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傍晚，白雪给饭后的陈满福削了一个苹果，陈满福心满意足的剔牙，一手接过苹果，白雪小心翼翼的开口说话：“满福，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陈满福看上去心情颇佳，“什么事，说吧。”白雪微微斟酌了一下，说：“孩子们都放暑假了，我想看看儿子，你看是不是能把芷强也接过来住几天？”满福考虑了一下说：“没有问题，你找个时间去接他过来吧，宝树也多个伴，毕竟是男孩子，容易玩到一起去。”白雪紧紧攥住他的手，心里感激，“满福，谢谢你。”
白雪把芷强接到了家里，一家人全跑出来看热闹，芷强长的虎头虎脑，一张小脸被太阳晒的红通通，非常的健康，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小精怪，不用白雪教他，看见陈满福就叫叔叔，陈满福嘴里嗯一下算是答应。芷若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不禁心里难过，姐弟俩都知道察言观色，只不过是晓得自己是寄人篱下的，必须小心的保护自己不被抛弃，也是为了保护母亲不受气不受累。芷强走过去叫声姐姐，芷若轻轻拉过他的手，并没有显出特别的激动，只是用手在芷强的手心悄悄的捏了一把，芷强抬头看看姐姐，笑了。
几个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整个夏天都被他们玩疯了。很多年以后芷若还是记得那个夏天带给她的快乐，同时她也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快乐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快乐的。
白雪因为儿子的到来而快乐，她微笑着看着孩子们跑老跑去，把家里搞的天翻地覆，她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收拾乱糟糟的家，可她满足与这样的时刻，她觉得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团聚更幸福的事情了。陈满福却容不下她的快乐，男人娶一个女人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种，可陈满福却只有一种，他娶她是因为觉得她很不快乐，而自己能让她快乐，可如今却发现，原来她的快乐是她的孩子而不是他，他很愤怒，他冷眼看着她的快乐，终于，他开口说话：“芷强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白雪一愣，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什么叫善解人意？善解人意就是在别人提出要求前提供帮助，或者是在别人还没开口前妥善的解决一些事情。于是，白雪悄悄的送走了儿子，芷强走的时候回头看芷若，眼睛红红的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姐姐，等我长大了再来找你，姐姐，你要等我长大，我就可以保护你和妈妈。”芷若点点头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痛哭出声，看着母亲和弟弟远去，芷若冲进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不停的流泪，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芷若绝对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要在十年以后才能见到弟弟。
陈满福对白雪的态度明显的改变，以前还会偶尔看得到他的笑脸，如今却是冷若冰霜了，最令白雪难以忍受的是床第之事，只要他需要，不管白雪是否愿意身体是否不舒服，完了以后翻身呼呼睡去，白雪渐渐的沉默，只是在人前努力的维持笑脸，不为别的，为了孩子她也要坚强。芷若非常敏感，她不做声，她只是很用心的讨好陈满福，做家里一切她能做的家务，做饭，洗衣，拖地，她尽量的不让陈满福有什么毛病可找，也就没有向白雪发脾气的机会。
暑假结束了，芷若回到了学校，只是她变得更加沉默。
６．
芷若对中学部的课程毫无兴趣，所有的老师都是千篇一律的教学方式，沉闷而枯燥，不是背就是写，一点创新都没有。她在物理课上看小说，物理老师生气的咆哮：“梅芷若，你为什么不听课？”芷若冷静的站起来，用不屑的口气说：“我不用心听你的课说明你很失败，你讲的课吸引不了我，你该寻找自身的原因而不是对着我咆哮。”物理老师为之气结。学校老师把芷若的母亲叫到学校，白雪唯唯诺诺的听着学校老师的满腹牢骚不敢出声。
回到家中白雪责令芷若跪下，芷若倔强的站立不动，她沉闷但坚决的说：“我没错。”白雪被她气得不行，随手抄过墙角的扫帚举上头顶，再问她一次：“你到底认不认错？”芷若说：“你想打就打吧，我是不会认错的。”白雪手中的扫帚重重的落在芷若身上，芷若咬住嘴唇没有出声也没有闪躲。白雪一边打一边喊：“你为什么不认错？你为什么不听话？你为什么要令我失望？”芷若始终站着任她打不曾出声，白雪打到手软扔掉扫帚跌坐在地上，开始幽幽的哭。
芷若看母亲那样心里一酸，眼睛红了，她走过去抱住白雪，“妈，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妈，你别哭啊，你哭的我心里难受。”白雪干脆抱着女儿开始嚎啕大哭。芷若落下泪来，“妈，是不是他又为难你了？妈，我们该怎么办？妈，不如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白雪一下止住哭声，“芷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可以这样想，离开这里我们去那里？住那里？怎样维持生活？”“我们可以去租房子住。”芷若对母亲的担忧有些不以为然。白雪说：“芷若，生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现在你给我好好的念书，你有出息我也就放心了。”白雪检查着芷若身上的伤，心疼的埋怨她，“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你怎么就不躲呢？”芷若笑了，“妈，既然打了就别后悔。”
“好啦妈，别坐地上了，我明天去跟老师道歉还不行吗。”芷若说着扶白雪起来，一下看见白雪后脖子上的大片淤青，她呆了一下问：“妈，你脖子上的伤哪来的？”白雪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芷若松开拉着母亲的手，眼睛里充满了红丝，她语气冷冽，“他打你，是不是？”白雪忙说不是的不是的，真的是自己撞的。芷若看着母亲委曲求全的样子，突然爆发，“他为什么打你？他凭什么打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啊！”最后一句话她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白雪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别问了，好吗？”芷若愤怒的一跺脚，转身冲出了家门，留下白雪默默的流泪。
满志抱着不停流泪的芷若，“芷若不哭，有什么事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芷若哀哀的哭诉：“三叔，他打她，他怎么可以打我的妈妈，妈妈那么好的女人，他为什么要打她，三叔……”满志在弄清楚什么事情以后沉默了，他想起以前的大嫂离开的时候对他说的话，她说：“满志，你大哥有病，真的有病，他喜欢打人，往死里打，我怕再不走我会死在他的手上。”在大哥的竭力否认下，所有的人都以为那是大嫂为离婚找的借口，现在看来大哥是真的有问题。满志给芷若擦脸，说：“芷若，别担心，我来处理这个事情，你妈妈会没事的，相信我。”芷若点头。
７．
陈满福沉着脸坐在卧室里吸烟，他每吸一口烟脸颊两侧就会深深的凹进去，白雪进去被满屋缭绕的烟雾吓了一跳，“满福，你干什么呢，你看这屋里都成什么样了。”陈满福沉郁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告诉满志我打你。”白雪愣了一下，嗫嚅着说：“我，我没说过。”满福狠恨的掐灭手中烟头，“过来。”白雪打一个颤栗说：“不，满福，我真的没说，你相信我啊。”陈满福走到白雪身边一把抓住她的长发，白雪被迫仰起头，眼中已是泪光点点。满福暴怒的气息越来浓，他咬牙切齿的说：“你居然敢去找满志告状，你别忘了是谁让你过上好日子，你是个无情无义的婊子。”说着手下一用劲，抓着白雪的头往墙上撞去。
白雪慌乱中不忘用手护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尖叫：“满福，我求你，别在我的脸上留下伤口，孩子会看到，啊……”白雪惨叫一声。陈满福并没有住手，“孩子孩子，你心里只有你的孩子，你这个贱人，我就是要让你的宝贝女儿看见你受伤，哈哈哈。”他狂笑着。白雪的头一下又一下的被撞向墙上，白雪护着额头的手背早已经血迹斑斑，终于无力的垂下。
芷若放学回家，看见母亲包着纱布的左手，她发急道：“妈，怎么了？是不是他……”白雪强笑着安抚她，“芷若，别瞎想，妈妈做菜的时候不小心，被油烫了，乖，去做作业吧。”芷若狐疑的看看她，走开去。白雪见她走远才呼了一口气，眼泪却不争气的往下落。她转身回到卧室，靠在床上怔怔的发呆，芷若那么敏感，自己又可以瞒她到什么时候呢？孩子似乎越来越高了，她好象开始长身体了，再熬几年等她上了大学就好了。
想得出神的白雪竟然没有注意到满福进来了，她被靠近的陈满福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惊得从床上蹦了起来。陈满福一把按住她，一只手开始脱她的衣服，白雪挣扎着，“不要，满福，我的手在痛，孩子都在下面，听到了不好，满福，我求求你，不要啊。”陈满福低声吼到：“闭嘴。”他爬到白雪身上，白雪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睁开眼睛看着我。”陈满福命令道。白雪睁开眼睛麻木的看着他，陈满福不停的冲刺着，到达终点的时候他低头狠狠咬住了白雪的肩膀，白雪咬住嘴唇不敢出声，汗从她的额头渗出来，她看着天花板任凭眼泪放肆的下坠。
晚上，等所有的人都入睡了，白雪悄悄起来到一楼的洗手间清洗自己的身体以及处理手上的伤口。她脱掉自己的衣服，镜子里的身体依然年轻依然白皙，丝毫看不出是一个生育过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用右手轻轻抚摩着自己的身体，从肩膀的伤痕开始慢慢的往下移，到处都是被满福咬过的痕迹，她仰起头闭上眼睛静静流泪。
芷若猛一下推开门站在她的面前，白雪来不及遮掩，什么都被芷若看得清清楚楚，“芷若，你怎么来了？出去，快出去。”白雪慌张的想把芷若推出去。芷若一把推开她的手，眼里满是惊慌，她看着白雪身上的伤，眼泪一点点的在她的眼睛里凝聚，摇摇欲坠。她伸手小心的触摸白雪的伤，眼里满是心疼。她的嗓子在一瞬间暗哑了，“妈，疼吗？”白雪无言抱紧芷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