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渐远,记忆很近


  和母亲聊天,说起我们小时候取暖的情景。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的空调、电火盆、取暖器、暖气、暖脚宝、暖手宝……像热水袋已经是基本过时。

  小时候,那时候物质很是匮乏。能找到一个医院使用过的盐水瓶就很不错了,灌点热水,抱在手里。睡觉时就放在被子里。妈妈说,她小时候缺吃少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冬天取暖用的器具很简陋,现在的孩子无法想象。就用一个破脸盆装上粗糠或者稻草末,上面盖上厚厚的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草木灰,小手罩在上面或者在脸盆上担几根木棍把脚放在上面烤。那个年代穿的都是手工制作的布鞋,于是,鞋底被烤糊的事情常有发生。农村的老人主要是女人,手里提着个火坛,里面也是装的粗糠或稻草末,还有草木灰,腰间系着条粗布围裙(老家俗称“围腰”,可能就是取自围在腰间的缘故吧。),火坛就搁在围裙下面。晚上睡觉就塞到被子里去,所以被子也被熏得脏兮兮的。

  在我的记忆里,童年时普遍用的是火桶。分为草火桶和木火桶两种。草火桶就是用稻草打成的,很多人家都有打火桶的器具,也就是一把尖尖的铁质的家伙,我家原先也有两把,没几年才丢掉了,毕竟是带有时代特色的东西,留着它感觉往日很近很真实。木火桶就是木板制成的。

  无论是草火桶还是木火桶都有圆形和长圆形两种。大约有一米左右高,里面有木棍组成的搭脚板,还有可供一人坐的坐板。大火桶可围坐四五个人,小的就供一人烤火用。旧脸盆装上烤火的材料就是简易的火盆了,还有人家用大钵子做火盆。冬天到了,老人、孩子、女人围坐在火桶里,唠唠嗑、嬉戏打闹、或是纳着鞋底说着家长里短。一个冬天就这么说说笑笑中过去了,很多女人就是这样过了一生。家里来人了也是让到火桶里坐着说话。

  火桶还有一个好处,可以烘烘鞋子、布片什么的。有些孩子还喜欢躺在火桶里睡觉,暖和,又不灼人。火盆要隔段时间翻一翻,不然就会灭了,冬天了,孩子们还在火盆里埋上土豆、山芋、蚕豆,烤熟了,吃得满嘴是黑灰。

  再后来,火桶少了,也许觉得占地方吧,看着又笨重。再说条件逐渐好了,各种保暖的衣物也渐渐增多,电热毯、热水袋也有了,于是火桶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后来木炭烤火也伴随了我们一些年头。

  木桶烤火、木炭烤火都会产生不少烟尘,的确比较脏。可我最难忘的是火盆里散发的草木的味道,很温暖,很踏实,很有家的感觉。木炭取暖,热量大一些,用小扇子一扇,黑黑的炭块就很快的红了起来,偶尔火星一炸,就像无数火红的晶亮的小星星在跳跃,真好看。

  这样的情景属于我们的过去,现在的孩子不会了解,也无从得知。我靠在松软的沙发上,空调暖暖地吹着,趟过时光的河流,走回多年前的日子,草木灰的气味依旧弥漫在心头,“小星星”依然欢跃如初。

  岁月呀,你很远!记忆呀,你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