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宝总理的亲民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前有对农妇熊德民偶遇后的风暴式举措,后有面对矿工遗孤落泪的人情味举止,再后还有一件棉大衣穿十载的动人佳话……但对于中国资本市场的参与者而已,总理正直、亲民、厚道的表现莫过于去年“两会”记者招待会上的发言了。因为那是第一次,作为国家最高级别领导人的总理公开坦承了我国证券监管问题存在的问题,而此前的低级别监管领导竟无一人有这样的勇气。即便是勇气十足的尚福林主席,也多以“官话”来抵挡媒体的发问。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两会”,而股改推进过半,市场情形与去年此时已大不相同,“千三攻坚战”成了热门话题。此时,又有记者爆出了温总理的亲民之举,并从中看到了“中国股民获得丰收的希望”。只不过,忙碌的总理并未对该记者多说一句,只是回头一笑,便让记者们浮想联翩了。
或许,这便是领袖人格的魅力吧。它能稳定一种情绪,凝固一种期许,让情绪成为期待,让期许化为信仰。而我们当前面对的股权分置改革,需要的也是这样一种信仰的力量。
众所周知,由于历史原因和转轨漏洞,也由于“知识和经验的不足”,中国证券市场的监管信用在去年一度降至了***。为此,我写过《股殇》,也写过《信用的救赎》,社会各界人士也群情激愤,建言建策者多不胜数。当然,这不仅不利 于振兴股市,不利于金融体制改革,也不利于我国市场经济改革向纵深推进。
然而,有两件事却在很大程度上挽救了中国股市。一,是温总理在去年两会后的“厚道”讲话,这让人们看到了一个求真务实的政府形象;二,便是4月29月展开的股权分置改革。尚福林一句“开工没有回头箭”,虽然当时招来了不少怀疑和反对,但却在坚决推进的过程中最大限度地给了股市参与者久违的信心,而承认“对价”存在表明的,更是一种厚道态度。曾记否?即便股改开始后,反对给于投资者对价的声音也依然不绝于耳啊。
笔者是股改的坚决支持者。为什么?因为股改的大方向绝没有错,在此大是大非问题上如果依然出尔反尔,便等于葬送了中国证券监管的最后一丝信用。
在这一点上,总理及其领导下 的监管层是厚道的,却也是坚定的,“没有回头箭”的“单边”行动战胜了所谓“辩证法”的质疑,股改才最终有了今天:包括证券法修订在内的多项夯实股市基础的政策已经出台并开始落实,600多家上市公司完成股改或者进入了股改程序,覆盖市值亦已过半,而二级市场股指也上涨了近300点。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胜利固然是可喜的。用各种“政策”面上修修补补多年之后,痛楚了四年多的投资者终于迎来了一次真正的本质回归,而厮混了十余年的投资机构也终于迎来了一次真正的“刮骨疗毒”——“股市牛人”阚治东不是也被捕了么?原来我们当初那些“牛人”,都经不起时间老人的考验。牛人“辞职下台”尚属“悲情”,“被捕入狱”又能如何定性呢? 是庶民的胜利还是权贵的悲歌?
总之,胜利的歌声中总是有人哭泣的。就拿我们现在取得的胜利而言,其中的隐忧也使不少的。其中最大的一点莫过于投资者对股改最终胜利的怀疑尚未完全打消,悲观者还大有人在。面对新老划断、锁筹流通、新股上市以及剩下的数百只垃圾股的股改等等,悲观者还在继续哀号,乐观者还不足以搞什么胜利的庆典。
“行百里者半九十”。不到中国股市真正步入牛市,不到“政策护卫舰”真正得以撤离,那么股改便不能轻言成功。而1300点一线作为中国股市多年来形成的“政策底”,象征意义强,累积筹码多,已经成为一种投资大众心理上的牛熊分界,成为一种关于悲喜股改的潜在信仰,无疑是必须攻克的。
事实上,也只有踏平1300点这个多空分水岭,“国九条”以来介入股市的投资者才有望获利,长期“蹲守”于股市的投资者才能看到解套乃至赚钱的曙光,中国股市的财富效应才能被激发出来,伟大的股改才可能最终让多数人受益。
为此,笔者并不反对有些激进人士提出的“融资需求”,新股IPO也没那么可怕。试想,如果建设银行在A股也能以一港元多些的价格登陆,岂不是中国内地投资者的莫大福音?因此,IPO、全流通等等都不是问题的核心,核心在于,要让投资者看到监管层呵护股市、完善股市、严厉打击违规违法行为的决心。
这是一种对诚信和美好的信仰。有了这种信仰,我们的股市便有可能像美国股市一样,虽有安然、世通风波而魅力不减,我们的股市也才可能摆脱先天缺陷、后天宿命(新兴股市大都经历崩盘),最终真正筑成为“摔不烂的瓷器”,成长为国民经济的晴雨表,壮大为创新中国的强大助推器。
温总理笑了,于是记者们有了信心,这是好事,因为这表明了一种信任;但我想,当前的成绩还不足以让总理舒心大笑吧,因为,要让股民们确立一种信仰,还没那么简单。
不是么?“熊市并不会那么快结束”,两会上的成思危委员长还在“居安思危”。
-----删节本发表于3月7日 每日经济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