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铸魂艺长青
正值三伏,夏日的午后异常闷热,窗外蝉唱声声。金台艺术馆的室内,袁熙坤边工作与我边交谈,从人生的追求到艺术审美,从金钱与艺术的相融到相互排斥,从衡量一个人的标准看他是否能够行善从流……心灵的相通让我们长谈不倦,清凉透体。
跟袁熙坤谈天总是快乐的。没有功利,没有顾忌,有时像蝉声那么自然,有时又似泉水涓涓,也有时若闷热后的一场暴雨。
我们谈人生。他说,人生是可以雕塑的。我们谈人生的追求,他说人生两条线,一为做事,二是做人。为何不是先做人而后做事?他说,连做事都做不好何谈做人?任何一个公民除了有满腔的热情,还要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方可和谐。就像一个诗人,到了国外不掌握该国语言,情形是尴尬的。做事以求索为动力,做人以奉献为基点,二者相互影响,相辅相成;为此,方能达到双赢。
谈到艺术。他说,艺术不等于生活,但必须把生活带进艺术,艺术才会有生命力。最有趣的是他讲述了水和火的例子。
人能用火把水加热,人也可以用水把火熄灭。火的热会使你口渴,水的清凉会解除你的口渴。如果你有这两种元素,你能泡茶、烹调食物或发动蒸汽引擎制造机车或在铁路上旅行。大自然的水和火在许多方面与人类的智巧互相影响,但首先要确定水和火是不一样的。如果它们是一样的,它们就永远无法互相影响,也就意味着没茶,没烹饪,没蒸汽引擎,这就是我想说的关于艺术和生活、艺术与金钱的全部。
袁熙坤善谈,渊博的知识让他的谈话经常有闪光的思想出现——
“艺术家的命运与祖国是联系在一起的,当国家不安宁时,再好的雕塑将可能是狙击手的掩体。”
“罗丹说艺术就是宗教,我每天都在做礼赞,而我的经文不是古兰经,不是圣经,也不是佛经,而是额头的倾斜、眉宇的微波、耳壳的转折,为我们祖国的强盛祈祷并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我们看看那些世界拍卖市场上的天价拍卖品吧,它们像三棱镜、万花筒般地折射出一些艺术品的价钱,但其背后的实质则是所在国家现实富有而给这些艺术品贴上的附加值标签。由此可见,艺术家的命运和艺术品的价值,是与国家的富强紧密相连和不可分割的。”
袁熙坤善于创新思维,他绝不重复别人的语录,如果你把他的谈话收集起来,就会发现,它似一颗颗珍珠,倘若一一串起来,那就是一条美丽的珍珠项链。
我喜欢这样的谈话。
袁熙坤上小学的时候,尽管坐在教室里,可老师一步步推导严谨的算术公式,他却一字没有听进去。耳朵里听的全是窗外的各种各样的声音——燕子“吱吱”地叫,小鸟扑动着翅膀;鸽子飞去落下;远处“笃笃”的啄木鸟的忙碌……多少次,当老师叫他名字的时候,袁熙坤往往还沉浸在大自然的世界里,他的回答也会引来同学们的哄堂大笑。
袁熙坤的父亲是著名的国画家、雕塑家和美术教育家袁晓岑,他经常让孩子们玩泥巴。一次,他父亲将一块泥巴一分为二给他们姐弟两捏着玩,当时七八岁的袁熙坤用泥巴做出一个翘着腿神气活现的孙悟空,父亲见了大加赞许。
袁熙坤自幼喜欢看书。一次在翻看父亲从外国图书馆借来的画册,其中一幅图上是两个人在绑一个人并用刀割那人的耳朵。他一看气愤极了,忘记了父亲对画册十分珍惜,看前要先洗洗手的惯例,把画中两个施暴者的眼睛抠成了大洞。父亲回家时发现书被损坏,气得要打小熙坤。这还得了,毁书在他父亲眼里是天大的罪过。他揪着小熙坤就要到图书馆去赔礼。袁熙坤却不服气地说:“这两人是暴徒,为什么这么残酷割人的耳朵?” 袁熙坤父亲听儿子这么一说,突然心有所动,看看书的内容,儿子说得也对,就不再责怪他了。但还是带袁熙坤来到图书馆,对图书馆的管理员说:这孩子有良知,不说他了。
“来,看我玩泥巴去。”我们暂时结束了谈话。
观看袁熙坤雕塑是一种享受。他时而气清神朗,面对尚未完成的作品凝神良久,时而又激情澎湃,迅速而有力地把他的爱,他的思想,以及对人物的理解和敬重与泥土一同融合在泥里。
雕塑,是一种相对永久性的艺术。袁熙坤就是相对永久性艺术的追寻者。在人类历史长河中,许多宝贵的文化遗产,经过时间的冲刷被湮没了,但青铜铸造、石头雕刻以及用硬质材料制成的雕塑却长久地留存下来,成为人类历史文明的见证。袁熙坤的雕塑矗立在城市的公共空间,无论白天黑夜,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你驻足留连或疾驰而过,它总是客观存在着,不断地、默默地闪现出艺术的光辉。
听袁熙坤聊天也是享受。他谈古论今,才思敏捷;那充满朝气,谈笑风生而又极具亲和力的讲演,让你感受不到他已是六旬有三。他的智慧、感动、坚韧和博爱,以及他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劲头,不但深深植入他的创作中,亦涓涓如泉般地流入了他的行为与行善之中。观看着他那一幅幅为总统们的画像,我体味到了他“祖国第一”的赤子之心;抚摸着他那一尊尊活灵活现带有袁氏体温的雕像,我感到了他“艺术第二”的追求。
袁熙坤说过,心中所爱,皆可入画。为世界名人画像正是基于此情。
“我从不无病呻吟!比如施罗德。我画他的时候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幅画像明一定困难的。所以我要了解连任十届的这位德国总理的生平事迹、喜怒哀乐。我了解到他父亲在二战中阵亡了,他的母亲带着他住在贫民窟里面,经常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那绝对不是贝多芬的定音鼓,而是房东来了,催房租来了,母亲泪流满面,小施罗德抱着妈妈的腿站起来说:妈妈你别哭,我将来会开奔驰车来接你的。当我读到此处时,一种男人的责任,让我心里发酸;一位儿子的孝心让我感动;我被这种精神感染了,鼓舞了,所以我画他的时候,我才会倾诉了我全部的对他的爱和崇敬,当画作展现在施罗德面前时,他热烈拥抱了我。是施罗德的个性、那种男子汉的感召精神,那种负责态度,使我满意地完成了他的肖像。就如同托尔斯泰所说,我们的笔蘸的不是普普通通的墨水,而是自己的血。”
他和我站在那些雕塑前,他深情地抚摸着他们,向是对他们又似对我说,“面对这些雕塑,我品尝着绘画无法带来的满足和快乐,与绘画相比,雕塑是民众共享的、全天候的、阳光下的艺术。”
优秀的雕塑作品对于人类思想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从古至今,优秀的雕塑作品就层出不穷,《掷铁饼者》、《思想者》、《大卫》这些世界级优秀的雕塑作品不仅纪录了时代的变迁,更成为了净化心灵,洗涤思想的一种精神产物。这也正是袁熙坤的追求。
踩着点点星光,握别了袁熙坤,但他的话依然回荡耳际:……艺术和奥运也是有共性的。艺术要表现生活中的真善美,而体育能最直观地展示力与美。奥林匹克精神,就是通过国际间的体育交流和竞赛,促进人类的文明与进步。而维系这个事业经久不衰的力量,就是
袁熙坤的雕塑意义已超出雕塑本身;袁熙坤的艺术影响力,已超出了国界;袁熙坤的人格魅力,连同他的收藏品将铸造一尊后人景仰的大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