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十七大报告中提出要“创造条件让更多群众拥有财产性收入”。
所谓“财产性收入”,是指居民拥有的动产(如银行存款、有价证券等)、不动产(如住房、车辆、土地、收藏品等)所获得的收入,它包括出让财产使用权所获得的利息、租金、专利收入等;财产营运所获得的红利收入、财产增值收益等。
国家统计局城市司住户处处长陈小龙说,现在统计中常用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由四部分构成,按照占比大小分别是:工资性收入(工资等)、转移性收入(养老金等)、经营性收入(商业买卖收入等)和财产性收入。
在“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以工资性收入为主,大约占到70%左右。财产性收入占比位置较小,占比大约在2%左右。从测算来看,2006年全国城镇居民人均财产性收入为240多元。据此陈小龙表示,我国居民财产性收入增长的潜力很大。
“更多群众拥有财产性收入”意味着什么?
既然是“财产性”收入,当然是依赖于财产,首先得拥有财产,然后才能有财产性收入。而且我们从什么的注解已经可以知道,单纯拥有财产并不能获得财产性收入,还必须是可以出让其使用权的财产才行。
如果是“月光族”,自己有收入但是都安排用尽,还捉襟见肘,自然谈不上什么银行存款,也就谈不上存款利息收入;如果居民自己拥有一套住房自己居住,无法用于出租,自然这份财产也就谈不上什么财产性收入了。
这就使我们很自然地和当前的“第二套房”问题连接起来了。“第二套房”问题的意图大家都知道,就是打压被认为过热的房地产业,以确保其“健康”发展。而居民如果要想获得财产性收入,必须依靠可以转让使用权的“第二套房”这类财产。因此,显然,严控“第二套房”的政策和增加群众财产性收入的提法有冲突。
《西方经济学的终结》说,经济是基于盈余而存在的,而非主流经济学的稀缺是经济的灵魂。这本质上还是供给决定需求的“萨依定律”。哪一个政府敢说它反对居民收入增加?政府都是说要努力提高居民收入的,居民收入多了,恩戈尔指数下来了,就有多余的储蓄了,直接以其牟取存款利息这种财产性收入是一个渠道,通过投资不动产牟取更多的财产性收入也是一个重要的渠道。
因此,供给(居民收入)增加后,萨依定律就要起作用,必然推动不动产价格上涨。反过来说,当前中国的物价上涨也是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居民收入增高的必然表现。
在资本日益自由化全球化的今天,中国的不动产的价格是太便宜了,而不是太贵了。如果不是政府对外资的管制,放开让外国居民在中国购置不动产的话,中国的不动产价格还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呢。
广东沿海由于外来打工人口很多,甚至超过本地户籍居民(例如深圳龙岗区外来人口占95%),本地原居民很多依靠出租房屋给打工者居住或者经商而变成食利阶层,集体土地的使用权转让给投资者建造工厂,村民每年依靠这份收入的分红也相当可观。为了能够获得出租房屋的租金收入,不少人举债建楼,在通常100平方米的商品化宅基地上,建造七、八层甚至十层的楼房,一楼作为商业门面房,二三楼做为自己居住,其余全部出租给外来打工者。有些居民甚至不止一套这种“产业”,楼房的结构甚至专门针对租户设计——小单元配套全。
现在,不少城市的商业门面房产也炙手可热,原因当然是因为其可以带来“财产性收入”的功能所致。有些房地产商在大专院校或者白领集中的地段建造小户型的公寓,也十分畅销,但是买主多为投资者,买下房子不是自己住,而是为了租给学生或者白领,获取租金。
用西方经济学的术语讲,商业性房屋和居民住宅是价格正相关的,同时兼具互补品和替代品特性。如果商业门面或者这种专供出租的公寓的市场很热,它必然会吸引房地产商的投资,资金会在此富集,则用于家户居住的住宅建设的资源(土地、资本)就会减少,因为资本总是要获取最好报酬的。如此一来,一方面是被政府提升的对财产的需求能力,一方面是减缩的住宅供给,这势必加剧住宅市场的供求矛盾,进一步激发住宅价格上涨空间。
事实上,按照任志强给出的数据,绝大大多数购房者都是在购置第二套房。广厦万间,夜眠七尺,多出的面积不是为了储存闲置不用的家具的,目的还是图谋获取财产性收入。如果中央真的要提高群众的财产性收入,就不应该限制居民主要为了获取财产性收入而投资第二套房的行为,相反应该鼓励大家购置做为财产性收入源泉的第二套房。
240多元的财产性收入数据非常不可信。沿海地区居民靠租房得到的收入算不算财产性收入?温州炒房团从炒房上面获得的收入算不算是财产性收入?民间地下金融(“抬会”)的收入算不算是财产性收入(参阅《民间借贷对淮北市银行机构经营影响的调查》,胡伟强http://www.jjxj.com.cn/news_detail.jsp?keyno=8244)?其实,在资本做为瓜分增量价值的更大比重的按资分配的今天,做为居民角色的厂商的利润收入,大多数都可以说是财产性收入,而非劳动服务性收入。当然,中央的提法是“群众”,可能没有把这些依靠财产运作获取收入的人群算作“群众”。但是,模糊的“群众”概念就更使得240这个数据没有什么可信度了。
具透露,炒房团的资金主要来源于国有商业银行和民间金融组织,后者的比重还相当大。银行和房地产的连襟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便是国有商业银行紧缩房贷,配合房地产市场调控,也等于是和“提高民众财产性收入”的思路对着干。即便是“对着干”了,温州炒房团依然可以依靠已经具有相当规模的民间金融体系获取炒房资金。
如果“提高群众财产性收入”不是一个空头支票的话,我们可以预期,“财产”必然继续涨价,中国的不动产市场的牛市还将持续下去,由此,做为财产的主要标志的房地产,对这个市场进行紧缩调控的新政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