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7月10日中国人事报《读书》头条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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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的经济学思考
——著名经济学家茅于轼谈读书

                                    □/王冰洁
   
    著名经济学家茅于轼先生虽已年近八十,但他依然事务繁忙———写文章、作评论、外出讲学、接受访谈……即使平常很忙,茅老仍不忘忙里偷闲地读书,在他位居北京南沙沟的寓所中,少有瓷器或其他什么收藏品,却拥有15个满满当当的大书柜,收藏着“文革”至今他的所学、所读、所研、所藏。这里有许多最新的书,包括他自己买的和朋友送的,也有已经泛黄的老书,还有很多的英文原版书。从这形形色色的书中,就可以最充分感受到老人家学习之勤奋和知识之渊博。

                    “书不能‘白’读!”

    任意翻开茅老书架上一本书,都会发现书中有先生的圈圈点点———这正是他读书的第一个特点。对于读书,他指出,“要么不读,如果读,那就认真地读。”那么,怎样才算得上是认真地读呢?他认为,所谓认真地读,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得有具体的形式和表示,这就是动笔墨。教育家徐特立强调“不动笔墨不看书”,茅老认为这非常有道理。“我们拿起一本书来读,不是为读而读,读书是为了思考,是表示你在想某一个问题。既然是在想问题,那当然就应该用笔墨记下别人的精彩、自己的思考、作者对你的启发、你与作者的共鸣,乃至你对作者的不同意见。”

    茅老是搞经济学的,看问题办事情总是考虑收支和效益,总是想到要尽可能地降低和节约成本。“我之所以强调要不动笔墨不读书,也因为动笔墨读书能够节约成本。我们看某一本书,往往不是今天看了就完事了,日后有可能还要看,比如记得该书中有某一个材料可供我们引用。特别是那些值得我们认真一读的书,日后肯定还要重新翻看。如果我们有自己的笔记在上面,我们再看起来就非常明了,速度也快。所以我一直认为,书不能‘白’读,要不动笔墨不读书!”

                     “自己再发现一遍!”

    众所周知,茅老是著名经济学家,有评论甚至称赞他为“中国的亚当•斯密”、“经济学的鲁迅先生”,但可能还有不少人不知道茅老第一个职业其实是开火车,第一本学术专著叫《蒸汽机车操纵和焚火》,离经济学十万八千里。甚至一直到45岁以前,先生自己都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将以经济学名闻于世。1974年至1975年间,因参加青藏铁路项目评审,茅老才将兴趣突然转向经济学。几年过去,也就是在1979年,他便推导出了著名的“择优分配原理”。完全可以说,在经济学领域,茅老属于典型的“大器晚成”。这便引起了记者的疑问:茅老是怎么样在经济学领域以最短的时间取得了最大的成绩的呢?

    为此,茅老谈到了自己独特的读书与学习方法:不注重做练习题,不注重学习技巧,而注重对定理的深刻理解,“凡是一些重要的理论,我都要自己再发现一遍,怎么来,怎么推,怎么去,把自己设想为发现者,亲自来一遍!”

    这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方法,它能够把读者真正带入到情境中。我们很多人读书其实是浮光掠影,抑或蜻蜒点水,“自己再发现一遍”的确能够使读者深入进去。一旦深入进去,理解自然就深,乃至直接就能够把别人的知识融化到自己的血液之中,终生受用。

                      “书不宜滥读!”

    当今时代,知识更新很快,图书浩如烟海。面对书海,我们该怎么办呢?这其实是读书的首要经济学问题。谈到这一点，不仅是经济学家,也是位社会活动家的茅老,深有感触地说：“书其实是不能滥读的,这个问题在今天尤其要强调!我个人的心得非常明确,读书不在多,而在精,而在透!”老人家的话非常有道理。的确,我们读书,原本就不是为读书而读书,而主要是为思考而读书,书是启发我们进行思考的,滥了何用?多又何益?事实上,如果没有自己思考的加入,读书可能还真是桩害人的事。

    “现在的图书汗牛充栋,鱼龙混杂,判别一本书是否值得精读十分重要,这需要有人指导。我个人觉得,把经典著作读透就行!因为，经典著作经历过无数人的检验,也经受了时间的检验,精读一些经典著作应该不会浪费时间,是会有经济效益的!”茅老始终不忘自己的经济学思考。

    当记者最后问及茅老最近在读什么好书，可否向大家做一推荐时，老人家高兴地表示，“我最近在读一本书，叫《天下事》，令我手不释卷，作者是位青年学者，叫欧阳君山。我认为这该书很难得，值得每一位愿意思考的人认真读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