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水田飞白鹭——清王翚《仿赵令穰右丞诗意图》赏识(图)



(在网上没有找到王翚的《仿赵令穰右丞诗意图》,但这幅《仿赵大年平林散曲》挺不错。)


    素好检集山水纸页。近日得一册往年《中国画藏品》挂历,其间有清代王翚的山水画作:《仿赵令穰右丞诗意图》。遂学敝帚自珍,纳之以备清赏。
    王翚,字石谷,号耕烟散人,常熟人氏,艺术生涯主要在清康熙年间。画多仿古,追慕宋元诸家,颇具清逸之气,位列“清初四王”之一。
    画轴题有两句古诗:“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 鹂。”此诗引自唐代诗人王右丞的《积雨辋川庄作》。原诗如下:“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 清斋折露葵。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诗作清雅幽寂、冲淡深远。
    画上题诗之后附有王翚的一则短记:“宋时惠崇、王晋 卿皆和此诗意,惟赵大年未之见,余用赵法为此。”手中书画资料贫乏,遂据古人诗书画一家之说,去查《唐宋诗词鉴赏辞典》所附《诗人小传》,居然有了一点眉 目。惠崇,淮南人,宋初“九僧”之首,兼善诗画,名称一时;王诜,字晋卿,并州太原人,能书善画,亦工诗词。画学李成、李师训诸贤,落笔细致,自成一家。 其词《蝶恋花(小雨初睛)》至今有亲笔手迹留存于世;赵令穰其人却遍寻不得,可能是文名不彰之故。惟《中国佛门书画大师传》一书略有提及:宋室赵令穰,字 大年,画学惠崇,多作小景幅。
    从附记可以揣测:宋初惠崇以及稍后的王诜,均以王维《积雨辋川庄作》之诗意入画。然意追右丞、脉承惠崇、且青绿山水比肩王晋卿的赵大年,却没有画作传世。喜好慕古的王翚便仿其章法、援笔遥会。
    此图为青绿山水画,颇得田园之趣:远处为云岚飘荡的 群山,层林尽染、绿意迷茫。山脚集结数十房舍,被奔湍而来的溪水分成几处遥望相闻的村落。步过石板桥,是一个大户人家。深深的树荫遮掩着房舍,数只黄鹂奔 跃枝头,清声啼啭。透过后园摇曳的竹影,依稀可见一座凉亭。前院门外,一只土狗沿着长长的竹篱笆急急地走着。隐居的逸士闲坐于前堂,正开轩诵读。窗外清风 徐来,炊烟渐起。钓叟负杆背篓步上木桥。牧童持鞭驱牛踏过交错的阡陌。远足的猎户亦负载着一只只野禽,一边暄语桑麻一边穿绕绿波荡漾的湖泊。暮色四伏,惊 起一群白鹭,拔足振羽而去,空留这满纸的夏木俗鸟和烟波水田……
    王翚采集数家,功力老到,深得文人山水画的风韵。然余观此图,稍嫌其实,不够虚阔,眼界不能拓展,情怀亦滞阻难以驰荡,仅得原诗六分神韵。不如攀缘右丞之笔触,去踏寻原山原水的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