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温暖的家":中国领养儿童在国外


  新华网北京11月17日电 通讯:“我有一个温暖的家”——中国领养儿童在国外

  “站在中国收养中心推荐的孩子面前,一切如梦幻般神奇,生命的红线冥冥之中已经把你和他(她)的命运系在一起了,还有什么比拥抱朝思梦想的孩子更幸福的吗?”法国收养中国儿童家庭协会主席多尼娅·米勒女士叙说起收养故事时记忆犹新。

  “感谢中方对我们的信任和给我们带来的幸福!我们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米勒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说。她告诉记者:“每一个收养家庭经历都很相似,但这些经历背后的每一个故事都很感人。”

  中国收养中心为每一个被收养的儿童都建立了档案,收录了国外收养父母寄来的每一封信和收养儿童的每一张照片。收养父母的拳拳之心、绵绵之情,还有他们幸福的家庭生活跃然纸上。

   金盈春:在北美大地尽情绽放

  加拿大,魁北克省圣·普拉西德镇。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深秋午后,米歇尔·雅斯曼和妻子弗朗西丝临窗而坐。“玛丽-米歇尔,快过来!”秀气可人的玛丽-米歇尔听到父亲叫,从房间里钻了出来,一头扎进父亲怀里,连问:“做什么?做什么?”

  母亲弗朗西丝微笑着摸了摸女儿乌黑的头发,让她坐到父亲膝上,开始一家三口的汉语课。

  “说‘你好吗?’。”米歇尔翻开放在桌上的讲义夹。

  “你好吗?”玛丽-米歇尔有板有眼地复述着。她坐在父亲腿上,一只手搂着父亲的脖子,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膝盖。

  “如果我们说情况不错,怎么说?”

  “很好,”玛丽-米歇尔一时答不上来,母亲弗朗西丝在一旁提示。

  玛丽-米歇尔调皮好动,时而揪着父亲领口撒娇,时而蹿到母亲身边。家庭学习不时被打断。

  玛丽-米歇尔原名叫金盈春,2003年5月21日出生在广东茂名,出生后被父母遗弃,1岁零4个月的时候被米歇尔夫妇收养。

  5年来,已知天命的米歇尔和弗朗西丝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给了女儿:弗朗西丝辞职做了全职妈妈,米歇尔则每天缩短工作时间,争取多陪女儿。

  为了让女儿学好汉语,米歇尔自己也上中文课。女儿在一楼教室,自己在五楼。上课,课间和下课,米歇尔都要“奔波”于一楼和五楼之间。因为家里没人陪她练习,也没有中文电视,玛丽-米歇尔进步不快。米歇尔很着急,他今年请了一位汉语家教,玛丽-米歇尔跟着一起学,目标是一天一个中文字。他还找来法、英文版的中国地理和历史书,读给玛丽-米歇尔听。“这(学汉语)对她很重要,”米歇尔说。他不希望玛丽-米歇尔失去自己文化的“根”。

  米歇尔和弗朗西丝在家中保留了所有与玛丽-米歇尔有关的物质与非物质记忆载体。家中每个角落都有玛丽-米歇尔的照片,一一看去,俨然是成长记录长廊——女儿会说的第一个词是“灯”,第二个词是“妈妈”,第三个是“爸爸”,第四个是“不”。父母的记忆比照片更详细,更具体。

  米歇尔不仅能准确用汉语叫出“金盈春”三个字,而且知道这个名字与春天有关。

  一有时间,金盈春就会像个淘气的男孩,跑出家,奔向室外无边原野,在大自然里狂跑,像一朵初春小花,尽情绽放。

  贾维:在澳洲自由舞蹈

  澳大利亚,悉尼唐人街。

  跟6岁的金盈春相比,大一岁的贾维享受自由的地方并不在原野,而在舞蹈排演厅。

  “一二三四,左;二二三四,右。向左转,迈右腿,跳!”在华侨社团一个舞蹈排演厅里,贾维正跟着老师排练舞蹈。她和着老师的口令和节拍,挥舞着双手,认真地唱着跳着。休息时,她与同伴们一块拍球玩耍,不时会跑到一个中年妇女身边,亲昵地说会儿话。

  这个中年妇女是她的养母芭贝蒂。贾维出生在广西南宁,2004年被领养时刚刚学会说话和走路。

  为了让贾维尽快适应新生活,芭贝蒂辞去了大学教师的工作,一心一意地在家抚养女儿。“抚养贾维最需要的是耐心。刚开始非常困难,因为贾维听不懂英语,我们也不会说中文,她有些不适应。等来到悉尼半年后,贾维能听懂英语,能表达想法了,情况就好多了,”说到这儿,芭贝蒂一脸幸福。

  她没有给女儿起英文名字。“我们想让孩子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而且也想保持孩子的中国特征,于是就把孩子送到这里学舞蹈,而且每周还让贾维上3次中文课。”

  舞蹈排练结束后,贾维应记者要求,用笔写下了自己的中文名字。她写的时候,一笔一划非常认真,接着又写了“山、水、牛、羊”等几个汉字。“我知道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希望她长大后能更多地了解中国文化,并为自己祖籍国的文化感到骄傲,”芭贝蒂说。

  峰和涛:在荷兰茁壮成长

  荷兰,海牙。

  远在澳大利亚的芭贝蒂和丈夫想为贾维再领养一个弟弟,但由于手续繁琐和等待时间过长而一直未能如愿。供职于荷兰中央银行的沃尔特·赫斯兰菲尔德比他们幸运。他和妻子2000年8月在中国福建福州市领养了3岁半的女孩涛。两年后,他们又在江西南昌收养了2岁半的峰。不过,峰是一名先天唇颚裂(即兔唇)患儿。

  在和记者交谈时,赫斯兰菲尔德掏出随身钱夹,从里面拿出一叠一寸小照片。他把照片按顺序排开,是涛和峰从小到大的近20张彩照,两个孩子活泼可爱,天真烂漫。“我总是随身带着这些照片,这是我的小宝库,”他说。

  不满一岁时,峰在中国接受了手术,医生尽可能地修复了他的唇裂和颚裂。到荷兰生活后,峰一直定期接受检查,但不需要大的治疗。到10岁时,他还需要做一次整容手术,以彻底完成治疗。

  峰从一旁跑过来和爸爸说话,他理着平头,白净略瘦,看到陌生人时好奇而腼腆。他的上唇到鼻子间隐约有一道修复缝合留下的印痕。记者问他将来想干什么时,他转了转明亮的眼珠:“当飞行员!”

  峰的牙齿与正常孩子不同,咀嚼时会很疼,吃饭慢,每餐饭都要吃1个半小时。早上时间紧,为了让峰吃好早餐,他们夫妇总是很早起床,细心准备,甚至把食物咀嚼烂了,再喂给峰吃。回忆起这些,赫斯兰菲尔德脸上不禁浮起慈爱的微笑,声音里也透出岁月难以冲淡的激动。

  为了驱散峰心理上的自卑阴影,赫斯兰菲尔德夫妇经常鼓励他:“现在的你,在我们看来就是最好的!”他们还给峰报名参加儿童心理辅导课,帮他解除心魔,树立信心。

  为照料一双儿女,赫斯兰菲尔德夫妇放弃了全职工作,调整了工作安排,分别在一周的不同日子上班。为了给孩子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他们一家从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迁往荷兰东部城市奈梅亨附近一个村子,因为那里的环境更安全、更单纯。为了搬家,赫斯兰菲尔德夫人不得不辞去手头工作,她准备在家照顾孩子一年,然后再找一份工作。“一切付出都值得,”赫斯兰菲尔德说。

  “孩子是联系我们的纽带”

  中国1992年颁布实施《收养法》,2005年加入《跨国收养方面保护儿童及合作公约》。这项旨在保护儿童的多边公约为收养政策、手续和保护措施制订了一系列原则和标准,以加强对收养领域的监管。

  十几年来,近10万名像金盈春、贾维和峰一样的中国孩子进入外国寻常百姓家庭。“通过涉外收养,这些孩子拥有了和其他正常儿童一样的家庭关爱,拥有了幸福的成长环境,拥有了美好的前景,”中国收养中心副主任褚晓瑛说。

  许多收养中国孩子的外国家庭精心制作了网页,把收养过程、抚养日记和孩子成长的照片公开。许多网页上还有中国风情介绍,配以红灯笼、金狮、熊猫等动漫装饰,让人感受到网页主人对中国的浓浓感情。

  收养中国孩子的家庭还自发组织协会,相互交流,相互支持,相互学习。“我们作为收养家长需要互相学习,孩子们是联系我们的纽带,帮助我们带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去相互理解和欣赏,这个目标就是孩子们的幸福,”来自美国的布伦克·埃克在写给中国收养中心的信中说。

  法国收养中国儿童家庭协会主席多尼娅·米勒说:“我们将尽我们一切所能抚养好孩子。对这些来自中国的孩子来说,保留与中国的联系,也是一种财富。”(执笔记者李明、刘云非、黄伟,参与记者杨士龙、赵青、江亚平、刘黎、唐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