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拥有几十亿美元基金的前辈作家向我借款一千元人民币
——二〇〇八年的奇遇之一
龚明德
我不是一个渴望创造奇迹的人,我的信条是:老老实实守着并用劳作来度过每一个平常的日子,但一旦奇迹来临我要敞开胸怀迎接并尽情享受。
平时的待人接物,我尤其信守我的这一生活原则:把最坏的结局估计透彻,但是一定要向最好的方向去努力。在一些极其难堪的局面、一些非常糟糕的场面出现的时节,“在线”的我几乎从没有沮丧和暴跳如雷过,因为更难堪的局面和更糟糕的场面早就在我的内心演示过了,我甚至觉得已经出现的要比我想象的好的远呢。
题目中副标题的“奇遇”其实是“令我感到奇怪的遭遇”,“奇”是奇怪不是奇迹。
其一:自称拥有几十亿美元基金的胥姓前辈作家向我借款一千元人民币
我的侄儿还没有去西安的今年春节后不久,突然接到中断来往十几年的原在成都某大报工作过的胥姓前辈作家的电话,说他有一个出版大项目,要马上来玉林跟我商谈。我是夜间办公,白昼的任何打扰对于我都是休息,所以我热情邀约这位胥姓作家前辈前来玉林我的陋舍。
不出半个小时,胥姓作家前辈骑了一个比我的自行车还要破旧的自行车来了。
他一来就给我一个书目,说他的著作要“请”我作责编,出版全集,有十大卷。并说“不花你们出版社的一分钱,我的基金有八十亿美元”,我赶紧说“不需要八十亿美元,只要几十万人民币就可以在任何一家出版社搞定您老人家的全集的出版大事”。
但是胥姓作家前辈根本不听我的说话,他大谈他的影响,说诺贝尔奖金已经给了他明确的答复,下一次的诺奖肯定就是他了。这位胥姓作家前辈在十几年前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他比我年长至少二十岁,我当时没有反驳,十几年后的那天年岁大增的我当然更不会反驳,我一直微笑着听……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胥姓作家前辈一定要请我和我的侄儿吃饭,正巧我的妻子带着我们孩子回她娘家了,我就同意“腐败”一次。
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可以吃炒菜的小饭馆,点菜的时候,胥姓作家前辈看着菜单,不停地说“贵了”、“贵了”,最后三个人终于搞定了合共不到五十元的饭菜。就餐的时候,胥姓作家前辈完全没有心思吃饭,他不停地到饭馆外面打手机。我和我的侄儿吃到一半的时候,胥姓作家前辈又说完一次手机电话进来很着急地对我说:“明德,我的会计刚才来电话,说急着要六千元交房租,你这儿有多少现金,先垫一下。”
我是真的一个说话算话的人,比如那天自称拥有几十亿美元基金的胥姓前辈作家说要请我吃饭,我是一分钱不带的。他老人家要向我借六千元,我为了让他先吃饭,就说回去再说。吃完了饭,我们一同回玉林我的宿舍,话本来一直很多的胥姓前辈作家却不说话了。进了我住的大院子,我说我不管钱,连存折的密码也没有掌握,钱无法借给您老人家了。
胥姓前辈作家退一步,问我有一千元的现金没有,我也会说“没有”,他老人家就生气地骑上他的破自行车走了。
我说的“胥姓前辈作家”,圈子内的文化人尤其是四川作家协会里的人,估计都知道是谁了。我真无法想明白:如此骗人,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