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政治



  政治二字,被很多人视为一个肮脏的字眼,遭到唾弃。但是只要有国家存在就不能没有政治。政治是一个行当,谁选择了政治,谁就选择了一个高风险的行业。

  搞政治,恰似江湖里的斗士,必须遵守江湖里的规矩。封建社会的政客,大到皇上,小到衙役,都利用江湖义气,结拜成政治联盟,他们把重视派系,重视乡情,重臣结网,重视联姻,作为江湖政治的重要手段。通过结盟,大家彼此照应,彼此帮扶,一损具损,一荣具荣。

  在政治的大染缸里,五颜六色,想洁身自好不被染指,那只是一种幼稚的幻想。搞政治,历来都不可能清白和清静,得参与,得活动,得闹腾。搞政治的人,如果不参与不活动不闹腾,就无法从事这一行当。宦海沉浮,仕途险恶,在政治的江湖里,必须使用江湖的政治。搞政治,不能怕摔跤,怕摔跤搞不了政治。文人墨客可以快意恩仇,官宦之人必须忍辱负重。在政治的江湖里游得越久越难上岸。古今中外亦然。

  任何时代的政治,都是以官和民的形式来体现的。官的高贵和粗俗,强硬和温和,真诚和伪善,清廉和腐败,影响着民风,影响着政治的形象。看官,不能单个来看,要整体的看。整体的官形,决定着社会形态。当官的只对上负责,不对下负责,可能负的是关系责;只对下负责,不对上负责,可能负的是良心责;既对上负责,又对下负责,负的是工夫责。

  人类社会的每一个进步,都是少数人开启,多数人参与的。在历史的长河里,会经常出现旋涡和逆流。一些政治痞子,将历史和文化,变成他们手中的玩物,任意亵渎;将理想信仰,作为政治舞台上的道具,插科打诨;将伦理道德,阉割得面目全非,此时无知的种群遭到愚弄,优秀的思想被任意曲解。自古以来“马屁市场”的繁荣与否,都与政治的开明程度息息相关。“指鹿为马”的政治和“开元盛世”的政治,是不同历史朝代的写照。

  政客是任何社会都存在的一个群体,它是政治的宠儿。作秀、低效、逐利、弄权、享乐、失信、渎职是政客的专利。他们常常以功于心计最为擅长,并具有:戏子的工夫,骗子的技巧,傻子的胸怀,屠夫的麻木,商人的算计,枪手的果敢。他们翻云覆雨、趋炎附势、仰人鼻息、装腔作势、玩弄奸诈之术,其核心是利己二字。

  政治家与政客不同。政治家锐意进取,关心的是江山社稷的命运;政客哗众取宠,关心的是个人的权力。政治家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治见解,能豁出身家性命;政客为了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能置颜面于不顾。政治家是不普通的人,站在不普通的位置上,想着和说着普通人的事情;政客是普通的人,站在不普通的位置上,想着和说着不普通人的事情,他们是政治寄生虫。政治家为民众的大事所局限,政客为自己的小事所局限。政治家和政客都需要一个被追求时和一个驾御时所产生的快感,这种快感是任何强心剂都不能比拟的。但是政治家和政客之间始终隔着一道既有形,又无形的屏障。作为黎民百姓来说,既关心谁是真理的化身,更关心谁按照真理在做。

  搞政治是一个最累人的行当。没有承受来自各方面压迫的能力搞不了政治。压迫是什么?压迫就是精神的不自主,是强加接受的东西、是不容商量、不容解释、不容置疑的东西。强加的东西可以使人崩溃,也可以使人再生。战场上一个人的死亡只有一次,政治上,一个人的死亡意味着东山再起。角逐政治,就是解套,解脱了一个锁链,又会套上另一个锁链,直至生命的完结。

  搞政治也是一个走钢丝的职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99次的成功,第100次失败了,可能就会身败名裂,无法东山再起。想成为王侯者,津津乐道玩权术的经验,此风蔓延了几千年实为国之大忌。谁都是历史的匆匆过客,永恒的占有只是一相情愿的念头。历史告诉我们:做政治上的大家,必须杜绝文人之气和匹夫之勇。

  斯大林说,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搞政治历来是“成者王侯,败者贼”。仕途中,既需要理性的把握,又需要非理性的表演。纯粹理性的表达方式,正人君子式的做派,秉性刚绝的个性,缺少弹性难以包容百物者,万万不可以从政。然而许多时候却是“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