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疯言疯语，为了爱护我、关心我、照顾我，把我送进了疯人院。我在疯人院生活很惬意，在这里说话十分自由，这真是人生莫大的享受。

    我在疯人院里，见到了吴祚来、章诒和、冯文和与李银河。

    我问他们为什么也进了疯人院？

    吴祚来说：“我是被革命群众送进来的。”

    章诒和说：“我是被政府官员送进来的。”

    冯文和说：“我是被专家学者送进来的。”

    李银河说：“我跟他们略有不同，我是经司法审判依法定程序被宣告为疯人，然后被送进疯人院的。”

   

    因为我是个律师，所以对李银河进疯人院的原因比较感兴趣。我问李银河具体是怎么回事？李银河说：

    “是这样的，有一天，有一个人踩了我的脚，不但不道歉还冲我坏笑一下，走了。我就对旁边的朋友说了句：‘这人/真差劲！’恰巧让孙海英听到了，他说他是警察，就把我拘禁了。”

    “应当是拘留。”我插言道。

    “嗯，是的。法学家也这么说，他们说我不懂法。”李银河不好意思地解释，脸庞显出一抹红晕。

    “那后来呢？”我追问。

    “过程我就不多说了吧，免得又说错了让你们懂法的笑话。反正最后的判决就是我说：‘这/人/真差劲！’属于一种情绪性的主张，或者说是自由主义者的一种个体性的情绪宣言，反映出李银河对全人类的否定，她这种反人类的言论与“以人为本”的正统政治意识形态相悖，无力获得主流社会的理性讨论以及社会通行观念的认同，是一种冲击正统秩序的欲望或观念。所以李银河一定是个疯子。”

    “是谁作出这样的判决？”

    “审判长孙海英、审判员林来梵，还有几位人民陪审员。”

    “判定一个人是不是疯子，似乎应当由医学或心理学专家来鉴定的吧？”

    “我也这么觉着，可他们说我不懂法就不要乱说，他们都是法律专家，他们说我是疯子我就一定是疯子。”

    “噢，这个，好像还是有点不对哦。你刚才不说孙海英是警察么？他怎么又成法官了？”

    “好像他又是警察、又是法官还是检察官。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本来我是个无名小卒，现在也不过是个小疯子，原本没什么机会与这些大疯子们结交。可是他们知道我会算命，就让我帮忙算一算他们是不是命中注定要被关进疯人院。

    于是我找来八八六十四根方便筷，在地上推演开来。

    一算还真真了不得！我瞪大眼睛凝望着眼前的几个大疯人。

    他们也凝望着我，目光中充满期盼。

    “快说啊，我们为什么进疯人院？”

    “诸位听真：原来你们前世都在疯人院工作，以你们的专业水准对疑似疯人进行鉴定，一生中把很多人关进了疯人院。今生便是那前世的疯人担心历史重演，先下手为强，将诸位先关了进来。”

    “啊？那可有办法出去？”

    我继续推演，得到一套偈语：

可叹无量德

堪怜绝世才

攘攘无所惧

熙熙若尘埃

疯者如潮涌

正人犹可哀

不为浮名累

出去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