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和右是伪问题


左和右是伪问题

作者:王大麻子

老百姓什么派都不是。这派那派都是精英主义派,他们或是想代表老百姓,或是想代表历史趋势或终极真理。
  在西方,或许有左派、右派。但在中国,作为官方所容许的主流话语中的对立双方,看起来可分为左派、右派,实际上他们都是极权主义派或专制派。
  都是专制惹的祸。专制的毒素使真诚的心性堕落、腐败。
  我们仍然要感谢毛所曾经拥有的理想主义和真诚,唯有这点是官方希望众生忘记,而众生唯一可以合法地用来保护自己的可借用的矛或盾。(在被本沙龙删掉的“关于不是邪教的宗教就是邪教”一贴中,张老三曾说过,理论与结果的悖论。按我的理解,就是仅有真诚是不够的,真诚的理想主义与专制化的实践相结合,产生的结果必然偏离理想的真诚目标这一悖论。)
  以上是本贴所要表明的观点。下面是本贴内容。
  先看了东方先生转贴的供其讨论对手心琴先生参考的背景资料,李风华的《评价晚年毛泽东的三种角度》和莫里斯·迈斯纳(耶鲁大学教授)的《旁观毛泽东时代》。实际上前篇也是转贴后篇即莫里斯·迈斯纳的观点。东方先生这里转贴的主旨在于:以毛的理想主义之真诚和“建设成就”为其社会主义的毛辩护,或以此肯定毛。看过东方对心琴的讨论发言,再看东方转贴的作为其论据的参考资料,联想到近日在本论坛和北大论坛上看过的贴子,对毛及左、右派问题突然感到有言要发。(这些问题我认为,都是专制惹的祸。这一点,东方先生可能非常反感。)
  “只有张承志站起来为他说话,而学者们依然用所谓的权力欲支配欲来歪曲毛泽东的追求。以前是仅仅向往西方文化的皮毛的假洋鬼子不许阿Q革命,而今的深得西方文化精髓的宽容和自由精神的中国学者们不但不允许毛泽东向往理想社会,甚至都不许毛泽东喜欢鲁迅。”(见李风华文章,想来东方先生也是认同的。)看一个人,最好全面的看。我作为一农民,阅读有限,还不知道张承志还是个拥毛者,只知道《心灵史》中的张承志。从《心灵史》看,张承志是精神主义或理想主义者,他同情毛看来是可理解的,因为他们都是精神至上主义。显然,张歌颂的是穆斯林心灵的伟大、丰富和因此而轻视苦难和生命的精神。(如果)我们相信毛的理想主义是真诚的,尽管毛与张的理想主义有所不同,毛的理想有共产主义以马克思的无限涌流的物质财富为条件的物质主义因素,但他们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忽视芸芸众生的物质苦难和由此而生的精神苦难,轻视芸芸众生的生命价值(他们可能会认为,应轻视作为肉体的和物质的生命,他们要做的是将众生的物质和肉体痛苦的生命解放到他们的精神天堂中去)。张为穆斯林众生的牺牲而歌颂,他肯定忽视了这种歌颂带来更多的生命灾难的后果。(这里,我尊重每一种真诚的信仰,而且也相信张的真诚,也不想去评价伊斯兰教。)毛曾真诚地希望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哪怕中国人死掉一半(注意他用的不是牺牲)也在所不惜。他英明领导下发生的三年“自然灾害”,饿死了一点人(有人估计这一点是几千万,刘少奇还有点怕了,说是“人相食,要上史书的”),但在理想主义的毛看来,这只是九个指头与一个指头的事,允其量是七个指头与三个指头的事,对于他伟大的个人声名来讲是无所谓的,甚至是必须的。对于他那个理想的社会目标,更可能是不屑一顾的。所以,在理想主义者看来,众生的苦难算什么。(为了体现与民共苦或共赴民艰,理想主义的毛宣布不吃肉,但他改吃营养更均衡对肥胖身体无害的高级肉类了。这种黑色幽默,绝对只能发生在这类理想主义者身上,可惜了张在毛身上虚掷了他的真诚。毛其实是十分关怀他自己的肉身的。拥毛者,看看毛在各地的别墅吧,想想当毛之别墅建筑时,农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吧。)
  中国的芸芸众生是农民(绝大多数城市人,三代以下都是农民)。我之所以对毛及张一类理想主义者警惕和反感,主要因为我也曾是农民,至今仍是都市的农民。我与毛及张绝对不同,因为我亲身体验了“自然灾害”时期,我同伴因营养不良而死去,本人也曾与死神擦肩而过(也曾营养不良而脱肛)。我,这个芸芸众生的心灵,面对死亡的恐惧的心灵,毛不会理睬,张也不会理睬,因为他们会认为,孜孜于肉体的生命存在的心灵,是卑劣的。他们会怨我的,“你怎么没有为理想献身的自觉啊”!(精英们不常常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感吗?)他们会鄙薄我的,“看那卑劣的心灵,快去改造它们吧”。若改造不成的话,那位北大论坛的网友,则会更直接的用坦克来改造那含有卑劣心灵的肉身。该网友直率的心灵多真诚。
  莫里斯·迈斯纳先生的背景我不清楚,但他一个外国知识精英,肯定不十分知道或者知道也会不屑一顾中国芸芸众生的物质生活苦难和精神苦难。我只知道,中国的经济发展尤其是其中的经济开发(以资源开发为主的经济发展),给本应是资源所有者的民众,尤其是当地农民们,有什么半点好处么?大量浪费在三线的工程项目建设投资,后来证明大多数不是浪费么?,当时的伟大建设成就能够有机的持续发展下去么?如今中国的生态环境问题及社会心态环境与当时的发展模式的关系,显然莫老外是不会去想的。可笑的是,至今仍有许多左派和右派一样,都奉外国人的话为圣旨。许多左派也早已将真诚的马克思和毛泽东忘了,或者说也已丢弃了马克思及毛的真诚了(那是值得肯定的人类的精神财富呀,但同样应肯定的是,毛的一点真诚已成为核心理论的绊脚石)。
  莫先生那颗真诚的心灵肯定生活在思想自由的国界,怎么可能理解我—一个芸芸众生的卑劣的心灵。当我那勤劳的也是贫农的父辈们,看到在新社会得意的是那些五毒俱全、有些甚至是曾是恶劣的地主的打手的“贫农”们,他们的心灵感受是怎样;当彭德怀一类农民因真诚地说了真话而受到同样“真诚”的毛之严厉整肃时,那时居于上层的农民的心灵感受和损伤,莫是不会关心的。因为,作为使徒的莫里斯看来,“危险不在于我们去掩盖革命历史中的巨大污点,去掩盖革命带给人类的痛苦的代价,去掩盖在革命的名义下,犯下的罪行。危险在于我们企图完全忘却并在沉默中无视革命所取得的巨大成就。”
  还是说说我的心灵的卑劣感受吧。当我也成为都市的农民后,看到那些十二三岁便下乡(这些下乡者与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下乡者不同,早先者有着改造社会的、真诚的虽然也是精英主义的情怀,后者则早已随毛主义的不断胜利而堕落了,他们在农村改造的只是“小方”们的身体)的城市贵族们,先于老农住上新分配的宽敝住房(因政策规定城市贵族在农村不论干什么,都算革命工作,我辈则不算,可笑当时我们还真诚地以为是在为革命种田呢,可能精英们此处会笑话我,你也配谈革命)时,我那可怜卑劣心灵感受到的是嫉妒、不平和被抛弃。当我看到,那每月半斤肉票,在不同人手里所得大不相同,当时我居住在鱼米之乡,但在粮站所能买到的总是前两三年的发黄陈米,而那些有关系者总能买到新米,在老婆孩子面前,那可怜的心灵感到的深深的自卑。无论是新左或右派精英,无论莫氏或非莫氏,恐怕都会责怪我没有从整体和历史高度去体会他们心灵的伟大的。
  但我就是以芸芸众生之一员的卑劣心灵去看世界,有什么办法。虽然,如今我也会被别人看作精英之类的人物。我也时常想,我还能以农民自居吗?我的心灵还能与那些父老乡亲一致吗?我常常警惕我自己。不要允伟大哟。
  尽管如此,我仍然尊重世纪沙龙上的各类真诚的精英,因为没有真诚的信仰和理想,人类便会堕入动物主义。只是,不要因你那真诚的伟大心灵而忽视芸芸众生物质和精神生活中的苦难。若能那样的话,你们的真诚也许更有意义些,更有好的结果。太醉心于自己的真诚,怀疑另人的真诚或容不得不同意见者也都有同样的真诚,只会走向专制的死胡同。
  今晨看到北大论坛上25日有一贴,《各位网友请你表态:左还是右?》。突然想到,什么左派、右派,在在毛先生的眼里(我仍然相信毛之主义的真诚,但我更注意主义的实践结果和主义主宰下的众生状态),可能都是伪问题。实际上,在中国的现实环境下,左派和右派的区分也是伪问题。也许,在彻底的或大无畏的专制者(更准确地说是独裁者)眼里,是没有左派和右派之分的。想当初,毛不是一方面在国内重用四人帮一类左派的同时,对他的外国人朋友(同样独裁者在国内是不可能有心灵上平等的朋友的)说,他不喜欢国际政治中的左派而喜欢他那位右派朋友相类似的右派。这不是十分明白吗。若不明白,再看毛在类似政治遗言的给其政治妻子江青的信中说的私语,他死后左派和右派都会利用他的一些话来进行斗争。的确如此,这体现了毛的真诚和明白。现在,我们看到,无论是什么样的左派,还是官方所容许的右派,不都是在真诚地拥抱着毛之政治体制这个尤物吗。所以,无论是左派还是右派,他们路线有不同、利益有区别,但“心灵”是一致的,相通的。芸芸众生在他们主宰下,命运是一致的。左派和右派们,毛先生在笑你们呐。
  我相信毛的真诚,但专制的毒素会使真诚堕落、腐败。在一种思想的专制下,芸芸众生也会腐败堕落到动物主义的生存状态,永远陷入肉欲的卑污泥坑而不自拔。反过来,这又给了心灵中真诚崇拜理想主义和专制主义的精英们去代表众生利益、改造众生心灵的天然借口。早年毛泽东的真诚使他崇拜自由主义之民主和自治,大无畏的提出湖南国的主张。但毕竟中国传统文化的专制毒素对毛的浸润太深。看一看,他后期怎样对待早年的同志和战友(许多事实由思想解放之初的中央党史研究室的人,到全国去解放众生思想谈得很多,想必当年听过演讲人还记得),看一看《庐山会议实录》,那些人哪是在用真诚的旗号(连真诚的语言都不用)在进行斗争,革命精英们的真诚已经堕落。再看看毛对女性的态度或其私生活态度,看一看毛在70年代初请北大一女教师给他读《枯树赋》(不知记忆正确与否)。文革期间曾流行过一种另类毛之语录(现在网上不时有人贴出),此另类毛语录全是用排泄之事(拉屎、拉尿、脱裤子放屁之类,有些还是当作漂亮女性的面的)谈严肃的宏大问题,读这类语录,可看到毛超脱一切常人道德之姿意放肆之态,以及对女性的蔑视态度(当然,这些女性可能因此更加崇拜毛的伟大于常人之处,正如70年代初我们学习毛之“不许放屁”的伟大诗词时讲解者那种五体投地一样。由此看来,陈岩峰之类也是想步毛之步。)理想主义者或历史主义者,会更加鄙视我的心灵,说我是拿伟人的生活小节说事。但我就是不解,注重肉欲或肉欲上的专制者,如何会有真诚的心灵。我这里的事例,不仅说明专制会使真诚腐败,而且也可说明物质的腐化、腐化的肉欲生活与阴暗的心灵是分不开的。不要被看上去很美的那面真诚的旗帜所迷惑,而去嘲笑关怀伟人私生活或小节的人是侏儒或小人。
  在专制社会或政治、思想不自由的社会,唯一可自由的便是性。尽管官方会视众生的性为洪水猛兽,但实际上是容许有性这个渠道去化解社会不满的,腐败的心灵们也乐得以性自由替代政治和思想自由。大家可看看陈岩峰的有关贴,看看卫慧的《上海宝贝》。他们典型地代表了如今中国的精英和准精英们(大、中学生们)、男精英们和女精英们的精神状态或者心灵状态。(有人笑,性是小节,我就是不服。)前两天在北大论坛上有一贴(此贴今天在该论坛上没查到),对大学生目前的性的生物化存在之现象有所不满,贴出后立即遭到一网友的激烈反应,说是他们不需要卫道士来指手划脚。的确,他们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什么都虚伪了,自然容不得对他们唯一剩下的一点自由,性的自由和生物性的HIGH的真诚的任何指手划脚了。我们过去谈性爱,现在一些腐败官员和一些精英英雄和准精英们,则只有性,只有自己的HIGH,而无爱了。陈岩峰一类文学先锋,则要“高贵”些,除了high的生物性美感外,还知道女人(当然是美女)离去时,距离产生的美。(对不起陈先生,我候你了几天,也不见你承诺的回复。)心琴先生说得对,中国人,主要是指官僚和精英、准精英们的心性的腐败、堕落(下层民众,早已被别人代表了,谈不上他们自己的心性,或者说他们的心性不重要),是专制惹的祸。不仅如此,这种心性腐败,早在毛时代就开始了。先是精神的或政治的心性堕落(毛时代物质的腐败没有如此普遍到与老百姓直接接触的官僚层面,而且当时老百姓能接触到什么信息?),接着的是或同时的是物质生活的腐败,再下来是普遍的心性腐败。再下来,是我的心性腐败。劳力者决没有机会心性腐败,这样说决不是我有民粹主义思想,而是和文革时农民没有可能去革命和选择一样,他们没有闲暇,没有机会,没有城里人那样的免费午餐。他们心性腐败了,谁来养活心性腐败的社会精英们,谁来为张广天之流的革命剧付费,谁来付东方的饭钱!(东方会喊冤,因为是他自已养活的自己。)
  张广天,看来非常左派,他会真正走入下层百姓中吗,会真正理解下层百姓的卑劣心灵吗,他会容忍下层百姓对他的任何不恭吗。
  老百姓什么派都不是。这派那派都是精英主义派,他们或是想代表老百姓,或是想代表历史趋势或终极真理。本贴论及左派和右派。但右派,尤其是不讲道德或有着超越普通人道德之优感的那些右派,我不想谈。这不是我喜欢右派或特别反感左派,只是因为东方先生似乎有点象左派,只是因为象东方先生这样的左派还有点理想主义的真诚,而我偏偏还尊重这种真诚。不知配不配得上左派的这种真诚,东方先生不要嫌弃大麻子呀。
  最后,给东方先生一个实例资料,注意不是外国名人的。这资料来源于北大论坛,秀才不成先生的贴《一年到头盼开会,北京人还能干什么,〈北京晨报〉:首都干部群众纷纷表示要以优异成绩迎接十六大》(为免网友的麻烦,特将此贴附后。这是我对各类看此贴之网友,包括反对我者的一点卑劣的博爱心绪)。对秀才不成的此贴,我的一点想法是,芸芸众生的心灵又被晨报那个记者精英强奸了,那个记者HIGH了,他会对被奸者的心灵感兴趣吗?尽管他是看起来是在意或准确地说是想利用芸芸众生的感受的。“广大干部群众闻讯后表示,党的十六大是新世纪党召开的第一次盛会,我们要以团结奋进的精神状态迎接十六大,要借十六大召开的东风,努力为首都率先基本实现现代化,为建设新北京、办好新奥运做出贡献。”现在的记者有先进生产力的信息工具,能很快就将群众的心声反映出来了。我身边有人说,稿子是早就写好的,看来他们就是不相信先进生产力的威力。不然的话,他只要发表经理和官员的态度就行了。从此贴看出,核心的理论,受到了企业家阶层的热烈拥护(这是记者和核心关心的重点)。右派们放心吧,中国的未来又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