营上未见过人之处。从外表上看,覃辉的传媒帝国已经初见规模,但是几家公司的业绩却是平平,此次覃辉被警方带走,未知是否还有机会重新实现他的传媒帝国梦。2003年5月,吴征和杨澜的阳光卫视难以为继,截至2002年底亏损2000万港元。覃辉全资控股的SMI公司以8000万元收购阳光卫视70%股权、阳光文化网络70%股权,以及未来三年之内阳光文化为SMI制作电视节目。而覃辉的SMI必须保证未来三年之内阳光卫视的盈利不少于3000万港元,否则将以差额的10%予阳光文化以赔偿。覃辉在付出了8000万港元之后,在自己的传媒版图里添加了一个电视频道。2003年6月,覃辉的SMI以4400万港元配售了东方魅力的11亿新股,以25.28%的股份成为其第二大股东,后来增持东方魅力的股份取得控股权,并于去年5月将公司名称改为星美国际(行情论坛)。东方魅力的前身为香港上市公司DC FINANCE,1999年,香港“壳王”陈国强和几位香港明星谭咏麟、曾志伟、陈百祥、梅艳芳等人予以收购,将香港著名的娱乐公司东魅集团借壳上市,谭咏麟任公司主席。不过覃辉收购之时,东魅的业绩已经每况愈下,虽然名为香港著名娱乐公司,其实已经名不副实。覃辉收购当年,东魅亏损7000多万港元,在全部6亿港元的收入中,来自餐饮的收入超过50%,而影视制作发行的收入仅占7%,音乐制作收入仅占6%。对于覃辉收购东方魅力,星美传媒的一位人士曾向记者表示,仅从业绩上看,东魅确实是一家烂公司,但是东魅旗下艺人众多,覃辉看中的或许是其丰富的艺人资源。东魅集团现已更名为星美国际。在成为东方魅力第一大股东之后,2003年11月,覃辉的SMI向另外一家香港上市公司流动广告(行情论坛)发出了全面要约收购,并表示维持流动广告的上市地位。流动广告原为东方魅力间接控股,为一家市值不大的创业板公司。在收购东方魅力之前,市场还一度有传言覃辉试图收购电影大亨邹文怀的嘉禾娱乐,不过最终不了了之
2004年,覃辉再度出手,收购了吴征旗下的上市公司现代旌旗,其主要资产是有70余年历史的《成报》,覃辉由此成为《成报》的老板。在这一次收购当中,覃辉和吴征上演了一场精彩的资本攻防战,覃辉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成报》由香港老报人何文法于1939年创办,一度为香港最畅销报纸之一,后因经营不善以及其他新兴媒体的崛起,在香港报业大战中每况愈下。2000年11月,陈国强联合东魅集团收购《成报》,并将其注入上市公司东魅网,不过《成报》在陈国强手中经营未见起色。2002年,吴征以阳光文化从陈国强手中收购东魅网,成为《成报》的新主人,并于2003年5月将东魅网改名为现代旌旗。由于吴征和杨澜的阳光文化业绩不佳,2003年3月亏损高达3.6亿港元,而拥有63.7%股权的现代旌旗更是加大了阳光文化的亏损,有“资本高手”之称的吴征再次玩起了资本游戏,不过这一次却被覃辉突袭得手。吴征的想法是将现代旌旗从阳光文化剥离出去,从而减少阳光文化的亏损。具体做法是,2003年9月,阳光文化宣布以实物方式派发中期股息,将所持有现代旌旗63.7%的股权全部派发给阳光文化的股东,派发之后,现代旌旗的股权极度分散,为覃辉收购创造了良机。吴征的本意当然并不是将现代旌旗免费送人,2004年1月,现代旌旗宣布以4∶1供股,也就是内地资本市场的配股,而供股的承销商为吴征和杨澜所有的阳光媒体投资有限公司(Sun Media Investment Holdings Limited)。对于股权极度分散的现代旌旗,其现有股东通过供股增持股权意义不大,如果股东放弃供股,将由承销商阳光媒体投资公司予以包销,也就是吴征将重新成为现代旌旗的大股东。按照计划,供股计划将于当年2月9日完成,完成之后,吴征将持有现代旌旗22.6%的股份。2004年2月4日和6日,现代旌旗的股票交易突然放出巨量,覃辉选择了最合适的时机出手,在现代旌旗原定的供股截止日期2月9日之前,覃辉控股的东方魅力宣布持有了现代旌旗18.36%的股权,已经成为大股东,并要求召开股东大会,对董事会进行改组。由于现代旌旗的股权已经极为分散,如果供股计划继续进行,即使吴征获得其他股东放弃的供股权,覃辉最终的股权仍然高于吴征。在股权上被覃辉偷袭得手之后,吴征并不甘心,由于覃辉曾经购入吴征的阳光卫视70%的股权,而且吴征和杨澜还是东魅大股东SMI若干附属公司的董事,吴征请求香港证监会裁定他和覃辉是“一致行动人”。如果裁定成立,覃辉收购现代旌旗的股权就不是18.36%,而是应该加上吴征所持有的股权,如此将超过30%,必须向现代旌旗的全体股东发动全面要约收购,覃辉的收购成本将大大增加。而东魅一方面表示和吴征并非一致行动人,一方面透过财大气粗的星美表示,即使触动要约收购也无所谓。在一番衡量之后,吴征最终选择了退出,2004年3月,现代旌旗宣布停止供股计划,覃辉等人进入公司董事会,将香港《成报》收入囊中。2005年3月,现代旌旗更名为星美出版集团。
覃辉在内地的资本运作平台是卓京投资,作为投资公司,该公司并没有具体业务,实际运作载体是星美传媒和重庆的上市公司长丰通信。覃辉在内地资本市场的亮相早于香港。2000年,覃辉就通过卓京投资公司收购了重庆的上市公司三爱海陵,将其主营业务由摩托车配件转为通讯公司,并更名为长丰通信。星美传媒成立于2001年9月,由卓京投资和长丰通信合资组建,最近几年间通过不断的收购,在娱乐传媒上打造了一条庞大的产业链,影视制作、影视基地、电影院线、演艺经纪、音像发行等一应俱全,被称为国内最大的娱乐传媒公司。而这条庞大的产业链运转起来究竟能产生多大的效益?一位已经离开星美传媒的人士曾告诉记者,星美的产业链如何实现内部协调存在比较大的问题,比如星美旗下同时有制作公司、经纪公司和发行公司,制作公司在拍影视剧的时候,经纪公司希望能多用自己的艺人,而制作公司如果想完全拍好片子,肯定不希望受到这种影响。同时,片子拍出来之后,发行公司肯定希望能拿到发行权,而制作公司为了实现最大盈利,更希望以市场化的方式操作。所以,究竟应该打造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还是进行专业化分工,其实是一个很难判断的问题。产业链的日益庞大带来的不仅是内部分工的问题,管理能力能否跟上更是关键。在获知覃辉被警方带走之后,记者致电星美传媒的前任董事长李威,李威曾经以职业经理人的身份被覃辉招入星美,先后担任过星美的总裁和董事长,去年3月份离开星美。李威表示,由于自己已经离开星美了,只是知道前段时间有警方在星美调查取证,对于覃辉被带走一事并不知情。谈及为何会离开星美,李威委婉表示,一是因为自己要在外地学习,时间有限,二是因为星美的摊子越铺越大,自己的能力跟不上。对于覃辉和星美的事情,李威不愿意多说。2003年3月,星美还收购了姜昆创办的昆朋集团,通过昆朋集团,星美间接持有了《北京娱乐信报》20%的股权,而姜昆本人也曾担任星美的董事,在覃辉收购东魅之后,姜昆也出任了东魅的董事。2003年12月31日,卓京投资还曾以3亿多元收购了内地上市公司湘计算机(000748),计划将星美的数字传媒业务注入公司,不过仅仅几个月之后,卓京投资就宣布退出。当时就曾引起人们的一片猜疑。
快速收购带来的不仅是内部整合问题,更大的问题在于资金压力。而覃辉此次被北京警方带走,据称就和其银行贷款有关。从2004年开始,长丰通信就诉讼不断。2004年12月,大股东卓京投资所持股权被法院冻结,起因是远东国际租赁有限公司诉卓京投资、长丰通信融资租赁合同纠纷,远东国际租赁公司向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申请诉前财产保全,卓京投资持有的长丰通信2500万股法人股被冻结,冻结期限为2004年9月23日至2005年9月23日。招商银行(600036)股份有限公司成都营门口支行诉卓京投资为长丰通信借款提供担保发生借款合同异议,招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成都营门口支行向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申请诉前财产保全,卓京投资持有的长丰通信45112782股被冻结,冻结期限为2004年11月19日至2005年5月19日。中信实业银行成都分行诉卓京投资和长丰通信为控股子公司成都长丰宽频通信有限公司借款提供担保发生借款异议,中信实业银行成都分行向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诉前财产保全,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冻结了卓京投资持有的长丰通信法人股2000万股,冻结期限为2004年11月22日至2005年11月21日。中信实业银行成都分行与卓京投资发生借款合同异议,中信实业银行成都分行向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诉前财产保全,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冻结了卓京投资持有的本公司法人股20013618股,冻结期限为2004年12月3日至2005年12月2日。事实上,业内人士一直在质疑长丰通信因为资金紧张而陷入担保圈,这一猜测最近也得到了证实。今年2月份,长丰通信发布公告,称截止到2004年10月30日,公司对外担保总额占2003年末净资产比例的70.66%,而按照规定,公司的对外担保额不得超过净资产的50%,长丰通信的担保额远远超过这一比例。同时,中国证监会重庆监管局发现长丰通信存在一系列问题,对其发出了限期整改通知。今年4月15日,长丰通信再次发布有关担保的公告,因为和长运股份(600369)的担保问题。2004年12月28日,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查封长运股份、长丰通信价值相当于3000万元的财产。2004年11月24日,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已查封长丰通信公司、长运股份合计价值为2100万元的财产。2004年12月2日,重庆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对成都长丰公司的股权人民币3600万元予以查封。业内人士屡屡质疑卓京投资从上市公司长丰通信“抽血”,今年2月份,长丰通信表示,董事会目前已按要求不再向卓京投资及其关联方提供资金,相反,为了支持公司经营正常运转,自2004年下半年以来,卓京投资一直不断向公司提供资金支持。2004年三季度,长丰通信净利润同比下降50%,负债高达20亿元。另外,卓京投资在湘计算机的匆匆来去也引发人们的质疑。据悉,湘计算机原来的大股东长城集团为了防止上市公司被人抽血,在股权转让协议中约法三章,收购方三年内不向第三方转让本次受让的湘计算机股份;在持有湘计算机股份期间不利用湘计算机为自身及其关联单位进行借款和担保融资;维护湘计算机管理层的稳定。仅仅在八个月之后,卓京投资就退出了湘计算机。2004年8月26日,湘计算机的原大股东长城集团宣布终止和卓京投资的股权转让协议,同时还发布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公告,自2004年2月18日至2004年4月1日,湘计算机及两家控股子公司长沙长远电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深圳市泰富投资有限公司分别与重庆涪陵区嘉顺电信设备配件有限公司、重庆互联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北京宇泰信科技有限公司等有关方分别发生了3000万元、2000万元、2000万元的资金往来。2004年5月16日,深圳市泰富投资有限公司发现其在山西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北京太平庄证券营业部开设的证券账户上的2000万元资金,由于个别负责人随意更改授权导致被授权人分三次转入华民贸易有限公司,而华民贸易有限公司为卓京投资持股90%的控股子公司。最终这几笔总额达9000万元的资金都已追回。而卓京投资委派的董事张永德和胡宜东对此公告表示异议。卓京投资在入主湘计算机几个月之后就从公司“借款”,其资金压力可见一斑。除了在内地两家上市公司的运作引起人们的质疑,覃辉在香港的三家上市公司也都业绩不佳,难以为覃辉的传媒帝国贡献良好的现金流。覃辉要维持“帝国”的运转,更多还得依靠银行资金。坊间传言此次覃辉被警方带走关系到北京某银行高官,记者曾向星美传媒的副总裁郝彬询问是否和建设银行前行长张恩照有关,郝彬表示,“以我们的理解,我们的贷款都是正常贷款,没有什么不正当之处。至于具体涉及到什么问题,是否和张恩照有关,我们也不太清楚。”记者询问郝彬,“覃辉被带走之后,星美是否启动了相应的应急措施?”郝彬表示,“星美现在一切运转正常,我们没有启动任何应急措施,因为覃总只是协助警方调查取证,相信很快就会回来。”
4月22日下午,阳光卫视第二大股东,香港泰德集团正式向法院递交了诉状。诉状称,2003年5月23日,泰德集团与覃辉旗下的SMI公司签定协议,把本公司全资拥有的阳光卫视70%股权出售给SMI,此外根据该协议SMI委托泰德集团分三年制作350小时之节目,协议的总代价是8000万人民币。但至今SMI还有1400万人民币现金及300小时的节目代价未付。此外,泰德集团称,SMI对泰德集团就阳光卫视的一系列承诺均未履行。而此前一天,4月21日,长丰通信(000892.SZ)董事长胡宜东向记者强调,据他所知信息,覃辉乃是被纪检部门请去协助调查,而非公关机关拘捕。一位与覃辉先有合作后有过节的人士透露,覃辉所涉贷款逾20亿。“目前已有10亿窟窿。”该人士说。对于覃辉资金链条之说,该人士认为主要是两大路径———地下钱庄和银行抵押转移资产,并称覃已是“全线亏损”。当日,记者采访卓京投资董事长饶卫平,对于记者问及有关覃辉被拘及所涉逾20亿贷款传闻,饶表示不知,并称,“我只是职业经理人,不需关心股东之事。”不过,在卓京投资股东中,饶卫平出资4600万,占10%。而饶本人也被认为是覃辉核心层之一,目前与覃辉之胞弟覃宏共同打理卓京系。
对于巨额贷款传闻,星美院线———卓京体系内少数能够盈利的企业,其董事长任建宏对本报记者说,“你会相信这个数据吗?过不了三五天,局势就会明朗。”覃辉在4月11日晚被带走,其后星美方面也曾对外说,覃辉将很快出来。4月21日,一位负责重庆事宜的卓京系高层对记者表示,目前卓京及星美贷款额各有几个亿,总计在10亿元左右。对于这一说法,饶卫平的解释是,“谁告诉你的,你问谁去”。据上述这位覃辉曾经的合作伙伴称,覃辉尽管低调,但排场却异常讲究。据该人士的说法是,4月11日覃辉便遭刑拘,7日后,被正式批捕。据该人士透露,覃辉最早通过北京一家著名娱乐公司获取资金,并将该笔资金用于铁砂进口从事贸易,由此掘得第一桶金。其后,覃辉与金信信托联手,操盘长丰通信,大约从中获利1亿~2亿。其后,覃辉开始扩张资本版图。在北京成立星美传媒,并相继投资、收购一批公司,2003年后,则在香港大举收购三间影视、传媒及广告上市公司,试图打造中国版华纳。不过,在香江两岸风云收购的背后,有关覃辉资金链条趋紧的质疑开始流传。
据上述人士称,覃辉早期境外收购资金是从江浙等地地下钱庄出境。关于此事之源头,则始于1999年底炒作长丰通信。据称,最初长丰通信股价在8元左右,但次年年初之后,便掀起一股牛市行情,到2000年6月时涨到27元附近,半年之中翻了3倍多。证券分析师余凯说,当时长丰通信流通股8000万股,如果庄家控盘,将有数亿获利。不过,据上述知情人士称,彼时,覃辉自有资金并不多,因而仅有1到2个亿的获利。最常见的操作手法在那时涌现,先是长丰通信以5.4亿元(溢价4.2亿)收购覃辉控制的一家公司,其后,覃辉用卓京投资反向收购长丰通信26.61%的股份,成为第一大股东。地下钱庄出境的资金,一部分用于境外收购上市公司,另有部分则汇往瑞士银行的帐户。该人士称,后来由于监管等诸多原因,覃辉的资金改为另外的渠道。除了20亿贷款之外,该人士称,覃辉并无更多资金来源。而更有甚者,他引用覃辉身边的一位高层的话说,“覃辉是把短期的贷款做长期的投资,把贷款当作利润来用”云云。据该人士称,覃辉所用第二条路径可能涉嫌转移银行贷款。具体操作思路是:卓京或星美先看中某一块地,然后以此向银行抵押贷款比如7个亿,但拿到钱之后,卓京将其中的4个亿拿到另外一个地方投资,然后将这块地卖给香港某商人。而香港商人应支付的股权转让款项,则改由境外支出,此可用于直接在香港收购。据该人士称,覃辉便是透过此种手法将资金运送出去,而在境外的资金,单在收购和经营后来的三间上市公司,就花了4个亿港币左右。
在卓京及星美盛名之下,其实际盈利的资产到底有多少却始终成谜。据长丰通信董事长胡宜东称,星美院线、影院、友通等公司尚有盈利。而一位自称了解覃辉的人士则说,星美院线也仅是实现运营盈利,如果摊销投资仍会亏损,另一块盈利的资产则是北京英斯泰克视频技术有限公司,其他则“全线亏损”。“覃辉在香港的上市公司,烧了4亿港币。”该人士说。就财务问题,包括饶卫平、任建宏等高层均不愿评论。2003年2月,覃辉收购一间注册于BVI的公司SMI,SMI之全部股本为1美元。该公司成为日后收购香港上市公司的平台。2003年4月及11月,东方魅力(后更名为星美国际,0198.HK)分两次向SMI以每股0.04美元配售11亿股和15.75亿股,藉此,SMI以1.07亿港元取得东方魅力45.14%股,居第一大股东。在香港资本腾挪之时,覃辉在大陆悄然隐身,他于2000年6月14日拥有的卓京80%股权,在2002年9月18日将股权转让予另一自然人曲继发。2004年2月,东方魅力以3860万港元之代价收购境内公司卓京及星美分别持有的星美影院25%股份和星美数码50%股份,前者作价2360万港元,后者是1500万港元,都分别较其资产净值有10%左右的溢价。因为覃辉不再是卓京的股东,因而此项收购不视为关联交易,即刻成行。2004年5月,东方魅力终于以0.055港元对公众配售3.55亿股,获得资金净额1900万港元。2004年3月26日,SMI与东方魅力签署协议,SMI以总价2730万港元收购东方魅力所持的现代旌旗出版(8010.HK)18.36%股份和流动广告(8036.HK)的26.91%股份,并成为后两者的第一大股东。前一收购在今年4月已经完成,后一收购正在进行中。在2003年11月,SMI增持东方魅力过程中,由于涉及对流动广告的全面收购,彼时SMI已先行动用414万港元以每股0.015港元收购流动广告26%的股份。截至2004年3月31日的一年内,星美国际亏损1448万港元,其后至2004年9月30日的半年内再次告亏4348万元。在其各项业务之中,除物业收入和提供融资利息有所盈利之外,其他包括主题餐饮(含上海东魅酒吧)、制作影视均有不同程度亏损。亏损额最大的是证券投资,达1319万港元。截至2004年12月31日9个月内,现代旌旗出版(后更名星美出版集团),录得营业额8536万港元,但税前亏损达7145万港元。在香港、广州等地拥有户外广告的流动广告也没有逃出亏损怪圈。截至2004年12月31日9个月内,仅有营收258万港元,亏损却达到1833万港元。以上三间公司亏损累计达到1.5亿港币,而早前收购所用资金为1.34亿港币,收购阳光卫视和阳光文化约8000万港元。
在内陆产业布局中,覃辉产业谱系以卓京和星美传媒为平台。成立于2000年的卓京投资初始注册资本6000万元,由覃辉、覃宏和饶卫平三人组建。2002年11月5日,卓京以1.8亿代价受让长丰通信26.61%股份,成为后者第一大股东。其后,长丰通信开始作为覃辉的资金运作平台。据公开资料,长丰通信为覃辉“输血”情况如下:两次溢价收购覃辉所控资产,溢价金额达到4.91亿元;对星美传媒集团出资3850万元(占12%);对友通数字媒体出资1.6亿元(占40%)。2003年底长丰通信“陷入”担保圈。据董事长胡宜东称,担保圈所担保总额为11亿左右,其中长丰通信获贷4个多亿。胡坦承,由于银根紧缩加之担保圈影响,相关贷款银行已要求提前收贷,更有些银行已采取法律措施进行资产保全。不过,胡宜东表示,并非如外界所称的长丰通信资金链已断裂,还是有很多银行支持长丰。截至2004年9月30日,长丰通信短期借款和长期借款分别达到11亿和5亿之多。胡宜东称,并没有银行借款输送给卓京或星美等公司的情况,而盘点所有与覃辉有关关联公司后,长丰通信还欠卓京7000多万,主要表现形式是其他应收、应付款项。根据长丰通信2004年第三季度报,28亿总资产中,应收帐款、其他应收款、预付帐款及长期股权投资分别是4.7亿、1.9亿、2.6亿和7.2亿,总计16.4亿,占58.6%;19亿总负债中,长短期借款占16亿,应付帐款、预收帐款及其他应付款累计只有1.7亿。国际注册内部审计师(CIA)丁忠民分析,这可能是大量银行借款转变为应收款项,最常见的操作便是为关联公司输送资金。2001年9月,卓京投资和长丰通信组建星美传媒,前者出资6500万,后者是3500万。变更后,星美传媒注册资本达3.2亿,其中长丰通信占12%,另88%则由卓京投资及覃辉旗下另外三间公司持有。
卓京及旗下星美传媒很快在全国掀起一阵并购风浪。卓京投资是覃辉在国内资本运作的中枢,覃辉对于星美传媒集团和长丰通信的掌控,都是透过这家公司。但是根据工商登记资料显示的经营状况看,这家公司也没有运作20余亿资产的迹象。截至2003年底,卓京投资总资产50745.35万元,负债总额4598.3万元,净资产4亿6147.06万元,营业额1025.97万元,税后利润是-18.8万元(2002年利润是44.68万、2001年是249.6万)。由深圳市名翔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实质由覃辉控制)出资195万美元(占75%)的北京长青泰餐饮娱乐有限公司便是经营一家著名娱乐夜总会的主体公司,根据工商资料,该公司由覃辉的卓京商贸与长德(新加坡)私人有限公司合资成立,是1999年1月12日获批,当年4月投产开业的。不可思议的是,从北京市工商局的年检资料看,长青泰公司的收益之低超乎想象。2001年度,公司的销售收入是3096.63万元,净利润4.86万元;2002年度,销售收入3251.93万元,资产总额5030.07万元,负债总额4677.43万元,利润总额与净利润均为42.67万元;2003年度,销售收入2716.65万元,资产总额5132.4万元,负债总额4927.88万元,利润为负,亏损148.13万元。
覃辉另外一大平台———星美传媒,在资本舞台上亦不堪寂寞。截至目前,星美并购的公司包括:华夏文化传播(出资495万)、台湾飞腾制作公司及飞腾影视基地(注册资本1.1亿)、上海中录音像及北京、广州中路音像公司(合计注册资本2150万)、“昆朋网城”等。此外,星美还设立多家公司,比如北京英斯泰克(出资6480万,另外的4320万由卓京出资)、友通数字(出资1.2亿)、星美影院(出资4000万)、星美电影院线(出资3000万)、上海星美正大影城和北京影城等众多公司。星美传媒已在全国8个省市开通了数字电视业务。据上述不完全统计,星美旗下众多公司中,对外投资总额当在3亿之上。而星美传媒注册资本为3.2亿,且近年来,星美并未大幅盈利。覃辉精心运作的结构繁复的产业谱系,透过卓京及星美采用相互投资持股的方式,其对外投资总额已远超出其净资产规模。有分析人士推测,覃辉日益膨胀的扩张之路导致的自有资金与对外投资差额,可能正是其出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