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经常会讨论一个话题:干得好还是嫁得好。争论得很厉害,可结果似乎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很多社会现象的表现都不是一条线,而是几条纵横交织的线,每条线的走向都不同,有时候甚至是完全相反的;走成了的人会说是,走不成的人则会说不是。生活并不像我们习惯了的考试那样,都有标准答案。这要看是什么人去做,又怎么做了。干得好还是嫁得好,是一个很复杂的命题:有人靠自己的能耐干得很好;也有人借他人的能耐嫁得很好。只是想做此选择的女儿们,首先要明白一个道理:并不是每个女儿都能自由地选择用干还是嫁来达到理想的生活的。能不能干成,不是仅靠自己的努力就行的事;能不能嫁好,也不是自己想嫁好就能嫁好的。我们在谈论这个命题的时候,不能否认的是:不管这两条路里走哪条路,都要看客观环境,也要看运气和机遇。先做好这样的思想准备了,再来谈干还是嫁,才不至于太理想化。而对有些人来说,则没有这种选择。自己没什么能耐,又不愿吃苦的人,嫁得好也是一条人生之路;而自己并非天生丽质,想嫁得好,恐怕也难。可见,嫁得好并不比干得好来得容易和简单。我下面要说的,就是一个想嫁得好,也似乎认为自己就要嫁得好了,可结果却嫁得并不好的上海女人的故事。
这个上海姑娘叫孙秋丽,今年25岁,正是一个姑娘家如花似玉的年龄,加上上海姑娘特有的纤巧和秀丽,让孙小姐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那么楚楚动人、光彩照人。围着她转的男孩子多得数不过来,愿意为她做点什么或者说只要她高兴愿意赴汤蹈火的男子排成长队在那儿等着呢。而对这些工薪阶层档次的朋友,或是自己还没有职业的方向,靠吃父母混着的男孩子,孙小姐是不屑一顾的。长在大上海,从小看到的是纸醉金迷,那富有的同学家庭和出手阔绰的朋友们,让孙小姐羡慕极了。自己能过上富有的日子,又有人能往家里大包小包地拎东西,才是孙小姐和她的父母梦寐以求的生活。至于感情不感情的,殷勤不殷勤的,在孙小姐看来并不重要。孙小姐的父母更觉得那无关紧要了,人嘛,看得时间长了,不就是那么回事了吗?所以,孙小姐对她生活圈子里的玩伴们并没有太多感情上的兴趣;她更羡慕那些出国留洋和嫁进豪门的女友们。
带着这种幢憬和向往,凭着她花季的年龄,孙小姐不紧不慢地等着,悠然自在的想着,心安理得的闲着,等待着猎物自动上钩。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孙小姐和她的朋友们到阿玛尼酒吧去玩。她那娇艳又不乏成熟的气质,和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那浑身散发着的迷人的气息,让那天恰好也在这家酒吧里玩着的台商蔡先生着了迷,傻了眼。这位台湾一家知名的家族企业派往大陆的经理人,比孙小姐大5岁,来上海也已经好几年了。不管是生意场上还是生活之中,蔡先生过目的女孩子多得数不过来,可是,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像孙小姐这样,让他动心的。他很快就向孙小姐凑了过来,几句简单的客套和简短地聊天之后,孙小姐就给这个派头十足、出手阔绰的阔少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也很快地,蔡先生就频繁地约起了孙小姐。
满上海地转着,满世界地玩着。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玩不够的山水风景。一番浪漫、几番调情之后,蔡先生就把孙小姐带进了他那位于上海著名的富豪居住地—虹桥开发区的古北豪宅里。那是一幢价值几千万的富丽堂皇的独立别墅;孙小姐长这么大从来还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和这么豪华的装饰。第一次进入豪宅,她就像是灰姑娘突然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她心说:太漂亮了!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激动,渴望着能常来这里,渴望着能永远住在这。
带着几份羡慕,又几份乞求的心理,孙小姐成了蔡先生的金屋藏娇。孙小姐没有工作过,她也不想做任何工作,有了这样的日子,她觉得就有了一切了;对于蔡先生,她言听计从,她委屈求全。蔡先生为了生意,要全世界地跑,即使在上海,也很少在家;但是,他希望孙小姐能在家里耐心等待着,能永远地做他的小甜甜、乖乖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用等待和坚守,打发和消磨她的青春时光。为了心里那永远的豪门之梦,孙小姐一切都照办着。孙小姐心想:有了这样的丈夫,有了这样的家,还要什么呢?不和原来那帮朋友交往,又能怎么呢?
几个月过去了,孙小姐怀孕了。当蔡先生又一次来到他的娇娃身边的时候,孙小姐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把这个她认为的喜讯告诉了蔡先生。蔡先生听后,很平静也很冷漠,像是早就知道一件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一样。他对孙小姐说:去把孩子打掉吧。孙小姐不解: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呀!你就那么狠心不要自己的儿子吗?看到痴情又头脑简单的孙小姐,蔡先生一笑:别傻了,我们家里不会让我娶你的;我们也是不可能结婚的。又是一个已经重复了多少年也重复了多少次的故事。孙小姐很失望,也很无奈。
孙小姐要自己去把孩子处理掉,没有人陪着。2007年1月24日,孙小姐自己到医院去做了人流。在悲伤之中,她神思恍惚地也不知什么时候钱包落在了哪里;她只得撑着刚做完了人流的身子,跑到银行去用美金换了点人民币。蔡先生又走了,还是那样的遥遥无期,还是那样地独守空房,还是那样没日没夜的和无穷无尽的等待。孙小姐很犹豫,看着眼前的豪宅,想着蔡先生给她的丰厚回报:每次蔡先生回来时,都会给她一、二万的花费;走时,也是如此。这样的日子,怕是很多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吧?可是,正当青春年华的她,整天独守着空房,像笼中鸟、圈中鸡似的,漫漫长夜,也太难熬了吧?怎么办呢?走,还是留呢?孙小姐犹豫了很久,最终选择了离开让她希望又失望的蔡宅。
孙小姐进豪门游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来属于她的那个生活的圈子;还是那样,和朋友们没事跑出去吃喝玩乐地消磨时间。这时候,她又认识了一个男人,那是一个上海男人,他叫臧红年。这个男人32岁,比孙小姐大7岁。臧红年是结过婚的,他原来的老婆为了出国和他离了婚。就这样,一个被人玩够了以后,扔在了一边;一个让人觉得没什么用了,抛在了身后。两个情场失意、又同病相怜的人走到了一起;伤心和失意之中,他们同居了。直到现在,孙小姐和臧先生还搞不明白:他们的这种亲密关系,到底是爱情多一些呢,还是怜悯多一些呢?但是,孙小姐能感觉到:臧先生对她比蔡先生更在乎,她说点什么,有时不过是随口说的,臧先生都会像圣旨一样地重视,他都会用“把鸡毛当令箭”的态度,全力以赴地去完成任务。可是,人就是那么怪,抛开富有不说,就这两个男人而言,孙小姐也更喜欢蔡先生。对这种总是巴结和讨好自己的男人,孙小姐没有兴趣,这样的男人太多,也太不像男人。女人可真矛盾:一方面嘴里说着希望有人真正地关心自己,一方面潜意识里又希望有人能征服自己。
蔡先生又回来了,他又给孙小姐打电话让她过去。没办法,既有人的魅力也有钱的魅力,这两样臧先生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孙小姐有一千个理由对自己说,蔡先生是不可靠的,也有一万个理由让她不由自主地就过去了。孙小姐又回到了蔡先生的身边。可是,这一次,已完全没有了原来的甜蜜和原来的缠绵了;简单地冲动之后,蔡先生比原来更冷了,原来来去都给的几万块钱也变得越来越少了,甚至没有了。蔡先生真是个生意人,他似乎更爱他的生意,他的股票、房子和车子;结婚,越来越渺茫,越来越不可能了。他答应给孙小姐一笔钱,让孙小姐出去开个小店,好有口饭吃。
今年春天,孙小姐的一个朋友过生日,孙小姐和蔡先生一起去了。按照事先的安排,臧先生也带着两个朋友到场了。臧先生先是对蔡先生说:作为一个男人,你也太不负责任了;然后,他就直接了当地给蔡先生谈起了孙小姐怀孕补偿的事情。蔡先生推脱他现在身边没有现金,等有了钱,他会给孙小姐的。臧先生不依不饶的,他和朋友刘强、罗成强行按着蔡先生,让他跪下来;然后,让他答应赔偿孙小姐50万元钱。蔡先生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现金,于是,臧先生等人就逼迫他和孙小姐签定了一份赔偿协议。之后,臧先生还用随身携带的钢珠枪恐吓蔡先生,又押着蔡先生用信用卡到银行去取钱。由于信用卡的取现额度的限制,一共取出了42000元现金。臧先生觉得太少了,这点战利品不足以让他在孙小姐面前显示他的能耐;他又逼迫蔡先生到金店去给孙小姐刷卡购买了1.8万元的首饰。看看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三人把蔡先生关进了一家酒店,前后长达41个小时。
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规定,臧红年和刘强、罗成三人,非法限制蔡先生人身自由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非法拘禁罪。上海市徐汇区人民法院近日作出判决,分别以非法拘禁罪判处臧红年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刘强和罗成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一年执行;非法所得全部予以追缴。
孙小姐一面流着悔恨的泪,一面对记者讲述着她的豪门梦碎的故事;而臧红年则穿着看守所里特有的红马夹,后悔不已。这个案子很典型,人物的心理也很容易琢磨,涉案的当事人给我的印象是一错再错。孙小姐太年轻了,她只看到了钱的魅力,而忽视了情的多变。当初的山盟海誓、信誓旦旦,并不能保证之后的海枯石烂、永不改变。曾经炽热的感情能维持多久,自己的魅力又能在对方的心中持续多久,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中国人早就给富家少爷和出身低微的女子编过一个很典型的故事:《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遗憾的是,姑娘们听了这个故事之后,都会想:自己的男人决不会像李甲那么薄情,自己也不会像杜十娘那么痴情。就这样,前赴后继地上演着一出出似曾相识的感情悲剧。
孙小姐的豪门之梦暂时破灭了,可是,她愿意从那豪门之中再回到她那贫寒的家里去吗?其他姑娘又能从中得到什么人生感悟呢?
在这个故事里,最傻的人就是臧红年了。像孙小姐那种心比天高的姑娘,臧红年有什么能耐能抓住她的心呢?这种舍生忘死、两肋插刀的讨好,又能换来孙小姐的几份爱情呢?民间所说的“没有金钢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的话,臧红年只会做字面的理解,他认为那是在说做事情,而从没想过得人也如此。再者说了,人家要不要赔偿费,他臧红年跟着瞎起什么劲呢?从这出戏里他一出场开始,臧红年从头到尾就是个“拍”字:投其所好地拍,巴结讨好地拍,这下好了,一不小心拍到了监狱的门上;监狱的门打开了,把他收了进去。要接着看他的戏,得一年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