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内,香油、纸烛燃起一缕青烟,锣鼓声、念经声不断响起。祈雨现场,法场中央悬挂着两行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4名“法师”正在“做法”祈雨。大约有26天,綦江县永新镇三溪村没下雨。土地龟裂,粮食减收,当地村民甚至十天半月才洗一次澡。为求老天快点下雨,当地百名农民凑了些钱,竟愚昧地请来“法师”做法事“请水”。(《重庆晚报》7月29日)
病急乱投医,为解旱情,三溪村“拜神祈雨”。三溪村山上约百户居民到底遭遇到怎样的旱情,他们居然请法师祈雨?据悉,三溪村在前年被纳为綦江县南瓜种植基地,当地村民种瓜近500亩,如今损失至少在六成以上。单纯议论祈雨事件本身,这是不折不扣的迷信活动,人们下意识地会想到,愚昧依然存在,村民的脸上刻画着落后和麻木,透视出浓浓的压抑与茫然。
据了解,祈雨说法,是当地村民面对26天持续干旱的无奈之举,也是村民自愿的。你可以说这属于封建迷信的行为,并且组织者收取了村民的“捐款”,哪怕确是自愿捐款,也难避“敛财”之嫌。然而,当我们进一步了解了实情的原委,或许会改变这种看法。承办这场法事的是三溪村任家嘴社、石坝湾社、大石坝社的社长龙绍培、周其烘、谢世友等人。龙绍培因曾在当地村小教书17年,被众人委托为“主管”,其无奈而坦诚的说辞:我承认它(指做法事)没有科学依据。说好听点,它是传统,说不好听,它是迷信……但这些天干旱,村民们确实没法了,只有寄希望这个,就是抱着“最后一试”的心态来做法。这样的解释,这样的事实,让我们看到了什么,仅仅是迷信和愚昧吗?可以说,是干旱、贫瘠的现状,使得一代又一代人的祈雨迷信活动在重复上演。
也许有人对祈雨的做法嗤之以鼻,甚至感觉滑稽好笑。今天看来,祈雨是不为人所称道的封建迷信,三溪村开展有组织地祈雨,那无疑是愚昧无知、完全反科学的举动。但需要指出的是,三溪村的祈雨是在科技不发达、完全靠天吃饭的背景下,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处在那种情况,祈雨不仅是正常的,还符合人民利益、代表人民意愿。在得不到外来救助的条件下,村民们能做的,除了坐以待毙,就是听天由命,似乎唯有如此。过分的用文明的眼光来衡量、评论落后地域的人民,对他们是不公平的,如果我们用历史的、辩证的眼光冷静的加以分析,我们或许可以从事件本身发现内在的本质。我想,祈雨并不是说明迷信愚昧什么的,最重要的是,能够向百姓们证明,基层的村委,确实想人民所想,急百姓所急,这样,即使面临天灾,也能稳定民心。
但是,迷信毕竟是迷信,是不科学的,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是不值得提倡的,而是应当不遗余力去杜绝的。扶乩、祈雨、施咒等封建迷信活动,实际上代表了古代民间文化中愚昧、庸俗和落后方面的汇集。鲁迅曾对这些至今还颇有市场的迷信活动进行了猛烈抨击,认为这是一种愚昧无知的观念和典型的迷信行为,他深感悲哀的是:“自从由帝国成为民国以来,上层的改变是不少了,无教育的农民,却还未得到一点什么新的有益的东西,依然是旧日的迷信,旧日的讹传,在拚命的救死和逃死中自速其死。”在鲁迅看来,由于道教的各种迷信和巫术活动充斥了整个社会,使得人们不修人事,群趋鬼道,不相信科学的力量,整个社会弥漫着“鬼气”和“妖气”。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对人的尊重是在懂得了人的价值后建立起来的,我们封建习俗中有很多东西,实际上是在没有真正认识到生命的价值时所产生的。无论是自然的因素也好,还是社会的、人为的因素也罢,当村民一旦面对残酷的现实,就显得无能为力了,这是当地村民的不幸,更是整个社会的悲哀。我们的政府有责任,不能置之不理,更不能任其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