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企业的发展是多姿多彩的，人们在描绘企业发展问题时是多角度的，原则上说这是完全可以的，企业发展的多方面也是不能否认的。但是从企业生命发展的角度来具体分析，探讨企业发展的基本规律，指出在生存基础上的发展机制，分析企业发展的实质和方向以及正确划分现代企业发展的阶段，就具有了理论色彩，并且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是我国企业改革理论急需解决的问题。
一、企业发展的实质和方向
现代企业从诞生到成熟已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正是现代企业的产生和发展，给人们的经济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代企业的迅速发展使企业产生了一系列变化，主要表现在：企业规模空前扩大，产生了许多大联合企业，如托拉斯、辛迪加、康采恩等，出现了许多大型企业集团；企业不断采用新技术、新设备，不断地进行技术革新，使生产技术有了迅速发展；建立了一系列科学管理制度，产生了一系列科学管理理论；形成了专门的技术结构阶层和经理阶层，企业素质明显提高；企业之间的竞争异常激烈，加速了企业之间的兼并，使生产进一步走向集中，同时企业正在向联营大企业即超级企业发展；企业在整个社会经济生活中的作用愈来愈大，同时渗透到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等各个方面、各个部门。正是由于现代企业的长足发展，带来了整个社会的文明和繁荣，我们可以说企业的发展史就是一部经济社会的文明史、社会变化史、科技革命史和人类改造世界史。人们可以从各种不同角度来叙述企业的发展。然而，从其复杂多变的侧面，难以在实质上表示出企业的发展。我们必须从企业生命运动过程来探求企业发展的实质，必须从企业发展的一般规律上来分析企业的发展。
企业发展变化的实质是企业生命活动机能的提高。从原始企业、近代企业发展到现代企业的进化过程，使我们看到企业区别于其他组织形态的根本功能就是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它的发展成为企业发展的实质方面。纵观企业的进化史和现代企业的发展史，企业组织形式的高级化其实质就在于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的提高，也就是企业生命活动机能的逐步提高。由于企业这种占有、创造和实现能力的提高，生命能力的提高，企业才有了极强的生命力和免疫力，使企业的生存和发展成为现实。现代企业的逐步强大，归根到底就是企业对外部环境适应能力的发展。
我们把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提高，视为蕴含着企业生命活动机能的提高和适应环境变化能力的发展。把这种提高看作企业发展的实质，是通过构成企业发展诸方面的相互比较而确定的。构成企业发展的方面很多，诸如：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高科技水平、专业化水平、利润水平、产品水平、决策的科学化水平、经营规模、组织形式的进化、企业领导体制等等。把这些方面进行比较，看看究竟哪一方面最能代表企业的进步，最能体现企业的发展。通过比较我们会发现其他方面的发展或者基本不能完全表现企业的发展水平，或者不能直接表现企业的发展水平，唯有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及其活动才能最突出最直接地表现企业的发展水平。离开了这种能力的发展，其他发展就失去了本身的意义，甚至可以说无所谓发展。例如，企业的科技水平提高未形成创造和实现能力，怎么去体现企业的发展？现实生活中，企业为了追求升级，盲目扩大经营规模，人越来越多，产品越积压越多，领导班子越来越大，层次越来越多，但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却没有发展。产品进入不了社会，难以形成物质财富，只能造成极大的浪费。在改革中，有的地方为了坚持传统体制，继续使企业成为行政机关的附属物，还自以为在坚持社会主义方向，视为企业的发展。这些现象使我们看到，纵然企业规模再大，科技再先进，倘若企业无创造社会物质财富能力的提高去体现，又根据什么去说企业规模的增大、科技水平的提高是企业的发展呢？因此，我们说，企业的发展、提高、进步实质上都是对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而言的，离开它的变化，企业根本谈不上发展。说穿了，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提高，实际上就是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因此生产力起决定作用是没有人置疑的。
说企业发展的实质是企业的这种创造和实现能力的提高，意思是说它在企业发展中起主导作用。虽然形成企业发展的因素很多，但不是并列起作用的，而其中有的起主导作用，有的起辅助作用。在企业发展中始终起主导作用的是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如果没有这种能力的提高，社会只能停止在简单商品生产阶段，没有这种能力的提高，也不会有科技的发展；如果不提高这种能力也没有必要提高科技水平，发展企业规模。因此，社会的进步，企业机器设备水平和经营规模要不断提高，根本原因在于创造和实现财富的活动，即生产力的发展。创造和实现财富既是其他因素发展的动因，也是其他各种因素发展的归宿。企业科技水平、专业化水平、利润水平、产品水平、决策水平、经营规模等等的发展，归根到底是提高了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舍此便失去了其发展的意义。离开创造和实现能力的发展，企业各方面的发展就失去了动因。这再次证明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发展是企业发展的实质。
在我国进行企业发展的今天，认识到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提高是企业发展的实质是非常重要的。首先，将使我们把握住企业发展的主线，不为其他发展方面所困惑，能牢牢地掌握企业发展的主要方向，了解和弄清现代企业发展的历史全貌，从而制定出符合企业发展规律的政策和策略。有人可能不以为然，认为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其实不然，由于现代企业的形成和发展历史可以从多角度反映，人们也曾从各不相同的角度加以描绘，而且都有其道理。例如科斯从交易成本的角度去解释现代企业的存在和发展，钱德勒则从管理协调的角度来分析现代企业的发展，还有的人从经营规模的角度来分析企业的发展，也有的人从科技革命的角度来分析企业的发展。这些分析均有一定的理论高度和值得借鉴的地方，同时在某种意义上也增添了把握企业发展历史的难度。这些多角度的分析也影响了我国的许多学者，在我国理论界也形成了“科斯热”、“承包热”、“企业集团热”、“兼并热”。
我们知道，企业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历史产物。现代企业是由原始企业进化而来的。只有从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角度才能真正把握企业发展的实质，并以此为核心来合理地安排其他诸方面的作用和地位。其次，对于认识企业的未来也是很重要的。现代企业的发展，不仅包括已成为过去的历史，还包括尚未成为现实的未来。对于我们来说，能较为妥切地认清未来，是一件比认识历史更为重要的事情，这也将是一件比认识历史要难上几倍的事情。认识企业的过去我们还有若干资料可供佐证和分析，认识企业未来只有靠理性的思维，而这种思维想象是否正确，主要就是看能否真正把握住企业发展的实质。社会主义现代企业的发展关系着社会主义的前途和命运，因此把握企业发展的实质具有相当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理论意义。
企业发展的实质既然是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发展，那么，企业发展的方向是什么呢？企业发展的方向与企业发展的实质是不同的。企业发展的实质是针对企业自身发展过程而言的。企业发展的方向，就不是这样，提高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是企业发展的方向。而现代企业向超级企业的进化，也属于企业发展的方向。无论是企业创造和实现能力的提高，还是向更高级组织形态的进化，都是企业同外部环境发生作用的能力和方式，因此，我们可以说企业发展方向就是不断地提高自身同外部环境发生相互作用的能力和方式。
什么是“提高自身同外部环境发生相互作用的能力和方式”呢？换句话说，这就是使企业能够更广泛更深入地与经济社会发生联系和作用。具体来说有下列几层含义。
(一)企业同经济社会发生更紧密更广泛的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是指企业有机体机能不断转化成结构组合作用，从较小较低规模的个体发展到较大较高级规模的企业个体。表现为企业个体的增大，从而较深入广泛地作用于社会。在商品经济初始阶段，企业组织形式表现为分散的、单个的、相互经济联系甚少，企业的规模很小。进入商品经济迅速发展阶段，经过几次大的技术革命，大机器生产的产生，科学技术的巨大发展，使现代企业的组织形式从简单走向复杂化、高级化，企业不仅涉足生产领域，也发展到流通领域，企业的规模也随之扩大，使分散的生产与经营日益走向集中。“工业企业规模的扩大，对于更广泛地组织许多人的总体劳动，对于更广泛地发展这种劳动的物质动力，也就是说，对于使分散的按习惯进行的生产过程不断地变成社会结合的、用科学处理的生产过程来说，到处都成为起点。”——《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88页。现代企业一个很重要的方向就是企业的大型化，突出表现为企业集团的迅速发展。企业之间通过联合、合并、协作等方式使企业个体增大，形成新的生产和经营能力，从而大大提高了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集团成员分布在不同行业、不同部门、不同地区、不同国家。有的大型企业集团由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企业组成，跨出国界，成为国际化的企业集团。现代集团型企业伸向社会经济生活的各个领域，不仅在工业、金融业发展，而且在商业、服务业、运输、农业和各种知识技术产业中发展，形成各种生产经营型、销售型、科研生产型等企业集团。这些庞大的企业集团左右着一个地区、一个国家乃至世界的经济形势，它们渗透于国家政治、经济、军事等各个重要领域，与社会经济生活产生更加密切和广泛的联系和影响。
(二)企业有机体机能向更广泛更密切作用于经济社会的方向发展，能向更多样化的作用形式发展。现代企业发展的另一个重要方向就是企业的多样化。具体表现有：1、集团型企业形式的多样化，如托拉斯式、辛迪加式、康采恩式、跨国公司式的企业集团。2、企业经营多角化和全球化，这种多角化是既指经营内容的多边化,即不只是经营一个企业,生产一种产品，而是几乎无所不包，经营范围空前扩大；又指经营方式多样化，企业实行联邦制和邦联制经营，也开展网络化经营、专业商店经营、邮递商品经营、信息服务经营等。同时把经营触角伸向全世界，建立全球性经济信息网络，办事处遍布世界各国。3、现代微型企业的多样化。现代企业不仅呈现个体增大的趋势，同时也向微型化发展。这种微型企业不同于以往的小企业。它们职工人数少但素质高，固定资产少但专业人才多，社会化、专业化程度高。仅生产某一部件，工艺上先进，产品质量精益求精。它们独辟经营蹊径，方式灵活，自生能力强。大都从事物质产业部门和知识产业部门。在经营内容上多呈科研型、智力型、物质产品型、服务型、风险型和个体型。4、另一个具体表现就是企业产品的多样化。现代企业产品开发从重、厚、长、大向轻、薄、短、小方向发展，并迅速成为世界性潮流。现代新产品在同样规格、同种功能的产品上比老产品变轻。由于新工艺、新技术的采用，带来工序的简单化，企业大搞集成式产品，促使新产品日益轻、薄。新产品的自身长度变短，产品开发周期变短，产品使用周期变短，产品消费时间变短，适应了人的多样化、快节奏的生活需求。由于新产品的这些特点使得这些产品具有较强的优越性，它们省能源、省材料、省空间、舒适省力，从而进一步提高了企业创造社会物质财富的能力，有了企业发展的多样化，使得物质世界日益绚丽多彩，形成社会经济的总体发展。
为此，我们可以说企业是社会生产达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能力是企业生命有机体性能向更广泛更深入作用于社会经济的方向发展的产物。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发展是受生产力发展水平决定的。推动和制约企业发展的因素很多。例如社会发展的客观需要，市场发展变化对企业提出的新要求，经济发展带来的文化、观念、道德等方面的变化对企业发展的影响等。但是推动和制约企业发展的根本因素是科学技术。以工具机革命为重点的技术革命推动了原始企业的产生和发展；以大机器革命为特点的技术革命推动了近代企业的产生和发展；以电力的运用、化工技术、钢铁和内燃机制造等三大重工业技术为支柱的技术革命推动了现代企业的产生和发展。回顾技术革命和企业发展历程，使我们看到是科学技术提高了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产生了世界上全新的现代企业。由于机器设备的现代化和大型化，生产过程的自动化和连续化，使企业产生集中化，形成现代大企业。许多高新技术本身的大型化，直接形成大型企业。人造卫星、宇宙飞船、航天飞机、海洋工程、原子能发电等单个企业难以胜任，只有若干个企业形成的大型企业集团才得以胜任。由于科学技术的高度发展，使那些拥有发达技术的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大大加强，企业生命机能日益强盛。由此可见，企业这种能力的提高依赖科学技术，而企业发展的实质是企业这种创造能力的不断提高，其发展方向则是实现同社会经济更广泛更紧密的相互联系与作用。
二、企业发展的机制
企业发展的机制，实际上回答的是企业实现发展的途径。
现代企业是如何实现发展的，人们的认识不尽统一。但通过对现代企业发展历史的考察，综合各种不同看法，我们可以看到形成企业发展的原因很多，途径也很多。如果把这些原因和途径进行归纳，就形成了现代企业发展的几个主要环节：企业集中化过程、企业分散化过程、大中小企业并存和企业集团化过程。无论何种环节都体现了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不断提高和不断增强企业生命有机体机能这一发展根本。上述四种环节是相互联系的，既有先后的次序性、又有衔接性，同时也存在交错性。
(一)企业集中化过程
企业集中化是指生产集中于越来越大的企业的过程。这是社会化大生产发展的必然趋势，是社会生产力得以迅速发展的必要条件，也是现代企业发展的主要途径和重要环节。在国家工业化过程中，由于工业生产技术朝着自动化、生产过程连续化、高参数和大型化的方向迅速发展，使得生产日益集中，企业规模扩大，成为现代工业发展的必要条件。企业集中主要表现为企业规模的日趋扩大。企业集中是指一个市场或一个产业中的全部产量是由少数几个大企业生产的。由少数几个最大的企业在某一产业部门中的百分率来度量一个部门的集中程度，称为集中率。企业发展趋向大企业，是因为大企业可以更加有效地利用各种生产要素，创造更高的生产力，从而能取得更好的经济效果。一般来说大企业可以采用大功率机器设备，可以降低单位产品物耗和劳动消耗；其设备和生产场地利用率比较高；实行更合理的劳动分工和专业化协作；大企业具有较雄厚的科研能力和拥有较强阵容的专业队伍。二次大战以来，大多数工业化国家的企业集中都在增强，成为企业发展的主导方面。许多国家政府都给予了积极鼓励，试图使其工业结构合理化。吉布拉特定律认为，如果各种规模的企业具有扩大的同等可能性，即如果大企业和小企业具有成倍扩大规模的同等机会，那么，在此期间仍然会导致集中程度的增强。，假如规模经济确实存在，大公司将会有更大机会以一定速度发展,从而使集中加剧。以英国为例,英国企业的集中自1949年以来一直以相当稳定的速度在增强。1958年英国各企业经营的工厂平均数是27家，而到1972年达到两倍以上，达72家。到70年代末，英国全部制造业产量约有一半出自本国一百家最大的企业。预计到本世纪末这一百家最大企业将承担制造业净产值的90%左右。
那么企业实现发展为什么要实行企业集中化呢，植草益在分析这一问题时认为，就企业本身而言，其主要动机如下。其一是追求范围的经济性。即在结合生产中节约共同费用。这主要发生在企业实行垂直的集中和生产多角化集中情况。企业集中的动机在追求范围经济性的同时追求多数工厂制企业的经济性。其二是充分利用经营资源。经营资源是指以经营者为核心的资源，但更实质性地指的是经营者在经营管理上的知识和经验；以专利权和专有技术为主的资源；还包括市场交易方法等广义上的技术性、专业性知识；又包括在销售、购入原料、筹措资金等方面显示出来的市场地位；商标及使用；以及搜集信息，研究开发组织等等。其三是分散风险。垂直的集中和多角化的集中的动机就是分散随着需求变动带来的风险。其四是信息的经济性。企业为了对付风险和不确定性，往往支付非常多的信息费用。而企业的集中会产生信息的乘数效应，被作为更准确的信息充分利用。例如，在改进某种产品，开发新产品的时候，可以充分利用集中化的其他生产、销售阶段上的专用技术知识和知识、信息。其五是节省交易费用。企业为寻找交易伙伴和它交涉、签合同，要注意合同的履行情况，对付不履行合同等许多问题，要支付多种“交易费用”。一旦发生变化，交易费用可能还会增加，企业若能靠垂直的、多角化的集中，内部消费投入要素，便化为企业内部的交易，即使不可能节省市场交易的所有费用，但也可以节省大部分费用。
企业集中的实现主要靠内部性增长或外部性增长。所谓内部性增长，意味着通过企业的投资活动扩大企业规模。靠投资活动扩大企业规模分为靠扩大生产设备投资的生产能力的扩大和靠促销投资的（广告宣传及顾客服务等活动）销售量的扩大。而扩大设备投资在需求增长率高时较活跃。促销投资则以扩大市场占有率为直接目的。所谓外部性增长意味着靠企业间相互合并扩大企业规模。由于企业集中由集中度来衡量。集中度是企业数目和企业规模分布的函数，集中度的变化靠企业数目的增减及企业规模分布的变化的单个因素作用或两个因素同时作用而发生。而决定企业数目增减的主要是产业需求的增长率。企业规模分布的变化决定于企业之间的内部性以及外部性增长之差。在合并中水平合并直接影响集中度。另外影响企业集中的形式有垂直一体化（即生产的连续性阶段集中于一个企业）、多角化集中（即在生产的特定阶段具有共同的工艺生产，其阶段以下分叉，生产多种产品的工厂）。
企业集中虽是企业发展的重要环节，但不等于说企业集中有无限的可能性。这是因为其一经营资源有一定的限制，即使是特大的企业也不可能逾越任何产业的进入壁垒。其二从技术上看，范围的经济性存在一定的限制，而专业性的企业在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其三是内部管理上的限制，组织变得相当大，会产生大企业病，信息传递受阻，组织僵化的可能性极大。其四是投入资本的巨额化不仅带来筹措资金上的困难，也使埋没费用巨额化，使企业难以从不景气部门退出，也会出现经营破绽。
(二)企业分散化过程
实践证明，大生产的经济效果并不是在任何部门、任何条件下，都是随着企业规模的增大而不断提高的。列宁指出：“就是在工业中，关于大生产具有优越性的规律，也并不象人们有时所想象的那样绝对，那样简单；在工业中，也只有当‘其他条件’相同时（这在现实生活中决不是常有的），才能保证这个规律完全适用”。——《列宁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第101页。企业集中化是企业发展的重要环节，一种重要趋势，但不是唯一的发展途径。受到条件、技术、资金等条件的影响和限制，企业有时集中化反而不好，相反需要分散化。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提高，新技术革命的进一步发展。现代科技在技术装备和工业产品发展方向上既能促进企业朝着大型化和集中化方向发展，又能促使其向着小型化和分散化方向发展。而它们的共同特点是实现自动化和精密化。现代科技革命不仅为大企业的发展创造了物质条件，而且也为中小企业的兴旺提供了一定的物质基础。现代科技革命促使新兴工业部门不断涌现，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专业化程度不断加深，工艺过程日趋复杂。这就决定了社会生产必然存在生产的集中化和分散化。任何一个企业决不能成为包打世界的全能企业。比如一架波音747客机，有405万个零部件，其产品结构如此复杂，哪一个企业都难以独立完成。所以一些职能部门将从企业母体中分离出来，进行独立的经营活动，形成大企业自身分散化趋势，一些“大而全”的企业向“小而专”、“小而精”、“小而活”的企业方向发展。所以企业的分散化也是企业实现发展的重要环节和趋势，是中小企业生存和发展的客观基础。目前，企业分散化也引起了许多工业化国家政府的关注，它反映了社会历史中的一个转折点，即人们普遍认识到，大企业和城市工业集中并不是带来繁荣和高质量生活的万应灵药。特别是经济社会面临失业、能源危机等问题而停滞的时候，中小企业在恢复工业和经济的灵活性方面所具有的潜在重要性给人以宽慰。创建新的中小企业已成为一些政府新的工业战略目标。法国虽然已成为一个工业化国家，而独立的小企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占有很大的比重，在国家的政治和地理均势中，在使经济适应全国和国际性的挑战中起着重要作用。而对意大利这样一个既是先进的发达的国家，又是一个欠发达的国家来说，其经济最令人感兴趣的、最为生机勃勃的、最为赢利的部门是小企业，其范围包括中型公司直到家庭手工业。意大利的经济称为二元体系，即大工业和小工业、先进技术和成熟技术以及合法的和不合法的经济，而且后者起着根本的重要作用。在美国，其工业体系由资本高度密集中心部分构成，由大公司和技术先进的部门控制了全部生产过程以及先进的销售技术。而另一面则是美国经济的边缘部分，由中小规模公司、传统生产、劳动高度密集型的生产和高度专业化的市场组成。即使这样，1975年，美国小企业仍占整个企业总数的57.7%，大企业占1.1%。可见在工业高度发达的国家，企业分散化仍然是实现企业发展的重要途径之一。
(三)大中小企业并存
在先进工业国家中，日本首创了发展近代大工业与中小工业并进的成功先例，注意大中小企业并存。在欧美先进工业国家进行工业化过程中，曾只注意发展近代大工业，发展大企业，而忽视了对中小工业的改造和保护，抑制了中小企业的发展，结果对国家经济带来一定的不良影响。这是值得我们重视的教训。日本的明治政府在进行产业革命过程中，根据本国的历史条件和经济特点,就承认在日本社会上残存大量中小企业的客观事实。为此,日本政府除了重视发展和移植大工业外，同时也注意对原有的大量中小企业的利用和改造。政府非常关心保护和奖励中小工业的发展，制定了各种保护政策，设立与规定了奖励机构和规定章程。1886年（明治19年），日本政府就成立了指导中小企业技术改革的领导机构。经过新技术和设备改造后的中小工业，机械化程度更加强了。如机械工业分布：大工业占34%，中等工业占45%，小工业占17%，从而建立了日本近代工业体系，这就是以大工业为主体的大中小工业相结合的新的日本工业体制。——刘天纯：《日本产业革命史》，吉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进入现代工业以后，日本仍坚持这一方针,1975年,日本共有中小型企业724300家，占全国企业总数的99.5%（大企业3076家），职工人数占全国职工总人数的70.7%，新创造的净产值占整个企业净产值的56.9%。
在处理大中小企业结构时，日本的成功经验是建立“二重结构”体制，这是日本在六、七十年代高效率、高速度实现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所谓二重结构指的是企业结构的两方面，一方面是少数大企业组成的巨大企业集团以其雄厚的经济实力、先进的生产设备和高度的技术水平、管理水平，占据国民经济的主导地位，控制着经济发展的方向、速度，体现“集中性”。另一方面，与极少数大企业同时并存着大量中小企业，它们通过承包加工形式对大企业起重要支持和配合作用。有了这种支持和配合，才使大企业保持持久高效率和高水平，体现了“分散性”。产业中的集中性与分散性并存，形成了企业结构二重性。大中小企业并存是产业结构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但日本企业的“二重结构”有独到之处，它的特点是在拥有强大经济实力的大企业四周，包围有多重以依附承包型中小企业为主体的承包加工网；大企业既是最终产品的完成者，也是局部的社会生产组织者。大企业与中小企业的关系是依附承包关系。中小企业以失去部分经营独立性为代价，接受大企业提供的资金、设备上的资助或技术、经营管理上的指导帮助，依附于大企业，按照大企业的安排提供零部件加工或其它工艺和劳动服务。这种依附关系虽然比较稳定，但无法律根据。大企业总是将相同的任务承包给多个中小企业，以质量、价格调整承包比例，甚至更换承包对手，从而使中小企业之间具有竞争动力。这样既有利于实现专业化协作，减少了生产环节，降低了生产成本，又使中小企业发展有了保证。总之，大中小型企业同时并存和发展是客观存在的，是现代工业发展的客观要求，也是现代工业企业实现发展的重要环节和途径。
(四)企业集团化过程
企业集团化是现代工业企业实现发展的最后环节和最后形式，进而演化为超级企业。企业集团化适应了两方面发展的需要。一是适应生产力高度发展的需要。由于社会化大生产的高度发展，不仅工业内部不同企业之间的专业化协作大大加强，而且工业同商业、金融业、运输业等各个行业的横向联系也大大加强,企业的联合突破了行业界限、部门界限和区域界限,并以更大规模，在更高层次上形成集团。二是由竞争走向垄断的产物。在资本主义工业社会中企业发展联合，或者通过购买股票吃掉中小企业，提高自己的经济实力和竞争地位；或者与同行企业签订协议或实行联合，共同垄断市场。实际上企业集团化也是企业集中化的一种形式，但又不同于企业集中化。在一些国家，把企业集团化看成是克服企业集中化不经济的一种手段。因为企业集中发展到相当的程度会发生不经济性。为了克服这种不经济性，企业往往不是将几个部门集中在企业内部，而是把它作为外部组织和那些企业保持密切的关系，在谋求节省交易费用的同时，避免企业集中的不经济性。这一密切的关系指以企业间相互经常的交易为基础的，有时用企业间不是很紧密的资本性、人为性、技术性关系连结起来的关系。这样组织往往是企业系列化，即参加这些组织的企业各自作为独立的法人存在下去，不是企业集中化组织,但企业间由于具有较密切结合关系相近于集中化的组织,常称其为“准集中组织”。是一种联系不紧密的准企业集团，它在“高级组织”方面能够节省交易费用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享受“企业集中组织或企业内部组织”的经济性，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其不经济性，因此，植草益把兼备两个组织长处的这种组织称为“中间组织”。——植草益：《产业组织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年中译本，第139页。这仅是企业集团化的一种发展类型，而更多的企业集团则是一个企业通过兼并其竞争对手的途径发展成巨型企业，从而成为现代经济史上一个突出的现象。正如前章我们分析中曾说过，马歇尔曾把企业的生命史比作婴儿高死亡率时期的人类生命史，企业作为一项小小的风险事业兴办起来，如果在最初几年能站住脚，那么就会扩展或成长，其速度取决于企业家的能力——如果企业家本人或他的子女们能力超群，还可能发展成一个大企业——但最终会衰落并走向死亡。——Ａ·马歇尔：《经济学原理》（上册），商务印书馆，1981年中译本，第4页。而施蒂格勒认为这一关于厂商成长的拟人化理论，已不再适用于现代巨型企业。并认为没有一个美国大公司不是通过某种程度、某种方式的兼并而成长起来的，几乎没有一家大公司主要是靠内部扩张成长起来的。——乔治·丁·施蒂格勒：《产业组织和政府管制》，上海三联书店，1989年中译本，第3页。这就清楚说明通过兼并过程而完成企业集中化的现代企业，已成长为紧密型的现代企业集团。综上所述，我们可以说企业实现发展的四个环节是相互的，是同一问题的四个方面，既存在依客观条件不同的次序性发展，又存在交替，或并行发展。无论如何，现代企业的发展主要是这四种途径。
三、现代企业发展阶段的划分
现代企业的发展过程，形成了现代企业的壮丽历史。企业历史是间断与连续的统一，在总的发展过程中，存在许多区分开来的不同阶段。要认识企业的发展规律，仅了解其发展途径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弄清企业历史的阶段性划分，否则在企业发展道路上会走许多弯路。我们仍以主要工业化国家的企业发展道路为借鉴，根据其成功经验及教训来加以区分。现代企业发展阶段的划分方法很多，从企业生命理论角度来看，我们仍按企业组织形态进化的一般规律来进行。请注意我们这里是以一个国家整个企业发展水平为对象的。
(一)现代企业发展的萌芽阶段
在这一阶段该国的工业化已进入中期，企业正处在近代企业发展的鼎盛时期，股份经济日渐成熟，这时的企业组织结构主要特征是单一单位的企业。一般来说，最早成为现代企业的还不是工业企业，而是铁路、银行、保险等非工业性的企业。在工业化中期，国家经济活动的规模尚未大到足以使管理的协调能比市场的协调具有更高的生产率，从而更为有利可图。建立多单位企业的必要和机会并不存在。由于科技水平的限制，工业企业创造社会物质财富的能力有了很大提高，但尚未达到建立大企业的水平。例如，在美国工业化初期，少数现代公司的原型——纺织工厂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仍然保持为单一单位的企业。最早期的多单位企业——美国银行——变得极其强大，并且也正是由于它的过于强大的势力，而没有成活的土壤，成了其夭折的部分原因。最早的现代企业是为了管理新的铁路公司和电报公司的作业而建立起来的那些企业。在这一阶段中，企业集中化尚不明显，仍以中小企业为主，大企业主要是在铁路、电报电话和银行业。
(二)现代企业发展的初期阶段
在这一发展阶段，由于国家工业化全面展开，许多工业企业开始成长为现代企业，但尚未成熟。这一阶段的主要特征是企业内部管理阶层的出现，企业家仍是家庭式的，所有权与经营权尚未分离，此时国家的市场体系已相当完整，运输业特别是铁路、水路和公路运输已经十分发达，商业、银行业、保险业和通讯事业也已十分发达。出现了股票交易市场，现代股份公司已经出现。这就为工业企业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国家工业化已基本实现，许多工业化国家已建立起空前庞大的世界市场，资本的积聚和集中以及生产社会化得到空前的发展，资本主义也已经从自由竞争开始走上垄断竞争阶段。以电力的运用、化工技术、钢铁和内燃机制造等三大重工业技术为支柱的技术革命给工业企业发展注入了活力。但此时，在这类现代企业中，还没有形成完全的经理阶层，企业家仍是企业的所有者——资本家，也就是说所有权与经营权还没有分离。但是企业的规模还是可观的。例如在美国20世纪初，几乎是企业家式的企业天下，它们有的不仅是国内的最大企业，而在国际经济范围有着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个时期企业的特点就是建立起庞大的采购和销售组织。在这之前，企业的原料采购和销售主要是依靠商业。而随着企业的成长，企业向前延伸结合到销售，向后延伸结合到采购，从采购到销售，取得了原料和销售的控制。这就是这一时期企业发展的策略和规律。具体来说有：
１、用企业自己的管理人员和经理经营销售分支机构。一些成功企业，特别是具有战略眼光的企业家均在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建立起自己的销售机构，推销自己企业的产品。每个办事处包括一名销售经理，一名跑城市地区的推销员，一名跑边远地区的流动推销员和必要的办事员。
２、建立自己的采购部门。根据本企业特点实行专业化采购。如包装采购部门、主要材料采购部门、辅助材料采购部门等。
３、加强专业部门的管理。审计部门主要负责控制成本，而不是控制材料及成品的流程。如美国烟草公司就是一例。其审计部门的会计核算非常详尽。每种牌子的单位成本都计算到小数五位。即使像0.00035‰这样一个数字，也要算到小数五位。而审计部门经理利用公司所属不同工厂之间、或者同一工厂在不同时期间的成本比较，以评估不同工厂及其经理的绩效，并决定各种牌子的产品交由哪一家工厂生产最为有利。——小艾尔弗雷德·D·钱德勒：《看得见的手》，商务印书馆，1987年中译本，第451页。这些企业的一个重要经验就是形成管理层级制，充分认识组织的重要性。而企业家的主要工作就是发挥并提拔有能力的中层经理。这些经理的职责就是对所管的各种职能活动进行监督、评估和协调。为了保证贷款收回，美国辛格公司采取把推销员的报酬是微薄的周薪加上15%的销售佣金和10%的收回帐款。有时他们也看准机会兼并一些企业。
４、一些具体可行的措施。设立特约经销商；分期付款的购买方式；消费者信贷；顾客无法继续付款时收回货物的策略；售后服务和维修等。
这一发展时期的企业主要是内部性扩张。
(三)现代企业的成熟发展阶段
如果说现代企业的发展初期，即企业家式（或家族式）的企业是在传统企业上经过建立广泛的销售和采购组织而形成的企业，那么现代企业的成熟阶段则是经理式企业，即在现代高阶层管理的实践和程序的基础上，经由合并而形成的企业。这一阶段的主要特征就是企业内部形成多单位，企业家阶层已确立，所有权与经营权已分离，企业发展主要是外部性扩张。在现代企业发展初期，经营者已经看到经营单位的内部化给企业带来的好处,由于生产单位和采购及销售单位的管理连结在一起，获得市场和供应来源信息的成本亦降低。更重要的是，多单位的内部化会容易在管理上协调，对商品生产和销售有效安排，使企业设备和人员会得到更好的利用，从而得以提高生产率并降低成本。此时经营者们也看到，由于经理阶层未形成，企业即使存在多单位也只不过是一些自主经营的联合体而已，虽然可以控制各单位的竞争，确保企业的原料来源、成品和服务的销路，共同采购、定价、确定生产和市场政策，可以稍为降低信息和交易成本，但不能经由生产率提高来降低成本，无法从根本上提高管理协调的功能。为此应该建立经理阶层。由于经理阶层的建立，使得企业内部协调比市场协调更有效率和更有利可图。经理阶层制的出现消除了家族式企业的弊端，使所有权与经营权彻底分离，经理变成了职业阶层，在做出决策时，这些职业经理人员宁愿选择能使公司长期稳定和成长的政策，而不贪图眼前的最大利润。因为他们决不会为了眼前利益而砸了自己终身为之
奋斗的职业饭碗。
这一发展时期企业所采取的发展策略就是依靠合并。合并活动成为促使集中速度加快的一个重要因素。合并一般包括水平合并、垂直合并和复合合并等形式。水平合并是指在同一市场上提供同种商品或服务的企业间的合并。垂直合并是指生产和销售的连续性阶段中互为购买者和销售者关系的企业的合并。其中，继续存在的企业合并处在最终需求者方向的企业时，称为“前方性垂直合并”，合并处在原料阶段的方向的企业称为“后方性垂直合并”。复合合并是指水平、垂直以外的所有合并。其中“地区扩大”指同种商品或服务在不同的地区市场上供应的企业间的合并。“商品扩大”指生产和销售方面虽然有一定的关联，但想把没有竞争关系的商品或服务多角化的企业间合并。“其他合并”指不具有买卖关系或功能关系的企业间合并，是指一种纯粹的混合合并。在这一发展阶段的合并当然也是企业走向集团化的一种形式，这一阶段的合并我们称之为准集中化。合并的目的主要是进行企业组织结构的调整，实现经理式企业的完成。美国在1889-1902年之间，出现第一次合并浪潮，此时是占主导地位的企业为巩固他们在该产业中的地位，目的在于垄断，通过合并形成各种垄断组织。这次合并有2700个工业公司和矿产公司卷入。在1925-1931年出现了第二次合并浪潮，这次合并扩张了占主导地位的公司的市场力量，导致了许多产业中的市场不断集中，其特点是产销关系的纵向一元化和横向的产品、地域上的扩张。大约卷进了5800个合并企业，近70%的合并企业目的在于消除自己的竞争对手，实现企业的多单位内部化管理。
(四)现代企业的脱成熟化阶段
现代企业在进入成熟阶段后，都会相继进入成熟后期，企业面临蜕变。这一阶段的主要特征是企业增长停滞或明显减少，规模扩大，出现惰性等。进入成熟阶段的现代企业大都是现代大企业，都面临着两个重要变化，一是新兴产业的兴起，对自己传统产业大企业造成一种现实威胁；二是成熟大企业面临脱成熟化问题，向企业集团化方向发展。
１、传统产业中成熟企业的蜕变
传统产业一般指钢铁、汽车、造船、食品、纺织、建筑等，历史比较长，采用原有的技术和工艺，按传统方法进行经营管理，生产满足社会基本物质需要。在传统产业中形成的成熟现代企业面临着技术浪潮的冲击，工业化国家中许多传统企业发生了急剧蜕变，有的虽保留原有企业的外壳，但企业内核已发生质的变化，有的从原有企业中脱胎出来，成为不同于原有企业的崭新企业，有的在蜕变中，企业之间的相互渗透、融合，结合了一个新型企业。这种蜕变表现为加速性,这是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变化的结果；全面性,传统企业从技术、设备、产品、职工素质、经营方式、管理方法、企业内容结构等总体上蜕变,而且带有全球性;融合性，即传统企业与新兴企业逐步融为一体；深刻性，企业正在向集团化、大型化、超级化发展。许多中小企业乃至大企业被兼并，而小企业特别是专业化程度高的小企业仍在成长。这种深刻性主要表现在企业内部，技术、工艺的深刻变化、管理方式和经营思想观念的深刻变化，管理的现代化、产品的更新速度、职工素质等都有极重要的变化。
２、成熟企业的脱成熟化问题
我们分析过企业生命周期中存在成熟后期，企业应及时采取脱成熟化。现代企业的发展受到现代科学技术的影响，产业很快进入成熟期，由于股份经济的成熟或国家的大量投资也使许多企业建立之日就成为大型企业，很快直接进入成熟期。对成熟企业的经营者来说，最要紧的是及时认识到自己企业已进入成熟期，并且承认这个现实。但在实际生活中，成熟企业的经营者们往往由于市场反馈的信号、对本企业事业的眷恋、企业利益的冲突等原因，而导致认识的落后，以致于使企业发生危机。所以不愿意承认成熟的“保守派经营者”是企业经营失败的大敌。换句话说，企业要脱成熟化必须及时认识到企业已达到或快要达到成熟期了，这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企业脱成熟化的首要阶段。实践证明，企业脱成熟化的第二阶段通常则是付学费阶段。也就是说，大多数成熟企业在脱成熟化过程中是走了弯路的。几乎所有成功的脱成熟化企业都经过了这一阶段。为什么会产生失败呢？或者说为什么要付出代价呢？日本的加护野忠男在分析失败的原因时认为，一是开拓事业必然伴有风险；二是人们制定新战略，开辟新事业往往带有老框框。但是他认为虽然走了弯路，但这是付学费
的一种战略学习。这种学习提供了发现潜在的原有经营资源（尤其是被称为情报经营资源的技术、人的技能、企业形象和牌子）和分清其界线的机会。通过学习积累了新的核心技术，在失败过程中，积累了预想不到的新技术知识。同时也培养了正式脱成熟化所需的人才。例如，美国的电子制造公司前身是汽车通信厂，二战后进入电视机等通信设备业，但随着电视机行业的竞争力下降，企业增长钝化进入成熟化时期，此公司的成熟化初期就开展多角经营，被人嘲笑，过了一段后，才重新确定以通信机、半导体、计算机为三大支柱的事业结构取得了成功。在日本，二战后，人造丝行业成熟化，从事这一行业的企业致力于面向合成纤维的多种经营。但不久合成纤维也迎来了成熟期，它们又致力于多种方向的多种经营，开始发展食品、石油、汽车贩卖、化妆品、医药事业的多种经营，其中大部分没有成功。只有医药事业已占到公司销售额的10%。第三个阶段就是逐渐形成明确的战略阶段。也是企业经营者做出重要决策的阶段。第四阶段是在新的成长轨道上前进的阶段，也叫“变化的扩大再生产”阶段。这几个阶段的起始因企业而各异。因为有的企业在成熟前期已开始这一过程，有的在成熟后期才开始。有的企业因行业特点成熟期可能很长，有的则很短。但这一过程的四个阶段则是共同的。
３、企业集团化是现代成熟企业发展的重要途径
现代企业进入成熟后期后，靠水平合并和垂直合并而发展已经难以奏效，而采取集团化合并——不相关行业的企业的合并和接管已成为发展的主要策略。美国在本世纪50年代中期开始的合并浪潮已经不同于前两次。这次合并的特点，是企业追求多角化经营，实行集团化经营，向其他领域，有的甚至朝着远离本产业界限的领域里发展多种经营。到1969年为止,美国最大的200家工业公司有184家采取了这种集团化经营战略。500家幸运的工业化厂商中，大多数从1949年的单一经营，发展到了1970年的多种经营形式。这次浪潮使企业集团化成为企业发展的主要战略。从1951年到1975年，横向和纵向的大合并(指吸收拥有1000万美元以上财产的公司)的百分比从47.3%下降到11.9%，而集团化合并——不相关行业的企业的合并连续从52.7%上升到合并企业总数的88.1%。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介绍一下日本在现代企业发展方面的成功经验。在日本，由于资源短缺，能源和原材料价格在大幅度上涨，环境保护日益被人们所认识，企业被迫实行减量经营，生产方式也从少品种大批量转向多品种小批量。随着人们消费水平的提高，收入的增加，消费结构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企业的产品结构也要从“重厚长大”转向“轻薄短小”，以适应需求高级、个性化、多样化和专业化的要求。又由于现代科技的发展，企业间竞争不仅有价格、质量竞争而且还伴随开发新产品、新技术的竞争。这种宏观环境的变化无疑是对大中小企业的猛烈冲击。特别是对中小企业。根据日本《法人企业统计年报》1980年度报道，全部营利法人企业（不包括金融、保险业）为1567764家，其中资本在10亿日元以上的大企业为2020家，大公司数的比率只不过是0.1%，但其拥有的资产额却占全部营利法人企业的41.9%，销售额占35.7%。可见资产和销售额都集中在少数大企业。为了应付这种环境变化，大企业和中小企业之间采取了企业系列化，大企业与大企业之间彼此结合在一起——实现企业集团化。中小企业除上述战略外，还采取融合化。
(1)系列化。所谓系列化是以大企业（母企业）为顶点，以中坚企业为骨干，以广大中小企业为基础所组成的“垂直型”的协作方式。日本人称其为“金字塔型”或“富士山型”协作方式。——李玉潭：《系列化是日本中小企业对策》，《现代日本经济》，1990年第4期。这是适应大中小企业间开展生产专业协作的社会化大生产要求，而采取的系列化分工协作生产体制。其作用是促进专业化协作的大发展。具体做法是大企业通过原材料供应、加工订货、技术指导、技术援助等手段，将中小企业纳入到生产体系中，而中小企业在大企业的监督指导下，为其生产零部件或提供某种服务，最终在大中小企业间形成多层次、连锁性的垂直分工协作关系。这种协作关系，中小企业不仅能为推动生产社会化发挥重要作用，而且还由于它在资金、技术、人才、信息和管理等方面得到大企业的支持和扶植而促进了自身稳定的发展。适合系列化的行业主要有纤维、服装、电机、汽车、机械加工等。日本在这些行业已达80%实现系列化。系列化形式主要有：
①垂直的企业系列，指母公司供应原材料和半成品或为母公司加工产品的系列公司。如汽车厂家把多数汽车零件制造厂系列化，纺织公司把多数纤维加工公司系列化。
②水平的企业系列，指所经营的事业领域与母公司的事业领域相同的系列公司，例如丰田汽车公司把同样是生产成品车的日野汽车公司和大发工业公司纳为系列公司就是一例。
③多种经营的企业系列，指母公司在事业领域方面进行多种经营时，也让系列公司进行同样的多种经营。
④销售部门系列化。日本汽车厂家和家用电器厂家在系列下拥有许多销售公司，而在美国大企业一般由本公司销售产品，日本大企业通常则委托综合商社或系列下的销售公司担任。系列化中的大中小企业多属一种联合形式或松散或半紧密或紧密型的，在采取系列化体制的同时还要不断进行体系内的调整，提高整体素质水平，淘汰落后企业。重视降低生产成本、提高质量、缩短交货期。同时还要在提高产品附加值上下功夫，并采取多元化、多角化战略，重视技术开发能力的提高。日本公正交易委员会以1970年12月为基期进行调查，按资本规模，日本最大50家企业（不包括金融、电力、煤气、航空工业）拥有关系公司（母公司持股率超过10%者）5456家，其中子公司（母公司及关系公司合计持股超过50%者）为1836家。日本大企业实行系列化的目的，是利用中小企业的低工资，分散风险的负担，即母公司向系列公司转嫁风险，组织分散化与管理负担的减轻化。
(2)融合化。融合化是指两个以上不同经营领域的企业，通过经营资源（人才、资金、技术、设备、信息）的相互利用和有机结合，开发新技术、研制新产品，提供新服务，占领新市场的一种超越原经营领域的创新式的联合。在日本被称为“业际化”、“融业化”、“脱本业化”等。——李玉潭：《日本中小企业的活动及融合化对策》。《日本问题》，1990年第5期。实际上是外部经营资源的内部化。其特点是不同行业的中小企业结合在一起，在优势上存在互补性，经过融合实现新领域的合作，重新调整经营结构，有利于企业业务上的更新和发展。日本政府已于1988年4月制定了《融合化法》(有效期10年)，在法律上给以保障，并制定相应的税收和贷款的优惠政策。这种策略是针对日本中小企业的实际提出来的。据1989年12月调查，在全日本中小企业中已达到成熟企业的占68%，未成熟化的占32%。而在制造业中成熟企业已占714%,批发业中占71.2%,零售业中占59.6%,服务业中占54.3%。所以这些成熟企业面临的重要选择要么固守原业务，通过深化探求出路，要么在保持原业务的同时，开辟新业务，实行多角化经营。经调查，1988年底，日本中小企业中，已开拓新领域的已占31%，正在开拓的24.7%，有打算的33.3%，不准备开拓的占11.0%，前三者合计占90%，说明经营和开拓新领域是唯一出路，而融合化策略正适应了这一需要。融合化的主要方式有：技术融合化、市场融合化和销售服务融合化等。一般来说融合化要经过不同行业企业的初步接触，达成意向，然后进入开发产品和市场阶段，最后达到实用化阶段的几个步骤。由于中小企业的发展领域比较狭窄，经营能力有限，要开发新领域既缺乏必要的人才和资金，又缺乏必要的技术和信息。而与不同行业企业的融合可以提高中小企业技术开发水平，特别是高科技领域的开发能力，也可以提高适应需求多样化和高级化的能力，并有能力进入国际市场。所以这种策略目前在日本受到中小企业的效仿。到1988年底，各行业已有融合化团体1527个,网络了52149家中小企业，平均每个团体拥有34家企业。可见发展速度还是很快的。
(3)企业集团。日本的企业集团不是企业的简单聚合，而是指具有特殊结合方式的大企业之间的横的结合。企业系列是纵的结合。各个大企业在它的势力下拥有很多系列公司，而在它们上面结合成企业集团。特点：相互持股；组成经理会；设立联合投资公司；以大城市银行为中心；以综合商社做集团内的交易媒介；配套的行业组成。综合商社是指企业规模巨大，购销品种繁多的商品，在巨大企业集团中起中心作用。其职能有商品的购销职能、进出口职能、金融职能、情报职能、商品的物资流通职能、商品开发职能、组织职能等。
把日本企业集团与美国的企业集团——称利益集团相比有所不同。美国的斯威齐在与保尔合著的《垄断资本》一书中认为，“利益集团”已成为陈腐的概念，二战后联结大利益集团的纽带己松弛或者干脆中断。虽然他们没有说美国的利益集团已经消失,但他们认为：一方面投资银行地位下降,大企业渐渐拥有自己的金融体系；另一方面，由于大家族资产的分散，维持利益集团的纽带已经松弛。因此，大股份化公司不以利益集团的利益为重，主要是追求公司的自身利益。但维克托·佩洛等人强烈主张美国战后仍存在利益集团。日本奥村宏在将美国利益集团同日本的企业集团比较时认为，战后美国的利益集团之所以不同于战前，是因为美国的利益集团已发展为成熟形态。——奥村宏：《日本六大企业集团》，辽宁人民出版社，1981年中译本，第5-20页。他认为美日集团的区别主要是：第一，构成集团基础的股份所有结构不同。美国利益集团股份的主要所有者是投资机构，特别是商业银行的信托部。日本银行把股份作为银行的资产，而美国却禁止商业银行占有股份，只允许将股份作为信托资产，这方面具有根本的不同。银行信托部掌握的股份只是信托资产，意味着背后还有真正的所有者。如美国的最大银行信托部摩根保证信托公司和第一花旗银行。两家银行都拥有大量洛克菲勒财团埃克森公司的股份，摩根保证信托公司是第一花旗银行的控股公司和第一花旗有限公司的大股东，第一花旗银行则是摩根系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和通用电气公司的大股东。这种相互拥有对立集团股份的现象与日本大不相同。第二，从被持股的企业来看，如被认为是摩根系大公司的通用电气公司的最大股东却是大通曼哈顿银行，拥有3.6%的股份，而摩根保证信托公司却屈居第二位，只拥有2.7%的股份。在日本，也没有三菱银行成为三井物产或住友商事大股东的现象，也没有三菱银行成为三井银行或住友银行大股东的现象。第三，美国存在不同集团之间的董事兼任。如摩根保证信托公司拥有洛克菲勒财团中枢公司埃克森公司1.6%的股权，而埃克森公司的副经理艾米略·柯拉德却兼任摩根保证信托公司的董事。这样，洛克菲勒财团和摩根财团就实行着交错持股和兼任董事，即存在相互进入和相互渗透。其目的在于相互协调以至资本、人员方面相互渗透，巩固强大的垄断资本地位，比相互进攻更有利，可以压制共同的敌人——新兴资本，建立协调体制。因此，奥村宏认为如果说美国利益集团的相互进入、相互渗透是成熟阶段的产物，那么对日本企业集团的发展方向是一个重大的启示。
一、企业发展的实质和方向
现代企业从诞生到成熟已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正是现代企业的产生和发展，给人们的经济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代企业的迅速发展使企业产生了一系列变化，主要表现在：企业规模空前扩大，产生了许多大联合企业，如托拉斯、辛迪加、康采恩等，出现了许多大型企业集团；企业不断采用新技术、新设备，不断地进行技术革新，使生产技术有了迅速发展；建立了一系列科学管理制度，产生了一系列科学管理理论；形成了专门的技术结构阶层和经理阶层，企业素质明显提高；企业之间的竞争异常激烈，加速了企业之间的兼并，使生产进一步走向集中，同时企业正在向联营大企业即超级企业发展；企业在整个社会经济生活中的作用愈来愈大，同时渗透到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等各个方面、各个部门。正是由于现代企业的长足发展，带来了整个社会的文明和繁荣，我们可以说企业的发展史就是一部经济社会的文明史、社会变化史、科技革命史和人类改造世界史。人们可以从各种不同角度来叙述企业的发展。然而，从其复杂多变的侧面，难以在实质上表示出企业的发展。我们必须从企业生命运动过程来探求企业发展的实质，必须从企业发展的一般规律上来分析企业的发展。
企业发展变化的实质是企业生命活动机能的提高。从原始企业、近代企业发展到现代企业的进化过程，使我们看到企业区别于其他组织形态的根本功能就是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它的发展成为企业发展的实质方面。纵观企业的进化史和现代企业的发展史，企业组织形式的高级化其实质就在于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的提高，也就是企业生命活动机能的逐步提高。由于企业这种占有、创造和实现能力的提高，生命能力的提高，企业才有了极强的生命力和免疫力，使企业的生存和发展成为现实。现代企业的逐步强大，归根到底就是企业对外部环境适应能力的发展。
我们把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提高，视为蕴含着企业生命活动机能的提高和适应环境变化能力的发展。把这种提高看作企业发展的实质，是通过构成企业发展诸方面的相互比较而确定的。构成企业发展的方面很多，诸如：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高科技水平、专业化水平、利润水平、产品水平、决策的科学化水平、经营规模、组织形式的进化、企业领导体制等等。把这些方面进行比较，看看究竟哪一方面最能代表企业的进步，最能体现企业的发展。通过比较我们会发现其他方面的发展或者基本不能完全表现企业的发展水平，或者不能直接表现企业的发展水平，唯有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及其活动才能最突出最直接地表现企业的发展水平。离开了这种能力的发展，其他发展就失去了本身的意义，甚至可以说无所谓发展。例如，企业的科技水平提高未形成创造和实现能力，怎么去体现企业的发展？现实生活中，企业为了追求升级，盲目扩大经营规模，人越来越多，产品越积压越多，领导班子越来越大，层次越来越多，但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却没有发展。产品进入不了社会，难以形成物质财富，只能造成极大的浪费。在改革中，有的地方为了坚持传统体制，继续使企业成为行政机关的附属物，还自以为在坚持社会主义方向，视为企业的发展。这些现象使我们看到，纵然企业规模再大，科技再先进，倘若企业无创造社会物质财富能力的提高去体现，又根据什么去说企业规模的增大、科技水平的提高是企业的发展呢？因此，我们说，企业的发展、提高、进步实质上都是对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而言的，离开它的变化，企业根本谈不上发展。说穿了，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提高，实际上就是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因此生产力起决定作用是没有人置疑的。
说企业发展的实质是企业的这种创造和实现能力的提高，意思是说它在企业发展中起主导作用。虽然形成企业发展的因素很多，但不是并列起作用的，而其中有的起主导作用，有的起辅助作用。在企业发展中始终起主导作用的是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如果没有这种能力的提高，社会只能停止在简单商品生产阶段，没有这种能力的提高，也不会有科技的发展；如果不提高这种能力也没有必要提高科技水平，发展企业规模。因此，社会的进步，企业机器设备水平和经营规模要不断提高，根本原因在于创造和实现财富的活动，即生产力的发展。创造和实现财富既是其他因素发展的动因，也是其他各种因素发展的归宿。企业科技水平、专业化水平、利润水平、产品水平、决策水平、经营规模等等的发展，归根到底是提高了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舍此便失去了其发展的意义。离开创造和实现能力的发展，企业各方面的发展就失去了动因。这再次证明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发展是企业发展的实质。
在我国进行企业发展的今天，认识到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提高是企业发展的实质是非常重要的。首先，将使我们把握住企业发展的主线，不为其他发展方面所困惑，能牢牢地掌握企业发展的主要方向，了解和弄清现代企业发展的历史全貌，从而制定出符合企业发展规律的政策和策略。有人可能不以为然，认为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其实不然，由于现代企业的形成和发展历史可以从多角度反映，人们也曾从各不相同的角度加以描绘，而且都有其道理。例如科斯从交易成本的角度去解释现代企业的存在和发展，钱德勒则从管理协调的角度来分析现代企业的发展，还有的人从经营规模的角度来分析企业的发展，也有的人从科技革命的角度来分析企业的发展。这些分析均有一定的理论高度和值得借鉴的地方，同时在某种意义上也增添了把握企业发展历史的难度。这些多角度的分析也影响了我国的许多学者，在我国理论界也形成了“科斯热”、“承包热”、“企业集团热”、“兼并热”。
我们知道，企业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历史产物。现代企业是由原始企业进化而来的。只有从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角度才能真正把握企业发展的实质，并以此为核心来合理地安排其他诸方面的作用和地位。其次，对于认识企业的未来也是很重要的。现代企业的发展，不仅包括已成为过去的历史，还包括尚未成为现实的未来。对于我们来说，能较为妥切地认清未来，是一件比认识历史更为重要的事情，这也将是一件比认识历史要难上几倍的事情。认识企业的过去我们还有若干资料可供佐证和分析，认识企业未来只有靠理性的思维，而这种思维想象是否正确，主要就是看能否真正把握住企业发展的实质。社会主义现代企业的发展关系着社会主义的前途和命运，因此把握企业发展的实质具有相当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理论意义。
企业发展的实质既然是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发展，那么，企业发展的方向是什么呢？企业发展的方向与企业发展的实质是不同的。企业发展的实质是针对企业自身发展过程而言的。企业发展的方向，就不是这样，提高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是企业发展的方向。而现代企业向超级企业的进化，也属于企业发展的方向。无论是企业创造和实现能力的提高，还是向更高级组织形态的进化，都是企业同外部环境发生作用的能力和方式，因此，我们可以说企业发展方向就是不断地提高自身同外部环境发生相互作用的能力和方式。
什么是“提高自身同外部环境发生相互作用的能力和方式”呢？换句话说，这就是使企业能够更广泛更深入地与经济社会发生联系和作用。具体来说有下列几层含义。
(一)企业同经济社会发生更紧密更广泛的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是指企业有机体机能不断转化成结构组合作用，从较小较低规模的个体发展到较大较高级规模的企业个体。表现为企业个体的增大，从而较深入广泛地作用于社会。在商品经济初始阶段，企业组织形式表现为分散的、单个的、相互经济联系甚少，企业的规模很小。进入商品经济迅速发展阶段，经过几次大的技术革命，大机器生产的产生，科学技术的巨大发展，使现代企业的组织形式从简单走向复杂化、高级化，企业不仅涉足生产领域，也发展到流通领域，企业的规模也随之扩大，使分散的生产与经营日益走向集中。“工业企业规模的扩大，对于更广泛地组织许多人的总体劳动，对于更广泛地发展这种劳动的物质动力，也就是说，对于使分散的按习惯进行的生产过程不断地变成社会结合的、用科学处理的生产过程来说，到处都成为起点。”——《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88页。现代企业一个很重要的方向就是企业的大型化，突出表现为企业集团的迅速发展。企业之间通过联合、合并、协作等方式使企业个体增大，形成新的生产和经营能力，从而大大提高了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集团成员分布在不同行业、不同部门、不同地区、不同国家。有的大型企业集团由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企业组成，跨出国界，成为国际化的企业集团。现代集团型企业伸向社会经济生活的各个领域，不仅在工业、金融业发展，而且在商业、服务业、运输、农业和各种知识技术产业中发展，形成各种生产经营型、销售型、科研生产型等企业集团。这些庞大的企业集团左右着一个地区、一个国家乃至世界的经济形势，它们渗透于国家政治、经济、军事等各个重要领域，与社会经济生活产生更加密切和广泛的联系和影响。
(二)企业有机体机能向更广泛更密切作用于经济社会的方向发展，能向更多样化的作用形式发展。现代企业发展的另一个重要方向就是企业的多样化。具体表现有：1、集团型企业形式的多样化，如托拉斯式、辛迪加式、康采恩式、跨国公司式的企业集团。2、企业经营多角化和全球化，这种多角化是既指经营内容的多边化,即不只是经营一个企业,生产一种产品，而是几乎无所不包，经营范围空前扩大；又指经营方式多样化，企业实行联邦制和邦联制经营，也开展网络化经营、专业商店经营、邮递商品经营、信息服务经营等。同时把经营触角伸向全世界，建立全球性经济信息网络，办事处遍布世界各国。3、现代微型企业的多样化。现代企业不仅呈现个体增大的趋势，同时也向微型化发展。这种微型企业不同于以往的小企业。它们职工人数少但素质高，固定资产少但专业人才多，社会化、专业化程度高。仅生产某一部件，工艺上先进，产品质量精益求精。它们独辟经营蹊径，方式灵活，自生能力强。大都从事物质产业部门和知识产业部门。在经营内容上多呈科研型、智力型、物质产品型、服务型、风险型和个体型。4、另一个具体表现就是企业产品的多样化。现代企业产品开发从重、厚、长、大向轻、薄、短、小方向发展，并迅速成为世界性潮流。现代新产品在同样规格、同种功能的产品上比老产品变轻。由于新工艺、新技术的采用，带来工序的简单化，企业大搞集成式产品，促使新产品日益轻、薄。新产品的自身长度变短，产品开发周期变短，产品使用周期变短，产品消费时间变短，适应了人的多样化、快节奏的生活需求。由于新产品的这些特点使得这些产品具有较强的优越性，它们省能源、省材料、省空间、舒适省力，从而进一步提高了企业创造社会物质财富的能力，有了企业发展的多样化，使得物质世界日益绚丽多彩，形成社会经济的总体发展。
为此，我们可以说企业是社会生产达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能力是企业生命有机体性能向更广泛更深入作用于社会经济的方向发展的产物。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发展是受生产力发展水平决定的。推动和制约企业发展的因素很多。例如社会发展的客观需要，市场发展变化对企业提出的新要求，经济发展带来的文化、观念、道德等方面的变化对企业发展的影响等。但是推动和制约企业发展的根本因素是科学技术。以工具机革命为重点的技术革命推动了原始企业的产生和发展；以大机器革命为特点的技术革命推动了近代企业的产生和发展；以电力的运用、化工技术、钢铁和内燃机制造等三大重工业技术为支柱的技术革命推动了现代企业的产生和发展。回顾技术革命和企业发展历程，使我们看到是科学技术提高了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产生了世界上全新的现代企业。由于机器设备的现代化和大型化，生产过程的自动化和连续化，使企业产生集中化，形成现代大企业。许多高新技术本身的大型化，直接形成大型企业。人造卫星、宇宙飞船、航天飞机、海洋工程、原子能发电等单个企业难以胜任，只有若干个企业形成的大型企业集团才得以胜任。由于科学技术的高度发展，使那些拥有发达技术的企业创造和实现财富的能力大大加强，企业生命机能日益强盛。由此可见，企业这种能力的提高依赖科学技术，而企业发展的实质是企业这种创造能力的不断提高，其发展方向则是实现同社会经济更广泛更紧密的相互联系与作用。
二、企业发展的机制
企业发展的机制，实际上回答的是企业实现发展的途径。
现代企业是如何实现发展的，人们的认识不尽统一。但通过对现代企业发展历史的考察，综合各种不同看法，我们可以看到形成企业发展的原因很多，途径也很多。如果把这些原因和途径进行归纳，就形成了现代企业发展的几个主要环节：企业集中化过程、企业分散化过程、大中小企业并存和企业集团化过程。无论何种环节都体现了企业占有、创造和实现财富能力的不断提高和不断增强企业生命有机体机能这一发展根本。上述四种环节是相互联系的，既有先后的次序性、又有衔接性，同时也存在交错性。
(一)企业集中化过程
企业集中化是指生产集中于越来越大的企业的过程。这是社会化大生产发展的必然趋势，是社会生产力得以迅速发展的必要条件，也是现代企业发展的主要途径和重要环节。在国家工业化过程中，由于工业生产技术朝着自动化、生产过程连续化、高参数和大型化的方向迅速发展，使得生产日益集中，企业规模扩大，成为现代工业发展的必要条件。企业集中主要表现为企业规模的日趋扩大。企业集中是指一个市场或一个产业中的全部产量是由少数几个大企业生产的。由少数几个最大的企业在某一产业部门中的百分率来度量一个部门的集中程度，称为集中率。企业发展趋向大企业，是因为大企业可以更加有效地利用各种生产要素，创造更高的生产力，从而能取得更好的经济效果。一般来说大企业可以采用大功率机器设备，可以降低单位产品物耗和劳动消耗；其设备和生产场地利用率比较高；实行更合理的劳动分工和专业化协作；大企业具有较雄厚的科研能力和拥有较强阵容的专业队伍。二次大战以来，大多数工业化国家的企业集中都在增强，成为企业发展的主导方面。许多国家政府都给予了积极鼓励，试图使其工业结构合理化。吉布拉特定律认为，如果各种规模的企业具有扩大的同等可能性，即如果大企业和小企业具有成倍扩大规模的同等机会，那么，在此期间仍然会导致集中程度的增强。，假如规模经济确实存在，大公司将会有更大机会以一定速度发展,从而使集中加剧。以英国为例,英国企业的集中自1949年以来一直以相当稳定的速度在增强。1958年英国各企业经营的工厂平均数是27家，而到1972年达到两倍以上，达72家。到70年代末，英国全部制造业产量约有一半出自本国一百家最大的企业。预计到本世纪末这一百家最大企业将承担制造业净产值的90%左右。
那么企业实现发展为什么要实行企业集中化呢，植草益在分析这一问题时认为，就企业本身而言，其主要动机如下。其一是追求范围的经济性。即在结合生产中节约共同费用。这主要发生在企业实行垂直的集中和生产多角化集中情况。企业集中的动机在追求范围经济性的同时追求多数工厂制企业的经济性。其二是充分利用经营资源。经营资源是指以经营者为核心的资源，但更实质性地指的是经营者在经营管理上的知识和经验；以专利权和专有技术为主的资源；还包括市场交易方法等广义上的技术性、专业性知识；又包括在销售、购入原料、筹措资金等方面显示出来的市场地位；商标及使用；以及搜集信息，研究开发组织等等。其三是分散风险。垂直的集中和多角化的集中的动机就是分散随着需求变动带来的风险。其四是信息的经济性。企业为了对付风险和不确定性，往往支付非常多的信息费用。而企业的集中会产生信息的乘数效应，被作为更准确的信息充分利用。例如，在改进某种产品，开发新产品的时候，可以充分利用集中化的其他生产、销售阶段上的专用技术知识和知识、信息。其五是节省交易费用。企业为寻找交易伙伴和它交涉、签合同，要注意合同的履行情况，对付不履行合同等许多问题，要支付多种“交易费用”。一旦发生变化，交易费用可能还会增加，企业若能靠垂直的、多角化的集中，内部消费投入要素，便化为企业内部的交易，即使不可能节省市场交易的所有费用，但也可以节省大部分费用。
企业集中的实现主要靠内部性增长或外部性增长。所谓内部性增长，意味着通过企业的投资活动扩大企业规模。靠投资活动扩大企业规模分为靠扩大生产设备投资的生产能力的扩大和靠促销投资的（广告宣传及顾客服务等活动）销售量的扩大。而扩大设备投资在需求增长率高时较活跃。促销投资则以扩大市场占有率为直接目的。所谓外部性增长意味着靠企业间相互合并扩大企业规模。由于企业集中由集中度来衡量。集中度是企业数目和企业规模分布的函数，集中度的变化靠企业数目的增减及企业规模分布的变化的单个因素作用或两个因素同时作用而发生。而决定企业数目增减的主要是产业需求的增长率。企业规模分布的变化决定于企业之间的内部性以及外部性增长之差。在合并中水平合并直接影响集中度。另外影响企业集中的形式有垂直一体化（即生产的连续性阶段集中于一个企业）、多角化集中（即在生产的特定阶段具有共同的工艺生产，其阶段以下分叉，生产多种产品的工厂）。
企业集中虽是企业发展的重要环节，但不等于说企业集中有无限的可能性。这是因为其一经营资源有一定的限制，即使是特大的企业也不可能逾越任何产业的进入壁垒。其二从技术上看，范围的经济性存在一定的限制，而专业性的企业在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其三是内部管理上的限制，组织变得相当大，会产生大企业病，信息传递受阻，组织僵化的可能性极大。其四是投入资本的巨额化不仅带来筹措资金上的困难，也使埋没费用巨额化，使企业难以从不景气部门退出，也会出现经营破绽。
(二)企业分散化过程
实践证明，大生产的经济效果并不是在任何部门、任何条件下，都是随着企业规模的增大而不断提高的。列宁指出：“就是在工业中，关于大生产具有优越性的规律，也并不象人们有时所想象的那样绝对，那样简单；在工业中，也只有当‘其他条件’相同时（这在现实生活中决不是常有的），才能保证这个规律完全适用”。——《列宁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第101页。企业集中化是企业发展的重要环节，一种重要趋势，但不是唯一的发展途径。受到条件、技术、资金等条件的影响和限制，企业有时集中化反而不好，相反需要分散化。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提高，新技术革命的进一步发展。现代科技在技术装备和工业产品发展方向上既能促进企业朝着大型化和集中化方向发展，又能促使其向着小型化和分散化方向发展。而它们的共同特点是实现自动化和精密化。现代科技革命不仅为大企业的发展创造了物质条件，而且也为中小企业的兴旺提供了一定的物质基础。现代科技革命促使新兴工业部门不断涌现，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专业化程度不断加深，工艺过程日趋复杂。这就决定了社会生产必然存在生产的集中化和分散化。任何一个企业决不能成为包打世界的全能企业。比如一架波音747客机，有405万个零部件，其产品结构如此复杂，哪一个企业都难以独立完成。所以一些职能部门将从企业母体中分离出来，进行独立的经营活动，形成大企业自身分散化趋势，一些“大而全”的企业向“小而专”、“小而精”、“小而活”的企业方向发展。所以企业的分散化也是企业实现发展的重要环节和趋势，是中小企业生存和发展的客观基础。目前，企业分散化也引起了许多工业化国家政府的关注，它反映了社会历史中的一个转折点，即人们普遍认识到，大企业和城市工业集中并不是带来繁荣和高质量生活的万应灵药。特别是经济社会面临失业、能源危机等问题而停滞的时候，中小企业在恢复工业和经济的灵活性方面所具有的潜在重要性给人以宽慰。创建新的中小企业已成为一些政府新的工业战略目标。法国虽然已成为一个工业化国家，而独立的小企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占有很大的比重，在国家的政治和地理均势中，在使经济适应全国和国际性的挑战中起着重要作用。而对意大利这样一个既是先进的发达的国家，又是一个欠发达的国家来说，其经济最令人感兴趣的、最为生机勃勃的、最为赢利的部门是小企业，其范围包括中型公司直到家庭手工业。意大利的经济称为二元体系，即大工业和小工业、先进技术和成熟技术以及合法的和不合法的经济，而且后者起着根本的重要作用。在美国，其工业体系由资本高度密集中心部分构成，由大公司和技术先进的部门控制了全部生产过程以及先进的销售技术。而另一面则是美国经济的边缘部分，由中小规模公司、传统生产、劳动高度密集型的生产和高度专业化的市场组成。即使这样，1975年，美国小企业仍占整个企业总数的57.7%，大企业占1.1%。可见在工业高度发达的国家，企业分散化仍然是实现企业发展的重要途径之一。
(三)大中小企业并存
在先进工业国家中，日本首创了发展近代大工业与中小工业并进的成功先例，注意大中小企业并存。在欧美先进工业国家进行工业化过程中，曾只注意发展近代大工业，发展大企业，而忽视了对中小工业的改造和保护，抑制了中小企业的发展，结果对国家经济带来一定的不良影响。这是值得我们重视的教训。日本的明治政府在进行产业革命过程中，根据本国的历史条件和经济特点,就承认在日本社会上残存大量中小企业的客观事实。为此,日本政府除了重视发展和移植大工业外，同时也注意对原有的大量中小企业的利用和改造。政府非常关心保护和奖励中小工业的发展，制定了各种保护政策，设立与规定了奖励机构和规定章程。1886年（明治19年），日本政府就成立了指导中小企业技术改革的领导机构。经过新技术和设备改造后的中小工业，机械化程度更加强了。如机械工业分布：大工业占34%，中等工业占45%，小工业占17%，从而建立了日本近代工业体系，这就是以大工业为主体的大中小工业相结合的新的日本工业体制。——刘天纯：《日本产业革命史》，吉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进入现代工业以后，日本仍坚持这一方针,1975年,日本共有中小型企业724300家，占全国企业总数的99.5%（大企业3076家），职工人数占全国职工总人数的70.7%，新创造的净产值占整个企业净产值的56.9%。
在处理大中小企业结构时，日本的成功经验是建立“二重结构”体制，这是日本在六、七十年代高效率、高速度实现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所谓二重结构指的是企业结构的两方面，一方面是少数大企业组成的巨大企业集团以其雄厚的经济实力、先进的生产设备和高度的技术水平、管理水平，占据国民经济的主导地位，控制着经济发展的方向、速度，体现“集中性”。另一方面，与极少数大企业同时并存着大量中小企业，它们通过承包加工形式对大企业起重要支持和配合作用。有了这种支持和配合，才使大企业保持持久高效率和高水平，体现了“分散性”。产业中的集中性与分散性并存，形成了企业结构二重性。大中小企业并存是产业结构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但日本企业的“二重结构”有独到之处，它的特点是在拥有强大经济实力的大企业四周，包围有多重以依附承包型中小企业为主体的承包加工网；大企业既是最终产品的完成者，也是局部的社会生产组织者。大企业与中小企业的关系是依附承包关系。中小企业以失去部分经营独立性为代价，接受大企业提供的资金、设备上的资助或技术、经营管理上的指导帮助，依附于大企业，按照大企业的安排提供零部件加工或其它工艺和劳动服务。这种依附关系虽然比较稳定，但无法律根据。大企业总是将相同的任务承包给多个中小企业，以质量、价格调整承包比例，甚至更换承包对手，从而使中小企业之间具有竞争动力。这样既有利于实现专业化协作，减少了生产环节，降低了生产成本，又使中小企业发展有了保证。总之，大中小型企业同时并存和发展是客观存在的，是现代工业发展的客观要求，也是现代工业企业实现发展的重要环节和途径。
(四)企业集团化过程
企业集团化是现代工业企业实现发展的最后环节和最后形式，进而演化为超级企业。企业集团化适应了两方面发展的需要。一是适应生产力高度发展的需要。由于社会化大生产的高度发展，不仅工业内部不同企业之间的专业化协作大大加强，而且工业同商业、金融业、运输业等各个行业的横向联系也大大加强,企业的联合突破了行业界限、部门界限和区域界限,并以更大规模，在更高层次上形成集团。二是由竞争走向垄断的产物。在资本主义工业社会中企业发展联合，或者通过购买股票吃掉中小企业，提高自己的经济实力和竞争地位；或者与同行企业签订协议或实行联合，共同垄断市场。实际上企业集团化也是企业集中化的一种形式，但又不同于企业集中化。在一些国家，把企业集团化看成是克服企业集中化不经济的一种手段。因为企业集中发展到相当的程度会发生不经济性。为了克服这种不经济性，企业往往不是将几个部门集中在企业内部，而是把它作为外部组织和那些企业保持密切的关系，在谋求节省交易费用的同时，避免企业集中的不经济性。这一密切的关系指以企业间相互经常的交易为基础的，有时用企业间不是很紧密的资本性、人为性、技术性关系连结起来的关系。这样组织往往是企业系列化，即参加这些组织的企业各自作为独立的法人存在下去，不是企业集中化组织,但企业间由于具有较密切结合关系相近于集中化的组织,常称其为“准集中组织”。是一种联系不紧密的准企业集团，它在“高级组织”方面能够节省交易费用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享受“企业集中组织或企业内部组织”的经济性，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其不经济性，因此，植草益把兼备两个组织长处的这种组织称为“中间组织”。——植草益：《产业组织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年中译本，第139页。这仅是企业集团化的一种发展类型，而更多的企业集团则是一个企业通过兼并其竞争对手的途径发展成巨型企业，从而成为现代经济史上一个突出的现象。正如前章我们分析中曾说过，马歇尔曾把企业的生命史比作婴儿高死亡率时期的人类生命史，企业作为一项小小的风险事业兴办起来，如果在最初几年能站住脚，那么就会扩展或成长，其速度取决于企业家的能力——如果企业家本人或他的子女们能力超群，还可能发展成一个大企业——但最终会衰落并走向死亡。——Ａ·马歇尔：《经济学原理》（上册），商务印书馆，1981年中译本，第4页。而施蒂格勒认为这一关于厂商成长的拟人化理论，已不再适用于现代巨型企业。并认为没有一个美国大公司不是通过某种程度、某种方式的兼并而成长起来的，几乎没有一家大公司主要是靠内部扩张成长起来的。——乔治·丁·施蒂格勒：《产业组织和政府管制》，上海三联书店，1989年中译本，第3页。这就清楚说明通过兼并过程而完成企业集中化的现代企业，已成长为紧密型的现代企业集团。综上所述，我们可以说企业实现发展的四个环节是相互的，是同一问题的四个方面，既存在依客观条件不同的次序性发展，又存在交替，或并行发展。无论如何，现代企业的发展主要是这四种途径。
三、现代企业发展阶段的划分
现代企业的发展过程，形成了现代企业的壮丽历史。企业历史是间断与连续的统一，在总的发展过程中，存在许多区分开来的不同阶段。要认识企业的发展规律，仅了解其发展途径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弄清企业历史的阶段性划分，否则在企业发展道路上会走许多弯路。我们仍以主要工业化国家的企业发展道路为借鉴，根据其成功经验及教训来加以区分。现代企业发展阶段的划分方法很多，从企业生命理论角度来看，我们仍按企业组织形态进化的一般规律来进行。请注意我们这里是以一个国家整个企业发展水平为对象的。
(一)现代企业发展的萌芽阶段
在这一阶段该国的工业化已进入中期，企业正处在近代企业发展的鼎盛时期，股份经济日渐成熟，这时的企业组织结构主要特征是单一单位的企业。一般来说，最早成为现代企业的还不是工业企业，而是铁路、银行、保险等非工业性的企业。在工业化中期，国家经济活动的规模尚未大到足以使管理的协调能比市场的协调具有更高的生产率，从而更为有利可图。建立多单位企业的必要和机会并不存在。由于科技水平的限制，工业企业创造社会物质财富的能力有了很大提高，但尚未达到建立大企业的水平。例如，在美国工业化初期，少数现代公司的原型——纺织工厂和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仍然保持为单一单位的企业。最早期的多单位企业——美国银行——变得极其强大，并且也正是由于它的过于强大的势力，而没有成活的土壤，成了其夭折的部分原因。最早的现代企业是为了管理新的铁路公司和电报公司的作业而建立起来的那些企业。在这一阶段中，企业集中化尚不明显，仍以中小企业为主，大企业主要是在铁路、电报电话和银行业。
(二)现代企业发展的初期阶段
在这一发展阶段，由于国家工业化全面展开，许多工业企业开始成长为现代企业，但尚未成熟。这一阶段的主要特征是企业内部管理阶层的出现，企业家仍是家庭式的，所有权与经营权尚未分离，此时国家的市场体系已相当完整，运输业特别是铁路、水路和公路运输已经十分发达，商业、银行业、保险业和通讯事业也已十分发达。出现了股票交易市场，现代股份公司已经出现。这就为工业企业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国家工业化已基本实现，许多工业化国家已建立起空前庞大的世界市场，资本的积聚和集中以及生产社会化得到空前的发展，资本主义也已经从自由竞争开始走上垄断竞争阶段。以电力的运用、化工技术、钢铁和内燃机制造等三大重工业技术为支柱的技术革命给工业企业发展注入了活力。但此时，在这类现代企业中，还没有形成完全的经理阶层，企业家仍是企业的所有者——资本家，也就是说所有权与经营权还没有分离。但是企业的规模还是可观的。例如在美国20世纪初，几乎是企业家式的企业天下，它们有的不仅是国内的最大企业，而在国际经济范围有着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个时期企业的特点就是建立起庞大的采购和销售组织。在这之前，企业的原料采购和销售主要是依靠商业。而随着企业的成长，企业向前延伸结合到销售，向后延伸结合到采购，从采购到销售，取得了原料和销售的控制。这就是这一时期企业发展的策略和规律。具体来说有：
１、用企业自己的管理人员和经理经营销售分支机构。一些成功企业，特别是具有战略眼光的企业家均在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建立起自己的销售机构，推销自己企业的产品。每个办事处包括一名销售经理，一名跑城市地区的推销员，一名跑边远地区的流动推销员和必要的办事员。
２、建立自己的采购部门。根据本企业特点实行专业化采购。如包装采购部门、主要材料采购部门、辅助材料采购部门等。
３、加强专业部门的管理。审计部门主要负责控制成本，而不是控制材料及成品的流程。如美国烟草公司就是一例。其审计部门的会计核算非常详尽。每种牌子的单位成本都计算到小数五位。即使像0.00035‰这样一个数字，也要算到小数五位。而审计部门经理利用公司所属不同工厂之间、或者同一工厂在不同时期间的成本比较，以评估不同工厂及其经理的绩效，并决定各种牌子的产品交由哪一家工厂生产最为有利。——小艾尔弗雷德·D·钱德勒：《看得见的手》，商务印书馆，1987年中译本，第451页。这些企业的一个重要经验就是形成管理层级制，充分认识组织的重要性。而企业家的主要工作就是发挥并提拔有能力的中层经理。这些经理的职责就是对所管的各种职能活动进行监督、评估和协调。为了保证贷款收回，美国辛格公司采取把推销员的报酬是微薄的周薪加上15%的销售佣金和10%的收回帐款。有时他们也看准机会兼并一些企业。
４、一些具体可行的措施。设立特约经销商；分期付款的购买方式；消费者信贷；顾客无法继续付款时收回货物的策略；售后服务和维修等。
这一发展时期的企业主要是内部性扩张。
(三)现代企业的成熟发展阶段
如果说现代企业的发展初期，即企业家式（或家族式）的企业是在传统企业上经过建立广泛的销售和采购组织而形成的企业，那么现代企业的成熟阶段则是经理式企业，即在现代高阶层管理的实践和程序的基础上，经由合并而形成的企业。这一阶段的主要特征就是企业内部形成多单位，企业家阶层已确立，所有权与经营权已分离，企业发展主要是外部性扩张。在现代企业发展初期，经营者已经看到经营单位的内部化给企业带来的好处,由于生产单位和采购及销售单位的管理连结在一起，获得市场和供应来源信息的成本亦降低。更重要的是，多单位的内部化会容易在管理上协调，对商品生产和销售有效安排，使企业设备和人员会得到更好的利用，从而得以提高生产率并降低成本。此时经营者们也看到，由于经理阶层未形成，企业即使存在多单位也只不过是一些自主经营的联合体而已，虽然可以控制各单位的竞争，确保企业的原料来源、成品和服务的销路，共同采购、定价、确定生产和市场政策，可以稍为降低信息和交易成本，但不能经由生产率提高来降低成本，无法从根本上提高管理协调的功能。为此应该建立经理阶层。由于经理阶层的建立，使得企业内部协调比市场协调更有效率和更有利可图。经理阶层制的出现消除了家族式企业的弊端，使所有权与经营权彻底分离，经理变成了职业阶层，在做出决策时，这些职业经理人员宁愿选择能使公司长期稳定和成长的政策，而不贪图眼前的最大利润。因为他们决不会为了眼前利益而砸了自己终身为之
奋斗的职业饭碗。
这一发展时期企业所采取的发展策略就是依靠合并。合并活动成为促使集中速度加快的一个重要因素。合并一般包括水平合并、垂直合并和复合合并等形式。水平合并是指在同一市场上提供同种商品或服务的企业间的合并。垂直合并是指生产和销售的连续性阶段中互为购买者和销售者关系的企业的合并。其中，继续存在的企业合并处在最终需求者方向的企业时，称为“前方性垂直合并”，合并处在原料阶段的方向的企业称为“后方性垂直合并”。复合合并是指水平、垂直以外的所有合并。其中“地区扩大”指同种商品或服务在不同的地区市场上供应的企业间的合并。“商品扩大”指生产和销售方面虽然有一定的关联，但想把没有竞争关系的商品或服务多角化的企业间合并。“其他合并”指不具有买卖关系或功能关系的企业间合并，是指一种纯粹的混合合并。在这一发展阶段的合并当然也是企业走向集团化的一种形式，这一阶段的合并我们称之为准集中化。合并的目的主要是进行企业组织结构的调整，实现经理式企业的完成。美国在1889-1902年之间，出现第一次合并浪潮，此时是占主导地位的企业为巩固他们在该产业中的地位，目的在于垄断，通过合并形成各种垄断组织。这次合并有2700个工业公司和矿产公司卷入。在1925-1931年出现了第二次合并浪潮，这次合并扩张了占主导地位的公司的市场力量，导致了许多产业中的市场不断集中，其特点是产销关系的纵向一元化和横向的产品、地域上的扩张。大约卷进了5800个合并企业，近70%的合并企业目的在于消除自己的竞争对手，实现企业的多单位内部化管理。
(四)现代企业的脱成熟化阶段
现代企业在进入成熟阶段后，都会相继进入成熟后期，企业面临蜕变。这一阶段的主要特征是企业增长停滞或明显减少，规模扩大，出现惰性等。进入成熟阶段的现代企业大都是现代大企业，都面临着两个重要变化，一是新兴产业的兴起，对自己传统产业大企业造成一种现实威胁；二是成熟大企业面临脱成熟化问题，向企业集团化方向发展。
１、传统产业中成熟企业的蜕变
传统产业一般指钢铁、汽车、造船、食品、纺织、建筑等，历史比较长，采用原有的技术和工艺，按传统方法进行经营管理，生产满足社会基本物质需要。在传统产业中形成的成熟现代企业面临着技术浪潮的冲击，工业化国家中许多传统企业发生了急剧蜕变，有的虽保留原有企业的外壳，但企业内核已发生质的变化，有的从原有企业中脱胎出来，成为不同于原有企业的崭新企业，有的在蜕变中，企业之间的相互渗透、融合，结合了一个新型企业。这种蜕变表现为加速性,这是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变化的结果；全面性,传统企业从技术、设备、产品、职工素质、经营方式、管理方法、企业内容结构等总体上蜕变,而且带有全球性;融合性，即传统企业与新兴企业逐步融为一体；深刻性，企业正在向集团化、大型化、超级化发展。许多中小企业乃至大企业被兼并，而小企业特别是专业化程度高的小企业仍在成长。这种深刻性主要表现在企业内部，技术、工艺的深刻变化、管理方式和经营思想观念的深刻变化，管理的现代化、产品的更新速度、职工素质等都有极重要的变化。
２、成熟企业的脱成熟化问题
我们分析过企业生命周期中存在成熟后期，企业应及时采取脱成熟化。现代企业的发展受到现代科学技术的影响，产业很快进入成熟期，由于股份经济的成熟或国家的大量投资也使许多企业建立之日就成为大型企业，很快直接进入成熟期。对成熟企业的经营者来说，最要紧的是及时认识到自己企业已进入成熟期，并且承认这个现实。但在实际生活中，成熟企业的经营者们往往由于市场反馈的信号、对本企业事业的眷恋、企业利益的冲突等原因，而导致认识的落后，以致于使企业发生危机。所以不愿意承认成熟的“保守派经营者”是企业经营失败的大敌。换句话说，企业要脱成熟化必须及时认识到企业已达到或快要达到成熟期了，这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企业脱成熟化的首要阶段。实践证明，企业脱成熟化的第二阶段通常则是付学费阶段。也就是说，大多数成熟企业在脱成熟化过程中是走了弯路的。几乎所有成功的脱成熟化企业都经过了这一阶段。为什么会产生失败呢？或者说为什么要付出代价呢？日本的加护野忠男在分析失败的原因时认为，一是开拓事业必然伴有风险；二是人们制定新战略，开辟新事业往往带有老框框。但是他认为虽然走了弯路，但这是付学费
的一种战略学习。这种学习提供了发现潜在的原有经营资源（尤其是被称为情报经营资源的技术、人的技能、企业形象和牌子）和分清其界线的机会。通过学习积累了新的核心技术，在失败过程中，积累了预想不到的新技术知识。同时也培养了正式脱成熟化所需的人才。例如，美国的电子制造公司前身是汽车通信厂，二战后进入电视机等通信设备业，但随着电视机行业的竞争力下降，企业增长钝化进入成熟化时期，此公司的成熟化初期就开展多角经营，被人嘲笑，过了一段后，才重新确定以通信机、半导体、计算机为三大支柱的事业结构取得了成功。在日本，二战后，人造丝行业成熟化，从事这一行业的企业致力于面向合成纤维的多种经营。但不久合成纤维也迎来了成熟期，它们又致力于多种方向的多种经营，开始发展食品、石油、汽车贩卖、化妆品、医药事业的多种经营，其中大部分没有成功。只有医药事业已占到公司销售额的10%。第三个阶段就是逐渐形成明确的战略阶段。也是企业经营者做出重要决策的阶段。第四阶段是在新的成长轨道上前进的阶段，也叫“变化的扩大再生产”阶段。这几个阶段的起始因企业而各异。因为有的企业在成熟前期已开始这一过程，有的在成熟后期才开始。有的企业因行业特点成熟期可能很长，有的则很短。但这一过程的四个阶段则是共同的。
３、企业集团化是现代成熟企业发展的重要途径
现代企业进入成熟后期后，靠水平合并和垂直合并而发展已经难以奏效，而采取集团化合并——不相关行业的企业的合并和接管已成为发展的主要策略。美国在本世纪50年代中期开始的合并浪潮已经不同于前两次。这次合并的特点，是企业追求多角化经营，实行集团化经营，向其他领域，有的甚至朝着远离本产业界限的领域里发展多种经营。到1969年为止,美国最大的200家工业公司有184家采取了这种集团化经营战略。500家幸运的工业化厂商中，大多数从1949年的单一经营，发展到了1970年的多种经营形式。这次浪潮使企业集团化成为企业发展的主要战略。从1951年到1975年，横向和纵向的大合并(指吸收拥有1000万美元以上财产的公司)的百分比从47.3%下降到11.9%，而集团化合并——不相关行业的企业的合并连续从52.7%上升到合并企业总数的88.1%。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介绍一下日本在现代企业发展方面的成功经验。在日本，由于资源短缺，能源和原材料价格在大幅度上涨，环境保护日益被人们所认识，企业被迫实行减量经营，生产方式也从少品种大批量转向多品种小批量。随着人们消费水平的提高，收入的增加，消费结构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企业的产品结构也要从“重厚长大”转向“轻薄短小”，以适应需求高级、个性化、多样化和专业化的要求。又由于现代科技的发展，企业间竞争不仅有价格、质量竞争而且还伴随开发新产品、新技术的竞争。这种宏观环境的变化无疑是对大中小企业的猛烈冲击。特别是对中小企业。根据日本《法人企业统计年报》1980年度报道，全部营利法人企业（不包括金融、保险业）为1567764家，其中资本在10亿日元以上的大企业为2020家，大公司数的比率只不过是0.1%，但其拥有的资产额却占全部营利法人企业的41.9%，销售额占35.7%。可见资产和销售额都集中在少数大企业。为了应付这种环境变化，大企业和中小企业之间采取了企业系列化，大企业与大企业之间彼此结合在一起——实现企业集团化。中小企业除上述战略外，还采取融合化。
(1)系列化。所谓系列化是以大企业（母企业）为顶点，以中坚企业为骨干，以广大中小企业为基础所组成的“垂直型”的协作方式。日本人称其为“金字塔型”或“富士山型”协作方式。——李玉潭：《系列化是日本中小企业对策》，《现代日本经济》，1990年第4期。这是适应大中小企业间开展生产专业协作的社会化大生产要求，而采取的系列化分工协作生产体制。其作用是促进专业化协作的大发展。具体做法是大企业通过原材料供应、加工订货、技术指导、技术援助等手段，将中小企业纳入到生产体系中，而中小企业在大企业的监督指导下，为其生产零部件或提供某种服务，最终在大中小企业间形成多层次、连锁性的垂直分工协作关系。这种协作关系，中小企业不仅能为推动生产社会化发挥重要作用，而且还由于它在资金、技术、人才、信息和管理等方面得到大企业的支持和扶植而促进了自身稳定的发展。适合系列化的行业主要有纤维、服装、电机、汽车、机械加工等。日本在这些行业已达80%实现系列化。系列化形式主要有：
①垂直的企业系列，指母公司供应原材料和半成品或为母公司加工产品的系列公司。如汽车厂家把多数汽车零件制造厂系列化，纺织公司把多数纤维加工公司系列化。
②水平的企业系列，指所经营的事业领域与母公司的事业领域相同的系列公司，例如丰田汽车公司把同样是生产成品车的日野汽车公司和大发工业公司纳为系列公司就是一例。
③多种经营的企业系列，指母公司在事业领域方面进行多种经营时，也让系列公司进行同样的多种经营。
④销售部门系列化。日本汽车厂家和家用电器厂家在系列下拥有许多销售公司，而在美国大企业一般由本公司销售产品，日本大企业通常则委托综合商社或系列下的销售公司担任。系列化中的大中小企业多属一种联合形式或松散或半紧密或紧密型的，在采取系列化体制的同时还要不断进行体系内的调整，提高整体素质水平，淘汰落后企业。重视降低生产成本、提高质量、缩短交货期。同时还要在提高产品附加值上下功夫，并采取多元化、多角化战略，重视技术开发能力的提高。日本公正交易委员会以1970年12月为基期进行调查，按资本规模，日本最大50家企业（不包括金融、电力、煤气、航空工业）拥有关系公司（母公司持股率超过10%者）5456家，其中子公司（母公司及关系公司合计持股超过50%者）为1836家。日本大企业实行系列化的目的，是利用中小企业的低工资，分散风险的负担，即母公司向系列公司转嫁风险，组织分散化与管理负担的减轻化。
(2)融合化。融合化是指两个以上不同经营领域的企业，通过经营资源（人才、资金、技术、设备、信息）的相互利用和有机结合，开发新技术、研制新产品，提供新服务，占领新市场的一种超越原经营领域的创新式的联合。在日本被称为“业际化”、“融业化”、“脱本业化”等。——李玉潭：《日本中小企业的活动及融合化对策》。《日本问题》，1990年第5期。实际上是外部经营资源的内部化。其特点是不同行业的中小企业结合在一起，在优势上存在互补性，经过融合实现新领域的合作，重新调整经营结构，有利于企业业务上的更新和发展。日本政府已于1988年4月制定了《融合化法》(有效期10年)，在法律上给以保障，并制定相应的税收和贷款的优惠政策。这种策略是针对日本中小企业的实际提出来的。据1989年12月调查，在全日本中小企业中已达到成熟企业的占68%，未成熟化的占32%。而在制造业中成熟企业已占714%,批发业中占71.2%,零售业中占59.6%,服务业中占54.3%。所以这些成熟企业面临的重要选择要么固守原业务，通过深化探求出路，要么在保持原业务的同时，开辟新业务，实行多角化经营。经调查，1988年底，日本中小企业中，已开拓新领域的已占31%，正在开拓的24.7%，有打算的33.3%，不准备开拓的占11.0%，前三者合计占90%，说明经营和开拓新领域是唯一出路，而融合化策略正适应了这一需要。融合化的主要方式有：技术融合化、市场融合化和销售服务融合化等。一般来说融合化要经过不同行业企业的初步接触，达成意向，然后进入开发产品和市场阶段，最后达到实用化阶段的几个步骤。由于中小企业的发展领域比较狭窄，经营能力有限，要开发新领域既缺乏必要的人才和资金，又缺乏必要的技术和信息。而与不同行业企业的融合可以提高中小企业技术开发水平，特别是高科技领域的开发能力，也可以提高适应需求多样化和高级化的能力，并有能力进入国际市场。所以这种策略目前在日本受到中小企业的效仿。到1988年底，各行业已有融合化团体1527个,网络了52149家中小企业，平均每个团体拥有34家企业。可见发展速度还是很快的。
(3)企业集团。日本的企业集团不是企业的简单聚合，而是指具有特殊结合方式的大企业之间的横的结合。企业系列是纵的结合。各个大企业在它的势力下拥有很多系列公司，而在它们上面结合成企业集团。特点：相互持股；组成经理会；设立联合投资公司；以大城市银行为中心；以综合商社做集团内的交易媒介；配套的行业组成。综合商社是指企业规模巨大，购销品种繁多的商品，在巨大企业集团中起中心作用。其职能有商品的购销职能、进出口职能、金融职能、情报职能、商品的物资流通职能、商品开发职能、组织职能等。
把日本企业集团与美国的企业集团——称利益集团相比有所不同。美国的斯威齐在与保尔合著的《垄断资本》一书中认为，“利益集团”已成为陈腐的概念，二战后联结大利益集团的纽带己松弛或者干脆中断。虽然他们没有说美国的利益集团已经消失,但他们认为：一方面投资银行地位下降,大企业渐渐拥有自己的金融体系；另一方面，由于大家族资产的分散，维持利益集团的纽带已经松弛。因此，大股份化公司不以利益集团的利益为重，主要是追求公司的自身利益。但维克托·佩洛等人强烈主张美国战后仍存在利益集团。日本奥村宏在将美国利益集团同日本的企业集团比较时认为，战后美国的利益集团之所以不同于战前，是因为美国的利益集团已发展为成熟形态。——奥村宏：《日本六大企业集团》，辽宁人民出版社，1981年中译本，第5-20页。他认为美日集团的区别主要是：第一，构成集团基础的股份所有结构不同。美国利益集团股份的主要所有者是投资机构，特别是商业银行的信托部。日本银行把股份作为银行的资产，而美国却禁止商业银行占有股份，只允许将股份作为信托资产，这方面具有根本的不同。银行信托部掌握的股份只是信托资产，意味着背后还有真正的所有者。如美国的最大银行信托部摩根保证信托公司和第一花旗银行。两家银行都拥有大量洛克菲勒财团埃克森公司的股份，摩根保证信托公司是第一花旗银行的控股公司和第一花旗有限公司的大股东，第一花旗银行则是摩根系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和通用电气公司的大股东。这种相互拥有对立集团股份的现象与日本大不相同。第二，从被持股的企业来看，如被认为是摩根系大公司的通用电气公司的最大股东却是大通曼哈顿银行，拥有3.6%的股份，而摩根保证信托公司却屈居第二位，只拥有2.7%的股份。在日本，也没有三菱银行成为三井物产或住友商事大股东的现象，也没有三菱银行成为三井银行或住友银行大股东的现象。第三，美国存在不同集团之间的董事兼任。如摩根保证信托公司拥有洛克菲勒财团中枢公司埃克森公司1.6%的股权，而埃克森公司的副经理艾米略·柯拉德却兼任摩根保证信托公司的董事。这样，洛克菲勒财团和摩根财团就实行着交错持股和兼任董事，即存在相互进入和相互渗透。其目的在于相互协调以至资本、人员方面相互渗透，巩固强大的垄断资本地位，比相互进攻更有利，可以压制共同的敌人——新兴资本，建立协调体制。因此，奥村宏认为如果说美国利益集团的相互进入、相互渗透是成熟阶段的产物，那么对日本企业集团的发展方向是一个重大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