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一度的央视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已于本月14日开场了，这是第十三届。这项捧红过当今很多大牌歌星的赛事，有它特有的看点，因此，它也是我非常喜爱的电视栏目之一。今年的青歌赛，第一次加进了合唱组的比赛，它也把这个新样式作为一个亮点，放在了开赛之后的首场。看完了预赛之后，昨天晚上，看的是合唱组的半决赛：要从预赛中冲出的20组选手中，选出12组进入决赛的选手。
不管是预赛还是半决赛，合唱表演都要有的，但是，素质考试部分在预赛和半决赛中的题目就不太一样了。预赛中，主要是知识问答题和视听练耳题；知识问答部分又分音乐知识问答和文化知识问答两部分。音乐知识问答的主评人，是音乐家徐沛东；文化知识问答的主评人是文学家余秋雨；视听练耳知识的主评人，没有前两位名气那么响，可是，我们这些看过多届青歌赛的观众也都很熟悉他，他就是温文尔雅的中央音乐学院教师赵易山。而昨天的半决赛上，素质考试和这三人行的样式不一样了，变成了余秋雨评委一个人单挑了；测试题也只有一种样式－“命题对话”考试。
命题对话是这样来进行的。一共有四个选题，题目分别是：1、独唱与合唱；2、排练；3、众人拾柴火焰高；4、我们都是兄弟姐妹。每个合唱组唱完一首比赛合唱曲的时候，命题对话测试就开始了。合唱组的队列中走出来一位选手，他先从这四个题目中，选出一个题目来，然后，在一分钟之内，扣题说一段话。余秋雨评委在一开始就说了，判断这段话的质量有四条标准，分别是：切题、具体、独特和生动。也就是说，哪位选手的讲述越符合这四个条件，他们这个合唱组就越有可能取得命题对话部分的较高分数。当然，就整个比赛的总分来说，命题对话部分毕竟只有1分，而演唱部分则有100分，也因此：当两队实力非常接近的时候，这1分会起点作用；而当两队实力相差悬殊的时候，这1分就没多少用了。这也很公平，因为，这是一场歌唱比赛，其它的素质只是衬托，不能喧宾夺主。
虽然这一分钟时间里的1分考试，不像大学考场上的作文，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发挥，可是，这一分钟的讲述之后，还是让我们有一种“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感觉；这个感觉，就是参赛队表现出来的作文水平，他们作文的立意、构思、文采等方面的表现。时间不长，话也不多，但是，他们作文的文思架构和大致趋向，我们还是能看得很真切的。看完20个组的全部比赛之后，我感到很遗憾。选手组中，有许多大学生组，还有几支部队文艺团体组，应该说，文化水平是不会差的；可是，他们的作文水平，却让我意外极了。以至于一向含蓄的余秋雨评委在听到后来，都忍不住要明确地表示出他的不满来；而一向老道的主持人董卿，在某些人的作文之后，站在那里忍不住笑得失了态，镜头赶紧拉开了。
那么，是什么样的表现，让我们的文化大师感到不悦了呢？又是什么样的表现，让我们的名牌节目主持人已经稳不住往日的矜持了呢？这里最典型的要数解放军艺术学院代表团的作文了。这支代表团不管是在预赛中，还是在昨天的半决赛中，都夺得了冠军；应该说，他们的歌唱得很专业，唱功是很出色的。可是，就是这样一支有着军人背景又有着大学生素质的队伍，在作文的时候却表现出了太多的缺憾。
上场的一位男选手选择了“排练”这个话题来作文。他讲了一个小故事：今年春运期间，在广州火车站拥挤的人流中，一位产妇突然要生产了，大家看到之后，一起上前相助，产妇顺利地产下了一名女婴。听到这里，我们觉得似乎走了题；选题是“排练”，这个故事哪里和排练有关呢？走了题，文章也就难有高分了；余秋雨说的四大评判标准，第一就是切题。这位讲述者看来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一分钟时间快要到了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他马上在后面加了一句：这个女婴的母亲就给孩子起名叫“排练”。余秋雨听了之后，幽默地说：“你前面说的这些，好象和排练都没有什么关系；这孩子长大了就要想了：为什么要给我起名叫排练呢？”董卿听到这儿忍不住了，她赶紧低下了头，极力想避开电视镜头表现她的这种失态；可是，我们还是看清楚了，她紧紧地抿着嘴，拿话筒的手都在帮着她使劲，把这忍不住的笑形硬压下去。
解艺的学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作文立意呢？是他自己认为这个故事很感人吗？是他认为别人听了这个故事会很感动吗？都不是。他的经历让他认为，这样的讲述才有高度。他看到过很多的影片，尽管他自己听了简介就不想再去电影院看了，尽管他自己看到电视里的电影频道播出这样的片子，不花钱，他也没有看的兴趣；但是，他在其后，看到了这类只见主题而不见人影的片子，却获得了国内的大奖，可能还不是一个大奖。他明白了：一部文艺作品的文化含义和艺术水平并不特别重要，主题才是最重要的。文艺作品是这样，其它的很多评价，也大都如此。看得多了，他就会有一个印象：什么样的作品才容易得到正式场合的肯定，才是有价值的好作品；他才会跟着那个样式去学。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导致这位学生做这样文章的主要原因，那就是他从小在学校所受到的教育导向。最近，有一个教育上的热点，这就是京剧进课堂的事情。在昨天刚刚结束的两会期间，有一条新闻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一位女代表是去年提京剧进课堂议案的提案人，议案被采纳，提案人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没有高兴，她在两会上专门找到教育部的有关领导，理论起来了，她说她当时说的京剧，指的是传统京剧。而现在，教育部却把京剧偏在了现代京戏，也就是“样板戏”上了，在京剧进课堂的曲目编排上，放进了三分之二的样板戏段子。这样编排，是因为样板戏的艺术性更强吗？不是；是因为样板戏的主题，在某些人看来更合主流。教育部在文革结束了三十多年之后，还对文革中特有的精神产品情有独钟；看来，某些人的“主题大于文化”的价值观念，是多么地根深蒂固。因此，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中长大的学生，更看重作文的主题而不是文化内涵，也就不难理解了。
想到这，我在笑过之后想哭。我不能责怪解艺的这个学生素质不够，我这个听着样板戏长大的人，想起了样板戏里的两句唱词：“栽什么树苗结什么瓜，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
昨天的青歌赛场上，还有一篇作文以及余秋雨为此的提问，很值得深思，那就是总政直属代表团合唱团中的一位选手的一篇作文，他的选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刚一开始，他就像背书似地说：“军人不仅是形为上的高度统一，更是思想上的高度统一”；然后，是一番慷慨陈词。他的声音很哄亮，精神也很饱满，只是我们除了听到了一堆很熟悉的口号之外，没有听出任何发自内心的声音。余秋雨的评论是：独特性和生动性不足。为了让他们合唱队的其余选手做一些弥补，余秋雨问道：“谁能做一些补充呢？”他已经意识到，如果有人要补充，会多喊两句口号的；于是，他抢在前面说：“我希望看到的是逆向思维的。”他连问了几遍，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这种结果在意料之外，却是在情理之中的。
我想，我们这是在看节目、看歌唱比赛，而不是准备上站场，也不是部队在部署一项任务；既然参加的是一项民间的文艺比赛，是不是更应该展示的是文艺风采，是丰富多彩，而不是刻板单调呢？娱乐比赛中答问上的多样性思维，和部队里的两个统一，又有什么矛盾之处呢？看选手们没有任何反应，余秋雨还专门就“逆向思维”提示了一下，他说：“比如，补充的选手可以说，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品，有很多都是个人创造的。”从逻辑上来说，这就是逆向思维了。正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反题就是那也未必，也有不需要众人拾柴，一个人拾柴，火焰就照样烧得很高的时候。这样的题目、这样的逻辑思路，是很简单的。我不明白，那么多合唱选手，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回答余秋雨的“逆向思维”问题。是不理解问题还是不会逆向思维呢？一个文艺团体，不管有没有军人背景，就艺术创作本身的规律来说，是一样的。余秋雨在看了多个代表团僵化的、单一的、刻板的表现之后，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话：“特殊性和不可替代性是艺术的生命。”我想，这话不仅是对非军人文艺团体说的，军人文艺团体也同样适用。
余秋雨还对一种现象表示出了不满。在选题的时候，不管是选择这四道题中的哪一道，选手们都会借着这个题，讲好人好事。比如，选择的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就讲在一次演出的路上，乘座的车陷在了路上的坑里，大伙一起下去，把车推了出来；选择的是《独唱与合唱》，就讲一个合唱队员，本来还可以去参加独唱比赛的，但她为了合唱队的集体利益，最终放弃了她的独唱比赛；选择的是《我们都是兄弟姐妹》，就讲一个本来就很瘦弱的学生，坚持要去献血；选择的是《排练》，就讲排练的时候断了电，大家都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照亮排练现场。这样的讲述听得多了，我们就能感到：这里没有多少真情实感，也没有太多的文采内涵，除了人为的拔高、空洞的赞美和幼稚的说词以外，给人留不下什么回味的东西。余秋雨提醒选手们：作为艺术工作者，要么不开口，要开口就要讲出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来；那些好人好事，各种媒体经常报道，大家也都经常看到。很显然，我们这些从事艺术专业的人士，有很多人居然连最起码的艺术规律都不懂：自己都没有感觉的东西，能感动别人吗？
相比来说，有几个少数民族参赛队的讲述，更有真情实感，也更能打动我们。内蒙古蒙古族青年合唱团选择了“独唱与合唱”的主题，他们巧妙地把内蒙古的自然风光与人的融合，说成是天然的大合唱，而把其中人与自然各自发出的美妙声音，又看成是各自的独唱，这个立意既有想象力又充满了浪漫色彩，非常好；新疆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代表团，选择了我们都是兄弟姐妹的话题，他们深情地讲到了新疆13个民族的和谐相处，比如，新疆的公交车上用多种民族语言报站名，各民族之间的通婚等等，很有地方特色。还有北京大学学生合唱团那位代表陈述的来自韩国的男学生，他的选题也是《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他讲述了他刚来中国的时候，同学们一起教他学唱陕北民歌《赶牲灵》时的情景。这些讲述，让我们在这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里，看到了有血有肉的人和有情有意的事。
每年的高考之后，都会有一些阅卷老师对学生们的作文发出感慨，我已经很多年注意到这个现象了，那就是学生的作文没有个性，没有文采，太单调，太雷同。我不认为这是学生个人的原因。我们每年看到别的国家的别国人获得诺贝尔大奖的时候，都会感慨，我们的大师在哪里呢？青歌赛不是学术赛事，但是，它却让我们看到了我们始终拿不到大奖的一个侧面，那就是我们的学生培养方面有一个大的欠缺：不注重个性化的培养，不注重逆向思维的训练。如果大家看问题的角度都一样，没有自己对问题的独特认识，怎么能发现不寻常的科学现象呢？又怎么会产生新的科学理论呢？没有新的发现，又哪里会有以之为基础的世界级大奖呢？
不管是预赛还是半决赛，合唱表演都要有的，但是，素质考试部分在预赛和半决赛中的题目就不太一样了。预赛中，主要是知识问答题和视听练耳题；知识问答部分又分音乐知识问答和文化知识问答两部分。音乐知识问答的主评人，是音乐家徐沛东；文化知识问答的主评人是文学家余秋雨；视听练耳知识的主评人，没有前两位名气那么响，可是，我们这些看过多届青歌赛的观众也都很熟悉他，他就是温文尔雅的中央音乐学院教师赵易山。而昨天的半决赛上，素质考试和这三人行的样式不一样了，变成了余秋雨评委一个人单挑了；测试题也只有一种样式－“命题对话”考试。
命题对话是这样来进行的。一共有四个选题，题目分别是：1、独唱与合唱；2、排练；3、众人拾柴火焰高；4、我们都是兄弟姐妹。每个合唱组唱完一首比赛合唱曲的时候，命题对话测试就开始了。合唱组的队列中走出来一位选手，他先从这四个题目中，选出一个题目来，然后，在一分钟之内，扣题说一段话。余秋雨评委在一开始就说了，判断这段话的质量有四条标准，分别是：切题、具体、独特和生动。也就是说，哪位选手的讲述越符合这四个条件，他们这个合唱组就越有可能取得命题对话部分的较高分数。当然，就整个比赛的总分来说，命题对话部分毕竟只有1分，而演唱部分则有100分，也因此：当两队实力非常接近的时候，这1分会起点作用；而当两队实力相差悬殊的时候，这1分就没多少用了。这也很公平，因为，这是一场歌唱比赛，其它的素质只是衬托，不能喧宾夺主。
虽然这一分钟时间里的1分考试，不像大学考场上的作文，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发挥，可是，这一分钟的讲述之后，还是让我们有一种“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感觉；这个感觉，就是参赛队表现出来的作文水平，他们作文的立意、构思、文采等方面的表现。时间不长，话也不多，但是，他们作文的文思架构和大致趋向，我们还是能看得很真切的。看完20个组的全部比赛之后，我感到很遗憾。选手组中，有许多大学生组，还有几支部队文艺团体组，应该说，文化水平是不会差的；可是，他们的作文水平，却让我意外极了。以至于一向含蓄的余秋雨评委在听到后来，都忍不住要明确地表示出他的不满来；而一向老道的主持人董卿，在某些人的作文之后，站在那里忍不住笑得失了态，镜头赶紧拉开了。
那么，是什么样的表现，让我们的文化大师感到不悦了呢？又是什么样的表现，让我们的名牌节目主持人已经稳不住往日的矜持了呢？这里最典型的要数解放军艺术学院代表团的作文了。这支代表团不管是在预赛中，还是在昨天的半决赛中，都夺得了冠军；应该说，他们的歌唱得很专业，唱功是很出色的。可是，就是这样一支有着军人背景又有着大学生素质的队伍，在作文的时候却表现出了太多的缺憾。
上场的一位男选手选择了“排练”这个话题来作文。他讲了一个小故事：今年春运期间，在广州火车站拥挤的人流中，一位产妇突然要生产了，大家看到之后，一起上前相助，产妇顺利地产下了一名女婴。听到这里，我们觉得似乎走了题；选题是“排练”，这个故事哪里和排练有关呢？走了题，文章也就难有高分了；余秋雨说的四大评判标准，第一就是切题。这位讲述者看来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一分钟时间快要到了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他马上在后面加了一句：这个女婴的母亲就给孩子起名叫“排练”。余秋雨听了之后，幽默地说：“你前面说的这些，好象和排练都没有什么关系；这孩子长大了就要想了：为什么要给我起名叫排练呢？”董卿听到这儿忍不住了，她赶紧低下了头，极力想避开电视镜头表现她的这种失态；可是，我们还是看清楚了，她紧紧地抿着嘴，拿话筒的手都在帮着她使劲，把这忍不住的笑形硬压下去。
解艺的学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作文立意呢？是他自己认为这个故事很感人吗？是他认为别人听了这个故事会很感动吗？都不是。他的经历让他认为，这样的讲述才有高度。他看到过很多的影片，尽管他自己听了简介就不想再去电影院看了，尽管他自己看到电视里的电影频道播出这样的片子，不花钱，他也没有看的兴趣；但是，他在其后，看到了这类只见主题而不见人影的片子，却获得了国内的大奖，可能还不是一个大奖。他明白了：一部文艺作品的文化含义和艺术水平并不特别重要，主题才是最重要的。文艺作品是这样，其它的很多评价，也大都如此。看得多了，他就会有一个印象：什么样的作品才容易得到正式场合的肯定，才是有价值的好作品；他才会跟着那个样式去学。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导致这位学生做这样文章的主要原因，那就是他从小在学校所受到的教育导向。最近，有一个教育上的热点，这就是京剧进课堂的事情。在昨天刚刚结束的两会期间，有一条新闻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一位女代表是去年提京剧进课堂议案的提案人，议案被采纳，提案人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没有高兴，她在两会上专门找到教育部的有关领导，理论起来了，她说她当时说的京剧，指的是传统京剧。而现在，教育部却把京剧偏在了现代京戏，也就是“样板戏”上了，在京剧进课堂的曲目编排上，放进了三分之二的样板戏段子。这样编排，是因为样板戏的艺术性更强吗？不是；是因为样板戏的主题，在某些人看来更合主流。教育部在文革结束了三十多年之后，还对文革中特有的精神产品情有独钟；看来，某些人的“主题大于文化”的价值观念，是多么地根深蒂固。因此，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中长大的学生，更看重作文的主题而不是文化内涵，也就不难理解了。
想到这，我在笑过之后想哭。我不能责怪解艺的这个学生素质不够，我这个听着样板戏长大的人，想起了样板戏里的两句唱词：“栽什么树苗结什么瓜，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
昨天的青歌赛场上，还有一篇作文以及余秋雨为此的提问，很值得深思，那就是总政直属代表团合唱团中的一位选手的一篇作文，他的选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刚一开始，他就像背书似地说：“军人不仅是形为上的高度统一，更是思想上的高度统一”；然后，是一番慷慨陈词。他的声音很哄亮，精神也很饱满，只是我们除了听到了一堆很熟悉的口号之外，没有听出任何发自内心的声音。余秋雨的评论是：独特性和生动性不足。为了让他们合唱队的其余选手做一些弥补，余秋雨问道：“谁能做一些补充呢？”他已经意识到，如果有人要补充，会多喊两句口号的；于是，他抢在前面说：“我希望看到的是逆向思维的。”他连问了几遍，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这种结果在意料之外，却是在情理之中的。
我想，我们这是在看节目、看歌唱比赛，而不是准备上站场，也不是部队在部署一项任务；既然参加的是一项民间的文艺比赛，是不是更应该展示的是文艺风采，是丰富多彩，而不是刻板单调呢？娱乐比赛中答问上的多样性思维，和部队里的两个统一，又有什么矛盾之处呢？看选手们没有任何反应，余秋雨还专门就“逆向思维”提示了一下，他说：“比如，补充的选手可以说，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品，有很多都是个人创造的。”从逻辑上来说，这就是逆向思维了。正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反题就是那也未必，也有不需要众人拾柴，一个人拾柴，火焰就照样烧得很高的时候。这样的题目、这样的逻辑思路，是很简单的。我不明白，那么多合唱选手，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回答余秋雨的“逆向思维”问题。是不理解问题还是不会逆向思维呢？一个文艺团体，不管有没有军人背景，就艺术创作本身的规律来说，是一样的。余秋雨在看了多个代表团僵化的、单一的、刻板的表现之后，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话：“特殊性和不可替代性是艺术的生命。”我想，这话不仅是对非军人文艺团体说的，军人文艺团体也同样适用。
余秋雨还对一种现象表示出了不满。在选题的时候，不管是选择这四道题中的哪一道，选手们都会借着这个题，讲好人好事。比如，选择的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就讲在一次演出的路上，乘座的车陷在了路上的坑里，大伙一起下去，把车推了出来；选择的是《独唱与合唱》，就讲一个合唱队员，本来还可以去参加独唱比赛的，但她为了合唱队的集体利益，最终放弃了她的独唱比赛；选择的是《我们都是兄弟姐妹》，就讲一个本来就很瘦弱的学生，坚持要去献血；选择的是《排练》，就讲排练的时候断了电，大家都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照亮排练现场。这样的讲述听得多了，我们就能感到：这里没有多少真情实感，也没有太多的文采内涵，除了人为的拔高、空洞的赞美和幼稚的说词以外，给人留不下什么回味的东西。余秋雨提醒选手们：作为艺术工作者，要么不开口，要开口就要讲出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来；那些好人好事，各种媒体经常报道，大家也都经常看到。很显然，我们这些从事艺术专业的人士，有很多人居然连最起码的艺术规律都不懂：自己都没有感觉的东西，能感动别人吗？
相比来说，有几个少数民族参赛队的讲述，更有真情实感，也更能打动我们。内蒙古蒙古族青年合唱团选择了“独唱与合唱”的主题，他们巧妙地把内蒙古的自然风光与人的融合，说成是天然的大合唱，而把其中人与自然各自发出的美妙声音，又看成是各自的独唱，这个立意既有想象力又充满了浪漫色彩，非常好；新疆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代表团，选择了我们都是兄弟姐妹的话题，他们深情地讲到了新疆13个民族的和谐相处，比如，新疆的公交车上用多种民族语言报站名，各民族之间的通婚等等，很有地方特色。还有北京大学学生合唱团那位代表陈述的来自韩国的男学生，他的选题也是《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他讲述了他刚来中国的时候，同学们一起教他学唱陕北民歌《赶牲灵》时的情景。这些讲述，让我们在这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里，看到了有血有肉的人和有情有意的事。
每年的高考之后，都会有一些阅卷老师对学生们的作文发出感慨，我已经很多年注意到这个现象了，那就是学生的作文没有个性，没有文采，太单调，太雷同。我不认为这是学生个人的原因。我们每年看到别的国家的别国人获得诺贝尔大奖的时候，都会感慨，我们的大师在哪里呢？青歌赛不是学术赛事，但是，它却让我们看到了我们始终拿不到大奖的一个侧面，那就是我们的学生培养方面有一个大的欠缺：不注重个性化的培养，不注重逆向思维的训练。如果大家看问题的角度都一样，没有自己对问题的独特认识，怎么能发现不寻常的科学现象呢？又怎么会产生新的科学理论呢？没有新的发现，又哪里会有以之为基础的世界级大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