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一个法制故事。李老汉今年已经72岁了,孩子怕是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了,可就是不惑不了。究其原因,是贪子加色子。贪心人人都有,否则得话,也就不用为廉政伤透脑筋了。如果有人贪,有人不贪,找那不贪的人来当官不就结了吗?问题的复杂性就在于,活人不贪很难找。说是有人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就像雪人似的,很多人都说有,可就是见不着真人。要说人与人的区别,那就是贪心的大小不一样。有人贪胆包天,有人见好就收;有人肆无忌惮,有人左顾右盼。至于贪色之人,例子太多,举不胜举。我们今天要说的这位,比一般人的贪与色心的程度要重一些,这是一个利令智昏,加上色迷心窍的老汉。
说起李老汉,那可不是个智商很低、阅历很浅的角色。他在国外工作和生活了许多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那个尔虞我诈的资本主义社会里,就没有练就防诈的本事;反而到了我们这个人与人大讲阶级友爱的社会主义社会,却被狠狠地诈了一下。他辛苦多年积攒的几十万的钱财,也在瞬间付之东流了。
事情还要从那铺天盖地的各色广告说起。这年头,中国人最熟悉的,也最防不胜防的,可就是那广告了。信箱不大点的地方,每天打开都塞得满满的,尽是各式各样的广告。也许很多人很烦,我则看到了挺高兴的,心说,这下又不用买衬纸了。我觉得广告纸,尤其是那种彩色画报纸,在日常生活中非常有用,垫个桌子,垫个鞋什么的,完了以后卷起来一扔,也省去了擦和洗的麻烦了。出门之后更是轻松不了,一大堆土头土脑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土豆似的孩子,苍蝇似地就涌上来了,拼命地把那小广告往你身上塞。
还有那报纸上的广告,版面比正文占得还要多。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报纸赚的主要不是读者的钱。几毛钱一大摞子,怕是连那纸张的钱也不够。报纸要生存,主要靠的就是广告的收入。所以,谁要是怪报纸滥登广告,出版者会说,不登广告我吃什么?所谓饥不择食,既然那么想挣那广告费,还审查什么呀,有人来登就不错了。这下可好了,有地方登广告,又有太多的人想发布各种目的的广告;正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出双簧可就唱上了。
东北名城,风光秀丽的海滨城市大连,有一个下了岗的中年妇女,叫刘艳华。她有父母有老公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儿。人到中年了,又没什么特长,再想端一个轻松又来钱的饭碗可就难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刘艳华一天在公交车上,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改变她命运的消息:在报纸上登征友广告,是一条又轻松又能赚大钱的买卖。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艳华感叹上帝给她扔下了个馅饼;早就饿极了的她,疯了似地就扑了上去。她那点中学里的墨水,东拼西凑地编几段小广告还凑和;她的胃口还真不小,一下子铺开来就登出去了一大堆征友广告。其中有一条是这样写的:军嫂于红,作为中介人,登广告想招到一位男士;委托人是一个叫罗娜的富婆,她非常有钱,什么也不缺,唯独缺一个能让她看得上的男人;罗娜说了,如果见了面觉得人满意,先给十万美金的见面礼;看着人喜欢并想招为夫婿的话,还有一百万美金的聘礼。这则广告连刘艳华自己都觉得吹得太离谱了,她一边登着那广告一边心说:这么花里胡哨的钓饵,能有人上钩吗?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像我们看到冷清的街角有一个铺子,每次路过好像都没什么人来买东西,但是,几年过去了,那铺子还在那儿;当然有生意了,一点生意没有,它能撑几年吗?这不,客户李老汉就来照顾生意了。年龄已经大了,吃喝已经很有限了,穿着打扮的花费也不会很多了,可是,就像人们说的那句老话:春心不死。80多岁名满天下的老学者,还顾不得大众的笑话,抱小娇妻到怀里呢,不要说还小了一轮的李老汉了。都是人嘛,身上的东西还能有多少差别呢?在李老汉看来,这样的好事太中下怀了。光是凭那罗娜的名字和她那娇滴滴的声音,就已经让李老汉想入非非了。要是在他呆惯了的国外,真想做点什么,可能支出那十万、一百万美金的就不是人家了,而是他要拿得出来给人家才成呢。也许是他出国的时间太长了,对国内的人情世故太陌生了,在他的记忆中,中国人还是那个人人学雷锋的年代吧,他也许认为这是又出了一位女雷锋,专门来帮助他这号风烛残年的老人的吧。说时迟那时快,李老汉也顾不上他那老胳膊老腿了,迅速地做出了反应,按着广告上留下的电话号码,他就急不可耐地打了过去。那头的刘艳华,没想到那么轻松就有一条老鱼来咬钩了,回话早就设计好了。说来也怪,也不知是哪个单位,居然让刘艳华这么有才华的人下岗了,人们都说学艺要靠师傅领进门,这刘艳华倒有一种无师自通的本事,没人教她什么,她就知道怎么来了。除了这超级的反应以外,刘艳华还有一种本事,原来单位更是没发现了,或者说她是一个潜在的表演大腕,她能一个人说出三种声音来,让听筒那边的人误认为那是三个人,我们国家的一级配音演员这方面的能力可能也很有限。
一切准备停当了,鱼儿也上钩了,单等拉着吊杆往上提了。刘艳华先是以温和的的口气,说她是中介军嫂于红,是为罗娜来中介这件事情的,让李老汉先付一千块钱的中介费;这一千块钱折合成美金没多少,李老汉二话不说,就把钱打到人家的卡里去了。接下来,刘艳华又以娇嫡嫡的罗娜的口气上场了。说是见了面要给他十万美金,但前提是他先要付一万美金的税;听到罗娜那娇喘的声音,李老汉早已酥了骨头、六神无主了,他不加思索地就把一万美金打了过去。刘艳华一看,这老鱼还挺慷慨的,不捞白不捞,立即加码,说再加两万美金,也许是李老汉以前是在船上做的,环境里是清一色的男性,很长时间没见着娇娃了,李老汉情不自禁,马上又上了两万美金。这下子戏越演越热闹了。罗娜来电话,说是马上就要上某个航班,来上海见面了,让李老汉到虹桥机场去接她;李老汉越发地深信不疑,心急火燎地赶到了虹桥机场。左等右等,一个个风姿迷人的女人从他眼前晃过,弄得他心里像猫抓似的难受;可惜那些他看直了眼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属于他的。正在他快要急疯了,也想疯了的时候,刘艳华又以罗娜的小秘书张小姐的清纯形象出现了,挂了个电话,说是罗娜临上飞机前有病住院了,等病好了再与他联系。就这样,刘艳华用几个电话,就让李老汉掏了23万元人民币,至此,李老汉才觉得他落进了陷阱。
如果就此李老汉就收手的话,那也就符合了“吃一堑长一智”那句老话了,可是,人老了不等于能记得住老话。李老汉性急没吃上热豆腐,反而被吊足了胃口,欲火难忍地恨不得立即成就好事。他又去翻那些报上的征友广告了,他自己说,是想找一个好事,把前面损失的钱捞回来。天知道他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在安慰自己的。路子和上面那个过程也差不了多少,这回李老汉投进去的可不止23万,而是35万了。前前后后,两个套子,套走了李老汉近60万,这可是上海一套不差的住宅的钱呀。几个电话,这钱就打了水漂了。李老汉用他特殊的方式,资助了下岗工人。他心说,就当成捐助不就完了吗?可我们这些旁观者偏偏不依不饶的,一面看着他的蠢事,一面哈哈大笑:怎么天下还有这样的傻瓜呢?老了老了,怎么就是活不明白呢?
以前由于社会气氛的关系,人的本心都被层层伪装遮掩着,给社会一个错觉,就是对性的渴望是年轻人的事。其实完全想错了,李老汉的事情自不必说,我在前面的文章里多次提到我父母所在的西安市郊区的那个纺织厂,我父母那代人现在都是七八十岁的年龄了,有的孙子在上大学,也有的已经当了太公太婆了,可四世同堂的大家庭挡不住老头老太太对性的渴望。好像是要把封闭时代被耽误的青春夺回来似的,那些老头和老太太们对性的狂热完全不亚于年轻人;老夫老妻都在,当然有所顾忌,一个前脚走了,另一个马上就和其他的老头老太们打的火热。贪财的事情大家看到得太多,我就不再说了。看来这贪财和好色是人类最大的共性,它和年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