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 4月20日
祢衡,这个《三国演义》一百二十回仅仅在其中一回中的不足二千七百字里蹦出来的名字,犹如一颗流星划过天空,至今令我至今无法忘怀。
祢衡,这个《三国演义》一百二十回仅仅在其中一回中的不足二千七百字里蹦出来的名字,犹如一颗流星划过天空,至今令我至今无法忘怀。
据《后汉书·文苑列传》记载,祢衡少有才辨,向来自恃甚高,从荆州来到人文荟萃的许都后,为求进用,曾写好了一封自荐书打算毛遂自荐,但因为看不起任何人,结果自荐书装在口袋里,字迹都磨损得看不清楚了,也没派上用场。当时许都是东汉王朝的都城,名流云集,人才济济,当世名士有很多都集中在这里,但自视甚高又不愿同流合污的祢衡一个也看不上眼。终于某日大名鼎鼎的孔融孔文举荐其于曹操,并称“其才十倍于我”,洋洋洒洒
上表说道:
窃见处士平原祢衡……淑质贞亮,英才卓跞……性与道合,思若有神;弘羊潜计,安世默识,以衡准之,诚不足怪。忠果正直,志怀霜雪;见善若惊,嫉恶若仇;任座抗行,史鱼厉节,殆无以过也。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使衡立朝,必有可观。飞辩骋词,溢气坌涌;解疑释结,临敌有余。昔贾谊求试属国,诡系单于;终军欲以长缨,牵制劲越:弱冠慷慨,前世美之。近日路粹、严象,亦用异才,擢拜台郎。衡宜与为比。如得龙跃天衢,振翼云汉,扬声紫微,垂光虹蜺,足以昭近署之多士,增四门之穆穆。钧天广乐,必有奇丽之观;帝室皇 居,必蓄非常之宝。若衡等辈,不可多得。激楚、阳阿,至妙之容,掌伎者之所贪;飞兔、騕袅,绝足奔放,良、乐之所急也……
孔融是当时名士,备受曹操爱戴,而孔融敢于如此推荐祢衡,可见祢衡的才华出众。在当时,孔融杨修与祢衡三人最为交好,孔融称祢衡是“颜回不死”,祢衡称孔融是“仲尼复生”,事实上祢衡确少有奇才,《吊张衡文》,刘勰称其为“哀而有正,则无本伦矣”(《文心雕龙·哀吊》),后来应黄祖之子黄射之请在宴席间所作《鹦鹉赋》成为他的代表作流传至今,广受赞誉,后来李白也赋诗《望鹦鹉洲怀祢衡》缅怀祢衡,可见其才华。《文士传》称:“衡击鼓作《渔阳》参挝,踏地来前,蹑趿足脚,容态不常,鼓声甚悲,易衣毕,复击鼓参挝而去。至今有《渔阳》参挝,自衡始也。”梁王僧孺亦提及:“散度《文陵》音,参写《渔阳》曲。”(《咏捣衣》)把《渔阳》参挝同嵇康演奏的《广陵散》相提并论,虽然有些夸大,但也说明他在鼓艺演奏方面技艺精湛。
由上可见祢衡确实有才,现在能得到权重中原的曹操的接见,理应是入仕展现才能的良机,然而这确是他死亡的开始,或许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讲,他的早折早已注定。
在《三国演义》里,罗贯中对《后汉书》的记载加以扩展,在并未脱离史实的基础上情节语言更加跌宕起伏,更加精彩。
操遂使人召衡至。礼毕,操不命坐。祢衡仰天叹曰:“天地虽阔,何无一人也!”操曰:“吾手下有数十人,皆当世英雄,何谓无人?”衡曰:“愿闻。”操曰:“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机深智远,虽萧何、陈平不及也。张辽、许褚、李典、乐进,勇不可当,虽岑彭、马武不及也。吕虔、满宠为从事,于禁、徐晃为先锋;夏侯惇天下奇才,曹子孝世间福将。安得无人?”衡笑曰:“公言差矣!此等人物,吾尽识之:荀彧可使吊丧问疾,荀攸可使看坟守墓,程昱可使关门闭户,郭嘉可使白词念赋,张辽可使击鼓鸣金,许褚可使牧牛放马,乐进可使取状读招,李典可使传书送檄,吕虔可使磨刀铸剑,满宠可使饮酒食糟,于禁可使负版筑墙,徐晃可使屠猪杀狗;夏侯惇称为完体将军,曹子孝呼为要钱太守。其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耳!”操怒曰:“汝有何能?”衡曰:“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岂与俗子共论乎!”
好一句“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狂妄之至,全然不把荀彧荀攸程昱郭嘉张辽许褚这些三国名士名将放在眼里不说,还辱其余人等皆是酒囊饭袋之徒,岂非辱骂曹孟德乃是驾庸才俗子之蠢材?在华歆卑鄙之徒的怂恿下,曹操本想羞辱祢衡却反被羞辱,欲杀又恐背骂名,于是令祢衡充鼓吏一职以示羞辱。
鼓吏是下人的差使,让心高气傲的祢衡来干这卑微的活,是极大的羞辱。倘若他不那么气势凌人,或许能重入宦途,然而那样的话又怎么与蔑视陈群司马朗的祢衡相匹配?于是在厅宴上穿旧衣而入,挝《渔阳三挝》过后在座众人莫不“慷慨流涕”,然后“裸体而立,浑身尽露”,如此场合让作为主子的曹操极为尴尬,并且借机大骂曹操是“欺君罔上”。
到这里我们才惊讶:原来祢衡是汉室忠良?敢在这里骂曹操是欺君罔上真是铮铮男儿,可是接下来他的回答就让我们明白这只是一场误会,他说曹操“不识贤愚……吾乃天下名士,用为鼓吏,是犹阳货轻仲尼,臧仓毁孟子耳!”看看,真正令他不满的曹操对他轻慢的态度,他也认为,如果曹操要成王霸之业,就不能轻待他这样的人才。
是的,欲成王霸大业,没有人才是不可能实现的,这个道理妇孺皆知,一代枭雄岂能不知?而四方才者如荀彧、荀攸、郭嘉,将士如张辽、许褚、李典等等都是天下闻名,还有他最交好的孔文举,正是这些相将之才辅佐曹操终成大业,祢衡既然有经天纬地之才难道没有早算出来吗?现在曹操这般对他,他没明白为什么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