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凝聚铁路线 天梯入云宇宙间
——酒泉卫星发射基地铁路揭秘
在西北浩瀚的巴丹吉林沙漠深处,有一条鲜为人知,地图上找不到的铁路线,他承担着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和西北空军导弹部队的科研试验、施工、生活、生产所需物资的运输任务。
几十年来,铁路管理处安全开行试验专列数万列,运输试验、生活和建设物资数千万吨,为发射中心的建设和国防科技事业的发展以及地方的经济建设做出了重大贡献。人们自豪地说:“这条铁路线是发射中心的生存线,是通往宇宙的天梯,没有它,就没有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今天。”
这条铁路修建于1958年,管理使用和维修这条铁路的,是目前我军编内唯一的一支自行组织管内铁路运输、军职混编的特殊部队——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铁路管理处。这支部队几十年如一日,默默无闻的战斗在荒漠点号,用青春和汗水守护铁路,谱写了一曲曲艰苦创业无私奉献的雄伟乐章。
道钉——无名英雄
风沙、严寒、酷暑,还不足以形容戈壁滩气候条件的恶劣,铁路管理处数百公里的铁路,全部裸露在茫茫的沙海之中。这里气温最低时为零下34℃,最高49℃,部队分散在几百公里铁路线的点号上,营房四周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之外,很难看到一点绿色。全处约30多个点号,吃水是一大难题。尽管近几年部队为35个点号打出了31口井,但仍然有16口井的水是苦的,无法饮用,生活用水只好靠机车运送,“小点的水,贵如油,三天不送就发愁。”这是点号官兵的口头禅。
夏日,赤日炎炎,大漠就像一架蒸笼,炙热烤人。为了保证列车的安全运行,养路连的官兵们常常是四点钟起床,一直干到太阳晒得实在受不了,才返回营地。他们那因风吹日晒而变得粗糙、黑红发亮的皮肤,脸膛已成了公开的标志。在发射中心,人们一眼就能认出铁路管路处的官兵。曾有这样一件事,一位入伍3年的老兵,满怀喜悦之情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乡,看望父母亲人,父母却不敢认他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那细皮嫩肉、白白胖胖的儿子,怎么3年就变了大样呢?!
环境的恶劣,工作的艰苦,都没动摇他们献身国防科技事业的决心。1986年5月,酒泉地区遭到了一场罕见的大风袭击,持续了6天6夜的狂风大沙,大逞淫威,刮得天昏地暗。驻守在70公里处的养路四连,所管运输线路被沙土掩埋了30公里,最厚处有一米多深,往返的军列被迫中断。该连战士姬和平在巡道时,被大风吹下路基,迷失方向,在沙漠里爬行了一天一夜,被群众发现后搭救,当部队领导接他归队的时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火车没有出事吧,线路通了没有?”几十年来,正是因为有无数这样的官兵们无私的奉献,才保证了铁路的畅通无阻,才赢来了航天事业的大发展。这个处先后有100多名官兵、职工、家属、牺牲、病故在戈壁滩,他们用“献了青春献终身”的高尚品德为航天事业的发展谱写了绚丽的篇章。
青春的足迹和生命的光辉
几十年来,修筑维护这条铁路,使一代又一代人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他们吃的苦,流的汗,是说不完写不尽的。原铁路管路处总工程师陈文汉就是其中之一。他在这条专用铁路线上辛勤工作了整整30多年,把自己的青春年华全部献给了航天城的铁路建设事业,被公认为发射中心的“铁路专家”,人们称他为“躬起脊背做桥梁的人”。1958年,25岁的陈文汉从唐山铁道学院毕业后,毅然放弃留校任教的机会,自愿报名参军。西行的列车载着他加入了开发大戈壁,修建航天城的行列。他就像一台加足燃料的机车永不疲倦地运转着。
铁路修建初期,有20多台机车的锅炉由于用水含盐量高,硬度大,致使积垢太厚,钢板变形而无法开动。为了解决水质问题,使“爬窝”的机车重新奔驰,陈文汉主动请缨,承担了化验水质、解决水源的任务。当时部队既没有化验室,更没有必要的化验设备、药品。他把困难变成动力,上玉门、下酒泉,和地方铁路部门联系,掌握戈壁滩的水质成分。为了争取时间,陈文汉和另一名同志,不顾一天紧张工作的劳累,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整理资料,计算配方,常常熬到深夜。后来,在水质分析的基础上,对机车用水进行了炉内软水处理。20多台机车,每次需配大量的活碱、纯碱、碳酸三钠、烤胶。浓烈的气味呛得人眼酸流泪,喘不过气来……。经过他和同志们几个月的艰苦工作,终于解决了机车因水质而“爬窝”的难题,保证了铁路修建任务的顺利进行。1969年以后,陈文汉和其他领导同志一道,负责组织装载火箭卫星的特运列车,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坚持和列检人员一道检查车辆,制定特运计划和应急措施,亲自跟车组织运输。在30多年的职业生涯中,陈文汉先后参加接运特运列车800多列,圆满地将19颗卫星、数百枚各种型号的导弹及重要设备运到了发射中心。他还结合工作实际,翻译出了几十万字的国外铁路技术资料,撰写了《导弹卫星试验任务铁路运输保障》等有关军运工作论文。
和陈文汉同期来基地的大学生中,还有他的爱人王学陵,她毕业于唐山铁路学院建筑系,学的是给排水专业。是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史上的第一位女兵。他和丈夫在戈壁滩上工作了27年,足迹遍布发射中心几百公里的铁路线上。长期在戈壁滩上奔波,使她变得苍老了,人到中年就鬓冉银丝像个老太太,她并不为此而遗憾,她曾动情地说:“我虽然老了,但沙漠绿了,树木、花草年青了,值得!”
为航天科技事业甘心默默无闻,呕心沥血做奉献的人,不止陈文汉、王学陵两个人,还有许许多多无名者鲜为人知,他们就像大漠中的芨芨草一样,悄无声息的生长着,存在着、尽着自己的力量,在漫长的岁月中,在平凡的岗位上,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星座上。发着光……
功绩永载航天城的史册
我国第一代航天事业的开拓者们,当年进戈壁时,风华正茂,情思缕缕。而今有的已埋骨沙海,长眠于大漠;有的已华发早生,两鬓如霜,孙允增,曾是一名通讯兵战士,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立过战功,部队凯旋以后,他未来得及洗净满身的征尘,就又登上了西去的列车,而他的母亲,却每天清晨都要跑到村边的路口去,等待归来的儿子,孙允增又何尝不想回家去看看母亲呢?但组建航天基地的战斗正在打响,他不能回去。在一次架设电杆的工作中,由于意外的事故,孙允增被一根200多公斤重的电线杆压成重伤。此后,他改行了,成了铁路管路处机务段的一名检车员。一晃30年过去了,如今,他老了,双鬓已白。他一如既往仍在机修间,手握检修小铁锤,默默的干着自己的工作……
他,佟成山,原在北京铁路局工作,在北京他有着温暖的家庭和舒适的工作,可他却心甘情愿的放弃了这一切,调到部队后,他成年累月风餐露宿在铁路沿线,而随他前来的妻子则独自一人住在基地一间四面透风的土房中,过着“同地分居”的生活。1966年10月,基地成功地进行了导弹核武器两弹结合试验,佟成山终于有了和妻子团聚的机会,然而,因长年受寒而生病的妻子,却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1983年,年满68岁的佟成山被批准离休了,在有生之年,他理应回北京安度晚年,但是,户口却一直落不到北京。组织上费了许多周折,等联系妥时,他已经忧郁地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留在大漠中了,他是否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后悔呢?墓穴静静的,只有漠风和墓边的小草悄悄耳语,他不会回答了,所以也就无人知道了。
在铁路管理处,还有数百名当初百里挑一,选拔出来的优秀技术工人,他们举家来到戈壁滩,为发射中心铁路的畅通,为导弹卫星的安全运输整整奋斗了30多年,如今老了,却实现不了“落叶归根”的夙愿,面临和佟成山一样的命运……
酒泉卫星发射中心铁路管理处的官兵、职工、没有惊天动地的业绩,没有为自己赢得显赫的名声。然而,他们艰苦创业,生命不息,奉献不止的事迹和精神,他们在平凡的运输线上为祖国航天事业做出的贡献,将永远为祖国和人民所牢记!
历史将为战斗在航天战线上的军交工作人员,立起一座永存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