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会
文渺
现在关于夜生活的行当，大多男人都带着女人，女人都带着男人，而且，大多数都不是自己的夫人、丈夫。带的人或被带的人，甚至互相连姓名也不知道。最突出的地方，当首推夜总会了。
因写作《艳花》一书，曾请人带着我去夜总会了解情况。第一次在老板的带领下，踏进了夜总会，而且还是四星级宾馆的夜总会。我觉得很神秘，当二十多个小姐被带进包房时，我不知为什么会进来这么多小姐。老板说：“大哥们，喜欢谁，就选谁。”我才明白了。我看她们个个都首先用温情的眼神扫向请我们来的那个有钱老板，而且都带着微笑。在年龄上，我们都可以当小姐们的父辈。甚至可以当她们的爷爷辈。我在心里为她们摇头，她们的眼神却希望被选上。老板让我先选，我说：“你们谁最能说话，也就是能说会道的，就请过来。”一个小姐坐到了我身边。
我问：“你读过多少书？”
小姐说：“初中毕业。”
“来干这一行，以后怎么谈恋爱嫁人？”
“有了钱，莫说恋爱能买到，什么都能买到。”
“不一定吧。”
“大哥，有了钱，不止能买到我要的恋爱，还可以买到我的全部。”
我说不出话来。
老板说：“大哥听到没有，小姐都发话了，还不跟小姐去跳舞？”
我急忙说：“跳什么舞，我是来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板说：“不要光理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一切标准嘛。”
小姐说：“大哥，走跳舞去，边跳边谈嘛。”
我摇摇头说：“你几岁了！”
小姐说：“二十。”
我说：“怎么喊我大哥，我的年龄应该比你父母亲都大。”
小姐说：“在这里面，七十岁，八十岁的，我们都喊大哥。”
我说：“为什么？”
小姐说：“喊你们叔叔，伯伯，爷爷，行吗？”
我说：“先从口头上缩小差距，从而心理上也就麻痹了，也就以为没有差距了，但这年龄的差距，是永远存在的嘛。”
小姐说：“年龄，真正的爱情都没有年龄的隔阂，何况这是寻欢作乐场呢，再说了，现在的二奶三奶，旧社会的二房三房四五房，那年龄，当老祖宗也可以了。”
我无言以对。
小姐说：“大哥，跳舞去嘛。”
其实我不会跳舞，也不想学舞，我说：“我不会跳。”
小姐说：“我教你。”
我看看问：“在那里跳？”
小姐指着包房里的那道小门说：“在那里面跳。”
我惊讶地说：“那不是储藏室吗？”
老板大笑了起来说：“储藏室，大哥太会逗人笑了，大哥先跟小姐跳舞去。”
我说：“我不会跳，也不跳。”
“大哥怕，我给大哥带个头。”老板边说边拥着小姐走向了那门里面。
我问：“那里面是不是点着彩灯。”
小姐笑笑说：“等他们出来，我们进去，不就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说：“你们干这一行，觉不觉得是被男人玩弄？”
小姐边靠向我身边说：“谁玩弄谁，还真不好说呢。”
我急忙让开说：“你坐好，老板出来看见不好。这我就不懂了。”
小姐紧张了，盯着我说：“你是记者，还是公安？”
我说：“都不是。”
小姐说：“为什么一样不做，直管问？”
我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会讲话回答问题的。”
小姐说：“好，我回答你，我想搞的时候，就是我玩弄男的，男的想的时候，我不想，就是男的玩弄我，双方都想的时候，就是互相玩弄。”
我点了点头。站起来要去那小屋看看里面的情况。
小姐说：“不能去。”
我说：“为什么？”
小姐说：“要他们出来，我们才能进去。”
老板拥着小姐，小姐贴着老板出来了，真比真正的夫妻还亲密。
陪我的小姐边来拉我的手边说：“大哥走吧，我教你跳舞去。”
老板边坐到沙发上把陪他的小姐搂进怀里边说：“去，只要你把我这个大哥拿下了，我小费翻一翻。”
小姐一下把我拉进了小屋，我刚看清小屋里只有一张床时，小姐一下抱着我朝床边用力边说：“我们做爱吧。”我吓了一跳，推开小姐逃了出来。
老板大笑了起来指着小姐说：“我知道你尽力了，小费还是翻一翻。”
沉着脸的小姐才笑了。
我要走，老板给了小费和我出了夜总会，在送我回家的出租车上，老板直埋怨我，并问我是不是有病。我只好说：“你就不怕她们有病不说，不觉得有些那个吗？”
老板说：“我们不去，她们吃什么，可以这样说，她们大多来自不富裕的家庭，我们这叫做扶贫，而且叫爱的高级扶贫。你呀，你这叫做浪费资源。”
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