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美国来说,这种矛盾在最近的三次事件上得到了恰当的体现:新英格兰爱国者队的教练比尔·贝里切克、美国女飞人琼斯和诉讼律师威廉姆·里拉奇。贝里切克私自录下了对手的防卫信号,违反了美国橄榄球联盟的规则;琼斯供认2000年参加奥运会时服用了违禁药物;里拉奇因为非法支付原告费用而受到起诉。最终,贝里切克以交纳50万美元罚款轻松脱身,但其他两个人没那么幸运了。琼斯已经交回了悉尼奥运会上的三金两铜五枚奖牌。里拉奇面临着800万美元的罚款和一年的牢房生涯。
三个事件的共通点在于,他们都违规犯禁,而他们这么做本来完全没有必要。难道有人相信贝里切克的爱国者队不能靠其自己的能力正正当当赢得三次超级杯(2002、2004、2005年)吗?琼斯不服用违禁药,人们几乎也可以肯定她依然是佼佼者,奖牌仍是她的囊中之物。作为杰出的诉讼律师,里拉奇不去雇用冒牌原告也许会输掉几次案子,但他的公司无疑还是业界一流的。
总的说来,人们雄心万丈,并坚信能获得成功。他们认为胸怀抱负不论对他们个人还是对社会皆有益处。在一份民意调查中,芝加哥大学的国民意见研究中心询问参与者“生活中排在首位”最重要的是什么。“雄心”以43%的得票率位居榜首,紧接着是“努力工作”(38%)和“良好的教育”(36%)。后面是“天赋”(13%),“良好的人际关系”(10%),“有教养的父母”(6%),“出身富有”(3%),“有政治背景”(3%)和“种族”(2%)。显而易见,美国人认为个人的奋斗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因素退居其次。
“美国偶像”及其类似的闯关选秀电视节目,比如“顶级厨师”、“决战时装伸展台”,并非关于唱歌、烹调、服装设计或者讲笑话的节目。正如政治学家本杰明·巴伯在新一期的学术期刊《威尔逊》季刊里所说的那样,这些选秀节目真正的意义在于“胜利和失败”。这才是此类节目受到追捧的原因,它们就像一个电视隐喻,展现了许多人的日常生活状态。
表面上看,观众乐此不疲地收看此类节目是因为想要知道结果。然而,实际上,它们真正的吸引力是能够让观众和选手一起经历实现梦想的喜悦和落败的失望。几乎我们每个人都希望成为冠军,但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于是,我们为胜出者喝彩,因为他们才华出众,勤奋努力,令人羡慕。对于败而不馁的输家我们也给予认可,并表示同情,他们尽管失败了,但也曾竭尽全力,并且堂堂正正地参加了比赛。我们不能容忍的是靠不正当手段取胜,纵使此人再有才能,也只不过是个不光彩的骗子。
总的来说,许多人都能够把自己的理想和现实世界的种种局限相统一。随笔作家丹尼尔·阿克斯特写道: “生活不像媒体告诉人们的那样充满激烈的竞争。比起上一代人,许多人拥有更多的休闲时间,即使那些高收入者也是如此。在竞争最激烈的地方,比如纽约和洛杉矶,就算是有钱有权的人也深受房价飙升之苦。而媒体信息大多来自这些地区……实际上,这些报道就大多数地区来说,言过其实。”
也许情况确实如此。但是对于一些人,他们已经把野心和抱负当成了一种社会规范和道德标准。于是,雄心万丈的他们也许能取得惊人的成就,但也许会走向另一个不择手段的极端,并且往往是两种情况同时发生。贝里切克、琼斯和里拉奇的例子不正是如此吗?
随着野心的膨胀,生活中的其他方面都退居次要位置。一门心思只想要成功往往会令人失去自制力,不再依常理行事。这时,才是出现问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