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依依的雨清明 追忆我的父亲母亲
双亲过世已经好些年了,一直怀念在胸。春节回家过年时,夫人说:可能你清明节不能回家拜山,趁这个假期,我们就去给老人上坟吧!
严冬时节,走到母亲的坟前,周边是枯黄的野草,一大家人一起动手去拨掉那些野草,把坟墓前面打整得干干净净,放上贡品,点上蜡烛,磕头进香,钱纸、鞭炮……。
父亲的坟墓离母亲的坟墓不远,整个坟墓的规模也比母亲的要好得多,真心实意的把一系列动作做完,已经快到中午,打开手机的MP3播放器,选择歌手刘和刚的《父亲》,音乐响起来:
想想你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
抚摸你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
不知不觉你鬓角露了白发
不声不响你眼角上添了皱纹
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
人间的甘甜有十分,你只尝了三分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
央求你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仔细一算,辛苦了一生的母亲都离开我们20年了,慈祥的父亲离我们而去,也快10年了,回忆起我们生活的那个年代,鼻子有一种酸楚,那是一个物质生活贫乏的年代,父母无论生活再怎么紧张,首先是要保证儿女们的学习和生活。虽然他(她)们俩没有读多少书,虽然他们的负担特别的重,但家庭是祥和的!母亲为了不影响子女以后的发展,在文化大革命的初期,举家从一个山区的矿务局搬迁到城市,花了370元买了一套120平方米的民宅,在当地的当时可是一个创举:单位有住房不要,负债买房,那时候的370元,可是我爸爸3个多月的工资。全家人少吃少喝也要艰苦几年才能够把债慢慢还清。(1969年的时候,人民币还是挺值钱的。)
爸爸很多事情都是听妈妈的,虽然爸爸比妈妈大11岁。妈妈干什么事情都是自有主张,按照现在的说法:总是走在时代的前面。
那时候,我还比较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总觉得搬家特别好玩,能够坐上解放牌大卡车。我上面的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们都知道帮父母的忙。我就只知道玩。搬家到城市后,嘉陵江就在旁边穿城而过,和比我大两岁的哥哥经常偷偷的跑到嘉陵江去玩水游泳。妈妈就委托两个姐姐监督我们;等我们回家后,挨打屁股的多是哥哥,妈妈已经炼就了一个好方法,在我们的手臂上一刮,不变色的就没有去玩水,如果有一道白膜膜,就知道我们又去游泳了,后来,我们才知道,有汗水的手臂是刮不出来的,玩水游泳洗干净了,肯定没有汗水。
还有一次,跟街坊邻居的几个大一点点哥哥们一起去看跑片(可能现在好多人都不知道什么是跑片,就是一部电影中一个单位放映完,马上又到另外一个单位去放映,一直这样循环。)在嘉陵煤矿看完《侦察兵》,跟着跑片的车,又去天府矿务局去重复看一次,刚坐下来,在电影银幕的反面看电影时,爸爸下班发现我了,二话不说,拉着我的小手,就要求我回家,夏天的月亮特别的明亮,被爸爸手拉着手,强制的回家,心里也挺难受的。
爸爸也不说话,没有骂我,一直这样走着,走了5公里,我仿佛是一边走,一边已经睡着,眼睛睁不开,但还必须走。回家爸爸告诉了妈妈,妈妈把我从睡梦中打醒。原来,他们在家里面一直担心深更半夜没有回家,去看跑片的我。
1981年,国家的经济形势已经有一点好转。妈妈和爸爸商量,现在儿女们大了,需要住房宽大一点,找两个舅舅借钱,把房子建楼翻修。妈妈不停的去跑城建局,房产局办理相关的手续,等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去成都旅游回来,以前的平房已经夷为平地。堆集了大量的砖头、石灰、水泥。半个月的时间,一栋崭新的楼房建成。这些都是妈妈的功劳。爸爸知道在建房期间,怎么样做好能够做的。
妈妈赚钱很辛苦,没有休息的时间,上班完后,趁星期天还去市场摆摊卖小商品。挣钱来增加家庭的收入。一次次成就了我上面两个哥哥、两个姐姐的婚姻大事,并坚持由她一手操持。住房、家具、酒席基本全部由妈妈来操办。等大哥、二姐他们有小孩了,妈妈又接过手来,帮他们抚养,减轻哥哥姐姐他们在工作上的繁忙和经济压力。爸爸就这样一直维护着家庭经济的支撑,维护着妈妈做好家庭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也看到他们俩争吵几句。
轮到我读书毕业,工作,找到女朋友,准备结婚时,妈妈已经到了癌症的晚期,医生告诉我们,可能时间就是3个月,我们全家,爸爸、哥哥姐姐全力以赴,想让妈妈能够留在我们家庭。爸爸就长期住在医院,守护在妈妈身边,照顾妈妈,我们几个兄弟姐姐就轮流去看护妈妈,同时,也慰问辛苦的爸爸。
一年半以后,妈妈在弥留之时,悄悄的告诉我,不要我女朋友听到。把我拉在身边,从床铺下面,拿出10元一张的共100元钱递给我说:儿啦,妈妈对不起你,你上面的哥哥姐姐都能够让我来操办结婚的一切费用和事情,到你这个时候,我这身体和这个病,已经把钱花光了,这100元钱是我少拿药品,省下来的,你拿去怎么花都可以。她还说:就想看到我自己能够成功举办婚礼。我跪在地上,眼泪已经模糊,知道这个钱是不能不接的。
太沉重,沉甸甸的,那可是母亲的心血,那可是母亲的希望。那是她希望我能成家成业的希冀呀。女朋友问我,你妈妈给你说什么事,我拿出那100元钱说,这就是爸爸妈妈给我们结婚成家的钱。一边哭了起来,不是哭这个钱的多少,而是哭爸爸妈妈的心情和心愿。女朋友没有见我这样难受。安慰我说,我们自己创造吧,什么都需要我们俩自己努力。
根据当地的风俗习惯,子女结婚,可以冲喜,让父母延年益寿。
匆匆忙忙的筹办结婚的事情,就是想能够让母亲多在世上生活几年。但还是没有挽留住。妈妈在辛苦一辈子后,经受了几年病魔的折磨,悄然离开了我们……。
妈妈离开我们后,爸爸经常一个人在家里发呆,三姐,四哥就干脆住在家里面,和爸爸一起生活,这样过了几年,我从重庆一家媒体跳槽到广西这边的新闻单位工作,虽然刚开始,也比较辛苦和劳累,每年回家几次,总是给爸爸报喜不报忧。
慢慢的,我在广西南宁这边工作顺手后,生活也开始有比较大的转变。回家的时候,就说请爸爸在南方城市来休息休息。南宁没有重庆夏天那么热,冬天没有重庆那么寒冷。爸爸说,努力工作吧,现在你自己都有家庭了,把经济安排好,把家庭弄好,就可以了。我去南宁,生活上需要人照顾,这样会影响你的……。
等我这南宁这边把生活的相关档次提起来后,再次邀请爸爸来南宁时,他说,你现在好了,经济收入提高了,小孩上学也需要花钱,家庭开支也比较大,我的岁数也大了,出这么远的远门,还有点不放心自己的身体呢……。
2000年的那个初冬,我的爸爸也跟随妈妈一起去了。
为了能够让二老的坟墓在一起,我们尽量说服当地农民,让出一块地。
由于多种原因,父亲、母亲的坟墓还是相距离了几百米。
这些年来,一直想写一写我的父亲母亲,总是理不出来头绪,毕竟自己和双亲生活了几十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可以衬托出他们的伟大和慈爱。虽然双亲不是什么高官领导,他们是生活在普通人群中的最普通的老百姓。可在我们子女的心目中,爸爸妈妈是最伟大的:他们的无私,他们积极向上生活的愿望,他们博大的胸怀,他们对待子女的恩情。是我们子女终身受益的榜样。
清明,还有几天就到了,以此记录父亲母亲在我们生活中平常的二、三事来纪念他们。寄托我们的哀思。子女们在遥祝天国的爸爸妈妈,幸福甜蜜。下辈子我们还做一家人。
这几天的小雨一直在下,我在想,清明节,雨也会一直下吧,悼念先人,让我们永远怀念自己的父亲母亲!
父亲母亲,您们安息吧!我永远怀念您们二老!
还是用那首刘和刚的歌曲来结束这篇纪念文章,只是我稍微改变了几个文字:
听听你的叮嘱,我接过了自信
凝望你的目光,我看到了爱心
有老有小,你手里捧着孝顺
再苦再累你脸上挂着温馨
我的父亲母亲,我最疼爱的人
生活的苦涩有三分,你却吃了十分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
央求你们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母亲
我的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