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线上的搏击》之五：战旗上镌刻着你的英名

三、士兵：战旗上镌刻着你们的一世英名

王林刚是随重庆消防总队第二突击队于5月14日下午2时赶到都江堰的。

王林刚之所以吸引了我的目光，是因为他做的一件事：他和他率领的30名官兵，都在一面鲜红的战旗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说，这既是为了纪念，又是钢铁的誓言，如果我们中谁“光荣”了，他的英名将和这面旗帜共存！

王林刚是万州区消防支队支队长，上校军衔，44岁，从警已经26年。大地震当日，他和他的战友就作好了战斗准备，时刻奔赴救援一线。5月14日凌晨2时，战斗任务下达，王林刚来不及和家人告别，只对住院的妻子说了声：“我走了。国难当头，非常时期，各管各吧！”而后便驱车300公里赶往主城集结。当日上午7时，随高正超副总队长，詹寿旺副总队长、政治部主任袁明清率领的重庆消防第二突击队直奔都江堰灾区。

第二突击队由合川、万州、特勤三个支队的100人组成第一分队；永川、长寿、江津三个支队约100人组成第二分队。队员们都是各支队的精兵强将。5月15日下午3时许，第二突击队接前指命令，立即开赴平武县重灾区南坝镇，考虑到都江堰的困难形势，突击队决定王林刚率万州支队，陈云林率永川支队各30名官兵留守都江堰继续救援，由詹寿旺，袁明清指挥；余160名突击队员由高正超率领即赴平武。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在一片惨不忍睹的塌楼前，王林刚是战士，也是鼓动家。他是这样对官兵们说的：“你们都是最优秀的战士，能够入选突击队，是一种光荣，更是一种职责！作为军人，我们的价值体现在战场上；作为祖国的消防兵，我们的职责更体现在救民于水火。现在，国难当头，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决不能下琶蛋！”

他率先在那面血红的突击队战旗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班师凯旋之后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在武警消防总队大院里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战旗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你让每一位战友都签上自己的名字，是否意味着准备作出牺牲。

他坚毅地点点头，说：这么大的一场灾难，危楼摇摇欲坠，余震接二连三，我们官兵要穿墙凿洞，虎口救人，谁敢保证没有牺牲？你看看我们那些年轻的战士，才十八九岁，二十出头，我必须用行动和语言激励他们，准备牺牲，冲锋在前。但也须尽量回避不必要的牺牲，那就得科学施救，规避风险。

第一场战斗很快到来。请原谅，为了节约笔墨，我在此摘录了部分由万州支队提供的材料，因为我觉得这份材料很有现场感，文笔畅达。

“到达灾区后仅一小时，15时17分，突击队员们在都江堰灌口镇家属区的废墟下，发现了生命的迹象：传来了微弱的求救声。

突击队员们迅速对现场进行仔细勘察，准确判定了伤者的位置。伤者被埋压在两米多深的废墟下，处在断裂的预制件夹缝里。第二突击队总指挥高正超副总队长和王林刚立即决定由突击队员在大型吊车协助下共同实施营救。经与指挥部协调，大型吊车到达现场，官兵们先剪掉头项上高悬欲坠的水泥预制板，接着用吊车将水泥柱等覆盖物吊开，最后用沙铲甚至手抓、手掏的方式，将周边的石块、泥沙、废渣一一清理。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苦战，17时47分，受困52小时的32岁女教师徐羽从废墟中被成功救出。

初战告捷，现场外围观的群众中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再看看永川支队战士是怎样营救老人孙远谋的。

5月15日上午，突击队接群众报告，说他的母亲被埋，急盼部队救援。永川支队政委陈云林率特勤中队陈思干、肖伟、杨鹏立即前往搜救。发现了这位老人被困在都江堰市木制防火门厂倒塌的废墟下3米的地方。废墟上面的六层楼房摇摇欲坠，稍有震动就可能发生再次垮塌。此时老天又来捣乱，不息的雨水给救援工作带来了难度。陈思干三人用液压顶杆和砖块在二楼三楼之间的横梁上加固，以防止跨塌，同时指挥挖机把三楼以上的建筑物挖开。经过7个小时的紧张工作，终于在离被困者1米处挖开了一个洞。陈思干给老人送去了水和食物，安慰老人一定要挺住。

这时，交通受堵、电力中断，没有了大型机械的配合。救援突然显得特别艰难了。怎么办？等侍，等待交通畅通?等待电力恢复？可是，困在下面的老人奄奄一息的生命能等待多久？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的余震却不让大家等待！

“我们有钢钎、有手！”陈思干扬了扬握成拳头的双手说。三人立即用钢钎撬、用双手扳水泥块。手套磨破了，碎渣扎进了手指，钻心般的疼痛，汗水浸透了全身，但三人没有退缩，仍然继续战斗。经过近30个小时的艰苦努力，在离老人50厘米处，他们终于用手刨出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下午17点40分左右，这个被困76个小时的老人终于被救出险境。孙远谋一家感激涕零，给现场的官兵下跪叩谢，围观的老百姓更是掌声雷动，既是为孙远谋的大难不死，更是为消防战士的英勇无畏和足智多谋。几日之后，政治部主任袁明清在他的办公室用手边的烟盒作为模型向我讲述了求援的艰难，而我所看到的录相更让我见到那栋楼的实景，消防战士是用生命去触碰生死线啊，稍有不慎，后果都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