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平的专业化监管是怎样炼成的?


  编者按:本文摘自网络论坛,作者不详,但作者对于银行专业化监管工作的思考很到位,整篇文章读后令人思索万千。于是,我将此文摘录如下,与众博友共享。



  一、专业化监管是个啥?

  要想干好监管这趟事,手中没有一、两件独门兵器,身上不怀揣至少一本武林秘籍,不掌握“吸星大法”之类的高超武功,不锤练几个身怀绝技“大侠级”的高手高高手,那是断然不行的。如何断然才行呢?走专业化监管的路子就是惟一的选择。因为走到头你就会发现,只有专业化监管才能打造出好的独门兵器(类似于监管的技术服务手段和资源),才能挖掘出有用的武林秘籍(类似于监管的制度体系),才能练就招招制敌的高超武功(类似于监管的理念和能力、本事),才能造就出威名远播的高手高高手(类似于水准高超的监管人才)。有了这些,大多数情况下监管的活儿准能干好,不出成绩都难啊。

  说的如此正儿八经,那么专业化监管究竟是个啥呢?总而言之、简而言之地说(仅为个人说),专业化监管就是在一个有很多管用的规范、高效、先进的制度和运作方式组成的体系内,为充分实现监管的有效目的而由专业人员(其中的精英又可称为人才)为主所进行的监管活动。在现时情况下,专业化监管的重要性怎么讲都不过分,首先当然是防范银行风险的需要。银行业监管部门与生俱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负责唤醒并维护公众对金融体系的信心,控制金融风险,为经济和社会发展打造一个稳定有序的金融环境。在那些说的清、道不明的太多太多新兴业务领域和创新产品给银行带来滚滚利润的同时,那些眼花缭乱的复杂多变的风险也相伴而来。如此,银行业监管部门没有点看家本领就难以对付那些传统风险的“挑斗”和变戏法般地冒出来的新兴风险的挑战,而走专业化监管的路子就成为看家本领的主要招式;再则就是在经济全球化和一体化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大势面前,封闭式、简单化的监管就已经太“小儿科”了,同时,令人讨厌的金融风险的传播性(比SARS更狠)使得国际上的那些叫上名叫不上名的金融组织合纵连横地搞出了许多成熟的监管法则,这些国际惯例的“瓷器活”,少了专业化的“金刚钻”,当然是摆弄不了的。

  专业化监管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专业化监管如同一个大箩筐,筐里筐外有各式各样的好“东东”,细数下来大体上有:1、在一个时期内名称不变但内涵要不断与时俱进的先进的监管理念。2、保证实现系统内外上下左右高效且有序运动的运作机制。3、不断单个或密集出台并且隔三差五地要清理归纳的健全的制度体系。4、本质上能达到“一抓一个准之目的”的有效的监管方法和手段。5、能够及时发现自我差距并不断缩小自我差距的完善的自对自精准评价系统。6、符合国际惯例的但必须坚持中国特色的监管框架。7、具有专业化水准重学历但不惟学历实践经验也十分重要的“精气神”十足(当下大约只有六、七足)的监管队伍。8、一旦受到损坏就很难恢复所以要人人倍加维护和珍重的良好监管形象等等。

  二、一个也不能少

  老人们常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老人们说这话的意思是说后生们外出揽活并负责干活还要干好活的前提是要先鼓捣一套好使的专业工具,并且后生们必须能娴熟地使唤这套专业工具,用行话表述就是要有专业技能的专业后生来摆弄专业工具,从而轻轻松松揽活,利利索索出活,潇潇洒洒数钱。在这个全过程当中,主角就是有专业技能的专业后生。推而广之,结论就是任何专业化的工作必须要有专业化的人来做才能做好做出水平。

  银行业监管部门生来就注定是干专业化工作的,而专业化工作就要有一支体现专业化水平的基本队伍,这支队伍在政治上当然是听党指挥的。听说中央领导同志经常有批示表扬银监会的领导而银监会的领导也经常表扬银监会系统大大小小的同志们,按常理说一般情况下只有打了胜仗的队伍才会受表扬,所以看来绝大多数同志们都是好样的,几年的实践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除了“政治上靠得住、作风上过得硬”之外,以下主要从“工作上有本事”来谈专业化监管人才的问题,本来应有一个人员与人才之分,但考虑到表述的方便,统统就按人才对待了。

  大体上看专业化的监管队伍中有三类人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意思是除了下文要说到的三类人才之外的其他人才并不是不关键,而只是居于次关键或次次关键地位而已,有部电影叫“一个也不能少”,套用在此就是监管队伍当中的出纳员会计员统计员宣传员驾驶员打字员等等员少一个也不行,但总而言之简而言之还是三类人才最关键。一是专业化的领导组织人才。其标准是有深厚的学问,有实战的经验,有领导的才干。学问浅薄就谈不上专,经验欠缺就只能“纸上谈兵”,没有领导才干就会混同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难于服众。显而易见,没有这样的“龙首”则“群龙”就没法治水,因此,一个专业化的领导对一个专业化监管组织来说是大大地重要,实践中也能看到那些学者型的能干的监管官员都干得有模有样有声有色。二是有理论懂政策会研究善谋划的专业人才,有了这类人才就能够以理论指导实践,以政策确定措施,以研究明确方向,以谋划设计框架,缺少此类人才的监管工作一定程度上就是“盲人摸象”,无法提高真实的监管水平。一般情况下此类人才大多以部门“头头”的身份从事承上启下的活动,干的好就能上升到第一类人才中,干的次好就会熬成无所不能的“精英型”的监管专才。三是高水平务实型的操作型人才,这类人才最大的特点和长处就是具有极其丰富的经验,能够以丰富的经验指到那打到那并且打得准来打的狠,使被监管的机构和同志们真正感受专业化监管的无穷魅力和实在威力。以上三类人才相加就是一个集智慧、勤奋、精干、高效于一体的监管团队,任你什么样的专业化监管任务都能对付。

  由专业化监管人才组成的监管队伍不是万能的(可能干不出成绩),但监管队伍当中没有专业化监管人才却是万万不能的(注定干不出成绩)。显然,专业化的监管人才重要的不得了,而更加重要的不得了的是建设专业化的监管人才队伍。大家都明白受人员编制、地域条件及人才机制等因素影响,要想完成这一重要的使命性任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如同“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一样,“天上也不会掉专业化的监管人才”,因此,英特尔纳雄要实现,还得靠我们自己。大家都来想招吧。

  三、向孙悟空同志学习

  《西游记》当中的孙大圣,一旦遇到艰难险阻困顿冤曲时,总能搬出七十二变中的一着来应对,而每变一次总能收到奇效,孙大圣就凭这看家本领一路掩护着唐师父到了西天取得了真经。试想一下,没有孙大圣的七十二变,说不准师徒哥几个现在还在跋山涉水降妖除怪哩。所以,孙大圣同志可以说是真正领悟“山因势而变,水因时而变,人因思而变”这句话之真谛的楷模。专业化的监管同样需要因势、因时、因思的变化,而变化就意味着创新,缺乏创新的专业化监管当然不是纯真的。

  现今名目繁多的监管理论和纷纭多变的监管实践使我们所面临的监管更趋挑战性、艰巨性、复杂性,如此一来,再以老眼光看问题,老思维想对策,老办法来摆平显然就不合时宜了,“势、时、思”都要求大伙必须向孙悟空同志学习来开拓来创新来求变,否则,落伍就是当仁不让的结果。

  先说说怎么创新。一是要解放思想,勇于创新。如果大伙脑袋瓜子里时时都有“不创新就是失败,不创新就没有明天”的十万火急的意识,创新就会成为一种自觉的行动,所以要负责任地告诉同志们:守着祖训旧制过日子固然会稳固一点点,但日子想要过的好一点点(要向前看么)恐怕光守着祖训旧制是不够的。二是要学会借鉴,正确运用拿来主义。如果现在有人想穿皮鞋非要从亲自养牛做起的话,恐怕世界上100%有大牙的人都会乐坏大牙的。所以,学会借鉴和拿用别人成功的思想、经验、作法(前提是自身还没来的及做),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多走很多捷径,绝大多数情况下也不需要支付专利费什么的,成本会大大地降低,何乐而不为呢?三是要把创新当成一个持续不断的过程。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在做好事。同理,一个监管者或者一个监管机构(部门)搞一、两次监管创新并不难,难的是不停地搞监管创新,而惟有持续不断的创新才有可能攀上监管的珠穆朗玛。四是要形成一个鼓励、保护创新的好环境。在不开拓也能过日子,不创新照样有活路的现时情形下,除了号召、倡导创新外,从制度方面到实惠方面有一个鼓励和保护创新的环境就是一个必然的选择。除了这四点之外,依照“在什么山唱什么歌”基本原则,监管创新还有一个等级层次的问题,每一级干啥都是有定数的,所以要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和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辨证法,分支机构或者叫派出机构要眼睛向内做文章。

  解决了怎么创新的问题后,还要说说到那些地方去创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致上本人想到的地方有这么几处:一是创新理念并且视为关键。理念在监管工作中起着“牵一发而动全局”的重要作用,所以,只有不断地以新的理念推进监管创新,才能使监管工作乘风破浪直挂沧海,收到真正的效果。二是创新制度并且视为前提。无论做啥没有制度的确是不行的,要使监管工作程序更加规范、责任更加明确、效率更加提高、关系更加协调、作用更加明显、工作更加有序、问责更加到位(好家伙,竟然总结出“七个更加”),就要不断地在完善和落实制度方面下功夫。三是创新手段并且视为重点。好的方式和手段能够使监管工作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好的方式和手段能够使监管工作收到事倍功半的效果,所以,创新手段那是相当的重要。

  最后,有一句最最重要的话不能不说,就是切切不要把监管创新当成瞎琢磨搞冷门,更不能当成出风头搞亮化。否则,会误入歧途。那时,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噢!

  四、专车跑专线

  地球人都知道,火车只能也只有在铁轨上跑,才能安全稳定到达目的地,一旦火车硬要跑到铁轨外溜达一下,准保车毁人亡。所以,开火车的同志不能乱开,扳道岔的同志不能乱扳,编运行图的同志不能乱编,搞通信的同志不能乱通,一切的一切都要在规范的框框内运作。专业化监管实际上就如同一列跑在专用铁轨上的专车,同样需要在规范的框框内运作。

  抱着不耻下问的正确态度,查了一下规范的基本定义,可知规范是指对某一工程作业(不是中小学生的家庭作业)或行为进行定性的信息规定(比较难懂一点点),也可以说是一个群体所确立的行为标准(稍微好懂一点点)。简而言之就是大家在一块工作或办事时都要遵守的规定和标准,其中规定多是定性的,标准多是定量的。用“白话”说规范就是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说到这也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是规范,当然也就明白了什么是不规范。显而易见,违反规定或者不依标准的监管铁定就是不规范的监管,而不规范的监管铁定就不是专业化的监管。所以,提高专业化监管水平的前提就是要搞规范的监管。

  规范的专业化监管至少有五大衡量标准,其一是制度是否完善。只有大小上下左右前后都有制度罩着,规范才能有保证,专业化的监管也就有了基础;二是职责是否清晰。职责不清的直接后果就一个字――乱,如上级代下级行事,下级抢上级的饭碗(只是出现的概率小一点而已),张三说了该李四说的话,王五拍了该刘七拍的板,看着怪热闹,但就找不着规范到哪去了,失去规范的监管一文不值;三是程序是否明确。监管当中的程序大体上和武术中的套路招式是一个道理,先出什么再出什么又再出什么都要一环套一环、一招接一招地连绵进行,程序错了结果也正确不了。四是执行是否到位。就是执行力是不是足够好、足够强(执行力约等于贯彻落实力),没有执行力则再好的监管蓝图也落实不了,专业化的监管就是“水中月、镜中花”,中看不中用;五是结果是否真实。9月24日《金融时报》一版上有个大标题叫做“监管:为金融业健康发展保驾护航”,要保驾护航就必须实实在在地排除掉那些大大小小的明礁暗石以及或漂或沉的“水雷”,畅通航线。因此,监管的目的和结果就必须是真实有效的,任何的假大虚空和“豆腐渣”工程都是不行的。

  因为个人以为上述五点缺一不可,所以个人以为围绕上述五点去做工作,就能使专业化监管在规范的框框内运作,从而提高监管的有效性。监管的专车就能在监管的专线上安全稳健地不断驶向远方。

  五、先谋后事者昌

  “先谋后事者昌”是《孙子兵法》里孙子所揭示的一个道理,意思是军事作战事先的分析和谋划十分的重要,要根据各方面的力量对比,制定适宜的措施,采取不同的方法,否则,肯定失败(与此对应的是“先事后谋者亡”)。孙子在2500多年前所说的话用现代语言表述就是:调查研究是谋事之基,成事之道。正如伟大领袖所教导我们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专业化监管水平的最高体现就是在识别、衡量、预警、监控、管理金融风险的全过程中能达到很高的水准。而要达到这一目的,缺乏全面深入准确和强有力的调查、分析、判断、研究则是难以想象的。现今当下,随着金融业务多元化(每一家金融控股公司、每一家商业银行都在干着很多的主业和很多很多的副业),金融风险的复杂性(风险又多又变的说也说不清楚,那个很有名很能干的国际上的委员会就归纳出八大类),利率和汇率的市场化(市场的必然波动会导致资产价值的波动又会导致商业银行赚多或赚少),对银行业监管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更大的挑战。如此,只有“先谋”才能找出问题,发现矛盾,分析情形,判断趋势,准确决策,以我为主,掌握发言权,使银行业监管工作真正提高水平,实现有效性。而且,特别要说的是由于银行业监管和宏观经济运行二者间存在着密不可分、互为因果的关系(谁要说银监会和宏观调控没关系就和谁急),因此,对银行业监管者而言,宏观经济的分析和研究就是一门当然的必修课,最起码要会对统计局、央行等部门公布的一些基本数据进行一些最起码的分析。总之,就一句话,要想把专业化监管工作搞好,首先就要会调查会研究会分析。

  六、对准国际“轨道”

  说起骆驼评级,那名气可大的去了,在银行业监管这一行当中做事的人,一小部份人准能写出那几个英文字母,一大部分人准保听说过这么个名词。但现在明摆着的问题是在银行业对外开放的形势下,仅仅会写会念几个国际金融组织、国际性协议、监管框架、条例等等的名称已经是不够的了,最关键的是要知道该怎么去做,用WTO五年过渡期当中最流行最热门的言词表述就是要积极应对挑战,与国际惯例全面接轨。这是专业化监管征程中的必然跨跃,谁也甭想绕过去。

  要说国际法、国际公约、国际协议等等之类的东西对现今的中国都好的不得了,都是金科玉律那倒也未必。但开放的中国需要以开放的博大心境和以渐进、有序的应对方针,走好我们的每一步。同时,国际通行做法和国际“轨道”那也是国际上大家伙在一块研究制定并共同认可的东西,比如说巴塞尔委员会(很能干的一个委员会)发布的《有效银行监管核心原则》,就是对西方发达国家近百年银行监管方面成功经验和最佳作法进行的全面、系统概括和总结,是国际银行监管领域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文献。这些诸如此类的国际“轨道”的确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并结合自身实际逐步实践,从而推进银行业监管的规范化、专业化和国际化。当然,一般而言也还是要从会写会念做起。

  走专业化监管的路,让别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