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中的隐性侵权


这是去年年底回家之前,做完那个问卷调查,感受着心中翻腾的热血写下的,但写完以后就搁置起来,再没有去管它,直到近日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在文章的开首,我想加上些个人的忏悔:人是擅长遗忘的,在我们状况好转、生活变得安定的时候,就会忘记身处困难中的我们最需要些什么?因为我们有自己的借口:我要锻炼我的身体,我还有我的球要打,好多电影还等待着我的欣赏和评论,中国的股市还需要我的关心,我还要谈我的恋爱,我还要扮我的酷,为了找工作我还要多考几个证,我还想发表我的论文,还想练习英文口语。总之,我很忙。这么忙的我们自然会对某些事情表现出冷漠、选择沉默。说到底,沉默其实就是一种逃避,因为我们惧怕那种心情激动无法控制、行动上又无能为力的感受。但是现在我们选择抛弃恐惧,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竭尽自己所能,因为我们开始信仰良知的力量。

工地中的隐性侵权

——基于在津农民工的实地调查

年关将至,在学校上学的你或许正为着前几天考试的不良发挥而担心、或许现在正在为不能买到特快的火车卧铺而大骂中国人真多;上班的你或许正在谋划着年底的工资和奖金总共加起来有多少,打算买套好的行头犒劳犒劳自己这一年的辛苦劳动。但是你们可曾注意到,在我们这样一个华灯闪耀、车水马龙的城市之中,还有这样一个群体的存在:他们住在简单的工棚中、吃着国家粮库处理的陈米、顶着北方凌厉的寒风劳动得满头大汗,而回到屋里有可能还喝不上一口烧开的热水,另外还要忍受小卖部的无礼高价和假冒伪劣。

关于农民工,我不想有太多的感情宣泄,虽然我现在的心情很沉重,我只想把我和我的同伴在深入工地所了解到的实际情况原原本本的展现给大家。我可以在这里首先说明:下文所提到的情况都是原原本本的来源那些诚实淳朴的民工之口。我要在这里提醒自己: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客观冷静的来复原所了解的事实。我们就近地调查了一个学院旁边的大型工地,听说员工最多的时候可以达到六七百人,虽然现在接近年底,还要将近三百多的工人在辛苦劳作。我们走访了三个民工宿舍,与24位民工进行了广泛的交流,了解到了以下不合理的情况:

1、食堂的饭菜质量低劣,大部分民工反应,食堂的饭是用国家粮库处理的陈米做的,不仅口感差,而且吃不饱,在中午的采访时段,我就注意到一个19岁的小伙子吃了整整两饭盆,当时只是惊叹,经过晚上的深入交流才知道了怎么回事,在菜里面吃出乱七八糟的东西,那都是寻常小事了[见图三];还让人感到惊奇和愤怒的是,工地对民工的用餐加以强制性的规定:给每个人统一发饭卡,而且规定了强制性消费定额(一天七块五毛钱)[见图二],饭菜的品种和质量自然没有选择的权力,食堂做什么,民工就只能吃什么,更为不合理的是,一天吃三顿是七块五毛钱,一天吃一顿也是七块五毛钱。

2、看完上面这一段,你或许在表示愤怒的同时,也在为我们的农民工兄弟想招:他们可以自己煮东西吃啊。但是,工地还有相应的限制办法,对民工寝室的用电加以严格的现实,如民工们反映的和我们所观察到的,除了手机充电器和工地统一配发的电暖气,看不到其他电器。同时民工们也向我们反映,工地所雇佣的专门巡视人员,一旦发现其他电器,就会无条件没收。而且六七百人的一个大工地[见图一]只有一个自动开水器,等水烧到四五十度的时候,就有好多人开始拿着热水瓶接了,所以盼着通过那台机器喝到热开水或者是用来泡面,基本是没有希望的。

3、小卖部里的东西不仅贵,而且经常出售假冒伪劣或者是过期的产品。在我们的调查过程,我们特意去那里买一包方便面和一包香烟,确确实实比一般的小商店分别贵了五毛钱;而且在调查过程,我们也亲眼看到民工兄弟从那里买了一包假的软壳白沙[见图四],剥开烟纸,里面的烟丝是发霉的;也有还多个人向我们反映,吃了从小卖部买来的面包,肚子不舒服;更为可笑的是,有一位民工告诉我们,他从小卖部里买到过一包068月份生产的饼干。

4、工作时段没有规律,工作时间普遍超过法定工作时间[见图五],还有工资扣发制度。我们采访的三个宿舍的民工分别从事不同的工种——信号工(负责站在地面指挥塔吊的运作)、钢筋工和木工。但是他们都普遍反映:工作时段没有规律,有活的时候一般需要加班加点,木工们反映有活的时候一般一天要工作11个小时以上,而那些信号工最为辛苦,他们一般都有连续工作72个小时以上的经历,而且即使平常他们也要工作12个小时以上,公司只保证他们一天6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而且我们还发现所公司雇佣的信号工,公司一般一个月只发一百块钱的零花钱,其他钱则是全部留到年底统一发。

5、保安巡视员对民工的日常娱乐活动加以严格限制。上面我们已经提到工地对用电是严格限制,所以民工宿舍里一般没有电视机什么,所以平常他们一般会倾向于玩牌和打麻将,但是在工程比较紧的时候,工地一般会要求保安巡视员频繁巡查,限制他们的娱乐时间,强制他们休息,以保证来天的工作效率。更为过分的是还发生过,保安不仅没收了桌上的麻将,还挨个掏口袋的事情,而且是见钱就拿,不声不响,不留任何说法,好似理所当然。

6、回家买票困难,有时候经常会非常无奈的买黄牛票,上当受骗的事情时有发生。在我们的采访的三个宿舍中,碰巧有两个宿舍民工来于四川,他们普遍向我们反映:买火车票非常困难,回趟家不容易。他们好多人都有多年在外务工的经历,向我们述说,全国各地都是一样,一到年底站在火车站里买票的大部分都是民工,而且有时候会队排着排着,窗口就关了,说票买完了。长年奔波在外的他们,自然非常想回家,只好就去买黄牛票,上当受骗的事情自然时有发生。

但愿看了这些,不会影响您的好心情。我们只想让更多的人来知道事实,有意识地关注这样一个群体,在您力所能及的时候,伸出您热心的手!

作者简介:何力武(南开大学经济学系,经济学研究生)

陆冰然(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经济学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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