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文艺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基本文艺原理与中国当代特别是新时期以来文艺事业的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是对崭新、丰富而生动的社会主义文艺实践的再认识和新总结，是毛泽东文艺思想的新发展。作为一种科学的、富有创造性的文艺思维，它是我国当代社会主义文艺思想日趋成熟、日臻完善的重要标志，是毛泽东文艺思想发展史上的光辉阶段和创新境界，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及世纪转换关头规范和引导我国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繁荣和发展的根本理论原则。
透过上述理论规定，不难看出，作为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文艺观与方法论，邓小平文艺思想既坚持了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合理内核，又是关于毛泽东文艺思想合规律、合目的的发展形态，因而成为指向未来的跨世纪的文艺航标。
一、正确评价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历史地位
在邓小平文艺思想的逻辑构架中，首先面临着如何评价毛泽东文艺思想的问题。邓小平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遵循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深入把握文艺与人民、与社会主义事业的密切关系，立足于新时期我国社会主义文艺的全新实践，提出了必须正确评价毛泽东文艺思想的若干重大原则。
1、确认毛泽东文艺思想是毛泽东思想的有机组成部分，是群体智慧的结晶
毛泽东文艺思想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的一般理论原则与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探索和发展时期革命文艺的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是中国化的适合中国国情和文艺状态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思维，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及广大文艺理论工作者和进步文艺家群体智慧的结晶。因此，在强调学习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同时，邓小平要求将其置于毛泽东思想这一广阔背景之下予以总体审视，并且指出：“文艺工作者要努力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提高自己认识生活、分析生活、透过现象抓住事物本质的能力。”【1】在邓小平看来，毛泽东文艺思想与毛泽东思想的其他方面是相互关联、相互作用、相辅相成的，既不可割裂其间的有机联系，也不可用其他方面来削弱毛泽东文艺思想的相对独立品位，更不能以毛泽东文艺思想来代替毛泽东思想。另一方面，“毛泽东同志的事业和思想，都不只是他个人的事业和思想，同时是他的战友、是党、是人民的事业和思想，是半个多世纪中国人民革命斗争经验的结晶。”【2】由此，毛泽东文艺思想亦即半个多世纪以来党和人民群体智慧的结晶，是以毛泽东同志为轴心，由众多革命文艺理论家和文艺工作者合力创造的关于中国革命与建设时期文艺实践的系统概括与科学总结。这样，就确立了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历史和理论方位，邓小平文艺思想也因此获取了有力的背景支撑。
2、力倡完整、准确地理解和掌握作为毛泽东思想有机组成部分的毛泽东文艺思想的科学体系
首先，要完整地理解和掌握包括毛泽东文艺思想在内的毛泽东思想的科学体系。邓小平指出：“毛泽东思想有丰富的内容，是完整的一套，怎么能够只把‘老三篇’、‘老五篇’叫做毛泽东思想，而把毛泽东同志的其他著作都抛开呢？”【3】不完整势必导致片面、孤立地看问题，就容易陷入形而上学，给包括文艺在内的社会主义文化事业带来损失和危害。他进而阐明：“比如文艺方针，毛泽东同志说，要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这是很完整的。可是，现在百花齐放不提了，没有了，这就是割裂。”【4】邓小平完整理解和全面把握毛泽东文艺思想的论述，不仅有利于维护毛泽东文艺思想的本来面目和科学地位，而且对我们理解与把握邓小平文艺思想而言，也不失为一面镜子。
其次，主张准确地理解和掌握包括毛泽东文艺思想在内的毛泽东思想的科学体系。在充分认识毛泽东思想的理论框架、完整领会该框架精神实质的基础上，邓小平尤其强调理解与把握的准确性。准确，按照一般的界定，即完全符合实际情况或既定的正确要求。基于此，他坚决反对歪曲、损害毛泽东思想包括毛泽东文艺思想在内的一切观念和行为。他尖锐地批评说：“把毛泽东同志在这个问题上讲的移到另外的问题上，在这个地点讲的移到另外的地点，在这个时间讲的移到另外的时间，在这个条件下讲的移到另外的条件下”，【5】这种错误做法，违背了马克思主义，是对毛泽东思想的歪曲和损害。因此，对待毛泽东文艺思想要采取唯物和辩证的态度与方法，在完整理解的基础上予以准确把握。既要把握社会生活是文艺创作唯一源泉的原理，又要把握文艺创作是对社会生活能动、审美的反映的观点，也要把握诸如文学作品内容与形式、动机与效果、普及与提高的论述，还要把握文学批评的根本标准等问题，不能以偏概全，也不可移花接木，更不许指鹿为马。唯其如此，才能维护毛泽东文艺思想的科学本质，才能得其精髓以养育社会主义文艺百花。
3、强调毛泽东文艺思想可以而且应该得到发展
完整、准确地理解与把握毛泽东文艺思想，不等于机械照搬，也不意味着固步自封，更不拒绝合理的改造和应有的发展。
作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蓝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始终以发展的胸怀拥抱世界。他认为，社会存在不断进化，意识形态日新月异，包括毛泽东文艺思想在内的毛泽东思想可以而且应该随时代的流变和文艺实践的不断演进而得以丰富和发展。在《正确地宣传毛泽东思想》一文中，他明确指出：“按照我们对毛泽东思想的正确理解，一个是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保卫马克思列宁主义；一个是要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6】据此，在坚持毛泽东文艺思想基本原则的基础上，他遵循社会主义文艺事业产生和发展的必然律和可然律，正视并重视现今文艺运动的实际，不迷信既定的条条框框，使之有可能及时把握创造的契机与发展的可能，从而造就了毛泽东文艺思想发展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当代中国马克思列宁主义文艺理论形态——邓小平文艺思想。几年来的实绩表明，其文艺思想具有春天般的活力。
4、重申包括毛泽东文艺思想在内的毛泽东思想是指引我国社会主义文艺事业不断前进的旗帜
邓小平多次指出：“毛泽东思想过去是中国革命的旗帜，今后将永远是中国社会主义事业和反霸权主义事业的旗帜，我们将永远高举毛泽东思想的旗帜前进。”【7】自然，毛泽东文艺思想则是指引我国社会主义文艺千秋大业的鲜红旗帜。所谓在邓小平文艺思想指导下繁荣和发展社会主义文艺，实质上还是毛泽东文艺思想指引下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再发展，因为邓小平文艺思想本质上是毛泽东文艺思想发展史上的新境界。因此，在毛泽东文艺思想旗帜下推进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基本观念，便成为邓小平文艺思想的本质内容。
二、丰富和发展毛泽东文艺思想
我们说邓小平文艺思想是毛泽东文艺思想发展史上的新境界，根本原因还在于邓小平创造性地丰富和发展了毛泽东文艺思想。这种丰富和发展集中体现在四个方面。
1、重新确立了文艺批评的标准
延安时期，毛泽东同志根据当时文艺发展的实际情况和主客观需要，归结出文艺批评的两条标准：一是政治标准，二是艺术标准，政治标准第一，艺术标准第二。邓小平则依据新的文艺格局和发展社会主义文艺新的内在要求，一方面强调文艺不可能脱离政治，作家艺术家在反映社会生活的同时，势必自觉或不自觉地附带上政治的现实内容；另一方面，又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巨大的政治勇气、锐敏的理论眼光、卓越的实践风范，要求不再提文艺从属于政治，不再提政治标准第一，主张从文艺作品思想内容与艺术形式的有机统一中去把握其思想价值与艺术品位。如此，既坚持了毛泽东文艺思想中文艺批评论的合理内核，又修正了某些不再适合当今文艺实践及其发展规律的偏颇，因而有效地发展了毛泽东文艺思想。
2、适时调整了普及与提高在新时期的关系重点
早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毛泽东同志就科学地论证了普及与提高的辩证关系：“我们的提高，是在普及基础上的提高；我们的普及，是在提高指导下的普及。”【8】亦即说，提高为普及所决定，同时又给普及以指导。邓小平继往开来，在尊重普及是基础的前提下，针对努力提高包括已经提高和正在继续提高的全民族科学文化水平的现状，把关系重点放在了“提高”上。他要求广大文艺工作者“不断丰富和提高自己的艺术表现能力”，紧紧围绕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这个中心，“认真钻研、吸收、融化和发展古今中外艺术技巧中一切好的东西，创造出具有民族风格和时代特色的完美的艺术形式”。【9】
由普及到提高的“重点”调整，反映了邓小平作为一个真正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的科学态度，表现了他的发展胸怀。一个文艺历史源远流长的伟大民族的文艺创作与文艺接受，应该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因此，普及不是当今的主要矛盾，关键在于提高。只有这样，才可望跻身于世界文艺之林，实现世纪之交中国文艺的世界性对接。
3、明确了社会主义文艺的性质及其发展的总方向
我们的文艺是毛泽东文艺思想指导下的进步的社会主义文艺，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方面，因而是整个社会主义事业的一部分。社会主义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这是社会主义文艺发展的总方向。
文学既是人学，更是人民学。以人民大众为主人、主体的社会主义丰富多彩、生动感人的社会生活，是社会主义文艺关注的根本对象，也是进步文艺最广大、最鲜活的创作源泉。因为我国千百万人民大众所从事的是全新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所以，为人民服务亦即为社会主义服务，二者在本质上是一致的。
“二为”方向的确立，结束了文艺过“左”或过右的理论困惑，体现了社会主义文艺发展的本质特征，反映了文艺形态在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必然要求，规定了现阶段及今后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我国文艺工作的基本任务和根本社会职能，因而不失为一个重大的理论建树。
4、重新认识“双百”方针及其与“二为”方向间的关系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中央拨乱反正，恢复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应有内涵和本来面目。邓小平看准时机，认为“真正实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个马克思主义方针的条件，也在日益成熟”。【10】在他看来，创作上，要“放”得开；批评中，要“鸣”得响。应发扬艺术民主，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创作自由。可以认为，新时期文艺之所以获得如此长足的多元发展，正是因为恢复并实行了“双百”方针的结果。
邓小平作为邓小平文艺思想的主要建构者不仅恢复了“双百”方针的科学内涵，而且明确了该方针与“二为”方向间的关系。一方面，坚持“二为”方向是贯彻“双百”方针的基础；另一方面，实行“双百”方针必须以“二为”方向为前提。在不脱离人民利益、不背离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基础上，怎么“放”，如何“鸣”，写什么，怎样写，应在文艺的轨道上由文艺工作者自行解决。因此，“二为”方向是“双百”方针的指导原则，“双百”方针是“二为”方向的具体展开。
三、创造性地设计了文艺体制改革的新思路
文艺体制改革是继我国经济与政治体制改革之后文艺界所掀起的一场前所未有的深刻革命，其总设计师、启动师是邓小平。因他更多地忙于经济、政治体制改革，尤其忙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党的基本路线规范下特色理论的创建，又因缺乏充足的文艺实践基础，使之还未来得及提出明确而系统的关于社会主义文艺体制改革的具体举措。但透过其特色理论及全方位改革开放的战略构想，我们不难从中领略到下述闪光的文艺改革思想：
1、改革思路——体制改革势在必行
没有改革，就没有发展。同理，没有文艺体制的改革，就没有文艺的新生和繁荣。因此，社会主义条件下文艺体制的改革势在必行。
2、改革目标——引入市场竞争机制
通过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唤醒文艺工作者的竞争意识，激活作家们的创作热情，解放和发展文艺生产力，繁荣和推进社会主义文艺事业，为振兴中华提供必要的精神食粮和良好的社会环境。
3、改革关键——理顺生产、流通、消费间的关系
允许作家“下海”，允许文艺或文化公司作为文化经济实体独立运作，允许文艺产品进入流通领域，尊重读者消费的自主性，通过外来借鉴与自我探索，力争有序而高效的社会主义文艺市场早日确立。
4、改革难点——文艺价值规律的重新把握
文艺产品具有特殊的价值与使用价值。在流通领域，文艺产品既具有商品属性，又具有一般的意识形态属性和独特的审美属性。其效益包括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两大方面，社会效益主要指文艺产品的审美效益、认识效益和教育效益。邓小平强调指出，文艺家和社会公众应始终把文艺的社会效益放在第一位，这是重点。文艺市场的难点在于价格。价格反映价值，但常具有浮动性。按照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原理，价格=成本+利润。文艺产品的成本较好计算，难就难在利润评估。利润估算主要受制于三种因素：成本、工资和资金。相应地，便存在三种利润率：成本利润率、工资利润率和资金利润率。就文艺产品的利润而言，除需考虑上述三种基本经济利润率外，还须考察其社会效益和审美价值率。因此，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的估价标准必然有所区别。莎士比亚的悲喜剧、曹雪芹的《红楼梦》值多少钱？随着历史的发展和时代的推进，它们是在贬值抑或增值？恐难一语定值。而这，恰恰是讨论文艺市场问题的重中之难。承此，如何扶持严肃文艺及所谓纯文学便成为此域不可回避的问题而被提上议事日程。
5、文艺立法——为文艺体制改革保驾护航
文艺市场作为市场必然具有市场性、竞争性、效益性，同时又无法抗拒盲目性、趋利性和排他性，这就需要适当计划与适度调节，即文艺市场的宏观调控。该调控需把握好三个环节：一是国家正确而有效的舆论导向，如反暴力文学，文艺“扫黄”，引导和鼓励“五个一工程”等；二是加强文艺立法，如著作权法、反不正当文艺竞争法以及相关的赔偿法等，以规范文艺行为和文艺市场体系；三是经济上的倾斜政策，对那些社会效益良好、经济效益较差的文艺作品，采取立项、资助或设奖等方式予以辅助性补贴，以保持文艺生态总体上的良性平衡。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的目的。其中，文艺立法堪称文艺体制改革的第二条腿。良好的文艺立法能够有效地规范文艺市场，促成文艺行为的法制化，保证社会主义文艺创造工程的效益性。
四、阐述了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艺理论体系
邓小平有关文艺创作、文艺鉴赏、文艺人才、文艺管理等方面的系统阐述，构成完整的符合中国当代文艺实际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艺理论体系。
1、文艺创作论
邓小平的文艺创作论，重点论述了社会生活与文艺创作、作品内容与形式、文艺风格与流派、文艺作品的社会属性与社会功能等问题。
邓小平认为，在立足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社会生活的基础上，“文艺的路子要越走越宽”，“文艺题材和表现手法要日益丰富多彩”。【11】他不仅要求文艺作品内容与形式的有机结合与完美统一，而且突出强调文艺作品的人民性与民族性，主张文艺工作者“自觉地在人民的生活中汲取题材、主题、情节、语言、诗情和画意”【12】，因为“人民是文艺工作者的母亲”【13】。他尤其关注社会主义新人形象的塑造，认为新人形象更加教育人、鼓舞人。在现实主义主旋律外，他尊重题材的多样化和风格的多元化，提出“雄伟和细腻，严肃和诙谐，抒情和哲理，只要能够使人们得到教育和启发，得到娱乐和美的享受，都应当在我们的文艺园地里占有自己的位置”。【14】他认为，社会主义文艺的显著功能在于，“要通过有血有肉、生动感人的艺术形象，真实地反映丰富的社会生活，反映人们在各种社会关系中的本质，表现时代前进的要求和历史发展的趋势，并且努力用社会主义思想教育人民，给他们以积极进取、奋发图强的精神。”【15】这样，为谁创作——怎样创作——创作为什么便构成一个相对自足的逻辑旋升。
2、文艺鉴赏论
有了一定的文艺实践，就须开展相应的文艺批评。邓小平的文艺鉴赏论关涉以下要点：
其一，指出“作品的思想成就和艺术成就，应当由人民来评定”。【16】因此，文艺工作者要虚心听取各方面的、健康的批评意见，这“常常是艺术家不断进步、不断提高的动力”。【17】
其二，“在文艺队伍内部，在各种类、各流派的文艺工作者之间，在从事创作与从事文艺批评的同志之间，在文艺家与广大读者之间，都要提倡同志式的、友好的讨论，提倡摆事实、讲道理。”【18】这就规定了文艺队伍内部进行文艺批评的三种途径以及开展文艺批评的基本方式。
其三，在文艺家或批评家自身，除接受来自各方面的有益批评外，还得开展自我认识和自我批评。这是创作得以发展的内驱力。内驱力与外驱力交互作用，即所谓批评和自我批评。这是邓小平文艺思想中鉴赏论的核心所在。
3、文艺人才论
文艺队伍的建设直接关系到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健康发展，而文艺队伍建设的中心问题说到底是文艺人才的培养问题。
邓小平的文艺人才思想，概括起来有以下几点：
第一，人才重要，人才难得，故要发现人才，选拔人才，尊重人才，培养人才。他指出：“在人才的问题上，要特别强调一下，必须打破常规去发现、选拔和培养杰出的人才。”【19】在文艺领域，“必须十分重视文艺人才的培养”，这是保证社会主义文艺事业后继有人的根本制约因素。
第二，对中国现阶段文艺人才现状的基本估计。邓小平认为，在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大国，“杰出的文艺家实在太少了。这种状况与我们的时代很不相称”。【20】
第三，为改变此种状况，须采取得力措施，大力加强文艺工作者的文艺及政治、思想、伦理道德修养，使更多的文艺工作者成为名副其实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第四，在方式方法上，老一代文艺工作者对青年文艺工作者负有重要的责任，“应当热情帮助并严格要求他们，使他们既不脱离生活，又能在思想上、艺术上不断进步”；【21】“中年文艺工作者是我们文艺队伍的骨干力量，要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22】“青年文艺工作者年富力强，思想敏锐，是我们文艺事业的未来。”【23】老中青结合，相互促进，取长补短，社会主义文艺事业才能不断发展。
第五，应切实改善文艺人才的工作条件和生活待遇，以保证他们精力充沛、激情满怀地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优秀文艺作品。
4、文艺管理论
邓小平有关文艺管理的论述，是他对毛泽东文艺思想的重大补正。其核心内容是改善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
根据《讲话》以来文艺工作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尤其是吸取“文革”十年的深刻教训，邓小平以政治家的胆略和理论家的气魄，表达了“文艺政策要调整”的决心。
首先，他认为，改善领导的目的在于加强领导而不是削弱领导，党委在这方面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各级党委都要领导好文艺工作”。【24】
其次，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不是要求文学艺术从属于临时的、具体的、直接的政治任务，而是根据文学艺术的特征和发展规律，帮助文艺工作者获得条件来不断繁荣文学艺术事业，提高文学艺术水平，创作出无愧于我们伟大人民、伟大时代的优秀的文学艺术作品和表演艺术成果”。【25】这就规定了改善和加强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的根本目的和基本原则。
第三，明确了“三不主义”的领导方法。邓小平指出，应改变粗暴的行政干预和发号施令的做法，文艺战线既要反右，但目前主要是反“左”，对作家作品，提倡不抓辫子，不扣帽子，不打棍子，以保障创作和批评的正常运行。
第四，除政治、思想等方面的关心外，邓小平希望为文艺工作者创造必要的物质条件，从而把党的关怀落到实处。
最后，他对党员作家提出特别要求，希望他们“以自己的创作成就起模范作用，团结和吸引广大文艺工作者一道前进”。【26】
综上所述，邓小平关于文艺创作、文艺鉴赏、文艺人才、文艺管理等方面的思想是明确而系统的，形成新时期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艺理论体系。该体系不但拥有理论上的拓新意义，而且具有解放和发展文艺生产力的实践价值。
邓小平文艺思想作为新时期文艺实践的科学认识论，尽管本质上属于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坚持与发展形态，但客观上享有某种意义上的独立品格。透过上述四个层面的简要梳理，可以进一步看出邓小平文艺思想的四个基本特征：务实性、科学性、体系性和开放性。
务实性。邓小平一贯奉行马克思唯物主义认识论和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其文艺思想是在充分认识与极大尊重社会生活的一般规律、人类思维的发展规律以及文艺创作特殊规律的基础上，就丰富、生动的中国当代文艺实践所作的理论概括，具有务实性。务实，使之得以破除迷信，跳出框框，扎根现实，及时关注并正确总结当代社会主义文艺发展的新经验，逐步解决文艺领域现行过程中所面临的一系列重大问题，不断探索社会主义本质规定下包括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文艺行为在内的文艺事业已经有的、可能有的、应该有的、必须有的新思路、新方法和新成果，从而创立了邓小平文艺思想。
科学性。因为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科学指导，因为执行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使得邓小平文艺思想具有极高的科学品质。他科学地回答了文艺与人民的关系问题，认为人民需要文艺，文艺更需要人民，离开了人民以及以人民为主体的社会生活，文艺家就要“断奶”，艺术的生命就会枯萎，也就谈不上文艺事业的进步。这是千百年来被实践证明了、现在仍被证明着、将来还会进一步得到证明的真理，因而是科学的马克思主义论断。再如文艺与政治的关系，邓小平以马列主义一般原理为指南，从当代中国文艺发展的特殊性出发，认为文艺离不开政治，但文艺与政治同属上层建筑，不是简单的决定与被决定的关系，文艺具有相对的独立性，有其特殊的内部规律，并且可以反作用于政治。因此，不能要求文艺从属于政治，不搞政治决定论，不机械地要求文艺为政治服务，否则，将文艺驭作政治的工具和奴隶、附庸或点缀，既无补于政治文明，尤害于文艺事业。这种联系的、动态的、整体的观照方式，本身就是科学的。
体系性。邓小平文艺思想有着多方面的丰富内容。从生活到作家，从作家到创作，从创作到作品，从作品到鉴赏，从风格到流派，从人才培养到管理体制……形成一个比较严密的理论框架，具有一定的体系性。深厚的理论素养和积累经年的实践知识，使他习惯于把一切认识对象都视为一个有机结构整体。在他看来，“毛泽东思想是个体系，是发展了的马克思主义”。【27】邓小平文艺思想也以其体系性成为毛泽东文艺思想体系中一个富有活力的子系统。如果说，毛泽东文艺思想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那么，邓小平就是邓小平文艺思想的核心建构者；如果说，《讲话》是毛泽东文艺思想的中心文献，那么，《在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上的祝词》便是新时期作为毛泽东文艺思想发展形态的邓小平文艺思想的光辉里程碑；如果说，前者是我国文艺事业在由新民主主义革命向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过渡时期的灯塔，那么，后者则是我国社会主义文艺事业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在我国社会主义文艺航船驶向世界的转型期的航标。因中心突出，重心稳定，邓小平文艺思想体系才得以确立并成为新的文艺指导原则。
开放性。与其他任何体系一样，邓小平文艺思想也会存在时空条件及其他条件的限制，它不必要也不可能提出和解决现实或未来文艺发展中的所有问题。这表明，邓小平文艺思想体系具有开放性。毫无疑问，未来的文艺实践将是全新的事业。在新的社会生活、价值观念和审美召唤面前，会涌现出新的作家、作品、风格、流派和思潮，它们将唤起新的理论概括和科学总结，而新的概括和总结依理是对现今文艺思想的坚持与发展。正是在这种意义上，邓小平文艺思想具有了跨世纪意味。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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