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白石沟”系列图片报道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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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龚明德教授的照片，背景是辽远的阴山山脉，融进了摄影者的想法。阴山山脉，不是普通山脉，在风云变幻的中国北方民族发展历史上，阴山山脉曾是一个巨大醒目的地理坐标。龚明德教授深入阴山深处，可以有“回到现场”的“直击感”。
在一部电视系列片《碧绿与蔚蓝》之第一集《阴山梦寻》的解说词中，我曾这样带着感情写道：“以阴山为背景、为舞台而上演的人间戏剧，啸傲歌哭，多到无法统计。阴山就像一处巨大的磁场，自古以来，就深深吸引着草原民族在这里角力征逐，沙场点兵，成就不世的功业。有一个说法甚至这样讲：‘得阴山者得草原，得阴山者得中原，得阴山者得天下。’阴山以南的草原属于‘黄金草原’，水草肥美，气候温暖，阳光充足，先后有十多个草原民族像掠过长空的雄鹰，穿越茫茫的蒙古草原，进抵阴山脚下，在这里融合消失，或者挥戈南下。阴山不单是中国北方崛起的一道山脉，更是一道从古到今的历史长廊，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当我们眺望阴山，当我们梦寻阴山，发现它没有埋没在历史的烟尘里，而是从时间深处逶迤而来，不断容纳着许多新鲜的、生长的文明，依然雄奇和耀眼。”
由于气候干旱少雨、多风沙，阴山山脉外表一般是裸露的光秃的岩石，属于“不毛之地”，只有在山脉深处，会天然形成一些相对封闭的、有水有树有植被有小动物的“小生境”，白石沟就是这样的典型，它们是阴山山脉真实的“内心”。也只有走进这“内心”，你才会了解阴山、热爱阴山。阴山具有北方的、英雄的、男人的硬朗风格。
面对阴山，不禁生出很多感想：人类有时太狂妄，太不了解自然界的强大。疯狂破坏环境的是人类，然后自以为是地烧钱大搞生态建设、妄想重塑环境的也是人类，其实这些愚蠢的行动都是缘于对自然规律的无知和轻蔑。在许多自然环境面前，人类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停下”、“止步”和“住手”。
日前偶然读到一本书《没有大树的国家》（冯永锋著，法律出版社2008年4月版），里面的一个“冯氏观点”甚好，现转录于此：“其实中国不需要植树，中国需要的是‘自然恢复’，所有有土壤的地方，只要人类不进行干预，在几年之后都会长出天然植被，形成符合这片土地本性的天然生态系统，最后慢慢地演替为一个森林生态系统或者草原生态系统、湿地生态系统等。而没有土壤的地方，如果它们的本底就是岩石生态系统、沙漠生态系统，那么同样需要尊重。需要‘种树’的大概是土地退化的地块，但这些地块同样也未必需要人工种树，更需要的可能是自然休养，只要人类不干预，它们也有可能复原。”
冯永锋先生甚至进而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方法：不要去种树，而是去认养树，让那些本来已经长得不错的天然树，不再遭受人类的破坏。
真是英雄所见。自然生态的保护与人文生态的保护几乎是一个道理。在与龚明德教授的晨昏漫谈中，我们就曾反复提到：文化是一个自然的缓慢的有内在机制的生长过程，它有自己的“小生境”，有自己的“内心”，只要不功利地去胡搞它、干预它甚至折磨它，文化就会自成气候，文化人也会自动长成。
而目前的现状是：一方面从不珍惜甚至打压蹂躏已经成熟的“既有人才”(类似大面积破坏环境)，一方面又耗费巨大人力物力不断硬性培养“未来人才”（类似搞运动式的种树），处处充满了“干预”的恶劣痕迹。
这个图注段子写得有点儿长了，到此打住。总结一句有意思的话，就是：环境也罢，人文也罢，都需要“自然休养”，拜托那些掌握权力的阶层，尽量不要人为地、粗暴地进行“干预”。因为“干预”有时候正是最大的根本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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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张阿泉摄影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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