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与反颠覆:论远古时期中国政权交替


    颠覆与反颠覆:论远古时期中国政权交替
                             陈岩锋
     
 目前,我的文章中好像散发着英雄迟暮的气息,已经没有了年轻人应有的凌云壮志,这叫很多人不理解,甚至对我的思想穿透力产生了怀疑,现在的思想探索和阐述已经失去了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不再有一颗平常心和人道主义关怀,好像成为一点都没有人道的低级动物生活着,你们的这种担心和质疑都在我的预料之中。这决非自吹自擂。实则,我以为如果说三十以前仍旧盲动,三十以后也应该有点成熟了,而这种巨变也很容易理解,就像克雷孟梭所言:“一个人三十岁以前不信仰左翼思潮,他的心灵有病;一个人三十岁以后继续信仰左翼思潮,他的头脑有病。”因此现在,我对于你们给我张贴的无论多么绚丽的封条或者试图束缚我思想探索的做法,一般都会置之不理。因为不值一哂。原因无他,你们还是想以自己陈旧的观点给我戴上枷锁,使刚获得自由的我从此再失去思想行动的自由。因此,又如何叫我和好像反对专制但实则专制的你们对话,又如何叫我对好像反对精神压迫但实则一直实施精神压迫的你们产生好感?鞭笞和鄙夷你们不但是我的义务和是责任了。我只能会像以前一样说,对于一群不思进取的蠢货有什么话好讲?!那么现今我为什么有耐心并且认为很有必要向你们详细说明一下自己的观点呢?岂不是有意和你们对话,向你们献媚,取悦于你们这些蠢货吗?实则不然。因为我仍旧和以往一样,只是表述自己的思想,无非讲的更为直白一些,简单一些,这样也就可以叫某些有点愚笨的人开窍。多启蒙几个人,多挽救几个人走出迷雾也是我作为人类思想导师的造化。首先,你们很多人也知道,我以前的文章大多是写给人看的,这些人包括古代的人也包括现在的人,因为诚如我在其他文章指出的,人类的伦理道德观念在有史料记载的数前年并没有多大变化,文章的思想核心也是如前人灌输和你们希望的那样充满了人道主义也就是人味。不过,毕竟我的悟性不是一般人,我也从未像你们想象的意图做个一般人,或者平常人,我不但从生活中探索也从历史中探索,试图撩开它们的神奇面纱,从中找出真理的真实面孔。既然有了这样的打算,自然以前的思维方式和思维成果都必须重新审视,在脑组织中再次过滤,重新确定它的价值何在,是否是谬论,是否历史和生活展示给我的不是真理而是谬误。经过这几年的反思,现在的文章的思想和以前的确有很大不同,即便文风也比以前更为凌厉,或者被你们叫做刻薄。的确因为文章的事情也得罪了不少心理上比较病态的人。可我对于这种心理阴暗和思想顽固的人也是懒得理会。最多豪放地大笑几声,感到你们愚蠢的好玩而已。为什么嘲笑你们呢?就是你们你们只看到了表面,而没有像我一样深入探索真理。你们只有把我从文章中剔除,才能体味到文章的韵味。就像苏格拉低一样,只有摆脱了肉体的束缚,才可以谈论哲学,就像我以前讲的一样,只有进一步摆脱了人道主义或者你们所讲的人味的钳制,才可以不受主观愿望的左右冷静地观察世界并且表述世界。如果说还有理性的认识,亦即最高级的认识,大概也就是这样才可以叫做理性认识了。不过这种思维方式的确不能勉强你们接受,实则,你们也不具有这种思维能力。所以你们才受到思想的禁锢:实乃作茧自缚。没有人道主义关怀、冷眼看世界的文章给人类这个动物群阅读的确误会比较多,你们以人的前提来读这样的文章不产生反感情绪是也不太可能。但如果将人的观点前置,那么所得出的结论依旧是人的观点,也就是人类的认识,在多大程度上摆脱了感性认识,成为理性认识,这的确很难说。起码我不认为这种观点可以用理性做招牌挂羊头卖狗肉,招摇撞骗。虽然这种带有人味的观点比较能够得到你们的认同。但是,如果我做文章仅仅是得到一群蠢货的称赞,而将事实抛弃,停止对真理的探索和阐释,那么我的的生活不但没有意义和价值,我所有的事业也将是没有意义和价值可言。我只是和你们一样如猪猡苟活于世罢了。因此,如果在这个问题上触犯了你们,我并不感觉到难过,甚至感到无比骄傲,或者说即便我知道这个世道是众怒难犯,但是我也并不会因为恼羞成怒的你们而改变自己的目标。原因是,这样就和一群蠢货划清了阶级界限。其次,在近来的文章中(如《超越的悖论》,《关于观点的观点》,《历史的经验》等),我主要研究了人类的历史,从中发现了一定的历史规律,这些规律是人们不喜欢的,但是确实存在也不容忽视的规律。无论在经济还是政治领域,军事还是文化领域都存在这些规律。很可惜的是,这些历史规律虽然显而易见,并且你们知道这些历史规律是如何运转的,可并没有能力来避免这些历史规律中的恶性循环。这种表述的确很令你们痛心疾首。不过我却不能因为你们对这些事实的厌恶态度而停止发言。毕竟我的事业就是叙述事实,探索真理,并不是为了你们对我的看法,并非为了献媚于你们这样的人民。我只对事实和真理负责,你们怎么发表肮脏和龌龊的言论,对我的的确起不到什么作用。再次,由于我只对事实和真理负责,只对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表述自己的观点,人为的道德或伦理前置在我这里也就不再存在,战争与和平在我眼里只是两个中性词,富裕与贫穷如此,弱者与强者如此,勇敢与怯懦如此,其他一切都如此。实质上,这样冷眼看世界的确抛弃了人性的干扰,不过我认为冷眼看世界是一个很好的方式。为什么我不说是唯一的方式呢?因为,就像对宇宙的了解一样,有很多未知的领域需要探索,也不能因为不知道就否定没有那么回事,也许有另外一种力量在指挥人类沿着这种历史规律行走也非常难说。而我对人类的认识,也不会因对这几千历史透彻的研究而无限放大,毕竟在我所不知道的前历史时期,人类是按照什么规则生活我也不得而知。我所阐述的只是这几千年的历史,历史中所显示的。这第一是为自己的表述限定一个范围,否则也会沦落入绝对化的窠臼;第二是为你们留一个甜头,对理想的实现还能继续憧憬;复次,必须说明的是,我在此并非意图捍卫我的观点,与你们居心叵测的猜测相反,我只是阐释一种历史现象,这种历史现象是非常显而易见的,并不需要我装腔作势故弄玄虚,并不需要粉饰和隐瞒照样显示出它的原则和价值。恰恰相反,正是你们不但不会对历史的规律进行反思,而且根据自己的需要还掩盖或者粉饰历史,试图抹黑历史。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认为你们不长进的原因。不可否认,你们太张扬自己的善良,惩治了他者的罪恶。你们太善于区别对待,而不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他者。因此,我说你们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也并不为过。很可惜,你们的脸皮实在太厚,你们的良心被你们叼走了,我也知道怎么鞭笞和谩骂你们这些人也是无济于事。所以我只能说我的文章并不是写给你们这些蠢货看的。当然了,你们如果因此而懊恼只能再次验证了我的哲学思想的正确性。对于你们的这种表现我早已习惯,自然还会像以往一样不屑回答。因为,既然都不是一个水平,既然连对话的平台都没有,我怎么去理会你们?如果要和建立对话平台,那么好说,第一点都必须不做人!在反人类罪的压力面前,你有勇气做到吗?没有勇气,那你就闭嘴,听我继续讲课,训导你们。这次讲课与以往不同,以往多是阐述对历史现象的认识,而现在我却把目光转移到历史材料上。从材料中挖掘出历史的真实面孔。我这样做绝对不是为了附和我的思想,而是想把历史的现象给你们揭示出来:这些历史现象的确如我所讲的一样。我对历史的阐释也就不用去保护,也用不着捍卫这样针对弱者的字眼儿。历史就是历史不需要捍卫,事实就是事实不需要捍卫,当然,真理如果沦落到去捍卫的地步,的确不敢相信还有什么东西不沦落。而需要捍卫的东西,我也不敢相信她真正有什么价值,什么意义。从这个角度上来讲,不但我如何来阐释不需要捍卫,我的思维成果也不需要捍卫。 我的事业就是阐释,把发生过的历史事件叙述出来。这次我将心思花在了史料上,我从史书中找出了远古时期政权交替及其颠覆与反颠覆的言论,也就是他们征伐的理由。取材主要限定在触手可及的有记载的中国远古历史。也包括“传说”中的那些朝代。我们主要从比较久远的古籍《尚书》中收集材料。尧帝之前的历史为何由于缺少资料,只好暂时放弃了。在夏朝前期,亦即尧舜禹时期,政权的交接是禅让制,并不存在颠覆与反颠覆之间的较量。他们政权的交替,并没有搞“领导终身制”,而是在自己还能工作的时候就让贤。尧帝虽然年老体迈,但并没有昏庸无道,他还是打算开始把政权的接力棒传递给贤哲。
  帝曰:“疇咨若時登庸?”放齊曰:“胤子朱啟明。”帝曰:“吁!嚚訟,可乎?”帝曰:“疇咨若予采?”驩兜曰:“都!共工方鳩僝功。”帝曰:“吁!靜言庸違,象恭滔天。”帝曰:“咨!四岳!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僉曰:“於,鯀哉!”帝曰:“吁!咈哉!方命圮族。”岳曰:“異哉,試可,乃已。”帝曰:“往,欽哉!”九載,績用弗成。帝曰:“咨!四岳!朕在位七十載,汝能庸命,巽朕位?”岳曰:“否德忝帝位。”曰:“明明揚側陋。”師錫帝曰:“有鰥在下,曰虞舜。”帝曰:“俞,予聞。如何?”岳曰:“瞽子,父頑,母嚚,象傲;克諧以孝,烝烝乂不格奸。”
  我们通过尧帝对儿子朱启、共工、鲧、四岳、舜等人的看法,则不难发现他非常睿智,宽厚,慈善。而对鲧的任用,虽然他可以确认鲧违背苍天的意念,不遵守道统,祸害九族,但还是尊重了诸侯的意见任用了鲧。从某种意义上说,民主制度早已在中国形成。我从此不可避免地也可以忖度到在他之前有这样的原则,使用这样的原则挑选执政者。一方面作为挑选者,并不是尧帝一个人说了算,而是由人民代表推选;作为被选择者,他的德行必须是高尚的,执政能力也是高超的,他的任务则是为了保障国泰民安,国富民强。这种执政方针在以后的各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都屡试不爽。足以说明这种思想的还是能得到执政者和黎民百姓或统治者和被统治者认同的。无论他们是否真正实施,都是认同了这种政治原则。从来也没听到过祸国殃民也能得到称道的。因此,不是福山说“历史的终结”历史才终结,实质上历史在数千年之间便终结了。尧帝在选择接班人的时候可以说非常谨慎,他能做到遵从政治原则。也可以说,他能做到知人善任。第一他没选择自己的儿子朱启,第二,对于任命鲧为接班人,他虽然接受了诸侯的建议,但对鲧的毛病也有微词;第三,他叫舜接受锻炼,为交班做准备。可以说,尧帝是负责的明君。而他的大臣也非常有自知之明,不内耗,才保证了政权的顺利交替。通过《尧典》的记载,再通过我们阅读以后的政权争夺的历史,很容易就可以发觉,这就是所谓的理想国,就是人间的天堂。因此,世人在此之后才会感叹今不如昔,世风日下,道德沦丧等等。
    《舜典》说舜在继承帝位的时候表现得比较谦虚:他认为自己的德行无法达到继任帝位的标准。无论他出自真心如何还是虚伪,起码别人没有资格和他竞争了。因为以德服人是他的强项,他不够资格,谁够资格继承帝位?何况他在经过挂职锻炼和尧帝三年的考验以后,政务处理地比较有水准,有了政治资本,执政能力更加成熟,不但得到了尧帝的认可,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天时地利人和占尽,谁还能够和他争权?他在登基以后,和尧帝一样,也是安抚民心,任用有才能的贤哲。而那时候的人也没有争权夺利的,而是非常谦虚,这样就为政权的平稳过度奠定了坚实基础。
    帝曰:“格汝舜!詢事考言,乃言厎可績,三載!汝陟帝位。”舜讓于德,弗嗣。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詢于四岳,辟四門,明四目,達四聰。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柔遠能邇,惇德允元,而難任人;蠻夷率服。”舜曰:“咨!四岳!有能奮庸,熙帝之載,使宅百揆,亮采惠疇?”僉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惟時懋哉!”禹拜稽首,讓于稷、契暨皋陶。”帝曰:“俞,汝往哉!”帝曰:“棄!黎民阻饑。汝后稷,播時百穀。”帝曰:“契,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寬。”帝曰:“皋陶!蠻夷猾夏,寇賊奸宄。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帝曰:“疇若予工?”僉曰:“垂哉。”帝曰:“俞咨!垂,汝共工。”垂拜稽首,讓于殳斨暨伯與。帝曰:“俞,往哉;汝諧。”帝曰:“疇若予上下草木鳥獸?”僉曰:“益哉!”帝曰:“俞咨!益,汝作朕虞。”益拜稽首,讓于朱、虎、熊、羆。帝曰:“俞,往哉!汝諧。”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伯拜稽首,讓于夔、龍。帝曰:“俞,往欽哉!”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直而溫,寬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詠言,聲依詠,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 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帝曰:“龍,朕墍讒說殄行,震驚朕師。命汝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欽哉!惟時亮天功。”
  《大禹謨》记载舜帝年老体迈以后,他准备叫大禹继承帝位,而大禹好象也学习会了舜帝的一套,他也像舜帝对尧帝一样不想继承帝位,他推荐的皋陶也被舜帝否决。实质上,大禹和舜帝,都是依靠德行高超工作实绩被提拔的。如果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德才兼备的领导人。虽然如此,大禹还是不愿意继承,甚至把帝位的继承权通过占卜来裁决。不过舜帝也像尧帝一样还没有昏庸,他还是把帝位传递给了大禹。
    帝曰:“格汝禹!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載,耄期倦于勤,汝惟不怠,總朕師。”禹曰:“朕德罔克,民不依;皋陶邁種德,德乃降,黎民懷之。帝念哉!念茲在茲,釋茲在茲;名言茲在茲,允出茲在茲。惟帝念功!”帝曰:“來!禹!降水儆予,成允成功,惟汝賢。克勤于邦,克儉于家,不自滿假,惟汝賢。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予懋乃德,嘉乃丕績,天之歷數在汝躬,汝終陟元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可愛非君,可畏非民,眾非元后何戴,後非眾罔與守邦。欽哉!慎乃有位,敬修其可愿,四海困窮,天祿永終。惟口出好興戎,朕言不再。”禹曰:“枚卜功臣,惟吉之從。”帝曰:“禹!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龜。朕志先定,詢謀僉同,鬼神其依,龜筮協從,卜不習吉。”禹拜稽首固辭。帝曰:“毋,惟汝諧。”
  同时,通过舜帝和尧帝对三苗的征伐,我们也可以看到当时所谓治乱的含义。乱政无非是三苗表现的那样,从反面看也就是治政了。而对三苗政权的颠覆理由,在以后颠覆政权的斗争中也没有什么大变化、大发展,数千年前的教条照样屡试不爽。首先是政权的正统性和合法性遭受质疑,然后才有道德败坏,昏庸无道,亲小人远贤臣,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等等衍生的诸多理由:
    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帝曰:“咨禹!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禹乃會群後,誓于師曰:“濟濟有眾,咸聽朕命。蠢茲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賢,反道敗德。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棄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爾眾士,奉辭伐罪,爾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勛。”
  《甘誓》记载了夏朝在大禹的儿子夏启和有扈氏之间进行的战争,夏启所陈述的颠覆有扈氏政权的理由与大禹讨伐三苗的理由大致相同。无非是基于天怒人怨,民众和上天叫我来惩罚你们。这成为了以后颠覆政权的基调,最基本的借口。   
    大戰于甘,乃召六卿。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天用勦絕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罰。”
    我们再看一下《五子之歌》是如何记载夏启的儿子太康的。太康做了夏朝的帝王之后,“尸位以逸豫,滅厥德,黎民咸貳,乃盤游無度。”有穷国君羿在太康外出打猎的时候,率领民众迫使太康失去了帝位。太康的五个弟弟对太康的五条责难,从反面也证明了政治原则及其颠覆政权的理由,实质上经过那么多年的实践,这些原则早已深入人心,而违反了这些原则,政权的合法性就必然受到威胁,政权也不可避免地被颠覆:
    其一曰:皇祖有訓,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寧。予視天下,愚夫愚婦,一能勝予。一人三失,怨豈在明,不見是圖。予臨兆民,檁乎若朽索之馭六馬。為人上者,奈何不敬!其二曰:訓有之內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墻。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其三曰: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亂其紀綱,乃厎滅亡。其四曰:明明我祖,萬邦之君,有典有則,貽厥子孫。關石和鈞,王府則有,荒墜厥緒,覆宗絕祀。其五曰:嗚呼!曷歸!予懷之悲。萬姓仇予,予將疇依。郁陶乎予心,顏厚有忸怩。弗慎厥德,雖悔可追。
    《胤征》虽然记载的虽然是夏朝仲康时期胤侯对权臣羲氏与和氏的征伐,但战争的理由并没有超出他们之前的历史所展现的:和舜帝尧帝征伐三苗,夏启征伐有扈氏的理由一样;不同的是,现在换了另外一些人,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重新上演了同样的剧目:
    羲和湎淫,废时乱日,胤往征之,作《胤征》。 惟仲康肇位四海,胤侯命掌六师。羲和废厥职,酒荒于厥邑,胤后承王命徂征。告于众曰:“嗟予有众,圣有谟训,明征定保,先王克谨天戒,臣人克有常宪,百官修辅,厥后惟明明,每岁孟春,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其或不恭,邦有常刑。”“惟时羲和颠覆厥德,沈乱于酒,畔官离次,俶扰天纪,遐弃厥司,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羲和尸厥官罔闻知,昏迷于天象,以干先王之诛,《政典》曰:‘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今予以尔有众,奉将天罚。尔众士同力王室,尚弼予钦承天子威命。火炎昆冈,玉石俱焚。天吏逸德,烈于猛火。歼厥渠魁,胁从罔治,旧染污俗,咸与惟新。呜呼!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其尔众士懋戒哉!”
    到了夏朝将要灭亡的时候,虽然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夏朝被商朝替代的时候,《湯誓》中记载的商汤讨伐夏桀的动员令也是与以上颠覆理由的基本雷同:
    王曰:“格爾眾庶,悉聽朕言。非臺小子,敢行稱亂;有夏多罪,天命殛之。今爾有眾,汝曰:‘我後不恤我眾,舍我穡事,而割正夏。’予惟聞汝眾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今汝其曰:‘夏罪其如臺?’夏王率遏眾力,率割夏邑,有眾率怠弗協。曰:‘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夏德若茲,今朕必往。”
    不过商汤开了历史的先河,在他之前的禅让制和世袭制,羿对太康不满也无非扶持仲康做了帝王,并没有替代太康,他则不同,而是颠覆和夺取了夏朝的政权。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不义的,他也知道这样征伐和替代夏桀不太地道,进而感到很内疚、惶恐。然而,他的谋士仲虺却不是等闲之辈。在〈仲虺之誥〉中指出了商朝替代夏朝是符合道义的。虽然夏朝属于正统,政权有着天然的合法性,然而像它颠覆其它政权一样,它被颠覆即便是以相同理由也未尝不可: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成湯放桀于南巢,惟有慚德,曰:“予恐來世以臺為口實。”仲虺乃作誥,曰:“嗚呼!惟天生民有欲,無主乃亂;惟天生聰明時乂,有夏昏德,民墜涂炭,天乃錫王勇智,表正萬邦,纘禹舊服。茲率厥典,奉若天命。夏王有罪,矯誣上天,以布命于下;帝用不臧,式商受命,用爽厥師;簡賢附勢,實繁有徒;肇我邦于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秕;小大戰戰,罔不懼于非辜,矧予之德言足聽聞;惟王不邇聲色,不殖貨利。德懋懋官,功懋懋賞,用人惟己,改過不吝,克寬克仁,彰信兆民。乃葛伯仇餉,初征自葛,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獨後予。’攸徂之民,室家相慶,曰:‘徯予後,後來其蘇。’民之戴商,厥惟舊哉,佑賢輔德,顯忠遂良,兼弱攻昧,取亂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德日新,萬邦惟懷;志自滿,九族乃離。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垂裕後昆。予聞曰:‘能自得師者王,謂人莫己若者亡。’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嗚呼!慎厥終,惟其始;殖有禮,覆昏暴。欽崇天道,永保天命。”
  不过商汤还是感到忐忑不安,回到亳以后还是对诸侯阐述了〈湯誥〉,叫他们相信替代夏朝是必然的,商朝替代夏朝是符合历史规律,有着充分的合法依据。而他所讲的也是前人多次陈述过的老掉牙的教条:
  王曰:“嗟爾萬方有眾,明聽予一人誥!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綏厥猷惟後,夏王滅德作威,以敷虐于爾萬方百姓,爾萬方百姓罹其兇害,弗忍荼毒。并告無辜于上下神只。天道福善禍淫,降災于夏,以彰厥罪;肆臺小子,將天命明威,不敢赦,敢用玄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後,請罪有夏。聿求元聖,與之戮力,以與爾有眾請命。上天孚佑下民,罪人黜伏,天命弗僭,賁若草木,兆民允殖。俾予一人,輯寧爾邦家,茲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栗栗危懼,若將隕于深淵。凡我造邦,無從匪彝,無即慆淫。各守爾典,以承天休。爾有善,朕弗敢蔽,罪當朕躬,弗敢自赦。惟簡在上帝之心。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嗚呼!尚克時忱,乃亦有終。”
  到了商朝末期,祖伊在〈西伯戡黎〉中对纣王的一番话,从正面证实了王朝要被颠覆。
  曰:“天子!天既訖我殷命;格人元龜,罔敢知吉。非先王不相我後人,惟王淫戲用自絕。故天棄我;不有康食,不虞天性,不迪率典。今我民罔弗欲喪,曰:‘天曷不降威?大命不摯。’今王其如臺!”王曰:“嗚呼!我生不有命在天”」祖伊反曰:“嗚呼!乃罪多參在上,乃能責命于天!殷之即喪,指乃功;不無戮于爾邦。”
  而纣王的弟弟微子对王朝的命运更加清楚,政权被颠覆也是必然,怎么避免现在已经无济于事了:
  殷既错天命,微子作诰父师、小师。 微子若曰:“父师、少师!殷其弗或乱正四方。我祖厎遂陈于上,我用沈酗于酒,用乱败厥德于下。殷罔不小大好草窃奸宄。卿士师师非度。凡有辜罪,乃罔恒获,小民方兴,相为敌仇。今殷其沦丧,若涉大水,其无津涯。殷遂丧,越至于今!” 曰:“父师、少师,我其发出狂?吾家耄逊于荒?今尔无指告,予颠隮,若之何其?” 父师若曰:“王子!天毒降灾荒殷邦,方兴沈酗于酒,乃罔畏畏,咈其耇长旧有位人。 今殷民乃攘窃神祗之牺牷牲用以容,将食无灾。 降监殷民,用又雠敛,召敌雠不怠。罪合于一,多瘠罔诏。 商今其有灾,我兴受其败;商其沦丧,我罔为臣仆。诏王子出,迪我旧云刻子。王子弗出,我乃颠隮。自靖,人自献于先王,我不顾行遁。”
  周武王在孟津会诸侯,渡过黄河,整军待发和决战之前发表的三篇〈泰誓〉和〈牧誓〉中,所阐述的颠覆商朝的理由与商汤颠覆夏朝的理由也几乎一样。由于有商汤在此之前替代了夏桀的王位,那么周武王替代纣王的王位也是顺理成章,用不着担心替代的合法性了:
    王曰:“嗟我友邦冢君,越我御事庶士,明聽誓。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亶聰明,作元後,元後作民父母。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災下民,沈緬冒色,敢行暴虐。罪人以族,官人以世。惟宮室、臺榭、陂池、侈服,以殘害于爾萬姓。焚炙忠良,刳剔孕婦。皇天震怒,命我文考,肅將天威,大勛未集。肆予小子發,以爾友邦冢君,觀政于商,惟受罔有悛心,乃夷居,弗事上帝神祗,遺厥先宗廟弗祀。犧牲粢盛,既于兇盜。乃曰:‘吾有民有命,罔懲其侮。’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有罪無罪,予曷敢有越厥志?同力度德,同德度義,受有臣億萬,惟億萬心。予有臣三千,惟一心。商罪貫盈,天命誅之,予弗順天,厥罪惟鈞。予小子夙夜祗懼,受命文考,類于上帝,宜于冢土,以爾有眾,厎天之罰。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爾尚弼予一人,永清四海。時哉!弗可失。”
  王乃徇師而誓,曰:“嗚呼!西土有眾,咸聽朕言。我聞:吉人為善,惟日不足;兇人為不善,亦惟日不足。今商王受,力行無度,播棄犁老,昵比罪人。淫酗肆虐,臣下化之。朋家作仇,脅權相滅,無辜吁天,穢德彰聞。惟天惠民,惟辟奉天。有夏桀,弗克若天,流毒下國,天乃佑命成湯,降黜夏命。惟受罪浮于桀,剝喪元良,賊虐諫輔,謂己有天命,謂敬不足行,謂祭無益,謂暴無傷,厥監惟不遠,在彼夏王。天其以予乂民,朕夢協朕卜,襲于休祥,戎商必克,受有億兆夷人,離心離德,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雖有周親,不如仁人。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百姓有過,在予一人。今朕必往,我武惟揚,侵于之疆,取彼兇殘,我伐用張,于湯有光。勖哉夫子,罔或無畏,寧執非敵。百姓檁檁,若崩厥角。嗚呼!乃一德一心,立定厥功,惟克永世。” 
  王曰:“嗚呼!我西土君子,天有顯道,厥類惟彰。今商王受,狎侮五常,荒怠弗敬。自絕于天,結怨于民,斮朝涉之脛,剖賢人之心。作威殺戮毒痡四海。崇信奸回,放黜師保,屏棄典刑,囚奴正士,郊社不修,宗廟不享,作奇技淫巧以悅婦人。上帝弗順,祝降時喪。爾其孜孜,奉予一人,恭行天罰。古人有言曰:‘撫我則後,虐我則讎。’獨夫受,洪惟作威,乃汝世讎。樹德務滋,除惡務本,肆予小子,誕以爾眾士,殄殲乃讎。爾眾士其尚迪果毅,以登乃辟。功多有厚賞,不迪有顯戮。嗚呼!惟我文考,若日月之照臨,光于四方,顯于西土。惟我有周,誕受多方。予克受,非予武,惟朕文考無罪。受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
    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昏棄厥肆祀,弗答;昏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為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今予發,惟恭行天之罰。”  
  周武王征伐成功以后,就不在做过多的说明了,干脆炫耀自己的功德:
  王若曰:“嗚呼!群後,惟先王建邦啟土。公劉克篤前烈,至于大王,肇基王跡,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勛,誕膺天命,以撫方夏。大邦畏其力,小邦懷其德。惟九年,大統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厎商之罪,告于皇天後土,所過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曾孫周王發,將有大正于商。’今商王受無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予小子既獲仁人,敢只承上帝,以遏亂略。華夏蠻貊,罔不率俾,恭天成命。肆予東征,綏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玄黃,昭我周王。天休震動,用附我大邑周。惟爾有神,尚克相予,以濟兆民,無作神羞。”
  在纣王的武庚勾结三监意图颠覆周室政权,迁移殷民到洛邑之后,由于殷民不满,周公向殷商遗民发布了《多士》。代表周武王对他们进行了训诫。同时指出了替代商朝是历史规律。再次提出了本文的主题,历史在某种程度上的循环。无论是社会还是经济,文化还是政治,颠覆还是反颠覆的理由:
    王若曰:“尔殷遗多士,弗吊旻天,大降丧于殷,我有周佑命,将天明威,致王罚,敕殷命终于帝。肆尔多士!非我小国敢弋殷命。惟天不畀允罔固乱,弼我,我其敢求位?惟帝不畀,惟我下民秉为,惟天明畏。
    我闻曰:上帝引逸,有夏不适逸;则惟帝降格,向于时夏。弗克庸帝,大淫泆有辞。惟时天罔念闻,厥惟废元命,降致罚;乃命尔先祖成汤革夏,俊民甸四方。
    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恤祀。亦惟天丕建,保乂有殷,殷王亦罔敢失帝,罔不配天其泽。
    在今后嗣王,诞罔显于天,矧曰其有听念于先王勤家?诞淫厥泆,罔顾于天显民祗,惟时上帝不保,降若兹大丧。惟天不畀不明厥德,凡四方小大邦丧,罔非有辞于罚。”
    王若曰:“尔殷多士,今惟我周王丕灵承帝事,有命曰:‘割殷,’告敕于帝。惟我事不贰适,惟尔王家我适。予其曰惟尔洪无度,我不尔动,自乃邑。予亦念天,即于殷大戾,肆不正。”
    王曰:“猷!告尔多士,予惟时其迁居西尔,非我一人奉德不康宁,时惟天命。无违,朕不敢有后,无我怨。
    惟尔知,惟殷先人有册有典,殷革夏命。今尔又曰:‘夏迪简在王庭,有服在百僚。’予一人惟听用德,肆予敢求于天邑商,予惟率肆矜尔。非予罪,时惟天命。”
    王曰:“多士,昔朕来自奄,予大降尔四国民命。我乃明致天罚,移尔遐逖,比事臣我宗多逊。”
    王曰:“告尔殷多士,今予惟不尔杀,予惟时命有申。今朕作大邑于兹洛,予惟四方罔攸宾,亦惟尔多士攸服奔走臣我多逊。尔乃尚有尔土,尔用尚宁干止,尔克敬,天惟畀矜尔;尔不克敬,尔不啻不有尔土,予亦致天之罚于尔躬!今尔惟时宅尔邑,继尔居;尔厥有干有年于兹洛。尔小子乃兴,従尔迁。”
  王曰:“又曰时予,乃或言尔攸居。”
  在此后,周成王时期,对淮夷和奄国试图颠覆周朝政权的讨伐,周公代替周成王对诸侯发布诰命,基于的理由也是同样。
  周公曰:“王若曰:猷!告尔四国多方,惟尔殷侯尹民,我惟大降尔命,尔罔不知。洪惟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惟帝降格于夏。有夏诞厥逸,不肯慼言于民,乃大淫昏,不克终日劝于帝之迪,乃尔攸闻。厥图帝之命,不克开于民之丽,乃大降罚,崇乱有夏。因甲于内乱,不克灵承于旅;罔丕惟进之恭,洪舒于民。亦惟有夏之民叨懫日钦,劓割夏邑。于惟时求民主,乃大降显休命于成汤,刑殄有夏。
  惟天不畀纯,乃惟以尔多方之义民不克永于多享;惟夏之恭多士,大不克明保享于民,乃胥惟虐于民,至于百为,大不克开。
  乃惟成汤克以尔多方简,代夏作民主。慎厥丽,乃劝;厥民刑,用劝;以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慎罚,亦克用劝;要囚殄戮多罪,亦克用劝;开释无辜,亦克用劝。今至于尔辟,弗克以尔多方享天之命,呜呼!”
  王若曰:“诰告尔多方,非天庸释有夏,非天庸释有殷。乃惟尔辟以尔多方大淫,图天之命屑有辞。乃惟有夏图厥政,不集于享,天降时丧,有邦间之。乃惟尔商后王逸厥逸,图厥政不蠲烝,天惟降时丧。
  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天惟五年须暇之子孙,诞作民主,罔可念听。天惟求尔多方,大动以威,开厥顾天;惟尔多方,罔堪顾之。惟我周王灵承于旅,克堪用德,惟典神天。天惟式教我用休,简畀殷命,尹尔多方。
  今我曷敢多诰?我惟大降尔四国民命。尔曷不忱裕之于尔多方?尔曷不夹介乂我周王享天之命?今尔尚宅尔宅,畋尔田,尔曷不惠王熙天之命?尔乃迪屡不静,尔心未爱。尔乃不大宅天命,尔乃屑播天命,尔乃自作不典,图忱于正。我惟时其教告之,我惟时其战要囚之,至于再,至于三。乃有不用我降尔命,我乃其大罚殛之!非我有周秉德不康宁,乃惟尔自速辜!”
  王曰:“呜呼!猷告尔有方多士暨殷多士。今尔奔走臣我监五祀,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尔罔不克臬。自作不和,尔惟和哉;尔室不睦,尔惟和哉;尔邑克明,尔惟克勤乃事。尔尚不忌于凶德,亦则以穆穆在乃位,克阅于乃邑谋介。尔乃自时洛邑,尚永力畋尔田,天惟畀矜尔,我有周惟其大介赉尔,迪简在王庭。尚尔事,有服在大僚。”
  王曰:“呜呼!多士,尔不克劝忱我命,尔亦则惟不克享,凡民惟曰不享。尔乃惟逸惟颇,大远王命,则惟尔多方探天之威,我则致天之罚,离逖尔土。”
  王曰:“我不惟多诰,我惟祗告尔命。”又曰:“时惟尔初,不克敬于和,则无我怨。”
  此后,鲁公伯禽征讨淮夷、徐戎发布的〈费誓〉和秦穆公讨伐郑国失利后的誓词〈秦誓〉,再次证实了笔者所提出的历史循环论:
    公曰:“嗟!人無嘩,聽命!徂茲淮夷、徐戎并興,善敹乃甲胄,敿乃干,無敢不吊。備乃弓矢,鍛乃戈矛,礪乃鋒刃,無敢不善。今惟淫舍牿牛馬,杜乃擭,穽乃阱,無敢傷牿。牿之傷,汝則有常刑。馬牛其風,臣妾逋逃,無敢越逐;只復之,我商賚汝。乃越逐不復,汝則有常刑。無敢寇攘:逾垣墻,竊馬牛,誘臣妾,汝則有常刑。甲戌,我惟征徐戎。峙乃糗糧,無敢不逮;汝則有大刑。魯人三郊三遂,峙乃楨干;甲戌,我惟筑。無敢不供;汝則有無餘刑,非殺。魯人三郊三遂,峙乃芻茭,無敢不多;汝則有大刑。”
    公曰:“嗟!我士!聽無嘩!予誓告汝群言之首。古人有言曰:‘民訖自若是多盤。責人斯無難;惟受責俾如流,是惟艱哉。’我心之憂:日月逾邁,若弗云來。惟古之謀人,則曰未就予忌;惟今之謀人,姑將以為親。雖則云然,尚猷詢茲黃髪,則罔所愆。番番良士,旅力既愆,我尚有之。仡仡勇夫,射御不違,我尚不欲。惟截截善諞言,俾君子易辭,我皇多有之!昧昧我思之:如有一介臣,斷斷猗,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彥聖,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是能容之。以保我子孫黎民,亦職有利哉。人之有技,冒疾以惡之;人之彥聖,而違之,俾不達,是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邦之杌隉,曰由一人;邦之榮懷,亦尚一人之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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