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去抄手胡同看《高朋满座》,到了才发现就是一新浪局,一水儿蹭票加亲属团。并且发现冲着尤内斯库的本子去真不靠谱,原戏在经过多度阐释后果然已经被毁容的面目全非,老尤乐于表现的那种人生如何荒诞不经千人一面隔阂重重、人物如何丧失自我、关系如何抽象空虚互不理解、语言如何无能、日常生活如何无聊和可笑之类的,感觉全在男女演员滑稽的小丑装扮中敷衍了事了。可惜荒诞不是这么玩儿的。而至于尤内斯库异常重视的舞台效果和他对道具的天才理解力也在高朋满座中莫名其妙的蒸发了。
当然后来导演说他是把荒诞给简化成了一个女人关于孤独的感受以及如何跟一个男人死磕的剧情片儿。靠。听他这么一讲我倒觉得我一直没看出来的那个荒诞味儿有了,并且简直比尤内斯库的本子还绝望,就像谁说的来着——一个女人对男人最大的报复就是对他死心塌地。不就是看谁能抗吗?虽然最后也没准能抗一块儿去,但这种适应其实对两个人来讲都只能是削足适履的酷刑,所以后来话剧完了去三表的光棍局,发现世界上其实可以多几个他这样的角色,就是乐此不疲的孜孜不倦的自以为菩萨心肠的扮演拆迁队的角色,看谁谁谁不靠谱就是一水儿劝分不劝和。本来事情就是这样,你会喜欢一个人,然后这种喜欢也会过去,仅此而已。并且绝无意外,所以任何过了保鲜期的适应看上去都很廉价。
然后话剧最无聊的地方就是整个表演过程中有太多互动。凭什么呀?如果说玩儿high了才能留住观众,那只能说是观众的问题。反正就是这么一个絮絮叨叨的死缠烂打的本子,越乏味越正常。
其次无聊的就是话剧里的女人把太多母爱投注在感情里了。一般来说这种无私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剧本里的女人善始善终也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谁还缺一个妈?还有那句台词也脑残:女的和男的讲“我是你好几辈子的免费的工人”,真叫人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一斯德哥尔摩。而且你要真把自己当工人就没人好意思把你不当工人了,任何时候真的都不用这么贱。
哎,说来说去这次看戏再次验证了原来自己的情感阀值还是居高不下跟血压高似的。那些被之前男朋友训练的情怀我还是一点儿没有,总是别人都泪流满面了我还觉得特假。反正在这个谈任何感情本来都很离谱的时代,其实不如情感阀值高一点,虽然我偶尔还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别人动不动就哭了真好。我~我~也只能靠半斤小二降血压了。
至于黄盈的《马前马前》可以说调动了一切舞台形式和官演互动。作为观众都跟着运动了好几回,而且几乎是强迫你参与,于是对于我这种没什么游戏精神坐在那就懒得动换的人,只能说这出戏看的真累,而你们玩儿的真开心。而且这种累还来自于这出话剧所要表达的关于上下五千年的那个巨大主题,于是我还得用脑子玩儿穿越,感觉自己比马前还马前,反正两个小时的剧场体验就是赶路,快点儿。。。而所有演员就都成了举着小旗子的“北京一日游”的领队,然后大家就是没头脑很高兴的外地观光客,总之目的就是一窝蜂的把这部戏推向高大全面面俱到以及形式体验的高潮。所以说如果谁是来剧场玩儿的,那这回跟着黄盈对了,反正他真是玩儿大了;但至于像我这么不喜欢惊喜又没事愿意装叉的在剧场里寻求点儿深刻的围观群众而言,那么对于这出马前只能说两个字——折腾。
附笔:上面这段是交给国话的作业,黄盈看了肯定不高兴,这么得罪人,我觉得我智商真有点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