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要真正重视“人民群众的感觉”

4月9日至11日，在珠海法院视察时珠海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官的会谈中，最高人民法院院长王胜俊特别指出，首先是要继续贯彻“宽严相济”的审判政策，用好“严”的一面，对待判不判死刑的问题，王胜俊谈到三个依据。“一是要以法律的规定为依据；二是要以治安总体状况为依据；三是要以社会和人民群众的感觉为依据。”

王胜俊特别解释，“有些人可能不理解为什么还要把社会和人民群众的‘感觉’作为依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统一。”同时王胜俊也指出，对于确实有从轻情节的，也要敢于从轻判处，“要全面理解，真正认识‘宽严相济’。”

王胜俊提出的新观点，一时之间在全社会引起极大反响。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人民的感觉怎么把握，又怎么具体的量化？”其实在我们现实生活中，可以随处找到“人民的感觉”这样的实例。

如2004年10月10日10时许发生在贵州省安顺市云马中学17岁的高三女生王江兰身上的强奸、轮奸、抢劫致死案件（见（1）金黔在线《罪恶的背后是悲痛》、（2）新世纪周刊《19岁青年抢劫强奸并杀死少女被判死缓激起民愤》等文章），王江兰上晚自习下课回宿舍途中，遭遇两名持刀恶徒抢劫现金15元后，又将她挟持到云马厂对面山上实施强奸。强奸后，两罪犯再次将王江兰挟持到宿舍，又抢走现金40元。

    在两次抢劫、强奸后，罪犯将王江兰诱骗威逼带到蜜蜂水库，途径云马厂39车间后山时，两罪犯再次兽欲大发，对王江兰进行轮奸，后将王江兰用船载至水库深处，欲将王江兰淹死于水中。秋天的夜晚水冰冷，罪犯崔英杰将王江兰外衣脱下，捆住王江兰推下船，因她会游泳而未得逞。两罪犯又将王江兰哄骗上岸，残忍的用石块向她头部一顿猛砸，致使她当场死亡。罪犯在实施这一系列犯罪手段后将王江兰抛尸于水库之中。

    此案在贵州省会贵阳、安顺乃至全国属于影响较大的案件，人民群众愤恨不已，纷纷要求司法机关严厉惩处犯罪分子。贵州省安顺市中级人民法院经一审判处主犯崔英杰犯故意杀人罪、强奸罪、抢劫罪，三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判处被告人宋会宁犯故意杀人罪、强奸罪、抢劫罪，三罪并罚，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按照法律规定，一审判决结果完全反映了“人民群众的感觉”。

    然而，经贵州省高级法院二审后却以主犯“宋英杰认罪态度好”为由改“死刑”为“死缓”。

    此案的罪犯宋英杰、宋会宁他们为了隐匿罪恶行为，将王江兰凶残的杀死并抛尸于水库之中，为保护自己罪恶不被暴露，不惜残忍的杀人灭口。二审所谓的表现“认罪态度好”又“好”在哪里？这显然是违背法律宗旨，违背社会公义和社会道德，更违背了“人民群众的感觉”。

    贵州省高级法院的判决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社会各界群众纷纷猜测这个违背法律和民意的判决内幕？

如果说贵州省高院的判决完全不顾及“人民的感觉”，那么发生在黑龙江省的一起案件则更加耸人听闻（见（3）中国维权服务网文章《三名幼女遭强奸杀人凶手被改判？》

2003年9月16日19时，黑龙江省木兰县木兰镇第四派出所接到华兴村居民马俊兰的电话报案，称其侄女马文静早晨六点多钟去木兰县城上学没有回家。

9月17日6时，在华兴村至临城村道北玉米地里发现了马文静尸体，警方初步认定为先被强奸后杀害。经过认真排查，滕文波与被害人系同一屯子村民，此前曾因犯奸淫幼女罪被判刑一年。在刑警大队侦察员审讯中，滕文波被迫交待了先强奸后杀人的犯罪事实。

2004年3月4日，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下达一审判决认为被告人奸淫幼女二人，为灭口杀死一人，其犯罪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且系累犯，应依法严惩，其虽有自首情节，亦不足以对其从轻处罚。判决被告人滕文波犯强奸罪、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2004年7月6日，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下达刑事判决书，高院认定，一审宣判后，罪犯滕文波在法定期限内没有上诉、抗诉。哈尔滨市中级法院报送省高院后，高院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复核，经复核查明，原审判决认定被告人滕文波犯强奸罪、故意杀人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黑龙江省高院认为，被告人滕文波以暴力手段奸淫幼女二人，为灭口将被害人马某某杀死，其行为已构成强奸罪、故意杀人罪。其犯罪情节恶劣，且系累犯，依法应严惩。鉴于滕文波具有自首情节，主动坦白交代公安机关尚不掌握的强奸、杀人犯罪等本案具体情况，对其判处死刑可不立即执行。

黑龙江省高院的判决如抛在松花江上的一块巨石，瞬间掀起了狂浪。被害人家属及当地广大人民群众得知判决后群情激愤。

2005年6月24日，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下达驳回通知书，决定对滕文波不能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而是酌情决定对滕文波判处死刑，可不立即执行。本院原生效判决适用法律正确，改判被告人滕文波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适当。

被害人爷爷马帮华老泪纵横，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向省人大等有关单位申诉。

2005年10月20日，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下达再审决定书。

2006年3月3日，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下达判决，撤消本院原判决。改判滕文波犯强奸罪，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马帮华夫妇得知再审判决后感到些许安慰，他们和广大人民群众在耐心等待着罪犯滕文波被执行死刑的日期。

2006年10月12日，最高人民法院下达刑事裁定书，最高院认为，再审判决认定被告人滕文波犯故意杀人罪的有关事实证据不足。裁定撤消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发回重新再审。

2007年3月1日，在木兰县人大代表强烈要求下，木兰县人大常委会给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南英发出一封《求助信》，希望省高院依法尽快解决马帮华孙女强奸被杀一案，还被害人及家属一个公道。

笔者认为，对“人民的感觉”不只是在重大刑事案件上，即使是一般的刑事或民事案件上都应当体现出来。

据媒体报道，合肥市民杨蓉的股票交易卡、银行卡等一系列证件都在自己的手中，而她的500万股票却被华安证券公司的员工彭乔云盗走了（见（4）中国消费者报文章《员工盗取客户资金华安证券遭起诉》）。

当杨蓉找到大户室客服人员彭乔云，彭承认自己把杨蓉的股票都给偷卖掉了并挪用现金50余万元，而且写下详细作案经过一份。其中称她是利用职务之便盗卖股票、盗取资金，仅用其彭乔云的身份证加签名就把钱取走了。

2007年2月7日,杨蓉报案后，合肥金寨路派出所民警很快就赶到现场将双方带至派出所。民警于当晚就给其做了询问笔录，彭在询问笔录中清楚的坦白她的作案经过。

如此清晰的案件在六安公安局立案、撤案、再立案几经反复，直至安徽省公安厅高度重视后，才于2007年11月6日以挪用资金罪移送六安市检察院。移送到检察院已有5个多月，至今无法结案，杨蓉在07年4月把安徽华安证券公司告上法庭,可法院在2007年11月又以先刑后民的理由中止了该案。

是什么原因把原本简单明了的案件搞的如此复杂？

在杨蓉写给媒体的一封投诉信里，有这样一段话，似乎有了答案。

“就在案件发生的当天，我打听后才知道，彭乔云的父亲彭保国曾任六安市寿县副县长、市民政局局长。案发时任六安市人大法工委主任（2007年11月退休）。当我报案以后，彭乔云和其父的权利四处活动。”案件没有什么进展，而退了休彭保国却一刻也没有闲着，最近传出话来：最高人民法院的某领导已经帮我打过招呼了，杨蓉要想搞赢这个案子除非咸鱼翻身。听到这个消息，杨蓉原本就冰冷的心彻底的凉了……

这些年来，“宽严相济”的刑事审判被一些地方法院严重误读，“从宽”比比皆是，“从严”却难得一见。“从宽”的审判方式不断翻新，“从严”却无从体现，致使一些罪大恶极的刑事犯罪分子得不到严惩，“人民群众的感觉”更无从谈起。

最近，笔者和一些媒体的朋友聊天，谈到王胜俊院长的论述，大家都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近年来，一些所谓的司法精英凡司法必强调与“国际接轨”，却不考虑与中国国情相结合，不考虑人民群众的感受。而一些腐败分子更是借助“自由裁量权”不断的以权代法，枉法裁判，致使冤假错案时有发生，人民群众已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

    我们经常强调“司法是人民的司法”，“执法为民”又是我国司法的根本任务。王胜俊“三个依据”的论述是相辅相成，互为补充，彼此联系，其真情表达完全符合中国国情。他强调“人民群众的感觉”并不是不要依法审理，而是说，依法审理必须重视“人民群众的感觉”。

    如果人民群众对司法敬而远之或心存厌恶，把神圣的审判看成幽默剧或荒诞怪异的舞台剧时，司法就成了空中楼阁，公平正义就行将从审判活动中剥离殆尽，法治将更加遥不可及，社会和谐将更加步履维艰。

    司法是社会公平正义的最后的底线，审判工作应该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而且必须主动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

    当今，高度发达的网络使信息日趋透明，广大人民群众通过网络不时表达对审判工作存在的问题。“人民群众的感觉”再也不是似有若无，雾里看花，他们在通过网络表达自己的看法。在这样一个时代，司法已经不能对民意熟视无睹，更不能公然强奸民意了。

“人民群众的感觉”已经开始影响中国的司法，这种影响力还将日益增强。如果“没有人民群众的感觉”这一最基本的判断载体和尺度，司法活动过程的正义就根本无从谈起。

王胜俊院长“三个依据”的讲话，尤其是把“人民群众的感觉”当成判不判死刑的重要依据之一，将真正体现出司法为民的精髓，使人民群众真实感受到中国法治的曙光即将来临，让人民群众看到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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