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华
在近年高考作文阅卷中,阅卷老师们发现一些阅读错误的蛛丝马迹:阅读态度不端正,写作中引用严重失实。比如:鲁迅在“四人帮”攻击他的时候,拿起手里的笔反抗,最后坚强地牺牲了……作文是为文字、为分数而阅读写作,阅读仅为了应试,这便有写作中改写他作、套用成文甚至剽窃的行为(7月30日《广州日报》)。
这则报道堪称近年高考作文的错误大观的一次小展示。作文中可谓普遍缺乏文史知识,没有起码的时代概念,写作中相关的人物、时间、事件、地点可以说乱成一锅粥。其实,我们没必要大惊小怪,看看现在的电影和电视剧,哪个不是在一阵风式地瞎编、戏说、恶搞着历史和苍生呢?正在抽枝发芽的孩子不受影响才怪。
因为,正在成长的孩子并非天生傻气,也非硬要把鲁迅先生搁置到“四人帮”横行的年代,而是一堂又一堂的考试,一本又一本的英词词典,一次又一次的兴趣班、特长班,一场复一场的单科和总科考试排名给活生生地折腾傻的。就是光背老师要求背的都背不过来,哪有闲暇去背鲁大师和“四人帮”呢?再加上“江湖戏说”之险、“金钱万能”之诱,对这些孩子来说,可谓雪上加霜。
在我看来,从1951年的“一年来我在课外努力地工作”,穿过10年“文革”的停滞期,直到今天的分省命题,高考作文在走过45年之后,似乎始终只是在回顾历史和抒写“风雪文字”上颇有建树,愈来愈缺失一种与时代同步而远离苍生的情怀,一年复一年的高考作文反倒像是一个中学语文教学的一个可悲“祭坛”。
因此,作为成人来说,与其在孩子作文的“错误大观”前发笑,不如反思一下我们现在高考作文培养和命题上存在的已然久长的思维性根源。这让我想起香港大学在内地招生的13个面试题,无一不含苍生情,诸如:老人越来越多,会对这个社会产生什么影响?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如果你有300亿,你如何改变中国状况?如果你跟胡锦涛见面,你会跟他讲啥等。
让人意味深长的是,几乎所有的大陆考生在这样新颖而浓蘸苍生情怀的题目前,回答得都有些脱节。不是以远离现实生活的套话和少年“官话”答复,就是以常读什么《故事会》《读者》《优秀作文选》上之文章的常见句子回应之。所幸的是港校似乎早就了知了大陆考生的这种“弱苍生情态”,以考生的表达方式来决定是否录取。依我看来,这或许不是港大的面试初衷,而是一种无奈变通。
显然,这种高考作文 “文风之痒”,正是一批批作文中的“错误大观”的内因。这种文风也是一年年的长久养成的。这种“八股式”的为高分而文的作坊式写作路径,根源上练坏了一种行文品质,也剥离了苍生大地,遮蔽我们认识社会了解人生的视野,甚至麻木了我们的智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