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胡风的两则旧日记



涉及胡风的两则旧日记
龚明德


旧日记记载,在十一年前的暮春时节,我曾经在成都接待过胡风夫人梅志,以及他们的女儿张晓风,而且在我当天的日记中还及时回忆了她们的说话,估计这些材料不会多见,就录入后贴在堂上,供李富莹这样的同好阅读欣赏。

一九九七年四月二十八日 周二

下午和晚上都陪同梅志和张晓风母女,游玩和闲坐的时候,我们随意地说话,竟然还说到了一些“重大”内容。
(一)邓小平追悼会,赵紫阳要求出席,家属同意,但中央不同意;邓力群要求参加,中央同意了,但家属不同意。
(二)我建议晓风把胡风全部文字包括一些字条和信手写下的记录都出版,像《鲁迅全集》一样。但晓风说:不行,没有当时鲁迅所处的条件。而且,胡风晚年脑子有毛病,有一些东西是他精神不正常状态下写出的。
(三)我与梅志谈到胡风故乡蕲春县有没有建立“胡风故居”或“胡风博物馆”的计划。说到这儿,梅志气愤了,她说:“想不到他们的水平那么低!办胡风展览的时候,给他们发了请帖,他们理都不理。后来得知有一座胡风铜像,就来要,还想要书。带来一张照片,说是把蕲春县境内的烈士纪念馆中辟出一块地作胡风纪念馆,一边是黄侃。但一看照片,就是用很简易的材料临时搭建的小棚子。简直是骗!他们一点儿也不出力,更不出钱!中国现代文学馆给一间房子,作胡风文库,打算送一些东西去。”
(四)梅志说:这回参加“中国当代文学五粮液笔会”,我们受到比较热情的接待,不像上一回出席巴金国际研讨会那般被人回避。我笑了,说:这一次的主持人孙静轩就是一个自由分子。梅志也点头:这回是民间的。
(五)谈到蕲春县当地官员时,梅志还举了一个例子:说是有一个华侨,当地县府千请万请把他请了回来,回来便用公款陪他吃喝,最末终于要他“投资建设家乡”。后来这位华侨见到梅志时说:“投资?他们连我家的祖坟、父亲和爷爷的坟都刨了,我还投资!”梅志说:“蕲春的官员水平实在太低,一点儿文化都没有!人家怎么会投资,他们太差,把人家的祖坟都刨了!”


一九九七年六月九日 周一

下午,一读者来办公室找我,谈到:舒芜之所以交出胡风写给他的一包信,是因为有人带舒芜去拜晤胡风,胡风很讨厌舒芜,还对带舒芜去见胡风的人讲:“这样的人,还敢带来见我?”这人又把这话转告了舒芜。舒芜气愤:明明通了那么多信,却以陌生人恶之。于是,交出全部信,让毛弄去作了“材料”。
如此?待考。


录入之后的话
我的日记中,会藏有如此内容,我自己读了,也大吃一惊。但是这个“一读者”究竟是谁,我实在记忆不起来了。但愿读到了这则日记的人,不要往别的歪路子去想就好了。如果舒芜能就此说话,我们弄考据的人就多了一点儿一手史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