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邵东事件”震惊中央
我与许许多多监狱干警有过较为深刻的交谈,无论是年近退休的老狱警,还是21世纪才走入这个行当的年轻人,提起改革前的状况都摇头,都不可理解,而且都提到了2001年3月19日由《中国青年报》披露的湖南邵东监狱事件和大连监狱长谢红军腐败案。
邵东监狱位于湖南省邵东县砂石镇,直属湖南省监狱管理局。1998年5月,该监狱二监区将方便犯人夫妻团聚的“特殊接见室”交由监区管教股“承包”。“特殊接见室”本来是为人性化教管而设置的,这一“承包”,问题就出来了。外部进入“特殊接见室”的妇女不提供任何证件,便可与指名要见的男犯人在此同床共寢。白天同宿一次上交50元,同宿一夜交费100元…..一些罪犯见有机可乘,竟约情妇在“特殊接见室”同宿。一些罪犯或刑满释放人员还充当皮条客,介绍卖淫女到“特殊接见室”卖淫;有钱的罪犯,公然在此嫖娼招妓。更令人震惊的是,一些监狱管理人员为了经济利益,竟然也当起了皮条客……….犯人间曾流传这样的顺口溜:“干部嫖娼提心吊胆,犯人嫖娼放心大胆,上有武警站岗放哨,下有警察守门把关。”
此事一经见报,震惊全国,更震惊了全国的司法罢!江泽民总书记有这样的批示:“这样的事在旧社会也没有听到过,旧小说中未见过,就是古今中外也未有过,有关部门要查查,并告结果。应该向有关地方、部门领导提出这样的问题,如何向老百姓交代。这样的事,实在发人深省,也说明我们司法部门实在官僚,绝不相信经费紧张到非给罪犯提供卖淫场所”。
江主席的批示可谓振聋发聩,尤其是第一句尤让人心灵震撼!旧社会,旧小说中也没见过的事居然在社会主义的中国监狱里出现了,他的心中有多痛楚啊!而最后一句话提到了监狱经费问题,恰恰拨动了司法部门领导的神经,不失时机地将此事提上了议事日程。
令司法部领导和中央感到震怒的还有大连监狱的谢红军腐败案。这个胆大包天的监狱长,竟然收受犯人、黑社会头目邹显卫贿金54万元,致使其伪装精神病保外就诊期间,再次犯罪,杀死1人,多人受伤;收监后仍予其优待措施,致使该犯第二天即脱逃。尤其让人乍舌的是,这是一起团伙犯案,副监狱长、狱区长为了经济利益也与谢红军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一向把司法行政系统视作无产阶级专政的坚强柱石的中国共产党党内居然出了这等耻辱的事,自然是痛心疾首之后反躬自省。为什么?怎么办?也正是这一类反面教材加深了各方面的思考与缜密的调查,尔后,一个震动中国乃至世界的计划出台了!
国家司法部部长张福森2003年7月在重庆的一次会议上曾经较为详细地介绍了监狱体制改革的来龙去脉。他尤其强调了这一点:监狱体制改革不是人的主观意志要改,而是客观要求要改。现有的体制是计划经济的产物,是苏联的办法。当然也不能全面否定旧有体制,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它也曾起到积极作用,把费用创出来了不说,还上交经费给国家,支援了社会主义建设。但20世纪90年代以后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在这种新形势下,现有的监狱体制的毛病就突出了。张部长说,他1995年到司法部,去了很多监狱,搞了调研,发现了许多矛盾,但那时他也没弄明白,监狱是国家专政机关,为什么还要去找饭吃。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就有学者提出了这样的问题:监管改造与生产经营的矛盾如何解决?到了21世纪初,这个矛盾突出了,出了邵东事件,在中央领导那里引起了很大震动,江总书记作了批示。那时为了向中央交待,提出要整顿,但并未想到体制改革,仅仅提出要“端正业务指导思想”。
就是这种整顿也很费力。各种言论、各种思想都在表现,都在交锋。监狱局长们在北京开会,都说,你这个不让干,那个不让干,可过去几十年都是这样干的,我们没法与社会企业比;还说,我们没什么资源,只有犯人,你这个手段不让用,那个手段不让用,我还怎么搞经营?问题提得很尖锐。当时部领导讲,过去的就不说了,不再追究了,包括利用减刑、假释等等创收,但是以后就不行了。
在监企合一的情况下,要单纯端正业务指导思想是做不到的。我们是用管企业的办法去管监狱,搞层层承包,那怎么行。当时代表性的三种看法是:这种体制是中国特色;这种体制是不好,但不能改;这种体制必须改!
司法部搞了课题调研,形成报告,送到中央有关领导那儿。领导看后,觉得监狱的问题严重了。2002年中央常委领导开会解决监狱问题,正式决定进行监狱体制改革,先搞试验,一步到位!这样,一场由上而下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监狱体制改革正式开始。

新建的垫江监狱一景

重庆女子监狱的女犯在劳动

女子监狱的宿舍
我与许许多多监狱干警有过较为深刻的交谈,无论是年近退休的老狱警,还是21世纪才走入这个行当的年轻人,提起改革前的状况都摇头,都不可理解,而且都提到了2001年3月19日由《中国青年报》披露的湖南邵东监狱事件和大连监狱长谢红军腐败案。
邵东监狱位于湖南省邵东县砂石镇,直属湖南省监狱管理局。1998年5月,该监狱二监区将方便犯人夫妻团聚的“特殊接见室”交由监区管教股“承包”。“特殊接见室”本来是为人性化教管而设置的,这一“承包”,问题就出来了。外部进入“特殊接见室”的妇女不提供任何证件,便可与指名要见的男犯人在此同床共寢。白天同宿一次上交50元,同宿一夜交费100元…..一些罪犯见有机可乘,竟约情妇在“特殊接见室”同宿。一些罪犯或刑满释放人员还充当皮条客,介绍卖淫女到“特殊接见室”卖淫;有钱的罪犯,公然在此嫖娼招妓。更令人震惊的是,一些监狱管理人员为了经济利益,竟然也当起了皮条客……….犯人间曾流传这样的顺口溜:“干部嫖娼提心吊胆,犯人嫖娼放心大胆,上有武警站岗放哨,下有警察守门把关。”
此事一经见报,震惊全国,更震惊了全国的司法罢!江泽民总书记有这样的批示:“这样的事在旧社会也没有听到过,旧小说中未见过,就是古今中外也未有过,有关部门要查查,并告结果。应该向有关地方、部门领导提出这样的问题,如何向老百姓交代。这样的事,实在发人深省,也说明我们司法部门实在官僚,绝不相信经费紧张到非给罪犯提供卖淫场所”。
江主席的批示可谓振聋发聩,尤其是第一句尤让人心灵震撼!旧社会,旧小说中也没见过的事居然在社会主义的中国监狱里出现了,他的心中有多痛楚啊!而最后一句话提到了监狱经费问题,恰恰拨动了司法部门领导的神经,不失时机地将此事提上了议事日程。
令司法部领导和中央感到震怒的还有大连监狱的谢红军腐败案。这个胆大包天的监狱长,竟然收受犯人、黑社会头目邹显卫贿金54万元,致使其伪装精神病保外就诊期间,再次犯罪,杀死1人,多人受伤;收监后仍予其优待措施,致使该犯第二天即脱逃。尤其让人乍舌的是,这是一起团伙犯案,副监狱长、狱区长为了经济利益也与谢红军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一向把司法行政系统视作无产阶级专政的坚强柱石的中国共产党党内居然出了这等耻辱的事,自然是痛心疾首之后反躬自省。为什么?怎么办?也正是这一类反面教材加深了各方面的思考与缜密的调查,尔后,一个震动中国乃至世界的计划出台了!
国家司法部部长张福森2003年7月在重庆的一次会议上曾经较为详细地介绍了监狱体制改革的来龙去脉。他尤其强调了这一点:监狱体制改革不是人的主观意志要改,而是客观要求要改。现有的体制是计划经济的产物,是苏联的办法。当然也不能全面否定旧有体制,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它也曾起到积极作用,把费用创出来了不说,还上交经费给国家,支援了社会主义建设。但20世纪90年代以后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在这种新形势下,现有的监狱体制的毛病就突出了。张部长说,他1995年到司法部,去了很多监狱,搞了调研,发现了许多矛盾,但那时他也没弄明白,监狱是国家专政机关,为什么还要去找饭吃。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就有学者提出了这样的问题:监管改造与生产经营的矛盾如何解决?到了21世纪初,这个矛盾突出了,出了邵东事件,在中央领导那里引起了很大震动,江总书记作了批示。那时为了向中央交待,提出要整顿,但并未想到体制改革,仅仅提出要“端正业务指导思想”。
就是这种整顿也很费力。各种言论、各种思想都在表现,都在交锋。监狱局长们在北京开会,都说,你这个不让干,那个不让干,可过去几十年都是这样干的,我们没法与社会企业比;还说,我们没什么资源,只有犯人,你这个手段不让用,那个手段不让用,我还怎么搞经营?问题提得很尖锐。当时部领导讲,过去的就不说了,不再追究了,包括利用减刑、假释等等创收,但是以后就不行了。
在监企合一的情况下,要单纯端正业务指导思想是做不到的。我们是用管企业的办法去管监狱,搞层层承包,那怎么行。当时代表性的三种看法是:这种体制是中国特色;这种体制是不好,但不能改;这种体制必须改!
司法部搞了课题调研,形成报告,送到中央有关领导那儿。领导看后,觉得监狱的问题严重了。2002年中央常委领导开会解决监狱问题,正式决定进行监狱体制改革,先搞试验,一步到位!这样,一场由上而下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监狱体制改革正式开始。

新建的垫江监狱一景

重庆女子监狱的女犯在劳动

女子监狱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