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烛的“华丽转身”


           对大师进行个性化诠释[都市晨刊   2009-06-22     悦读·读书]

    洪烛曾是当代诗坛一位遐迩闻名的诗人。当他由诗歌创作转向散文创作,完成一次“华丽转身”时,我有幸读到了他的《眉批大师》——一本专门诠释中外文学史、艺术史上数十位公认的大师的散文集,被人誉为私人版本的“文学史”。

 

  众所周知,由于时代、艺术发展及人们审美观念的变迁,后人对历史上的文学巨匠和艺术大师的艺术成就与艺术地位往往毁誉不一,众说纷纭,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大师的评价往往吃力不讨好。但是洪烛却敢于挑战,对大师的生平和创作进行个性化的诠释。我想这主要源于两点:一是他凭仗多年来的大量阅读、知识积累和深厚的艺术素养;二是他富有独到而新鲜的见解。比如他对智利诗人聂鲁达的评价就很有见地。聂鲁达的青年时代是个婉约派,他26岁时出版了成名作《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后来诗风突变,成为一个大气磅礴、雄浑浩瀚的豪放派诗人。一般人都对聂鲁达后期诗歌评价甚高,洪烛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聂的长诗比如《太阳的颂歌》之类大而无当(其实聂后期还有一些歌功颂德的作品更遭人诟病呢)。文章的结尾,洪烛用调侃的笔调写道:你早期作为小诗人,却写出了“大”诗;后来成了大诗人,写的却是“小”诗。对法兰西文坛上的才女杜拉斯,洪烛是这样评价的:她的一生是少女的一生。她一生都是纯粹的少女。因为杜拉斯一直到80多岁还在写作,还在恋爱。是的,如此狂热如此自我如此无所顾忌的才女,也许惟一可与之比拟的人物,仅有德国大师歌德。

 

  读《眉批大师》时我还注意到一个现象,这就是作者对俄罗斯及前苏联的大师比较关注。这是有历史原因和政治原因的。中国曾经一切唯苏联马首是瞻,所以建国前后大量译介俄罗斯和苏联的文学作品到国内。作者结合自己的阅读经历,对高尔基、爱伦堡、普希金、托尔斯泰、蒲宁、叶赛宁、马雅可夫斯基、帕斯捷尔纳克、阿赫玛托娃等人作出了精准而确切的评价。如高尔基,这个小时候我们万分崇敬的作家,他曾以《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自传体三部曲深刻影响了包括本书著者在内的一代中国人。洪烛武大毕业后闯荡京城,高尔基的三部曲在精神上给他以拯救。时过境迁,今日的高尔基在俄罗斯似乎处于一个被罢黜的尴尬的位置。但是作者依然尊敬地称之为“我的文学父亲”。再比如,曾经写出过《列宁》和《好》等明显带有歌功颂德意味的苏联诗人马雅可夫斯基,因为当局的赏识,他成为了那个时代惟一的明星诗人,而更有才华、更独具个性的诗人如帕斯捷尔纳克、阿赫玛托娃、曼德尔施塔姆却被深深压抑着。其实马雅可夫斯基并不真是个快乐的诗神,他用强壮的体魄遮盖了精神的脆弱,用积极的姿态掩饰了内心的悲观,当他37岁时突然自杀,整个苏联倍感惊诧和费解。“他是个不幸的幸运儿”,洪烛的评定可谓一语破的。

 

  在这部专著中,作者还对中国现代文坛上的名家——如周作人、老舍、沈从文、徐志摩、何其芳、钱钟书等——进行了评价。不过我觉得少有新意的发现。或许,这是“眉批”中的白璧微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