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蓄写情艺术举隅(2)


《诗经》里有一首爱情诗:

上邪!

吾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这首爱情诗写得惊心动魄,热烈深沉,这个情,靠形象表现出来:什么时候才同恋人分开呢?是在高山化为平地,江水干涸,冬天打雷,夏天下雪,苍天和大地和在一起的时候(这些情景永远不可能实现)!

台湾也有一首现代诗写爱情:

把你的影子加点盐

腌起来

风干

老的时候

下酒

这里写的爱情。也是爱得别出心裁,凄美动人。“腌”的是“影子”,而且历久弥新,她“风干”时也是他“老的时候”,那时再把这份情慢慢吞咽下去,这是怎样一种执着的爱!

舒婷的《致橡树》也采用形象化的手法,鲜明表达自己对爱情的态度:

我如果爱你——

绝不象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融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象刀、象剑,

也象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象沉重的叹息,

又象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雪、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从舒婷这首极富感情、耐人寻味的诗中,读者看到了“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融在云里”,“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的两棵树,感受了两棵树蕴蓄的坚贞的爱情,树中有情,情中透美,化虚为实,情理交融,使得这情不张扬、不夸饰,直透人心的深处。