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气伴丁香

王 淼

从李璟的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到戴望舒“雨巷”中“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的姑娘。

丁香向我们传达的更多是一种愁绪，为什么法源寺会种如此多的丁香呢？上周六（14日）参加好心情中国文化讲堂组织的“紫丁香，含笑法源寺”活动。有一位同好问了觉深法师这样一个很好的问题。他问：“在佛家的眼里是怎样看丁香的呢？”

觉深法师这样说的，丁香从她的名字看，丁是很小的意思，很小的花所散发的香气可以传得很远，会让很多人都享受到。一盏小油可以照亮一整个房间，一灯可灭千年暗，佛家看丁香，正是取的这样一种意境。

然而我以为，丁香的境界不在于她的独放，不在她的孤芳，她一开就是一树，一开就是一片。在怒放的花海里，我们根本分不清哪一朵更美，哪一朵更香；也根本不会知道，是哪一朵带给我们的温馨慰藉。丁香留给我们的是一种整体的印象，在我们的记忆中，留下的不是对一枝独秀的讶异，而是整个的春天。

我居住的大院里也有很多的丁香花，我对丁香的香气一直有这样的印象——若有若无。远远地就可以闻到了，但深深地一吸，想多得一点香气，偏偏又闻不到了。只要你在她的身边，她就时时存在，当你想专占独霸，她又无影无踪了。法源寺求教时，有人向法师请教了什么是执着，什么是坚持。法师从善恶角度进行了解读。我意以为，执着就是对必然的追求。如果我说我想占有这一树丁香的香气，人们必会笑我的痴愚，而以执着心求法恰恰如是。《金刚经》说：“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花非为我而独开，我今有缘得闻馨香之气，心中欢喜，欣然而忘却闲愁与烦忧，在丁香丛中，静品花香，此妙此乐，无复何求？

我阅读佛书时，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困扰着我，那就是什么是我。如果我的身体是“我”，身体可以经历生老病死，甚至断一只手，甚至缺少更多的东西“我”还是“我”；如果我的意识是“我”，为什么还会有各种妄想，层出不穷，“我”竟然会控制不了意识？我很愚笨，反复向法师请教了几次，最终还没有理解“我”的真正含义，更是无法理解最终成佛后的“无我”是何种状态。丁香树下，我突然想，也许我即是花开，花开时是花是我的身，香是我的灵；花落时，花瓣化为春泥，花香融于自然，正如释迦牟尼佛已经涅槃，而佛的教导又时时无所不在似的，这也许就是“无我”吧。法师常说不可说，不可说，花香融于自然，“我”涅槃为“无我”，是否正是这种不可说的境界呢？

                                     2007年4月18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