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冷水已成往事


 

 

记忆中的母亲,永远是忙碌的。一家人的衣食住行、柴米油盐是母亲永远无法挣脱的网。还记得,冬天一大早,母亲从深井里取水,用冒着氤氲水气的冷水洗衣。洗过的衣服,晾在绳上,一会儿就垂着冰凌,冻成铁一样的坚硬。那水我碰过,冷泠的浸得人手生疼,像猫咬住了似的。同几十年的辛苦劳作磨去了曾经的风华,生活对于母亲,大概只有残酷。其实,天下的母亲们哪一位不是如此呢?曾经,我们不知道是什么让母亲如此不辞辛苦。或者,我们好像根本无视于这种劳碌。生活于我们,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仿佛是极其自然的事。

 

如今,终于明白母亲,而母亲已然老去。鬓间的白发闪闪的刺眼,几十年的辛勤劳作不改,争着做家务、洗衣服,劝也劝不住。母亲总说:水凉,你们不习惯,小心落了病根,再说我也闲不住啊。本来家里有燃气热水器,可母亲平时根本不舍得用。我的心头总是泛起酸楚:母亲,我这辛苦一生的母亲。母亲,我用什么来回报你呢?

 

善解人意的妻子建议买太阳能热水器,要质量好的,热水多的,不然母亲还是舍不得用。很多人说买得值,合算。母亲却不高兴,埋怨我们乱花钱。因为家里已经有台燃气的。可那只是摆设,母亲根本舍不得用的。我只好出此下策,冒险搞“重复建设”了。果然,节俭的母亲几乎将热水的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连拖地也用起了热水。洗澡时也会在浴盆里多泡一会解解乏,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匆匆地冲洗了事。她对我们说,这太阳能里的热水真多,用都用不完。

 

现在,母亲见人就夸我会买东西,免费的热水用起来不心疼,手光滑了,脚也不麻了。我心里窃喜,为母亲的笑逐言开,为热水带来的快乐,同时也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感动,为我做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体贴。母亲,当冷水成为往事,您数十年穿越我生命的爱已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