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殇---鹤岗11-21矿难有感


  每天都在为揪心的事情而震惊,每次都在为理想而痛苦,遇到了这样的矿难,尤其是在自己的家乡,那种感觉真的是好像吃了苍蝇,但是如果真的可以解决问题,我希望所有的领导每人都吃100只。

  作为煤城的子孙,矿难这个词语好像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些麻木,最切身的经历,是初三的那年,班级的一个女生父亲,在小井出了事,当时班主任领着我们几个同学去了她家,她的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我的同学说,她的父亲因为塌方被砸到了,她自己去医院陪了父亲一晚上,他父亲的脸已将全部变形,我们当时也掉了眼泪,一个早上还和你告别的人,晚上就已经住在了冰冷的停尸房,谁也受不了(那时候市里的医院可以停放)。

   我的父亲也是矿工,我的家庭从小也是在铁路边长大的,这个陪伴了我11年的“小区”,从我家搬走到现在,27年过去了,依然还是人口密度极大的棚户区,每一个胡同之间的距离,一个身高175的男士横躺着就可以阻断行人,我们生长在和谐的社会,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享受到应得和谐和快乐。

  血与泪,黑与红,永远是中国煤矿的主旋律,如果抛开所有的一切,这是个很凄美的故事,众多的导演也可以尽情的来展示煤炭的魅力,只可惜这种凄美每个家庭都不希望遇到,矿难的人数,人们总是和死亡的人联系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矿工就是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家庭的天,死去了一个矿工,就是塌了一个家庭的天,这个家庭由很一般的生活走向了贫困,而这个家庭的孩子可能会辍学,可能会改变他的一生,而他对这个社会怎么看,是带着感恩的心情去回报社会,还是带着仇恨去敌视社会,这些孩子现在岁数不大,看不到他们的力量,但是十年以后呢,我们总是去抱怨社会多么多么的不尽如人意,而幼小的孩子呢?你能去叫他理解并且认为他的亲人死的对吗?

  记得小时候去矿口看着那不大的洞,和洞口的车,很不明白,在离地下几百米的地方,居然会有人,听父亲说,在井下有的地方,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还要插眼,打炮。中午就在井下,吃口饭就可以了,在只有半人高的空间,几个大老爷们,全身的煤渣映衬下,浑身上下只有牙是白的,也只有头上的帽灯是亮的,拿起冰凉的饭,伴随着弥漫的煤灰,兴高采烈的吃起来,全然不够已经把杂质也吃了进去,这样工作了若干个小时,然后高高兴兴的升井,舒舒服服的在职工浴池泡个澡,然后骑上自行车回家。我曾经问过下井的大爷,你怕吗?他哈哈一笑,不怕是假的,但是不能为怕就不上班。

  我怕,我妈也怕,所以求爷告奶的,正好父亲的身体也不好,于是在井下调到了井上,由一线调到了三线,工资少的可怜,为了我上大学,又不得不去小井打工,在我记忆里,大冬天,每天早上5点起来,然后把炉子引着,走到家附近的饼店,买2个饼拿着,坐半个小时的线车,再走40分钟,才能到单位,换上衣服,下井,中午把2个饼吃了,一天加坐车钱,三块钱。时而听他说谁家父子俩都在那下井,为了孩子结婚。现在我挣钱了,虽然不需要父亲在去那里打工,但是,那段记忆,我终生也难忘。


   在我的印象里,矿工是没有大志的,天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喝点小酒,老婆孩子热炕头,在我的记忆里,矿工的妻子都不上班,做饭照顾孩子,他们是一群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阶层,也不奢求大富大贵,也不需要大名大利,按照常理,灾难也不能降临在他们身上,有多大的待遇,承担多大的责任,他们凭什么就该死?凭什么死的不是某些大爷?解放军是最可爱的人,教师是最受尊重的人,那矿工是什么,他们是中国,是这个世界上---------最天真的人!

  补述:正在为鹤岗事件心痛不已而想说点什么时,看见了此文,它比我自己构思的文章更准确的表达了我的内心。故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