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邂逅还是遭遇(二)


----是巧合,是捉弄,还是上天的玩笑。远方飘来的云,会为我停留吗?

    娥过得怎样?我一直挂念不忘。我不敢回家,即使当时的生活一片狼籍。从这个工厂满怀希望奔到那个工厂,从上铺睡到下铺,从郊区到城镇,所有的努力只为寻找生命的转机。陈星的那首<离家的孩子>正好表达了我当时的境况和心情。

    一年挣到头,口袋里的铜板廖廖无几。我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对人生多了几分叛逆。

    我终于鼓足勇气,背着行囊,带几本爱读的书,走出工厂的大门,没有人送我。掸掸身上的灰尘,走在街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为了生计,我毅然加入到浩浩荡荡的业务大军,开始奔波于大街小巷、写字楼间、车流人群。有时,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因为呆滞而停留,因为慌张而逃窜。

    累了,听听音乐,翻几书。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娥!

    那个电话让我知道,生活原本不是平静的。好像这个城市的出租屋永远不会寂寞,这个人走了,另一个人又搬进来,放不同的音乐,读不同的书。

    那个夏季,工作之余,一个人,二张CD,三本书,没有风吹过。就是在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里,沉寂太久的手机响了,我多了几分欣喜。

    是娥打过来的,我不知所措,心里积蓄已久的话语却无从说起。我有些惊讶,过了这么久,她怎会知道我的手机的?我没有问她,或许这些年她都在打听我的消息,从朋友那里得知我的情况。

    过得好吗?我问她,没有以前的悸动和狂热,或许是这个城市的环境改变了我。她说,打电话没有别的事,她姐姐在南方的另一座城市,想来我现在的这座城市寻事作,让我帮忙。当时,我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她没有告诉我现在情况。最后简简单单说了一句:好人一生平安!我记得在老家的时候,她经常给我唱这首歌,每次我都很认真地听着。

    时隔几日,娥的姐姐云打电话过来了,她说已经作好了准备,第二天启程。

    这个城市的黄昏很美,我第一次这样感觉。在车站,对面一个女孩拨着手机向我的方向走来,我猜想那该是云吧。只是以前没有见过她。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故意没去接,走近那个女孩,问道,你等人吗?她一脸惊喜,你是?她就是云,高挑的身材,披肩的长发,圆圆的脸蛋。我想娥病前也应该是这样子吧。

    一时无语,我接过她的行李,带她上了公交。

    回到集体宿舍,我安排她和公司的女同事同住一间房。后来,我带云到路边的一家餐厅吃饭,就用家乡话聊起来,说到自己的情况,工作环境和这座城市的人情冷暖,只字未提娥的事。这些年我习惯了这座城市的语言,家乡话说得糟透了,不免生硬、吞吞吐吐,有时会冒出几句普通话来,她笑我,是不是把老家都给忘了。

    我还是照常上班,每天留云在宿舍,没有急着帮她找工作,她也不催我。下班回家,总见她听着CD,翻着我的几本破书,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周很快过去了。周末,她似乎很闷了,对我说,我们可以出去走走吗?

    我带着她满街地跑,超市、时装店、书城,还有游戏室。我总是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对什么都很好奇。我似乎对这座城市的一些东西已经习以为常。转了整整一个上午,我们什么都没有买。最后,进了肯德基,找了一个靠玻璃窗的地方坐下,这里可以看外面的风景。我们吃得很简单,可乐、汉堡。一个上午我们都很少言语,我试图打破这种沉默,问她,为什么想到来这个城市。她说想换换环境,在那边呆腻了。我又问她,如果不知道我在这里,一个人敢过来吗?她说没有想过,在那边却有很多老乡。

    聊着聊着,我们话也多了,她笑着问我,在这边有找女朋友吗?我说,没有,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她接着开玩笑说,是不是还在想我妹妹。我说,有时候会,当过得比较开心时,就会想到家人朋友,他们过得怎样?但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什么人都不去想了,在这座城市我逃遁情感,靠着意志力生存着。她不再问了,低头喝着可乐。我们在这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上,我带云走进了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公园,公园不收门票,什么人都可以进。

    晚上我很少来这里,觉得夜色不错,人很多。我们找了个有灯光的地方坐下。望着静静的湖面,偶尔有小船划过,耳边传来远处悠扬的歌声,还伴有二胡低沉的音调。我们静静坐着,无语。

    我看到那些装扮如淑女的女人,在暗的角落里寻找寂寞的男人。曾经听有此经历的同事说过,这种交易简单而便宜,人活一世,不就为了那档子事。他们还笑话我,不去外面找女人,每次冲凉都那么久,是不是蹲在厕所里自我解决了。我总是一笑置之。

    不知什么时候,云已经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或许太困了,而我又很少主动跟她说话。我不好推醒她,只是略微耸了耸肩膀。她居然醒了,揉了揉眼睛,忙说不好意思。

    我问她,想上班吗?她很激动的样子,当然了!我说,跟公司领导说一下,跟我们一起跑业务,应该没问题的。她欣然点头。(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