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生有几个25年?何况是蒙冤受屈,家人受牵连。她一位坚强的女性,为了工厂利益、为了讨回公道,一直不停的奔走呼告,好不容易等来上级把错误纠正时,她在厂长办公室又被打成终身残废,为此她不得不再次上告,可时至今日也无结果,年近70的老人哭诉道:“我要法律赋予公民的最基本权利,除非真理真不能战胜邪恶!”
2008年6月9日,记者在天津见到了王钟玲,她讲述了自己坎坷、曲折的经历。
看着20多年上访控告材料,王钟玲满面愁容。
提意见 遭车间领导殴打又报复
“我于1956年参加工作。曾任天津石化公司原二石化厂仪表车间技术组技术员。1979年初,石油部决定老厂支援新建厂,作为技术骨干由东北石油六厂调到天津。”王钟玲说。
那是1983年7月29日,工厂车间要大修,按照规定要在限定的时间内一起开工,我的工作是负责仪表检测,车间党支部副书记王伟民为了照顾关系,把车间检测需要的冰桶借给郎作岭装厂里发的冰棍,一直未还。
我多次向车间副书记王伟民反映,他不但不听善意的意见,还对我漫骂、殴打。
因为王伟民说假话、弄虚作假等问题,受到了厂党委的批评,王为此公开向我做过检查。
事过境迁的事,谁能料到他依然记恨在心,后来他和当时厂党委副书记厂纪检书记兼仪表车间书记陈连生串通一气,对我进行打击报复,绯谤陷害,还株连家属,我的儿子撕毁他们贴我的大字报也陪着遭殃。
1984年3月4日,厂党委书记王敬义找我谈话说:你受冤屈了,仪表车间副书记王伟民不忠诚、说假话、欺骗领导,原公司纪检和这次新公司纪检复查王伟民,认为他前后反映的与事实不一致,王说错了就错了嘛,我同意撤销厂里给你的“记大过”处分,给你彻底平反冤案,补偿一切经济损失,消除影响,恢复工作,最好你能赶上这批转干。我知道阻力在陈连生身上,我曾多次做他工作,他态度坚决不认错,你不服就往上告吧,我坚决支持你,当时他们想把你儿子扭送到公安西郊分局,我当时态度坚决,你儿子是个没进入社会的学生,不能这样做。王钟玲征得厂党委书记王敬义同意,当场做了谈话记录。
石化厂先后撤销了给王钟玲的行政记大过处分
3月6日上午,通知王钟玲接到厂里的通知说,天津石化公司的党委书纪李金锟要找她谈话。王钟玲赶到公司后,李书记说:“听了天津公司复查组汇报,知道你各方面都不错,你对工作负责是正确的,你不是违章,也没有违纪违法,厂里给你‘记大过’处分及对你采取的一系列做法全是错误的,给你造成了后果,说明你厂太不掌握原则、政策……给你政治造成影响、人格、名誉受到侵害,听说上访都扣发你的工资,造成你各方面经济损失等都很大,我们准备给你撤销处分,平反冤案,恢复工作,补偿一切损失,你儿子撕掉了错误的大字报,他是正确的,也给他平反,补偿由此所造成的损失,关于陈连生打击报复的事,整党时再说,你们厂应该重用你……”
诬陷母亲受委屈 儿子一同受牵连
“陈连生还四处散布我有精神病,并唆使他人侮辱我,派人到老厂调查我,罗织材料,未能如愿。”王钟玲对记者说。
1984年5月3日上午9时,原工厂职工郎作岭到技术组啪打桌子冲我谩骂:“你他妈的不是人,有精神病到处诬告厂党委副书记陈连生,车间付书记王伟民,我们是铁哥们……你们娘俩的大字报张贴出去,通过广播向全厂内外,其他单位也都进厂观看”。
郎作岭说,你不是反映83年7月29日我把车间工作用的大冰桶拿回家影响了生产任务完成吗?王伟民都跟我说了,我就是用冰桶装防暑降温冰棍回家吃,我理直气壮往家拿,有厂领导陈连生支持,我怕什么,我们哥几个联合起来整你,你告到哪也没用。
王钟玲说,厂保卫科让我儿子站在两张大字报前拍照片,孩子跟着受侮辱,此事家喻户晓,人人皆知。郎作岭把唾沫吐在我脸上,我惹不起陈连生一手操纵的这些年青人,我躲到屋外,他跟着吐、骂,恰巧被原仪表车间工会主席亲眼看到,当场批评了他。
1984年11月9日上午,厂党办刘主任找我谈话,他说:“关于你儿子处分问题,天津公安西郊分局内审科李科长说,不同意撤销你儿子处分,厂里把你儿子处分和你儿子照片一同送到分局备案,厂里想随便撤回不行,除非他妈甄别了,才能撤她儿子有关存档材料”。儿子为此受株连蒙冤二十五年,婚姻受很大影响,老伴、姑娘、小儿子都因我受到株连。
天津公司把工厂给王钟玲的“记大过”改为“警告”处分,对此王不能接受,她说,这是一个是非不明的错误决定。同日,陈连生对她说:“厂里给你记大过改为警告”处分是天津公司党委硬让我们执行,我是坚持给你记大大过处分不变,如果你有意见还去找天津公司党委书记李金锟、纪检书记马世俊他们。
中石化撤销工厂错误决定
由于问题没有根本解决,王钟玲继续上访申诉。
1985年11月15日,中石化纪检监察局开始进厂。26日,中石化纪检盛均元,刘树臣对我说:“我们到你们厂从早到晚接待都没休息,为你鸣不平的人说你为人正直,通过这次来厂调查发现,厂党员干部职工对陈连生意见都很大,他在你身上干了不少坏事,他太不按原则政策办事了,你反映的和以前寄给中石化纪检那些申诉材料,情况都属实,别着急,相信我们”。
许多职工除向中石化纪检口头反映陈连生利用仪表车间王伟民整王钟玲,还反映陈连生在“一石化”就是因为拉帮结伙、搞派性,在“一石化”呆不下去才调到“二石化”,但本性不改。
12月7日,中石化纪检吕广生,刘树臣主持有厂处级,中层,党员干部会议,公布对王钟玲维持“警告”处分决定,与会者立即质问:这一决定依据是什么?他们不做回答,与会者一致认为中石化纪检监察局拿出这一决定不公正,连参会者都接受不了,何况王钟玲本人,让我们做她工作没法做,吕广生,刘树臣回答:“下级服从上级,你们大家意见要同我们中石化纪检监察局保持一致。”
王钟玲说,我于1986年8月21日,好不容易求见到中石化主管纪检监察局的副总经理费志融领导和他秘书胡仁彬,向他们陈述了一切冤情,并大胆实事求是揭发了吕广生、刘树臣二人下厂办案,包庇厂领导。胡秘书当时做了记录,并对我说:“他们由你们厂回来向我们汇报说此案完全了结,怎么还存在这么多问题、冤情,这怎能结案呢?”当场给顾文昌去了电话,让他接见我,尽快解决些案,解决完后向他们汇报。我的冤案在中石化纪检监察局百般阻力下,几经周折,最后在副总经理费志融和胡秘书重视下,认定1984年10月30日给我的警告处分是错误决定。
王钟玲说,处分撤销后,我要求上班,厂长对我说先不要上班,休息一段时间再工作。
1986年8月28日,天津二石化厂出台(86)14号文件,文中说我拒绝回仪表车间工作,而且说责令我去上班。一家国有企业、一个领导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一边说让我休息,剥夺我的工作权利;一边下文件说我不上班,简直是颠倒黑白,是非曲直由他们说了算,他就代表着权与法!老百姓反映的问题偶尔一次得到中石化领导的重视,最终还是遭到他们的暗算。
1988年2月3日,天津二石化厂取销对王钟玲的“警告处分”并行文,她拿着文件和简报多次找厂长刘宝惠,刘拒绝接待。
找厂长 办公室再被打终身残废
王钟玲说:1990年5月22日上午9点多钟,我请厂长约个时间尽快落实解决被拒绝,刘厂长不容分说,甩门出走,把我锁在办公室,二十分钟左右,厂保卫科两干部张陶明、刘春雨手持厂长钥匙将门打开,二人恶狠狠强行将我拖起,我请他们冷静,他们不予理睬,1米8多的张陶明从我背后大打出手,由厂长办公室拖打到走廊,最终打的我在地上不省人事。打斗声惊动了其它办公室人员,他们纷纷赶到现场,待我苏醒时已躺在劳资科办公室地上,当时很多人围观,劳资科刘等人用手理顺我心口,帮助呼吸,厂保健站韩大夫检查诊断为骨折。救护车立即送我去市内医院,先到部队医院拍照诊断骨折,已严重错位,医院建议去天津骨科医院,经骨科医院诊断,左腿股骨颈骨折严重错位,身上多处青紫,呼吸困难,立即输氧,期间住了二次院,动了三次手术。
7月5日,厂长刘宝惠向我老伴提出条件:1、立即去厂财务科领取结算王钟玲工资;2、不许申诉上告,否则从即日起停止按排护理陪伴,一切后果自负。后来当我艰难的拄双拐在家人陪伴下找厂长刘宝惠向他陈述腿被打断冤情时,他说:“如果再找我,小心另一条腿断。”保卫人员与我无冤无仇,他们光天化日下在厂长办公室把我的左大胯骨打断,导致我成为终身残废,刘宝惠厂长不知情,他们有必要这样做吗?
1992年初,为王伟民作伪证的职工勾大明到我家串门,当面向我承认错误,他说:“83年7月29日、7月30日发生的事,我并不在场,不该出证,害了你,请原谅我当时年青……”
1996年10月17日,中石化纪检监察局副局长,吕广生对我的上访接待是“虽然给你取销了警告”处分,你打王伟民的事实是存在的,有在场人出证,你说他们不在场、做伪证没有根据。你腿断是自己捽伤的,都有行文。你要有中央首长亲自批示我们就照办,否则解决不了。
老革命诉说王钟玲遭遇不公
离休老干部闫敬业介绍王钟玲遭遇不公的经过
1942年参加革命的离休老干部闫敬业向记者叙述了王钟玲遭迫害经过,她说:工厂个别干部有严重的封建残余思想,对女同志不尊重,看不起她们。如果女同志干的好,他们就会说这个女的“很厉害”,其实这是贬义词,而同样的事情对男同志就会说原则性很强,成了“褒义词”了。
王钟玲的遭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石油化工二厂属国家垄断行业的中型企业,在当地势力很大,曾有过干预司法的先例,王钟玲为了维权曾经不断的向上级反映她遭遇不公的问题,但一到下面就没有下文了。
王钟玲是仪表车间的技术员,虽然我是石油化工一厂二期技工学校的校长兼党委书记,但我们学校就在石油二厂地盘上,我们学校很多学生都是王钟玲她们的徒弟,这些学生和一些老师经常和我反映王钟玲受到打击报复的事情。王钟玲是一个老实人,她不会拍马屁,否则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1983年7月,工厂车间要大修,按照规定要在限定的时间内一起开工,王钟玲的工作是负责仪表检测,检测需要的冰桶被车间党支部副书记王伟民为了照顾关系,把车间的冰桶借给郎作岭装厂里发的冰棍,一直未还。
王钟玲找到王伟民多次理论,但王就是不当回事,无奈之下,王钟玲就找到厂里的一位领导反映这个情况。
厂里领导找了王书记批评了他,这个厂领导的水平很差,竟然向王书记说是王钟玲告了他的状。
王书记对此耿耿于怀,开始寻机报复王钟玲。当王钟玲再次找到王书记说事时,王书记早就一肚子火按捺不住,和王钟玲争执起来,先骂后打。
后来报复升级了,王钟玲的丈夫是正科级工程师,也因为这个问题给撤了职,儿子因为撕她妈妈的处分公告也被处分,天津石化公司不解决,王钟玲又上北京告状。
中国石化总公司纪检开始关注王钟玲的问题,专门派吕广生和刘树臣来天津石化二厂,他们说是来处理王钟玲的问题,但却求厂里办自己的私事,他们想把自己的亲朋好友往厂里调动,而刘树臣则把自己的女儿刘健安排到了石化二厂,后来还转了干部分了房子。
1990年5月22日,王钟玲来到厂部找刘厂长反映问题,刘厂长起身走了,把王钟玲锁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去找保卫科。
不一会,保卫科两个人拿着厂长室的钥匙打开门,看到王钟玲动手就拉,王钟玲反抗,他们就开始动手,最后只听到王钟玲非人的喊叫声,此时王钟玲的左大胯骨已被打折。
王钟玲的大腿断了,刘厂长要负主要责任,当然,两个保卫人员也要负责任。
王钟玲的事情并不复杂难解,只是缺少公道的主持者。
听完老革命的一番叙述,是非曲直一目了然,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由于工厂领导不能秉持公道导致案情复杂化,女工的权益一再次被侵害,连同家人一起遭殃。
70岁老人叹!何时讨回公道?
2004年10月,工厂一干部在路上碰到保卫科刘春雨时问他:你为什么在厂长办公室把王钟玲腿打断,刘说:当天是厂长刘宝惠到保卫科叫我们去他办公室,不是我打的!可不是我打!是张陶明把王钟玲腿打断的。而厂长刘宝惠等人却认定“腿是自己捽伤的”,实际是滥用职权,打击报复、陷害,欲将我置于死地,达到终止我上访告状,他们的行为多么卑鄙。
多年亏损的企业,可厂领导住的是超标准房,多占房,子孙后代房都弄到手,瘦了职工,害了国家,肥了他们自己。
王钟玲以铁的事实和材料控告工厂领导以及致使她残废的人员,在蒙冤二十五年里,从黑发告到白发,付出很多,损失巨大,耗尽了一生的血汉钱,如今已经债台高筑,过着非正常人的生活,她上访近百次,仅控告申诉材料摞起1米多高,重达7公斤左右……她老泪纵横的说:我过着有冤情得不到伸张的日子,何时是尽头?难道非要等到我死去以后,那样我就是再九泉之下也不瞑目的!请求上级有关领导和社会各界关注此案,恳请上级领导依据法律规定,还事实真相,维护一位老年妇女、一名控告、检举人的合法权益。
现代老年报曾先后两次发表文章为王钟玲呼吁
天津市石化公司回复意见
中国舆论监督网把写有上述内容的稿件用快递的方式发给了天津市石化公司。
2008年7月7号,该公司纪委一位姓刘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就中国舆论监督网的稿子发表了以下意见:
收到中国舆论监督网关于王钟玲的报道样稿以后,我们公司非常重视,开了几次会议研究,大家的意见是不同意发表这篇文章,原因有几个,我们是大型企业在王钟玲的问题上都是按照严格的程序走执行的,我们公司一直对王钟玲非常关心,公司经常派人去看她,还在经济上支持她,关于她反映的问题都是她一个人的意见,这与事实上有很大的出入,王钟玲的家属也和我们有大致同样的看法。
关于王钟玲腿被打断一事,情节非常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见面谈,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们也可以找你的组织谈谈。
记者告诉天津石化纪委的刘先生,如果有意见,就给发电子邮件舆论网。刘先生答应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见到邮件发来,记者于7月15日打电话与刘先生联系,刘说明天向公司领导汇报以后再给记者发邮件。
7月16日上午,记者接到了刘先生的电话说,他们开会研究后认为,因为案件的过程比较复杂,发邮件不足以说明问题也不“方便”,最好能和舆论网的主管领导见面沟通。
记者告诉这位刘先生,本人就是中国舆论监督网的负责人,见面沟通就免了,如果愿意的话就请发邮件说明你们的意见。
注:有愿意采访此案的媒体和记者,请与控告人王钟玲联系。
联系电话:022—23687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