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信教者
我家附近有一个历史不短、建筑外观和内部设施均不错的教堂,早就是正式公布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散步时观察得知,一星期做一、两次祷告,庄严肃穆。其余时间关着门,静悄悄的。
我家附近还有一个小教堂,那气派自然比不上文保重点教堂,但其实也不错。它的祷告可是和大教堂两样的,当我早上跑步从它门口经过时,几乎没见关过门。往里面瞄一瞄,没几个人,却常听到一个女人的高亢歌声。
过后有时想起,教堂的规矩是天天对外举行祷告仪式吗?似乎并未在别的地方看到过这样的实例,众多的大教堂总不至于比这个小教堂管理得差;这个女人真是虔诚的信教者吗?实在也不像。
忽然悟到,对这样的不问经义的信教者,到教堂作祷告、教友聚在一起、个人的信教姿态,不但是她或他少做事躲懒的理由,而且是向人炫耀的资本。虽然说不准有这样心思的人占多大比例,但在某种程度上折射出的社会倾向却是重要的。
一百多年前,西方传教士进入古老中国,向官员和民众传输教义的时候,虽然信教者数量实际有限得很,但却成了当时社会尤其是某些乡村社会掀得起风浪的重要力量。这原因,从中国的信教者角度讲——首先反映在非信教者的评论上:吃洋教的!我以为,这是客观的。
信奉某教,有什么利益?这至少是一部分中国教民的真心思,并非是为了利他。
这是否表明大众的眼光太近视了呢?可以这么说;但也必须顾及到,更大程度上,这是一、两千年来几乎时时要为维持最低生存条件而挣扎的严酷的社会环境造成的。
宗教信仰如此,其他社会事务也如此。逐渐地改变这样的相当狭隘的利己心,没有捷径可走。生产方面的持续进步固然是基础,自尊、诚实、奋斗不息、真心服务于社会,这样的风气的形成,也是需要多少代人努力方可养成的。
至于广义的宗教信仰,我想,信仰就止于信仰,这其实是开明的现代社会管理的根本性办法。政治是政治,宗教是宗教,这也是切断某些仅以宗教为口号,真正的着眼点则是不便宣示的其他目的者的利器。
回顾解放以来的我国历史,民族、宗教、妇女事务这三大方面,是没有走什么弯路,成就卓著的,远强于同时期的西方国家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当小布什以自命不凡的巨大宗教优势和心理优势祭起所谓反恐大旗的时候,绝不会想到日后会成为孤家寡人;更不会醒悟,他的宗教式狂热,是导致走向失败的重要原因。在这个重要的社会领域,当代中国人有资格自豪,没有理由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