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又是风险社会


  今年以来,在南方,一场涉及范围广、持续时间长的冰雪灾害的突然袭击,扰乱了我国的社会经济发展的正常秩序。现在灾害已经过去,痛定思痛,我们很有必要对此次自然灾害的发生与抗争的过程作一回顾与反思,以为今后的防灾救灾留下宝贵的经验与教训。

  此次受到冰雪灾害打击较重的是电力和交通——断电不但造成停工停产,对一般居民家庭的生活也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又因为正值春节这个中国人最为重视的传统节日,所以无形中更添几分源于文化传统的社会张力;另外,此时也正值数以亿计的农民工之返乡高潮,一旦交通断绝,几百万人滞留在车站或者半路上进退两难,就更使正常的社会秩序遭受破坏。从社会学的视角看,这样的结果与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相关,这就是改革开放以来的剧烈的社会变迁。确实如此,如果还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还是过着点油灯、烧柴火的“传统”日子,没有大规模的人口流动,没有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这次冰雪灾害的负面影响可能不至于这么大。因此,我们在追求现代化的同时,要十分警惕现代社会的风险性和脆弱性。

  正因为如此,社会变迁是日新月异,从某种意义上说,社会风险也与日俱增——传统风险仍在,又出现了现代风险——我们防灾救灾的思路也就得与时俱进。南方、冬天、雨雪……按照老经验去看,一定想不到会造成这么大的乱子。但是,我们也不可能年年按照五十年一遇的特殊灾害年份来做准备,这样也会造成人力、物力、财力的浪费。何况,今年是冰雪灾害,明年还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出问题。但是,会出大乱子的地方,一定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所在。2003年的SARS,今年的冰雪灾害,都是这样。所以,整个防灾救灾体系的机动性和灵活性,设定目标的多元性、应急措施的“广谱”性一定要放在重要的地位。我们不能做到以不变应万变,但“以一变应百变”可能是要考虑的。

  另外,冰雪灾害的后遗症是要密切注意的。去年的物价上涨已经引起了公众普遍有意见,今年南方主要的油料作物——油菜肯定是没有收成了,食油价格会不会再次上涨,有没有可能带动其他生活必需品上涨,这是要严密监视的。同时,也要考虑怎样保证贫困家庭和低收入家庭的生活水平不至于再下降。这些也都是现在社会的社会经济风险。

  从此次农民工返乡及有些城市号召他们留下过年想到,春运的大潮从80年代后半期到现在,已经持续了20多年了,有没有可能对此进行一些更为积极的引导。其实,春运的客流上的拥挤都是单向的——春节前是由城到乡,节后则是由乡返城,这期间,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实际上比平时的人都少,火车上、汽车上都是很空的,这对运输部门实际上也是一大浪费。能不能从2009年春节开始,各大城市的政府都做一件好事,就是留下相当一部分农民工在城里过年。但是,光留农民工是不行的,因为这不符合春节合家团聚的传统。所以,应该从接农民工的父母妻儿来大城市过年为号召。政府和相关企业适量投入资金、做好组织,宾馆饭店再做让利(尤其是档次较低的本来春节就是经营上的淡季),这样可以满足部分农民工的心理需求,也同时起到平衡运力的作用,可以减轻运输部门的压力。从应对风险的角度看,这也是将压力和风险分散的预防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